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电影随笔]空城记

Leslie

爱情，酒醒了再说  （2005  8.30）

          顶着一头蓬乱开岔的发，它在不知不觉中已长及腰际，顶端是黑白混色，发梢褪成一种不明溯源的黄，疏于打理久了，人和发都是，早变了模样，有没有悦己者或己悦者也扮不出另人欣喜的妆容。天又开始闷，似是快有雨，不曾带伞出门，这雨与我无关，在家躲了两天，感觉上像经过了很长时间，莫不是为了写文，我不会出现在这个“酒馆”，而事实如何，我还不懂怎么诡辩。

          今天总算看了一部比较新也比较轻松的电影，杨千嬅和吴彦祖主演的《千杯不醉》，兄弟推荐的，尔东升导演兼编剧，是典型的“都市草根小品”。“啤酒妹”杨千嬅偶遇开法国餐馆饿吴彦祖，吴生意失利而落泊街头，杨好心收留了他，同时收获了一场不期而至的爱情。两人决定联手经营餐厅，不同的文化背景和价值取向不断考验着两个年轻人的感情和耐力，终于他背上行囊去开始另一种生活，自由与理想，而她默默在小街作回一个“啤酒妹”。一番兜转，他还是放不下心里的那个她，抖醒铅华梦，向她作出了最真挚的告白，有情人终成眷属。相当浅显的情节，单线条叙述，有一些“类型片”的痕迹，若不是制作人员名单里打出是尔东升导演作品，我甚至会以为又是马楚成、马伟豪或杜琪峰的新作，不是不好看，可能太久没如此轻松地看片了，倒有一点仓促的不习惯。

          电影里的杨千嬅是个天生海量，千杯不醉的人物，每每身边的男伴和最了便会向她示爱或求婚，醒后又全部推翻，久了，厌了，也看得穿了。兄弟说这部戏非常搞笑，里面的人喝酒跟喝酒精似的，搞不搞笑我记不太清了，之所以动容，就为杨千嬅那句：“为什么男人只有在醉了才说爱我，要娶我呢？”，太熟悉了！熟悉到不需要扳手指便可以清晰回忆起那曾经听过n个人说过的几句类似的话，熟悉到我再不会觉得感动，再也不会激动或者冲动，人说酒后吐真言，孰不知酒后之语几句能信，什么风花雪月，什么情深意重，什么信誓旦旦，什么你浓我浓，全都托赖酒精作用。

          所以电影里杨千嬅说：“你酒醒了再和我说。”，哈，这也是我的口头禅。他是千杯不醉，每每他人东摇西歪，振振有辞时，她总清醒地提示对方，也提示自己，里面的孤寂无奈，只有体会过的人才明白。男人啊，承诺不是玩笑，几杯酒下肚，便开始胡言乱语，说的再好，却做不到。爱情，不是心猿意马的挡箭牌，并不是所有女人都不会当真，若只是为了调情，何必说的如此好听，亵渎了那些原本单纯的感情，这是欺骗。曾经我会在陌生的床上反复追问对方知不知道我是谁，一遍一遍，因为甜言蜜语太似诚恳，我需要一种确认，证明自己更清醒，还分的清什么是假什么是真。渐渐，不问那么多傻问题了，游戏，哪怕除下了所有外衣内衣还是带着面具，掩盖寂寞的面具，谁理会谁是谁，即使你告诉我，我告诉你，醒了照旧是这样。所以啊，男人们不必再借酒装疯说那些虚伪的美辞，若是游戏也无需如此“体面”的开场白，女人聪明了，懂得几时收几时放，几时清醒几时忘。


舞吧，舞吧，舞吧（2005  9.5）

          当音乐响起，他便成了王子，穿着礼服，一尘不染的皮鞋，每一个旋转，每一次停顿，跨一个漂亮的弧，眉眼里带着兴奋又自负的装饰，似乎什么都只是道具。女伴，姿态，表情，喝彩……他知道自己的理想不在这里，他知道达到理想就必须牺牲，这牺牲包括尊严、欺骗和虚伪。

          她就在一边偷偷望着他，如此吸引人，举手投足间魅惑般的吸引，看得就快痴了。她是个打杂工的“灰姑娘”，谁说灰姑娘不能有梦，当王子用一种不容质疑的口吻温柔又坚定地对她说：“相信我，你是最棒的！”，她彻底懵了，稀里糊涂地允许自己做一次梦，梦中，她与他共舞。

          她也在看他，傲慢中不失欣赏，她需要一个舞伴，而他是可以胜任的。或者还有更多，一个有钱，有地位，却没有太多青春和美貌的女人，习惯高高在上的冰冷，但一点也不快乐。她不屑让快乐流于世俗，她不屑与那些“贫民”为伍，她请他做老师，又像一个“超龄”公主般踌躇着“端起”还是“放低”的问题。

          这是一部用华丽舞衣包装的电影——《爱君如梦》，刘德华，吴君如加上梅艳芳，多么贴切的组合，一个是假王子，一个是灰姑娘，一个是冰山公主，编织了个旋转不停的故事。背后，谁手是辛酸的，人前带着面具是为了掩痛，笑是否由衷，付出的是否回报只是虚弱的微薄，但还是不能停。理想，多高尚的字眼，我们反复提醒自己，压抑住尊严、良心、感动翻涌起的阵阵涟漪。物质男女，有时幸福只在瞬间的满足，游离中的患得患失，不如投入，忘了半对芥蒂束缚，谁在摇摆中昏了头脑，谁在起步时错了方向，不如不问，跳完这一曲，得暂时尽欢。

          最难忘的一场戏，当吴君如在众人的嘲弄中换上新舞裙与刘德华共舞，她的姿势依旧笨拙，她甚至无法假装不在意，流着泪滑出的每一步，音乐的节拍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重。她不管别人眼光一意投入，认认真真地演练着曾无数次幻想中的转身，提腿，下腰，因为他送给过她一个梦，即使灰姑娘还是灰姑娘，他她要抓住这个机会圆一回梦。我想那每一个特写刻下的都是百感交集，画面里的人无声地流泪，画面外的我陪着隐隐啜泣，总在某一刻，我们都是流落地界的天使，心中不死的那个梦，也曾无限虔诚地膜拜憧憬，执迷不悔。

          题外话，当初看和买《爱君如梦》的碟都是冲着里面有一段刘德华模仿哥哥（张国荣）的戏，唱着《风继续吹》，尽了力的逼真，台下诸位忍俊不禁，那是边看边笑，此时笑中带泪。不否认，这样一部商业片里，演员的演出都十分到位，那些复杂的舞步，那些难缠的情感，或许电影里的真爱被淡化转移，而我们仍能体味其中的蛛丝马迹。

          曲终，热闹的气氛还没散，而故事到了尾声，用一个精彩的pose作谢幕，电影里，我看到若有似无的几线情愫，没有惊天动地，轰轰烈烈，或许这才符合现代人的口味，结尾在哪里定格并不重要，只求过程绚丽，也够回味一时。生活本似个冗长的连续剧，而每一节又是滋味不同的肥皂剧，在选择之前，不如跳一场舞，不如做一场梦，不如任自己不顾一切地投入又勇敢地迎接无疾而终。


我不会唱歌  （2005  9.5——9.9）

          我现在很想坐北嘉线，去年此时每天必乘的车程，也许我是醉了才会如此想念，其实还没喝多。人的记忆总是循环的，春天时会忆起某年春光，夏天时会忆起某年艳阳，秋天时会忆起某年丰收，冬天时会忆起某年寒霜。四季轮回的快，一世，只是梵天的一眨眼，换了，你还记不记得在那个下午，你我信步在树木草丛间，聊着天，一切没有初始，都残留着想象中的美梦。

          曾经，音乐也是我的一个梦，小的时候人人都夸我嗓音清甜，那时只是好玩，跟着大人唱着流行曲，在齐秦，童安格的歌声中，我接受了最初的音乐启蒙。渐渐，自己有了点认识，十年前第一次尝试改编歌词，大言不惭地用自己幼稚的理解将那些久经成名的歌重新填写，还暗暗窃喜这样的“准原创”，鲜少与人分享，只是用一种“地下”的方式积累信息，自娱自乐。

          有些偏题了，这回我想说的是电影《金枝玉叶》，阿颖、家明和玫瑰。阿颖是玫瑰的“粉丝”，一次偶然的机会，音乐人家明腻烦了旧式创作，欲捧新秀，颖便大胆的女扮男装上前一搏，没料不出众的她竟误打误撞获得家明赏识进入娱乐圈，以中性的定位一举成名。这本是个俗套的故事，当阿颖与家明朝夕相处，感情的潮势不可挡。“你係唔係gay？”他忐忑地问，其实是逃不过自己心里的追问，而她如何回答，她是个女人，却是众人眼中的男人；她与偶像玫瑰热交，却无意中破坏了她的幸福；她钟爱歌唱事业，却不敢曝露自己的身份。看似闹剧似的一出戏，噱头百出，阿颖爱上了家明，在关键时刻，鼓起勇气揭开了误会，他们没有错位，他们不该错过。

          多年来的抽烟喝酒，我知道自己的嗓子被破坏殆尽，无法再唱那些清亮的歌，无法再用不精湛的伪技巧蒙混，当酒精侵蚀了我的身体，投降了，没有什么可以耿耿于怀。摇摇晃晃在大街小巷，手机里境内是陌生的无稽留言，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而我不知你是谁。生活就是这样，用一种假象蒙蔽另一种假象，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在电影里被编排成一种笑料，而现实，我深知自己爱的是男人，男人却教我寒心，我深知我爱音乐，而我已不会唱歌。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梦，电影里的阿颖最终梦想成真，她是幸运的。那我们呢，记得曾有个老师说我们将来要从事的工作十有八九都非由心如意，但又不得不做，这就是现实。为了糊口，多少人忘了曾经的豪言壮语，当我还捧着文字抖抖落落，这是兴趣，是我赖以释放的一个途径，从没想过用它来换得什么物质，我所钟爱的所剩无几，只愿保留一丝纯粹，别的希冀，生活中没有的，去电影里寻。


空城记  （2005  9.1——9.3）

          寂寞是一种标记，是渗透在这座空城里看不见的内伤，我们呼吸着浑浊的空气，我们像史前生物般漫无目的地爬行，一面面落地玻璃窗，这么近，又那么远。也许我曾认识不少人，多数见了面也想不起谁是谁，就此擦身而过，太多的“不知下文”教会我不必用心就可以忘。或许也曾错过很多人，他们声音温柔，他们笑颜如菊，他们在我郁闷的时候出现，又在我愈加郁闷的时候消失不见。

          寂寞是一道符咒，是用自由的幌遮蔽住的一点点幽光，只是萤火虫的微弱捍动不了冰山，我们烧着了自己，却点不燃一线希望，我们冷冷地数落这灰烬，却在没有月亮的夜里，偷偷感伤。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我们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闻到彼此的发香，可仅仅隔了0.01公分，天涯的距离无须测量。如果正在上演的都是故事，谁会错过热闹的午夜场，悲剧还是喜剧并不重要，看不懂别人的情节，只是感觉，打发这夜的漫长。

          寂寞是一张疏离的面具，是即使赤裸也脱不去的自我保护，那么多人甘愿借这屏障包裹情绪，又害怕空枕冷床，来的不合时宜的爱恨，怎么将它释放。喝一点酒，唱一首歌，跳一段舞，再加一些胡思乱想，是不是可以飞，可以勇敢地在臆幻中抛弃地球引力，随意飘了起来，飘到虚拟的九天之外，抖一抖身，让那些忧烦都落在不知名的去处，从此快乐轻松，从此一生幸福。浮世虚枉，不过南柯一梦，欲望沉重，在迷糊中体验遍起落，望到了头，原来那还是梦开始的地方，一样难堪，一样不诉痴狂。

          我们只是活在天地间的一群蝼蚁，于是寄情电影，张婉婷说这是一座“玻璃之城”，是香港，巴黎，还是伦敦，忘了港生与韵文的“无果之恋”，我只喜欢那名字，“玻璃”，够脆弱也够透明，够虚伪也够绝情。女人长长的头发滚满愁愁的曲线，它不飘逸，却承满假想岁月里的厚重，娇嫩面容上贴着皱纹，爱，戏里戏外，两情相悦时是必需品，错了时间，那是过闲过于寂寞的奢侈品。藏于地下的快乐，纵有几多过往重叠，青葱岁月，欢笑见证，他们以为世俗都可以因为不敬意的失误就这么视而不见，默许是曾经最美的宽恕，“生不共衾，死亦同穴”，当蝴蝶飞过沧海，桑田忘了今天的模样，Who will remember？

          玻璃之城在哪里，是香港，巴黎，还是伦敦，当黎明唱起《Try to remember》，What will well remember？在这座空空如野的城市里，爱情是一道选择题，现在流行多项，谁都不是唯一的答案，正如她问他为什么可以同时爱着两个女人，中庸者只能务实地回答一个是挚情，一个是责任。多么好的借口，当你选择了一个又无法不放弃另一个时，你可以说这是无奈，是否真如此，不得而知……

          Try to remember，如果还有能让我们记取的，希望一切都停留在最初最美好的样子，如同这空城里冉冉漂浮着的泡沫，如此脆弱又色彩分明。

沐青少

偶尔醉酒可解愁
醉的多了过分了不清醒了就成了在跟自己结仇

Leslie

写文是一种享受
打字是一种折磨
如果我在写的时候能简洁再简洁
那么发帖的时候就不会痛苦再痛苦了

好久没发文，稍微出来透口气再继续潜水

Deirdre

最聪明的女人是最会装傻的女人。
小L，做女人最到稍高些境界的，估计是不喝酒也能醉的了，呵呵……

Leslie

原文由 Deirdre 在 2005-10-29 20:26:29  发表
最聪明的女人是最会装傻的女人。
小L，做女人最到稍高些境界的，估计是不喝酒也能醉的了，呵呵……

在需要的时候，装傻是种自我保护
是病了，醉了还是疯了
有时我真搞不清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