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和L的故事（1）

亲亲小妖

    听筒那边，H说：“我好想看看你哭的样子。”
    这边，L抬起头，让窗外溜进来的微风拭去脸上的泪，许久，当L感觉不到咽喉的阻塞时，又用她惯有的语调，痞兮兮地反驳着：“你怎么可以欺负女生呢，混蛋。”
    “呵呵，亲爱的，今晚你会失眠么？”
    “怎么可能？i am a good eater and sleeper.”
    “那你现在就休息，好吗？”
    “本来是不行的，不过，既然你求我，那么……呵呵，晚安。”
    L很听话地挂上电话，刷牙，洗脸……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和H在一起，她更奇怪的是，在H的身边，她竟然有一种少有的安定感。她喜欢用各种声调对H说着固定的几个词“傻瓜”、“笨蛋”、“白痴”、“混蛋”，都是些粗俗的骂词，可是声调却来自莉娜因巴斯、小新、樱桃小丸子……她喜欢看H在被骂以后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继续眯着眼睛看着她的样子，是聪明的也是憨厚的样子，惹得L不禁笑得花枝乱颤。

    L是个大忙人，每天有很多的事很多的人等着她去解决。L知道班级里有很多人讨厌她嫉妒她，可是继续戴着友善的面具和她打交道，她不需要他们的友谊，却也懒得去拆穿他们的把戏，更不想整天没有人对她微笑——即使是面具，所以和这些自称为朋友的人用笑容敷衍着。L也知道女同学是怎么议论她的，可是自恋的她宁可以为他们是嫉妒她的——不漂亮的她经常受到留学生的小礼物和约会请求，不漂亮的她有一帮可以为她打架的哥们。讨厌归讨厌，嫉妒归嫉妒，那些唾弃她讨厌她的同学在关键时候还是会找她：
    “亲爱的L，你帮我借一下《文献检索》好吗？我认识的那些前辈都说找不到了。”
    “亲爱的，你帮我问一下留学生加拿大有卖这CD好吗？”
    “我不愿意分在这个实习组，我和Y合不来，你让老师换一下好不？老师很多采用你的意见……”
    “L，我和他又吵架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L，……”
    其实L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助这些她根本就不喜欢的人，或许她只是懒得去揭开他们的和自己的面纱，她知道自己的和他们的丑恶的想法，只是觉得无所谓了。她只是觉得累，觉得烦，乱七八糟的事都会找上她，而她自己的事常常处理地一塌糊涂。她也知道她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找那些所谓的朋友是什么下场——一个在那里用功地看教科书，漠然地问“你一定要今天跟我说话吗”；一个则是一边拔她的眉毛一边笑着“你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还有一个则经常问她“你的男朋友们怎么了”：……L不需要这些人的友谊，她有她的哥们姐妹，虽然很少联系，可那些才是真正的朋友，L总是这样想着。

    H是个固执的家伙，因为他不愿意女生当他的兄弟，更不愿意把自己“降”为L的姐妹。他的固执给他带来了一个女友——L抛开那些很殷勤的男同学，走到了不英俊不高大不富有但聪明的H身边。在L忍受不了她身边那些虚伪的友谊，忍受不了病理组织活检带给她的打击，忍受不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冷嘲热讽的时候，H总是在她身边关心着，他听L抱怨，听L恨恨地说“无所谓”，听L自命清高地说“那种友谊，哼”，看着L偶尔为着自己的将来担心……他知道，L既然说出来了，就真的没事了，就如她自己说的nothing serious.
    H害怕的事是——L不愿意说话。L是个“八卦”的女生，H有时喜欢用这个词来调侃L，看L撅起嘴瞪他的样子。“八卦”的L喜欢说话，声称多说话可以减肥。H第一次知道L的这种生气方式，是有一次他的某句话刺痛了L，L就突然挂掉电话，然后拔掉电话线，关掉手机。他最不喜欢L的地方也就是这点了。H告诉L说“冷战会淡化我们的感情，千万别再那样了。”L却在心里再三地解释着——喜欢你，所以对你生气。

    H喜欢看L的眼睛，不管L如何顽皮地抢他的钥匙玩，如何用各种声调骂“白痴混蛋”，H只是喜欢看着L的眼睛，似乎透着怜爱……
    某天，L回到家后在电话里对着H抱怨当天被抓到办公室被训话的事，H静静地听着。当L停止抱怨的时候，H就说“为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人觉得累？”
    L楞了一下，她知道他在说她，因为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靠着他很快地睡着了——虽然她告诉他她的睡眠一直不好。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累”，H继续着他的话，“那种眼神不应该是你这样的女生该拥有的。”
    “什么样的眼神？”其实L可以猜到他要说的那个词，她只是想证实一下那个可怕的猜想。
    “老气，或者说是沧桑。”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我一直在猜想你容易累的原因——你会认真地做事，可是你不投入。”
    “我没有吗？”
    “你老是在操什么心？你老是惦记着别人的看法么？你为什么不多关心你自己一点？做了那么多事，你又有几件事是真正地因为自己喜欢才去做的？”
     L发现自己的眼睛里有东西淌出来，她用手帕抹了一下，如果她的记忆中枢没有出错的话，那是眼泪。她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又会掉泪了。一直以为进入大学以后她的泪腺有问题了，老是在应该掉点东西博得同情的时候停止分泌液体，被冷言冷语的时候，被欺骗利用的时候，爷爷去世的时候……泪腺就是不愿意工作，不愿意为L这个瘦小的女生申请她所需要的关心和爱护。今天，这个和L一样古怪固执的小小的腺体打破了惯有的原则……L感觉自己用抽泣的声音回答着“恩”。
    “你不开心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笑？那样不累吗？你开心的样子配着那样的眼神，我觉得好心痛。我宁可你哭，我希望我可以让你放心地靠着我好好地哭一次……”
    “恩。”
    “不要对我使用那个让你感到很累的笑容好吗？”
    “恩。”
    “我好想看看你哭的样子……”
    L在听筒的这边开心的笑了起来，象很久很久以前被妈妈训话委屈地哭了一场后被爸爸用糖果逗乐一样，噙着液体，却甜甜地笑着……她仰起头来，抽泣了最后一下，她回到原来的声音，原来的语气，对着听筒骂着“你这个混蛋……”
    ……
    L在睡觉之前想着：我是离不开H了。


       

       

此贴由 亲亲小妖 在 2002-04-28 17:57:46 最后编辑

瓜田李下

好文前推～～～～～～

亲亲小妖

汗颜……

zlmeng

是呀！谁也离不开谁？这就是爱情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