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屯故事之蔷薇篇

siyanzhao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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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轰隆隆地向嘉定的那些小小村落推进。漫天灰尘中，碾碎的不止是那些田间地头，那些村落民居。
我总觉得，同时被碾碎的还有那些久远的故事和记忆，当那些村落，小河，农田渐渐的消失，那些年长的老人一个个的凋零，那些发生在多年前，在老人们口耳相传里的故事，隐约的传奇，也渐渐湮灭，不再为后人知晓。

同时湮灭的，会是些什么？


先说说杨柳屯吧，这是嘉定西南的一个小村落吧，这个村上的人，就两个大姓，除了姓杨的，就是姓柳的。当然还有散落的一些小姓，那些小姓是百家姓上都排不上名的。

至于是不是因为杨过姓了杨，所以小龙女的化名就变成了姓柳，这个，就暂且不提了吧。


今天要讲的故事的主人公姓杨，其实男主角我从来没见过，女主角也记忆不深，不过老妈说她很喜欢我，很次回乡下的时候总要来看看我。

我第一双用的筷子就是老杨奶奶送的，是那种短短的小小的木质的筷子，不像以前那种竹筷子，很精致小巧。村上也只有他们家有这样的筷子，据说是老杨奶奶的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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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记忆模糊，为了讲这个故事，我特地推算了下，老杨奶奶现在据说90多了吧，上次听老妈说他们族里的人说，她要儿子把她送到养老院里去，因为自从老杨爷爷跳下去的那条河被填了，修成了水泥路之后的这么多年，她就住在市区，再也没回来过了。

而我记忆中的她，是个一头银发的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梳着一个发髻，很福相，极清爽干净的穿着，来家里的时候一直叫奶奶“新娘子”的。每次见我，总说，这孩子长的真好，像橱窗里的海报上的娃娃，而于我，什么是橱窗？什么是海报啊？

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所以到后来家里多了一张一个外国小女孩的大大的海报，一直贴在三门橱上的玻璃框了，很多年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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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还是要从上世纪的30.40年代说起，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那个年代的繁华如梦，人物风流，而作为十里洋场后辈的我们，只能透过张爱玲那个年代的小说故事和描写，去触摸那个已经逝去的年代的繁华和沧桑。

老杨，在那个时候应该是意气奋发的小杨，他家在杨柳屯也算望族吧，所以小杨早早的就离开父母去了市里求学，品学兼优，身家清白。
自然，到他这个年纪，村上同年龄的伙伴，早就都是孩子他爹了，家里也早早的预备给他订亲了，可是小杨一直没同意，父母倒也算开明，一直未曾逼着他，直到他大学快毕业那年，家里的老祖宗发话了，奈么他父母把他找回来，直截了当的说要给他订亲了，姑娘他也认识的，就是邻近村落的。

到了这个时候，小杨也只能和盘托出了，他在学校已经有了情投意合的女朋友，父母大喜。
可是，有个在当时看来简直是无法破解的难题，姑娘和小杨同姓，这在当时的乡下是无法想象的，因为祖辈传下的规矩就是同姓不能通婚。
就算这姑娘是市区的，跟杨柳屯的杨姓没有半点关系也不成啊。

可是，小杨如此坚决，非卿不娶。（其实在后来我看见家春秋中的觉慧的时候，总觉得跟老杨爷爷很像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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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老人们的讲述到这里，总显得模糊不清，语焉不详了，大抵是说，杨家妹子跟着小杨上门拜访了家里的老人。

可是，族里的那些老顽固怎么会同意这个破天荒来未曾有过的同姓通婚啊。
于是，某个夜里，小杨的父母看到了他留下的一封信，人，却消失在茫茫的大上海，再无音讯了。
直到三年后的某一天晚上，一男一女带着个2岁大的男孩子再次敲开了杨家的大门。

父母面对消失了三年的儿子，面对杨家妹子怀里的孩子，最终，还是敞开了大门，迎进了这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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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小杨在村里的小学里谋到了一个教书的职位，杨家妹子呢，跟所有村里的媳妇一样，伺候公婆，照顾孩子，就算田间地头的活她做不来，可是，她盘起头发围上头巾，卷起了裤管，也下到了有不少蚂蝗的水田里插秧，割稻，如同普通的农妇一样。


转眼，几年过去了，杨家媳妇渐渐的，从人们侧目看她，慢慢的也有人会跟她打招呼了，而一口当地话也已经说的很地道了。

可是，在这个时候，天朝的大地上正如火如荼的上演着英雄逐鹿的戏码，而那烽火，还是蔓延到了杨柳屯这个小小的村落。

当改朝换代的那些年到来的时候，对很多人家的冲击应该是很大的，至少，对老杨家来说是这样的。
他家被划分为了中农，因为小杨的父亲把从他爷爷那里积存下来的钱都换成了土地。于是，富农的成分就此坐实。

仿佛一夜之间，天地为之变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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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到这里，不得不留下一段空白。

这空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杨被“请”去了调查，调查的事情就是他在上海求学几年那里发生的事情。具体的真相已经无从知晓了，后来沸沸扬扬的传说，有的说他在市区的时候帮国军做过事，有人说他是共军的卧底。

事实真相，随着小杨纵身一跃在杨柳泾里而埋在了故纸堆里。


慢慢的，小杨媳妇变成了老杨奶奶，随着老杨奶奶唯一的儿子小杨的渐渐长大，老杨奶奶带着孩子很少回来了，基本住在市区的娘家那里。

他家的竹院子上爬满的蔷薇花，据说那是老杨爷爷走的那年亲手栽下的。

等到我上小学的时候，那一大簇蔷薇花每到春天的时候就争先恐后的烂漫在河边。
妈妈指着那里说，那是老杨爷爷跳下去的地方，蔷薇花，是老杨奶奶亲手种在那里的。
孩子们走过那里的时候，总是摒声轻气的，唯恐惊扰了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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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三面环水的杨柳屯周围慢慢的都修起了水泥路了，那条杨柳泾的一段也被填掉了。

老杨奶奶种下的粉艳艳的蔷薇花从此就都被水泥钢筋掩埋，竹篱笆上的蔷薇花在多年后也不复再见。

只除了隐约流传在老人们间的老杨家的传说，以及像我一般大的孩子的记忆中，那河边老远就能看见的那簇粉色。

从那之后，老杨奶奶再没回来过。。。。。
对了，听奶奶模糊的提过，老杨奶奶的名字，叫----杨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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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完了。

本来想贴个林志炫的《烟花易冷》的，可是和尚你的地盘也忒简陋了，居然没法贴歌的。。。。。。

张鸿焉

下午出去到现在才回来，我看了两遍呀，姐姐文采真好，我只想说，再给我们讲个故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