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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30 10:31:4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逃离的青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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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择对着远处洼地里的一片荒凉大声叫唤着,“噢——噢——”似乎失去了理智一般。
  李择对我说,他憋得慌,这样一座黄土掩沙的小城,已经生活了17年了,李择他对我说:“够了,真的够了。我得离开这里,这里就象一座正在建造的坟墓,让我无法呼吸。”李择在对我说这些的时候,是在7月的一个傍晚,天气很好,霞光四射,微风吹拂,散漫了人的心志和思想,大脑空白着,什么都不想。
  高考结束了,李择的志愿书上清一色外地的学校,听名字就离这里遥遥。我也一样,虽然,我不憋得慌,只是想在年轻的时候到处走走。7月28日,李择来找我,在窗外叫:“麦子,麦子,你出来。”我吸了双鞋就跑出去了,妈冲我背影吼了一句,没听见。
  “怎么了?李择。”
  “太没天理了,麦子,我实在气愤不过,我爸妈竟然背着我把我的志愿给改了,这是什么世道?”我知道,李择的父母都是教师,他们有这个权利。
  “为什么?他们不希望你离开这里吗?”
  “是啊,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妈不喜欢我离开她太远,说是关心我,就是自私!大人们都自私,你知道吗?大人们都特别自私,为了自己,宁可牺牲孩子的未来,这都是些什么父母啊?”
  为了防止他说出更恶毒的话来,我赶忙打断他,“好了,李择,咱们这里也有好学校,你爸妈帮你弄个好学校,好专业,很好呀。”
  “哼!”李择重重地从鼻孔里挤出一个声音,我看了他一眼,好家伙,五官都变形了。
  一个月后,我如愿拿到录取通知书,准备行囊。李择来看我,眼里冒着嫉妒的火焰,看我对将要带走的东西游移不定地选择着,更加深了他的痛苦似的,他一直坐在一边看我收拾东西,还不断地挠头,显示出心理极度的狂躁不安。我们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半天对未来生活的想象。他快离开前,突然对我说:“麦子,晚上有个小型聚会,参加吗?”我说在哪啊?还有谁参加吗?他说还有大宝、白塔、艾未他们。“艾未?艾未也去?”李择在见我这么久的时间里头一次露出了坏笑:“哈哈,你小子,还装吗?喜欢艾未吧?”我笑而不答。李择看我这样,凑近我小声说:“小子,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可把握机会呀!听说艾未也留下了,在咱市的师范大学。嘿嘿,我在A大,离师大也就20分钟路,你呢?而且,我明确告诉你小子,我也喜欢艾未。”李择拿一种从未有过的眼光看着我。我心里一凛,旋即决定,去参加他们的聚会!
  那晚的聚会,艾未早早到了,坐了30分钟之后,借口有人找,径自走了,剩下四个大男孩守着一打啤酒,乱七八糟聊了一会后,没话说了,开始每人摸一瓶酒狂灌,每人2瓶下肚,话又开始多起来,内容,也越来越荤,其实,17岁的男孩子对异性的了解顶多也就限于理论阶段,自然话题也没什么进展,一句话被重复十遍早已不具备刺激感官的意义。于是,还是拿身边人说事。不知怎么的,他们开始说艾未。
  白塔说:“呀,那小妞。”喝一口酒,故意不往下说了。拿眼使劲瞟我和李择。
  大宝那傻哥们不解风情,继续下去:“身材不错,脸蛋也漂亮,要是能摸摸就好了。嘿嘿,大宝傻傻地笑了。
  李择有点怒:“你小子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大宝依然不依不饶地:“我就说,你怎么样?打我?来呀,咱两个单挑怎么样?赌注是艾未,哈哈。”看到大宝那个可恶的样子,我再也忍受不了,站起来照着大宝的脸就是一拳,他完全没料到我居然会揍他,完全蒙了,好半天没说话,怔怔地看着我,突然,大宝怒吼一声,朝我挥拳而来,一时间,这个小包间里人声鼎沸,李择帮我,白塔帮大宝,他们两个也干了起来,整个最后就成了群架聚会了,打完后,大家不说一句话,各自走出去,朝四个方向四散而去,我们的毕业仪式,就这样结束了。大家从此开始了崭新的大学生活。
  后来,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联系,反正我不再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联系,只是在和艾未来往的E-MAIL中,偶然能听到关于李择的一切,他到了新的地方,居然鸟枪换炮,成了学校的大红人,一个又一个职位在等着他,又是团支书,又是学生会主席的,似乎那学校除了李择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红了起来的李择自然身后有一群人跟随,并且以女孩子居多,这下子好了,他可没工夫骚扰艾未了,这段时间,艾未成了我一个人在外地寄托思念的对象,我依然平凡地生活着,不好也不赖,就象我的个性,没什么好人缘,也不坏,有几个知心朋友,却没有那么多酒肉朋友,学习也在班里稳稳占据着中间的位置,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大学生了。艾未进学校之后进了外语系,主修法语,这与我来说,无疑是相隔很远的专业,渐渐,我们在学业上毫无相干了,感情也没有更大的进展,通信是有的,但总是不温不火地,其实,从内心里说,我害怕说那句话,我害怕被拒绝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如果这样,我宁愿做朋友,我总是想,时间还长,艾未总慢慢明白我的心意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我和艾未之间的联系频率越来越少,渐渐竟然绝迹,我慌了,记得五一回家见艾未的时候她还对我有说有笑,怎么还没到十一,一切都变了呢?我打电话给她,她们宿舍的人或者说她出去了,或者说刚好不在,我想,我该行动了。在十一的前一天,我就偷偷从学校溜走,回到家里,对父母撒谎说多放了一天假,然后径直去艾未的学校找她,她们应该是在上下午的课,明天也要放假了,走到艾未学校回廊的时候,却看到亭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两个人,女孩子是艾未!男的?仔细看看,竟然是李择,看他们手拉在一起亲密地说笑,我知道回来得还是晚了一步,转过身我就回家了,心里竟然并不痛,只是空落落的不知道应该把心搁在哪里合适,晚上没有吃饭就上床了,母亲以为病了没敢进来打扰,刚好我现在不想见人,于是一个人静静躺着,带上耳塞听歌,泪水却再也无法隐藏……
 回到学校,我似乎头一次发现学校里女生也是蛮多的,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呢?有很漂亮的,正和我一个班!叫苏娜的,而且她居然是校花级人物,因为是理工科学院,美女更是沙里藏金,所以苏娜身后从来不缺男生追逐,而我,知道自己,根本就是个非常平凡的人物,我无法确定她是否确切知道我的名字?秋天的校园,凭空填了很多浪漫的气息,那些金黄的落叶随风飘零着,清凉的风经常吹得我鼻子发酸,这是个让人感伤的季节,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受了内伤了,自从十一之后,艾未再也没有任何音讯传来,好象刻意地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我开始迁怒于她了,觉得至少,我应该知道一个消息,或者,我根本就不是她所看重的一个人,从头只是自己自做多情罢了。哈哈,我真的想大笑三声,这个世界!我了解的还是太少。
  周末,独自走在去学校银行的路上,看着路边小扇形的银杏树叶片片掉落,悄无声息的,心在一瞬间莫名钝痛,似乎被人用粗笨的榔头敲了一下。背后有人喊我的名字:欧小麦!欧小麦!这个时间,我根本不想看见任何熟识的人,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所以,我没有理会那个叫喊我名字的人,而且我觉得那喊的声音也很陌生,虽然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我不记得在哪里听过。过了一会儿,背后居然响起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这个人,居然追上来了,我满脸不耐烦地回头一看,居然是苏娜!她看到我的表情,一下子楞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她很委屈,我只好换了脸色,平和地问她,有什么事情居然值得跑这么远来追我?她脸红了,告诉我说我的文章发了,杂志已经寄到班里的信箱了,还有稿费单子,我只是淡淡说了句:“谢谢你告诉我,我过会儿会去取。”苏娜笑了,从背后拿出那本杂志和附在后面的汇款单,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说:“欧小麦你好厉害啊,文笔这么好。”我笑笑,说:“一般一般,让你见笑了,我要去银行,你去哪里?”她想了想说:“刚好,我也去银行,我们一起去吧。”我不再说话,任由苏娜走在我身旁,其实,我私心里还是很骄傲的,因为苏娜这个美女,惹得学校里其他男生都看着我们,嫉妒得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来,我窃喜着,但脸上还是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这件事后来成为了我的话柄,直到苏娜成了我的“老婆”(学生们习惯把和自己上过床的女孩子称为老婆)之后,我还是坚定地对所有人说,是苏娜主动追的我,苏娜听了只是笑,并不辩驳。
  苏娜怀孕了,就在毕业前夕,那个时候法律还没有规定在校大学生可以结婚,学校当局对此的态度当然是反对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事就万事大吉了,那个时候的我们,是多么地无知啊,只知道快毕业了就要进行一次全面的体检,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把这个生命处理掉,苏娜请了一周假,我偷偷逃课,陪苏娜去医院,医生冰冷而面无表情的神态让我觉得她在嘲笑我们,并且好象在说:“活该!不自爱的女孩子!”苏娜受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严重的歧视和耻辱,因为月份稍微大了点,医生说必须做手术才行,然后盯着我的眼睛说:“钱够吗?你能签字吗?如果不能,尽快找家长来。”我狼狈地点头,抖着手在同意书上签字,并且把从同学那里凑来的钱交给医院,苏娜脸色苍白地看着我,一直在小声嘀咕:“麦子,我害怕,我害怕。”我也苍白着脸,勉强坚强起来,抚着苏娜的背,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宝贝,坚持一下,很快就好,很快就好,不要怕,没事的,没事的。”其实,那时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会很快就好,是不是真的那么容易。苏娜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开始小声啜泣,但她在整个过程中没有哭,或者哭了,反正我没有听到,这几天医院的经历我已经完全尝试了女人们的叫喊分贝,太可怕了!
  三十分钟后,苏娜被一个护士掺着出来了,她嘴唇哆嗦着,没有一丝血色,我赶紧走过去扶住她,护士说了一句,让她好好躺在床上养着,不可以多运动,吃点补的东西,比如鸡汤。我应着,让苏娜先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然后带她回我们租的小屋,苏娜有气无力的躺着,好象全身的血都流走了,苍白而无力,我还得正常上课,回来就买菜做饭,让苏娜好好休息,我开始心力憔悴,我终于知道了责任到底有多重,似乎它还不是现在的我能承受的。我们的经济由于这次意外也开始捉襟见肘,没有办法,半个月后我和苏娜分别再次住进宿舍,开始了大学生活的最后几个月。苏娜的脾气似乎也开始变坏了,总是无缘无故地发火,看我哪里都不顺眼,刚开始,我想是因为我她才遭受这样的痛苦,于是我尽量让着她,后来,实在受不了她的坏脾气,干脆减少和她见面的次数,再后来,我们几乎不再见面,关系的冷淡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无从察考,我的记忆是从苏娜怀孕开始,而苏娜的记忆是从我们在校外同居就开始了,女人啊,总是这么让人无法理解。可后来的后来,我也觉得苏娜说的是对的,我们很早就开始分歧了。工作地点又成了一个问题,苏娜是本地人,她父母希望她可以留在身边,而且这个城市还是不错的,我知道自己无法留在这个城市之后,曾尝试说服苏娜和我一起去北京发展,苏娜犹豫了,苏娜的父亲已经帮她找到一个很稳定的工作,衣食无忧,苏娜不舍得放弃,同时更害怕两个人居无定所的漂泊日子,于是,苏娜最终留在这里,而我去了北京,开始了所谓“北漂”的生活。
真的好难啊!从没想过工作是如此难找,一个月了,我的工作还是毫无头绪,资金紧张,又不好意思再跟父母要,毕竟已经独立了,没办法,只好先到中关村打工,做做零碎,一个月下来刚够自己吃饭和住宿费,我害怕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接苏娜过来啊,苏娜的要求是我要有稳定的收入,然后两家合力在北京按揭一套小房子,这样她才会来,我想她,无论白天还是黑夜,白天,我只有想着她,我才有力量做完那份沉重的类似体力活的工作;夜晚,我只有想着她,我才能安然睡去,看到第二天太阳的升起时才不会觉得无助。终于到了假期,我把自己租住的地下室好好收拾了一遍,然后把自己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跑去车站接她,她兴高采烈地从车站口出来,三天后,她又痛哭流涕地从车站口离开,她的痛哭不是因为我们的离别,而是因为她感觉到了失望,她无法忍受我的现状,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完全不是她能想象到的,她觉得我怎么能在这样的条件里还要求她能留下来?自她从站台消失的那刻起,我预感到她要离开我了。
  三年后,我终于住在地面以上的房子里,有一个光线充足的阳台,虽然是合租。三年后,我终于在公司扎稳了脚跟,虽然依然在为别人打工。三年后,苏娜去了加拿大,据说是一个有钱的华裔商人。三年后的秋天,我接到艾未的电话,她要和李择结婚了,婚后将和李择的父母住在一起,因为他们暂时没有钱买房子。三年后的今天,我在夜半的灯下打出以上的字,以此纪念我、苏娜、艾未、李择以及很多人的,那些向往逃离的青春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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