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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2-7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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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云……绿云……
我听见伊在呼唤我。起身,却见伊与媚儿双双跪倒在我的香塌前哭泣。
我茫然,不知何故。喊伊却不见应答,用手触碰伊却发现自己的纤纤素手竟穿过了伊的身体。
我是死了么?我惊恐地大叫。
回头望望,便看见自己面色形容槁木死灰般地躺在塌上。
我怎会死了?
瞥见了床头那只还盛着半杯人参茶的绿色茶盅,我明白了半分。定是媚儿作的祟。
媚儿穿着粉色纱裙,半露酥胸,发髻整齐乌亮,还插着我送的那只翡翠珠钗,无比娇媚地哭泣着,似是真泪却是虚情。
我是看出来了,媚儿不敢正视我的尸体,嘤嘤啜着泣,小心地用丝帕擦着泪,胭脂却未化开。她眼里有着盈盈笑意,刺得我浑身冰凉。
我又转头看伊,却是泣不成声,执手哭泣,衣袖上已湿了一大片,痛不欲生的样子另我心疼。好想将伊扶起却无奈自己无力,总也明白天人相隔的悲哀。
我也忍不住哭了,我对伊说,你怎会知晓真相?你怎会懂得珍惜?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依你了。
那日伊对我说想要纳媚儿为妾,我想得倒也宽松,只道是媚儿从小跟我,在春香阁那会儿开始一直到我进伊门,我看着她从一个瘦小的黄毛丫头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风情女子。
多年的青楼生涯媚儿与我也算是情同手足,相依相伴,我待她可好,客人送来什么也总与她分点。
媚儿小我5岁,我17岁进门时她也才12岁的年纪,瘦骨嶙峋,面色饥黄。在府里我怜惜她总吩咐下人煮些滋补的甜汤给她喝,不过3年光景,她也如我当年一般柳腰纤细,水嫩肤滑,云鬓乌黑,步履轻盈。
如此一个娇媚女子藏与府里我只当是一道亮丽风景去欣赏,也不曾多虑这明媚春光会灼热沸腾。直到伊开口向我讨这媚儿我才如梦方醒。盘算着媚儿我一手栽培,便宜自己人也好。何况她跟我那么多年心性我也知晓,而且多年主仆她对我总有敬畏,比起外来女子总好管些。
我想我是忘了,最毒妇人心。一个女人要仇恨起来可以燃烧一切。
我当日怎就没看出媚儿已经开始憎恨我了?早知就好好说了,何必打她一巴掌呢。不就是为了那些碎银么,却赔进了自己的小命。
那日媚儿柔柔地叫了我声姐姐,然后向我讨钱,说是过些日子与伊去拜会杭州亲戚,少些亮丽华服与金银首饰。
府中内务一直由我管着,伊的父母早逝,留下了颇丰的祖业。我做妻子的总要帮伊管好这些财产,不能任其挥霍。
媚儿要的数目实在太大了,我不答应,便好言相劝。这样无谓的挥霍是败家,入了伊门因多为子孙着想。何况一个妇人怎能出去抛头露脸,大肆炫耀呢。
媚儿见我不依便把那张粉嫩饱满的红唇撅得老高,嘟哝了一句,你以前也不过是个青楼卖笑的女子么?
我顿时面红耳赤,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竟提及多年前不堪的往事。为了挽回尊严,我便甩了媚儿一个巴掌,下手并不重,但她那张娇嫩的脸上顿时红晕遍生。
打完她我便后悔了,看着媚儿轻咬红唇,眼里啜着泪花,很是委屈地站着。我连忙哄媚儿,不但把她要的钱批了下来,还拿下发髻上的翡翠珠钗赠与她。
半响,媚儿似是宽慰了,她点点头称姐姐教训的是,收好银两扶好簪子便轻扭腰枝地出了门。
现在想来当日媚儿出门半天却支支吾吾地说是去寻从前的小姐妹了,看来可能便是寻那无色无味的毒药了。
想我虽出生青楼,可嫁与伊后也立誓要做一名贤妻良母。
当初与伊相识,伊也不过十多岁的光景。那时的我沈腰云鬓,身姿婀娜,皮肤白嫩滢如玉,一双红酥手撩拨那琴弦带出一段段曼妙的音律。伊总爱喝一壶小酒醉眼朦胧地看着我翩翩起舞。
而我也早相中这翩翩少年郎,一双杏眼总留恋伊那俊俏的身影,觅到伊时我总会舞得格外妖娆,唱得格外柔情。那一泓深情的对视仿佛可以融化彼此的世界,也从此我将心许给了伊。
伊也不辜负我这深情,17岁那年便向老鸨下了重娉要过了我。还记得拜堂之日伊用红色长布牵与我入洞房,过门槛时我一个踉跄,伊急忙扶住我,手指温暖修长,牢牢握住我的手,轻生对我说,就要这样握着你的手,一辈子。
情以何堪?
我这样无声无息撒手尘垣,你可曾记得你许我一个一辈子?
绿云……绿云……
伊的声音已嘶哑了,左右衣袖干了又湿。
媚儿早就流不出泪了,只在那呜咽。你是得到了你想要的是了罢。这些年我也看出你眼里的冷漠,寒地比那冰天里的雪花还寒冷。我知道你视我作眼中刺,不拔不快,可也未曾想过你竟能真能如此狠心。
你知道伊爱我,可曾想过这不过是半份爱,伊也爱你不是么。一个月只进我厢房几次,每次关门前我总会看见你幽幽的眼神似要把我吃掉。可你怎知道那剩下的二十多日我是如何孤枕难眠。多年的清寂生活另我早已失散那往日的妩媚娇柔,你是如此年轻我又怎争得过你?何必多此一举?
媚儿你进门后那头一年还会日日给我请安,规矩地叫声姐姐,也不曾贪婪地琐要什么财产,可为什么做了妇人就也学会了恶毒,懒散地叫姐姐,轻蔑地看着我早起贪黑地料理着家务。
你已不是当年跟我进门时踌躇不安地牵着我衣裙的媚儿,高耸的发髻插着我那支翡翠珠钗。还记得当日你冷漠地接过簪子轻描淡写地插在头上,你可知道那是伊新婚之日送与我的,我无比珍爱它还是割舍下与你,你可懂得我一片苦心。
情以何堪?
伊还记得拜堂之日你用红色长步布与我入洞房,过门槛时我一个踉跄,你急忙扶住我,手指温暖修长,牢牢握住我的手,轻生对我说,就要这样握着你的手,一辈子?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
晓来雨过,遗踪何在?
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我的身体无法自制地轻飘起来,我哭喊着想要抱住伊,却总也触摸不到伊。我看见黑白无常向我走近,知道没时间了,我该走了。
媚儿,好自为知。我只道当日略感风寒便央你去叫下人替我泡盅人参茶,竟没想到成了你的机会。你可知道绿云是死不掉死不光的?
情以何堪?
伊还记得拜堂之日你用红色长布牵与我入洞房,过门槛时我一个踉跄,你急忙扶住我,手指温暖修长,牢牢握住我的手,轻生对我说,就要这样握着你的手,一辈子?
此贴由 什么颜色的猫 在 2004-01-30 12:29:07 最后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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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
晓来雨过,遗踪何在?
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其实是情以何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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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 | 开心 2016-3-9 13: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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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2 天 [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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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以何堪?
伊还记得拜堂之日你用红色长布牵与我入洞房,过门槛时我一个踉跄,你急忙扶住我,手指温暖修长,牢牢握住我的手,轻生对我说,就要这样握着你的手,一辈子?
这双温暖修长的手可以牵的远不止是一个绿云
当时任是如何缠绵悱恻心曲相通到头也敌不过新人的吴哝软语巧笑嫣然
来时因为泪浸红豆
终了不过轻轻一叹
我自风尘来
似被前缘误
茫茫中
我要的是什么
只是
上穷碧落下黄泉
两处茫茫皆不见
那千千万万的绿云
到最后还是看不穿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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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楼主 |
发表于 2004-1-29 00: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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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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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 | 擦汗 2016-10-30 02: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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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16 天 [LV.4]偶尔看看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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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大作?
没看,先顶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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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去 新人来
你已消香玉损 他却与人缠绵倦怠
看不透 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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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楼主 |
发表于 2004-1-29 14:3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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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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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 | 开心 2013-9-22 14: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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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8 天 [LV.3]偶尔看看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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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见我已死。伤痛寂然清醒。与媚儿的6年光景便纳了新妾。
如果我曾知晓?情何以堪?
此贴由 灵界の爱情 在 2004-01-29 22:04:58 最后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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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取之新癖,换个时代写女人,想起那本《女贞汤》来。
多思多疑嫉妒怜悯——女人的细腻和敏感,刻画地不错
养兰数年,家中有一盆绿云一盆西神梅,说起绿云,挥不去一段恼人的往事
猫猫注意一个典故用错了,潘鬓是指白头的老年男子,不能修饰芳华女子。晋书:潘岳,字安仁,世称潘安,一夜思虑,以至白头,因有此典故,小小瑕疵不能将这篇美文掩盖,猫猫快去稍作修改,准备作为嘉网电台的阅读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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