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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6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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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是那片大陆上唯一的魔法师。这并不是因为我的能力有多么多么的高强。实际上,我几乎不会任何的魔法。但我坚持我是一个魔法师。
“小鬼,你还是回家去吧!”那些头盔上面有棕红色波利鸟羽毛的士兵用轻蔑的口气说着,“你根本不是什么魔法师,你应该庆幸这一点。”
是的,也许我真应该庆幸,庆幸自己到了那般年纪还不会任何的魔法,庆幸他们没有把我当作魔法师处决。在那片大陆上,生存着很多个不同的种族,但从来只有一个统治者。曾经是善良的精灵族长老,凯。现在则是巫师族的领袖,米达。巫师族和我们魔法师是完全不同的,我不断地强调这一点,可直到现在还常常有人把我当作巫师。要知道巫师族的圣灵是波利鸟,但我们魔法师信奉火凤凰。而且他们怕我们,或者说是米达怕我们,相当的害怕。我曾经听过很多种说法来解释这种原因,要知道,几百年了,我们魔法师从来没有战胜过他们。可是有人说,真正的魔法师就要出现了,巫师族的占卜说他会杀死米达。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真正的魔法师”这种说法。
所以米达开始用一种叫做“蚀”的巫术来处决那片大陆上所有的魔法师,包括我的爷爷。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他被处决后送回家时可怕的样子。他脸色惨白,手脚已经没有了知觉,就像被截断了一般。我躲在衣柜里看到他们把爷爷放在床上后离开了。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就只有我和爷爷在那间屋子里,只有我看到了爷爷之后更加可怕的变化。他那曾经健壮的身躯开始渐渐干瘪,从头到脚,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直到最后只剩下皮肤和骨头。那时的他仍有思想,说话相当困难,无法进食。
我就那样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不知所措。
我相信我是被吓坏了,毕竟当时的我只有12岁。12岁的时候,我看着我唯一的亲人在我眼前断气。12岁的时候,我成了那片叫做诺丁妮斯的大陆上唯一的魔法师,只身走进了被称为卡莱的黑森林里。卡莱在精灵语中的含义是“死亡”。而当时的我对此一无所知。
二
在卡莱里的第七天,我遇到了洛。
彼时的我七天没有进食,只喝溪水。麻布长袍干净整齐,没有丝毫破损。神志清晰,只是瘦得可怕。我一定没有说过我从来就是一个听话且安静的孩子,而且相当的固执。爷爷在递给我最后一块叶麦面包的时候说过,真正的魔法师不会杀生,所以我宁可自己饿着也没杀死过任何生命。我想那时的爷爷一定是忘了告诉我,真正的魔法师是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但洛告诉了我。
“对,我听说过的。真正的魔法师从不杀生,他们可以只靠饮水生存。”洛一边把烧烤过的野兽的肉递给我,一边说道。
“那我就不杀生!”我拒绝,“我要做真正的魔法师。”
“也要等你做到了才可以啊!”
我沉默了。前面说过的,我是一个相当固执的人。
“真正的魔法师是从来没有存在过的……”洛拉着我的手,把那些食物硬塞给我:“如果你还是想不通,就当作是我逼你的吧!”
我睁大眼睛,直直地盯住她看。很长时间,不眨眼睛也不说话。而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那个时候得我以为他是死神,是来带我去爷爷的新家的。
“你见过我的爷爷了吗?”那时,我等着他看了很久之后才问。
“你,爷爷?”他想当迷惑。是的,我看得出来。从他米黄色的外套和棕绿色的麻布裤子上都能看出来。还有他帽子上面灰绿色的乔树枝条也说明了这点。他是典型的拥有神力属性的族类。只是我不知道他属于魔还是明神或者是其他什么我不知道的种族。
“你不是死神?”虽然已经知晓答案,我还是问了。
“不是,”他朝我走过来,身上散发出怜悯的气息。
“哦,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那之后,洛就带上了我,在卡莱里面四处游荡。那种情况,他不可能丢下我。我笃定,所以跟他跟得心安理得。而我之所以用了“游荡”这个不可靠的字眼,则是因为我们当时确是处于一种漫无目的情形之中。
“你要去哪儿?带上我应该不会不方便吧?”即使早已笃定,我也问过这种问题。因为他来来回回走过的路让我看不出一点点头绪。
“往前走。”洛把我抱过一条小溪的时候说。
“哦。”我没有再问,是因为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让我了解到他确实没有明确的目标。我靠他靠得越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烈。这就是神力属性族类的特点。对他们而言,没有所谓的秘密和隐瞒。爷爷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这种与生俱来的坦白,而现在这种感情有增无减。
“这片森林,就是卡莱里面还有其它人么?”我继续问。
`“有的,”洛说,“但你永远不能期望联系上他们。我曾经试图与几个遇到的人约见,但我们一旦约定地点,那个被提及之处就会消失不见。行走在这森林里的人除非结伴同行否则将很难再见面。而且一旦走进这里,出去的希望也相当渺茫了。这就是为什么这片黑森林的名字叫卡莱。”
“卡莱?为什么?”我困惑。
于是,洛告诉我卡莱在精灵语中是死亡的意思。我瞪大眼睛,说:“爷爷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的,难道真的没有出去的办法吗?”
洛看着我一激动就不会眨的眼睛,想了想说:“有的,我听说魔法是可以做到。”
“我就是魔法师阿!”我始终这么坚持,从未改变。
“我指的是真正的魔法师……”洛笑了。
“那我就要做一个真正的魔法师,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我当时一定是忘记了洛说过的话,真正的魔法师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三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走过,我跟在洛的旁边慢慢长大,慢慢熟悉这片叫做“死亡”的森林。说真的,我一点也不觉得它像它的名字一样可怕。阳光从茂密的树的枝叶的缝隙中射下来,仍然让这片土地相当的明亮。很多的温和的小动物:金黄色的翅鸟,蹦蹦跳跳总会撞倒什么东西的蓝海鹿,还有我最最喜欢的会冲着我们吱吱乱叫的花鼠等等。对了,还有那些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植物,它们分散在乔树的空隙中,开各种各样的花朵,结五光十色的果实。
洛总是在我为周围的一切停下脚步的时候,默默站在我的身边。有时候他会告诉我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午夜的时候站在心灵花花朵的后面闭上眼睛许愿,就可以看到梦想实现的画面,“虽然那只是转瞬即逝的东西,也会令人心动不已……”洛是这么和我说的。
“这片森林真的是很神奇阿!”我不止一次地感叹道。
他看着我脸上毫不掩饰的沉醉的神情,边笑边摇头。洛的脸庞轮廓分明,眼睛明亮而有神,我总觉得那是两颗有了生命光芒的宝石,闪烁着纯洁的光芒。我定定地看着它们沉醉,直到洛因为害羞扭过头我看不到它们。
“洛,你的眼睛真好看。”我诚实地说。
“咱们继续往前走吧……”洛的话含糊不清,但我知道自己应该沉默的。瞧,我真的是很乖巧的孩子呢!
彼时的我当然学会了一些基础魔法,例如:用火、移动较小的物体、悬空移动短距离等等等等。洛没有教我,因为他不会。因为不同属性的种族不能学习其他种族的能力,而属于自己族类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年纪到了,自然就会了。是印象中爷爷说过的话。
“等我成为真正的魔法师,我们一定都已经很老很老了,也许比我的爷爷还要老。”我说。
“嗯。”洛点头。
也许会有捷径吧?我暗想,但没有去确认。我想那是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想要出去的迫切愿望。我侧过头看洛,刚刚下过蒙蒙的细雨,这个季节最最常见的天气就是雨天。那些坠落凡间的雨水从他柔顺的头发上滴滴落下。从前都没有发现,洛的侧脸是这么好看,长年的森林生活没有让他的脸上常驻阴郁和沧桑的表情,仅仅长上了一些成熟的味道。
一瞬间觉得心跳有些不平稳,赶忙转过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胡思乱想。
难道我会爱上他?会动心?我知道自己从来都是一个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爷爷乐见如此,我便如此。他说,在这世上走一趟不容易,何苦和自己的心过不去?而这种心悸的感觉10岁那年曾经有过,是的,当美丽的精灵族女孩艾沙直直地看进我的眼睛的时候曾经有过。而我现在的心情竟然与当初出奇地相似。唯一的不同是心底深处的爱慕和眷恋更加强烈。
诺丁妮斯大陆没有禁忌的恋爱,有的只是拼命闪躲的懦夫。我深谙此道理。只是那个时候得我没有想到洛的心思。是的,我勇敢的承认了自己的情感,却惧怕对方的一个答案。多么可笑的逃避啊!只要向他的周身瞧上几眼,
四
即使一直有这种想法,或者说有这种说法,在或者说只是一种无法捕捉的预感,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走出森林的日子会来得这么早。那是一个依然有欣欣鸟鸣叫的早上,支支吾吾的声音在树与树之间来来往往。乔树翠绿的叶片上如同每一个晴朗的普通的早晨一般,凝集了晶莹剔透的露珠。洛似乎是在一瞬间有了变化。他从软软的草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我从他已经因长年穿着泛旧的米色外套上看到了他的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严肃认真的情绪。他向着东方,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久好久。太阳从那个方向缓慢地向上移动,升上高天。洛从清晨一直占到了中午,阳光就透过头顶树叶的缝隙落到他那顶奇怪的帽子上。
他转过头来对我说:来,我带你出去。
那之前的整整一个上午,我坐在乔树错综复杂的盘根上,向不同寻常的洛行着注目礼。好长一段时间里,眼睛一眨不眨。而洛对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拍了拍有点麻木的大腿,走到了他的身边站定。
我是一个如此安静、听话的孩子。虽然他那永远诚实的麻布衣裤让我必须相信,他不是什么真正的魔法师。但他却说他要带我出去。是啊,那所谓的真正的魔法师,不过是谁也不会在意的打发时间的说辞罢了。
“好的。”我乖巧地回应他。后来的经过,出奇地简单、波澜不惊。洛在我的前面走,轻车熟路,奇怪的是是那些足够陌生的曲折小径和他身上一如平常的气息都告诉我,洛从来没有走过这些道路。尽管心里面有一千个一万个为什么,我也从来没有问出口,因为我看过当我欲言时他脸上困惑中带点恐惧的神情。不想让我知道,害怕我知道么?那么我就安静好了,什么都不说地追随。直到跟着他的脚步踏出卡莱,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淡蓝色高天,完整的云朵和太阳的脸。风和日丽。
“喜欢外面的世界么?”洛问我。而我则欲言又止,然后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转而注视着山下离我们最近的小镇。艳阳在那些灰蓝色的圆形屋顶上涂抹金色,还有隐隐约约的在街道上行走的人。那不是我的家乡,但我再进入卡莱之前曾经到过那里。点了餐馆里面最便宜的饭菜仍旧因为没钱付帐被人扔了出来。老板娘末了送了我几把漳河一个“呸”字。真奇怪,这些细枝末节我竟记得清楚如此。
“我们去哪?”想这么问的时候却再次把话生生咽了回去,仅仅睁大眼睛又是那样不眨动地看着他。他有点不安和不知所措,试图隐藏什么情绪却则怎样也办不到。我觉得有点好笑。他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这辈子唯一不能做到的事情就是说谎和隐瞒么?如果我问什么,他除了沉默就只能乖乖作答。看得出他不想说话,所以我也不想引发彼此之间的尴尬。有些时候我想,也许只有我的安静和乖巧才能配上洛的这种性格吧。这么想的时候微微有些得意。
那天傍晚的时候,我们走到那个小镇的唯一一家旅店前面。洛说,我们在这里住下。我问,你确定你有辅助费的钱吗?他摇摇头,却说,那不用担心,这里的主人是我旧友。
果然,店主安排我在最精致的房间住下后带着洛走了。怎么看他们都是互相认识的样子,却不若一般朋友的样子。感觉上甚至连朋友两个字的边都沾不上。他们之间没有那种旧友重逢时下意识的喜悦和激动,甚至没有场面上的寒暄。洛的身上反而有了一种类似紧张的不安心情。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地从他的身上流失,时间的起点就是那天早上。我喜欢的洛曾经有无忧无虑的天真,他无时不在的快乐心情带给周围的一切清新。如果我们在他最最高兴的时候坐在某株乔树下度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定能看到淡绿色的乔树花星星点点,含苞欲放。我试着做过很多种现实或者不现实的假设来作为洛发生如此大变化的原因,甚至几乎想到了那种叫做“蚀”得可怕法术。可事实证明他们都只能归于幻想的范畴并且于我心中无疾而终。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心一定被某种让他困扰的东西占据了。
“那是什么?”我终于也开口问了,因为他的眼神让人心痛。
“什么什么?”洛转头回避我的凝视。对了,他越来越害怕我认真起来不眨眼的看他了。但是他身为神属生物的本性却让他的躲藏暴露无遗。
“你知道这没有的,洛,”我扬起嘴角,“从那天早上开始,你就不对劲了。”
洛叹气,然后支吾着“唔”了一下,沉默许久。
我看着他,等了将近一顿饭的时间,终于觉得累了,起身向门外走去。
“你还向做真正的魔法师吗?”洛开口说。
如此突兀的问题,让我竟然不知从何大起。小时候本能的追求和走出森林的愿望都已如烟云般地蒸发不见,实在没有理由说想,但也不是不想。因为同样没有理由。所以我几经思索,仍无答案之后,只得又睁大眼睛长时间不眨动地看着他了。
“既然已经坚持了那么久,就请继续坚持下去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不是么?”洛终于只是我的眼睛了。然后,在走出卡莱的第一天,他最后和我说的一句话是:“做一个真正的魔法师,拜托了。”
五
过了几日,洛带着我和那旅店的主人道别。那人总是在和洛用奇怪的语言讲话中途眼睛斜斜地看我。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是扫我。店主的身上有着和洛相同的神力属性,让我轻松地看住他的漠视和冷淡。不仅仅对我,对着洛的时候依然如此。后来跟着洛行走的时日长了,便发现他有很多很多这样奇怪的朋友。在我们所经过的每个村庄、小镇、城市甚至是只有零星人家的山谷中,也算比比皆是了。一方面他们用最好的食物招待我们,给我们最舒适美丽的宿处,生活细微凡我能觉察之处均妥妥帖帖,周周到到。另一方面,他们的神情总是同样的冷漠淡然,绝对让人联想不到“朋友”两个字。
旅途再长,亦有终点。彼时之我与洛坐上从一个无名村落到费多的马车后,颠簸着沉默着昏昏欲睡着。马车的铜铃儿叮当作响,紫色天鹅绒帷帐柔软光滑。我的胳膊绕过洛的胳膊后插进新衣服的兜里睡觉。心中安安稳稳地等待着城市和那里面洛曾经提起过的能让我成为真正的魔法师的人。
马车从黄昏驶到清晨,只有在进城门的时候,那个秃了头的车夫带着精灵族人特有的善良气息小心翼翼地叫醒了我们。
“进城了,”他说,然后就放慢了车速向着站在城门口的官兵善意地微笑。洛在马车停下来之后和那些人交谈。我隐约听到了“进城”“米达”几个字,但也听得并不真切,因为我在那温暖舒适的帐子里栖息迷蒙着,甚至连洛说话时候的气息也看不到。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被顺利放行。通过的一刹那,从帷帐的缝隙中看到了那些士兵头盔上的棕红色羽毛,一股火焰在胸中闷烧。
马车最终停在了并不喧闹却将不久于喧闹的市集,我和洛连同已对货物一道下了车,所不同的是他们要留在那里等待主人,而我们必须自己去寻找我们想要见的人。好在费多并不是什么大城市,虽然他规规矩矩的正门向东,街道方正,仍然不是。就像是虽然我只会很少的法术却依然是这个大陆唯一的魔法师,或者像是爷爷一生行善安分守己,最终却不得闪果一般。这有点牵强了,但我要说的是,一样东西是什么就是什么,无论你在怎么样修饰或者污损它,它也终究还是它。
我说得不够好甚至很糟糕,可你要知道“说点什么”对我来讲已非易事。爷爷自然是不可能教我什么,因我那时尚小。而看我长大的洛由太过现实,从来不和我讨论问题。我了解他并不谙于此道,也就无话可说了。所以我疑心我的安静源于这些,所以当我站在那间用水蓝色涂抹墙壁的屋子里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字句回答那人的话。
“为什么要成为真正的魔法师?”那人又问。他个子很矮,鼻梁高出,穿这一件过于宽大的夜蓝色长袍,上面的图案是我所熟悉的乔树叶。
见我因为不知如何回答而长时间盯着那些叶子看,他又缓缓开口:“请看我的眼睛,年轻人。”口气和蔼而令人肃然起敬。意识到自己刚才举动的不敬,虽然那本非我意,却也不由得心生愧疚。毕竟还是太孩子气了,我边想边郑重地抬起头,看向他清澈的眼睛深处。
“您是魔法师吗?”我问。既然那尴尬的问题无法回答,我倒不如转移话题。
“不,我不是。”然后他给我看了他精灵族的标志,是一双已经退化了得很小的透明翅膀。两个肩膀上一边一只。翅膀虽然退化,仍可从那上面清晰的脉络和它发出的炫目的七彩之光中窥见眼前之人法术支高强。这并不奇怪,精灵族人聪慧强大是这大陆上人所共知,所以忌惮了这份法术没有人敢对他们不利。同时也因为他们一向单纯善良,就是那种从血脉中透出的质朴让人无法不相信他们对这世上的万事万物有利无害。所以这大陆上无论什么样的族类之争,精灵的身边永远是净土。我不由得暗自嫉妒,想我如果是精灵又岂会遇到同人惨死孤单一人的惨剧?可莫不是如此,又怎么有机会见到洛呢?这世间的因缘际遇当真不好说啊。
这些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时候,面前的精灵继续说:“但我可以帮助你成为真正的魔法师。”一听这话我心里暗自得意了起来,心想精灵族的人果然单纯。而我身后一直沉默的洛终于激动地出了声:“那就太感谢了!”
“我要先知道原因!”原来终究没有糊弄过去,我感觉到身边的洛一颗刚刚像是落了地的心又悬了起来。其实他这一路上的忐忑不安,原来多半也因为眼前这精灵不可预知的答案吧?我有些心疼地看着洛犹豫不决的样子,然后听到他这样回答:“因为我要他成为真正的魔法师……”
实在是糟糕的答案,我暗暗地想,可是却也是洛能给出的底线了吧?毕竟这段时间连和他最最亲近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坚持什么。不过,既然是我喜欢的洛的心愿,也就是我的希望了。眼前的精灵显然对洛给出的原因并不满意,他挥挥手说:“你们可以走了。”语气温和却也透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洛当然不会就此离开,他快步走上前对那人低声说了什么,就看精灵点了点头,带着洛进了内室。
我独自站在那个大的出奇的厅室中央,一会儿看看有奶白色吊灯的天花板,一会儿又对旁边的香木茶几有了兴趣。间或听到内室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就猜想他们打了起来,后来声音消失之后,我又像是谁战胜了谁,谁被谁杀死呢?后来我想,坏了要是洛失败了怎么办,就冲动地跑过去扭转门上奇怪的把手。我是对那精灵是否帮助我成为真正的魔法师并不在意,可是洛对我的意义是什么,我很清楚。
还没转动把手,门自己开了,洛带着满足的心情从里面走出来。
“你把那精灵怎么了?”我问。洛就一脸茫然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马上他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因为我看到了从他后面走到前面的精灵,完好无损,还用和蔼的声音对我说,从现在起你就要叫我老是而不是“那精灵”了。说完看着我迷茫的脸一笑走开了。
六
跟了老师以后,我自然在他那间有宽敞厅室的墙壁被刷得很亮的房子里面住下了。我一边说服洛和我一起住下,一边央求老师答应洛住下。起初老师是怎么也不同意的,可当我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他看了好久之后,他带着惊讶的表情愣住了,然后就叹了口气默许了我的请求。他嘟嘟囔囔着说了些什么“果然……”“条件”之类的字句。但我一来听不大清楚而来并不在意。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提高声音对我说:“以后不要那么看我!”我听了之后,眨着眼睛笑了笑,那时我从洛那边学来的神族高兴时特有的表情。我很喜欢。
我每天要学习很长时间的法术,洛却不能陪在我旁边,他总是说要出去办事或者有要见的朋友。每次离开的时候,他总是对我说,你要努力,好好学,之类的话。因为这样,一开始的几天我的心情很不好,心想:那样冷漠的朋友有什么必要天天见?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留在我的身边却跑去和别人见面……?想着想着,我忽然意识到我是在吃醋啊!那种恨不得找根绳子把他栓起来才好的心情完全是恋爱中人的独占欲的表现……我摇摇头,算了,这种情况又不是第一天。自从出了卡莱,洛一直都有事请瞒着我。只要是洛认为正确的事情,那就一定是对的!所以我继续做一个安静听话的孩子:即使再不高兴,也要笑着和洛说再见;即使心情再差也会遵从老师的教诲背诵冗长晦涩的让人难以理解的咒语。
我曾经问老师:“我们魔法师的能力不是与生俱来的吗?为什么还要背这些东西?”
“能力确是天生,但魔法不是。”他停下在书房里徘徊不定的步子,说:“你知道为什么14岁之前的你不会任何魔法吗?”
我当然不知道,可居然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是的,同族的小孩在6岁左右的年纪就可以施用最简单的魔法了,而我直到14岁时的某个清晨才突然掌握了冥想的能力,之前还无征兆,原因不得而知。我想,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带着玻利鸟羽毛的士兵对我不屑一顾吧?
于是我摇头。
“那是因为你的爷爷没有教给你。”他说,“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也许他很早以前就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毁灭,所以……”
我看着老师悲伤的眼神时,爷爷那双刻在我记忆深处的干瘪的双手和躺在床上痛苦的样子。沉默。
许久,他:“你应该是这大陆上,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魔法师了……”
那段日子里的我有着令所有人吃惊的成长速度,包括我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法力提升这么多。就像一个在缓慢移动的人群中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飞奔的人一般。我想那个时候的我是幸福的,和在卡莱里面与洛进行无休止的探索时候的幸福不同,彼时的我有足够和蔼的老师和我最最喜爱的洛。尽管当我偷懒的时候老师也会板起脸孔来教训我;尽管洛经常不在我的身边,但是每当结束了一天的学习,看到洛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想我也了解了幸福的真谛。
“当你觉得别无所有的时候,你就是幸福的。”洛曾经对我说过。
至今无法忘记那个有着上弦月的夜晚,洛地头亲吻我的额头,那个吻顺着鼻梁滑落直至我的双唇。轻轻柔柔的给了我梦一般的感觉。是的那是一个轻盈到不真实的吻,四唇交叠的刹那即分开,却注定留下刻骨铭心的回忆。那是一种证明,证明我的爱不是无回报的付出。洛是爱我的。
我就在这样的幸福中一点点、一点点地想着成为真正的魔法师的目标靠近。
老师的家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来拜访。他们可以使不同的种族,不同的职业,大人或者小孩,男性或者女性。但他们的目的一定是相同的:让老师帮他们成为最强的人。每一次老师都会问他们为什么想成为那样的人。回答千奇百怪,不一而同。有时候时间短的几个字,有时则是可以说上一整个下午的故事。来人都难以打法,可老师硬是让他们一一离开了。也有人像洛一样被带进内室,乒乓作响一阵之后带着或者沮丧或者兴奋的表情走出来。彼时的我已经了解那声响不是什么打斗的声音,而是老师在用精灵族特有的能力——“预”来审视来人是否可以信任。他说,即使是神属这样的种族也是可以制造假象的。我就笑着说,但我的洛不会。他也就和蔼的对着我笑了。
我很喜欢坐在自己房间高高的窗户的窗台上,从容不窗帘的缝隙中看那些访客的一举一动。分析他们的能力并假象与他们为敌时候的招数来往。只是属于我的游戏,可以安安静静地以个人进行的游戏。当我被他们身上不为我所熟知的力量困惑的时候,我就会跑到老师那个昏暗昏暗的书房去。洛在这种时候常常是陪在我的旁边的。
“那个叔叔手上发出淡蓝色的光呢!”我对着洛说。
“是‘芒’术的一种,”洛开始耐心地告诉我那时巨人们特有的能力,分为哪些类型,都有什么样的效用。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眨眨地很激动的样子,而我则安安稳稳地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最后他会轻轻地亲吻我的额心,说:“想到对策了吗?”
我就点点头,继而对着问头的他一笑。
每每我玩得正高兴,洛就会扶着我从窗台上下来,边说:“到练习的实践了吧?”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心急我成为真正的魔法师呢?洛低下头,静静地说,你会知道答案的,等你成为真正的魔法师。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感觉到了一些让我不安的东西。我看到了他纯白色套头布衣上倾斜而下的无奈和伤感,看到了他眼睛里闪动的不可名状的悲哀。为什么?洛,告诉我,曾经的那个懂得说自己难过,愿意让我分担忧愁的洛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我已经足够强了,已经可以和你一起过快了幸福的生活了!”我带着一半生气,一半委屈的口吻说道,“我并没有真的想做什么真正的魔法师,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洛听了我的话,微微一怔,然后竟然轻轻地哭了起来。那样坚强可以让人轻易依靠的洛竟然在我的面前,坦坦白白地落了泪。美丽的睫毛微微颤抖,他说,相信我,我是爱你的,他还说,答应我,成为真正的魔法师!
我那时站在他面前看他,不眨眼睛也不说话,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微红的眼圈和已经渐渐消失得泪滴让我无言前不知所措。心里面却暗潮涌动,悲喜交加。我高兴的是原来我所珍视的洛从未改变,悲伤的是他的心已经被什么东西完完全全地绑住了。而那样东西我不得而知。
七
从那之后,我继续我的安静和听话,每天跟着精灵老师背诵咒语,练习魔法。日复一日地提升法力。心里装着一点点的迷茫走着看不见尽头的路。洛在我的面前出现又消失,带着满身的哀伤。直至有一天,那是在我住进那房子六个月之后,我和洛说了再见走进老师的书房。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的老师站在一堆书的旁边,用疲惫的眼神看着我。
“你来了,”他说。然后缓缓地走到我面前:“说实话,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那我是不是已经成为真正的魔法师了?”我毫不抑制内心的激动。
“不能这么说,因为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魔法师,这一段时间,我看遍了所有我能找到的有关书籍也找不到验证方法……”
“是哦,”我忽然想起了洛的话:“好像真正的魔法师是不需要食物,无欲无求的。”
“那仅仅是谣传罢了,”他把一颗血红色的果实放在我手掌里,“我做能做的只是想办法证明你已经是有史以来最最强大的魔法师,能使用最最强大的魔法。”
“这是什么?”
“婴果。使我从龙崖采到的,千年开花,千年结果。它的果实只在枝头挂一天,然后坠落,人间蒸发。”老师边界时便翻动着一本纸张已经发黄的厚厚的书册,“接下来,你要照我说的话一步一步做下去,并将它们记住。”
就像学习每一个新的法术一样,我乖巧并且安静地遵从老师的话,同时将每条咒语记于心中。那时我学过的最长最难也是最难以理解的法术。时间从早晨过到中午,又走过中午抵达傍晚。我的脑袋已经开始发胀,肚子饿得难以抵挡。可还是坚持着听老师一点一点讲下去。整整一天,他都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窗外的月亮已然高悬,散发出柔和、静谧的光。
“最后一步了!”老师提高声音,“你前面都做得不错,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我点点头,然后按照它的指示念最后的咒语。当打开紧握了太长时间的手掌时,我已经有了麻木的感觉。可在我看到自己手掌里的东西时,着实被吓倒了,我吃惊的看着那原本属于婴果的位置上,赫然站立着一只发出金色光芒的火红色的凤凰!!
“成功了!你真的已经是有史以来最最强大的魔法师了!”老师那精灵族纯朴善良的本性让他在那一瞬间完全丢掉了长者的自持,“只有最强的魔法师,才能持有这火凤凰的!”
而我的注意力则完完全全聚在那只奇特的生物上了,全然忘记了一身的疲惫。它只有婴果那么大(后来老师说那是因为婴果是它的“母体”或者说是“蛋”),但却精巧不失灵性。美丽的长满羽毛的翅膀,突出的前胸和看来相当有力的爪。我盯住它看的时候,它也看着我,似乎是像记住我的样子一般。然后,在我还沉醉于它的美丽之时它钻进了我的掌心,消失不见了!这一切是在发生得太快,不得不让我怀疑这样怪异而神奇的生物是否真的存在。
“看来它相当喜欢你呢!”老师还沉醉在喜悦之中。
“我怎么在叫它出来呢?还有,它有什么用呢?”我边问边轻抚自己的掌心。
“再念一边刚才说的最后一句咒语,它就会再从你的掌心钻出来了。”老师把那本书递给我,“其他的你自己看吧!看来这上面记载的是真的呢!”
我接过书的时候又听老师说,很抱歉,我只能帮你做到这些了。至于真正的魔法师的检验方法,恐怕还要你继续寻找了。
其实我心里并不在意,因为那时的我紧紧想和洛永远在一起,至于真正的魔法师这个称谓,我实在已经不在意了。可是我知道洛在意,因为当我带着兴奋和自豪的表情站在他面前说:“今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现在我已经是有史以来最强的魔法师了!”
洛看着我手掌上专心整理自己羽毛的凤凰沉默了好久彼时,我们立在城郊的虹林中,被拥有七彩如虹般的树叶和林木包围,微风轻吹,耳边拂过“沙沙”的响声。我不停对他说话,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安静“它很漂亮,很可爱吧?”“帮我给它取个名字……?”等等等等,包括一些连我自己也无法分辨的含糊的词句,接连不断。完全没有给洛插嘴的机会,就那么不停地说下去。我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不安,看到了从洛的宽大的法袍上传出的一阵又一阵异常强烈的悲伤的气息,连绵不断。他目光游移,神情凝重,丝毫没有愿望实现后的喜悦。
他希望我成为真正的魔法师!而不是我。
“你,……在想什么?洛……”我终于问。
他静静地闭上双眼,说,“让我看看你最强的魔法师的实力吧!”随之而来的是越刮越强劲的旋风,我本能地制造了空间屏蔽,把自己和洛包围起来,风在我们周围肆意,却不会伤害周围虹木丝毫。心中一阵抽痛。
我和洛之间居然将有一场战争!
洛站立在那旋风中央的真空地带,带着我从来没有看过的严肃而陌生的神情,一动不动。我开始的时候立在原地,但随着风势渐强,终于决定向着洛的方向移动,顶风前进。这对我来讲并非难事。一个简单的咒语加上一点点魔力支撑即可。洛看着我的行动嘴角上扬。他笑了。他说,也许我的愿望真的能实现了。
告诉我,洛,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风渐渐停息,洛把一条洁白的棉布缠在手上之后毫不犹豫地向我进攻。我已经熟知身为神属的洛的能力,即使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战斗时的样子和他的攻击方式,因为神属生物都是只能操纵一种自然物质,很显然,洛能够掌握的是空气。真空区域、各种各样的风以及抽断气层和不断改变气压。在我制造的空间中,洛一丝也不停息地释放着他的力量,哪怕明知那些招数对我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它们甚至无法击中我。
告诉我,洛,你曾经在我面前落泪,要我成为真正的魔法师是为了什么?
洛并不是我见过的最强的人但也可以用相当厉害来形容了,以至于我想象不出任何我遇到过的哪个神属生物有这样的力量。我闪躲着他的进攻,火凤凰化成的魔杖在我的手中发出艳丽的光芒。它叫嚣着,怒吼着,它要我反攻。可我怎么可以呢?在我眼前的这个人,从十二岁开始陪在我的身边,依然五年有余。最最重要的是,我爱他,并且至今深信他是爱我的。哪怕当他用它的能力制造气刃向我袭来的那一刻,我仍然对此坚信不疑,对他身上弥漫而出的绵延不断的哀伤,坚信不疑。
告诉我,洛,我们有没有未来?
我用咒语将自己相对他说的话“封”起来,在防御的间隙送进洛的心里。我说,洛,停下来吧,在强大的人也会有极限;算我求你,停下来吧!可洛的攻势却没有丝毫的减缓。他的干净的脸上有汗珠渗出,面色越来越难看。老师说过的,每个人都有极限,一旦被超越将发生不可挽回的惨剧:对于我们魔法师来讲,将失去所有的魔力;精灵们的记忆将消失;而神属生物将会结束生命。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又是一阵刺痛,胸口发闷,泪水不可控制般地涌出,顺着双颊流下滴落在那根光芒四射的手杖上。蒸发不见。送进洛心中的话更加密集和强烈,最后几乎成了声嘶力竭的呐喊:“洛,不要离开我,你说过爱我的!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告诉我,洛,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他的攻击终于停止。我看到他的双手在颤抖,脚步不再移动,脸色惨白,但神情已经不如先前般的悲伤。他微笑,于是周身的气息有了幸福和满足的味道。我用哽咽的声音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就看到他跌跌撞撞地向我走来。一种恐惧的预感再度侵袭了我的心,赶忙冲过去扶主他,而他竟然就那样倒在了我的怀里。周身冰凉,似是已经没有了知觉一般。
“别,洛,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我手中的火凤凰此时已经不再是手杖的形态,而是随着我的心意成为了缭绕在我周围的金色火焰。我跪在落满了虹树叶的地面上,把洛越加冰冷的身体抱在怀中哭泣。
“我……是附神族的……”洛吃力地说着,“一生只能听从主人的命令行事,不能反抗。因为我们的生命源于主人……”
“不,洛,别说了,”我抽噎着,“不用解释什么,只要和我在一起,从今……”
“我的主人……是米达……就是这片大陆现在的统治者……”洛不理会我,继续说,“他的预言师说他将死于魔法师之手,所以……五年前他开始屠杀……你们的族类…只是……漏掉了你……。还记得那天早晨吗?我们在卡莱里度过的最后一个早晨。米达找到了我,或者说他找到了所有的属于他的俯神族人,要把你找出来……他要除掉你这个最后的魔法师。因为最近的预言……仍说主人将……”
我心痛地握着洛冰冷的手,周围的火焰越来越高。他说,我不能欺骗主人,哪怕我曾经如此自私地想过,神属特性也制约了我;我不能背叛他,更不能杀掉你……所以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他还说,我爱你,代我继续生命好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洛!我是最强的魔法师,你忘了吗?”我疯狂地喊,心中的无可名状的疼痛让我周围的火焰愈加高涨。当洛带着安静的笑容在我的怀中睡去,怎样也摇不醒的时候,那原本包围着我和洛的金色火焰终于爆发般地向四周的虹木冲去,顿时金色的火焰绵延成海。
“好好保护自己。找一个你爱的、爱你的人。”洛最后的声音在我的耳际回荡,久不散去。
17岁那年,我唯一的爱人在我眼前失去生命。而那场凤凰之火也终于跟着我的愤怒燃烧到了米达的城堡。一个在安静乖巧如我的孩子也终于结束了另一个人的生命。
原来所谓的因果报应,竟然如此不可捉摸。
八
所以你知道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那个叫做诺丁妮斯的大陆上唯一的魔法师。但我终于选择离开,从那以后诺丁妮斯在没有魔法师……
老师说:请找到真正的魔法师的检验方法;洛说:请找一个你爱的且爱你的人;爷爷说:请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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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很喜欢玄幻小说的,尤其是《银英》一类的。
可是楼主如果原创的话,何不发到文学那里去呢?
象我这样比较懒的,就不喜欢聊天的时候说这么长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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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 | 奋斗 2017-5-6 22: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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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372 天 [LV.9]以坛为家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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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在2004-07-06 15:03:54由当值管理员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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