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之侠者

端木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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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我只知道那些不容易满足的人通常都活不太长久。
不知道这算不算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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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的地方很脏，很臭。
父亲说：当初我挑粪的时候偶尔把你捞了起来。不知道你父母为什么这么狠心把你扔在这种地方。
我问：你为什么要捡我？我那时还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便有点难受。或许那时死掉才是最好。
父亲说：因为我看到你在对我笑。很少有人会对个穷的一无所有的农家人笑。
我当然不是在那里出生。只是在哪出生不一样呢？所幸我只是得了点肺炎，而没有死在那里。我的运气实在很好。
那是我十岁时与父亲的对话和现在的想法。
父亲死的时候不再是一无所有。他留给我一小块田，一条耕牛以及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的客栈。
很快，田被我租了，牛也卖了，只剩下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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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总是爬上树，这样可以离那些取笑我的孩子远点。
我不恨他们。因为他们说得都是事实。人总要伤害其他人才会变得懂事。我不会介意他们怎么看我，只是有时候我不想别人比我更开心。人生在世，总有些事不想再提，也有些人不想再见，或许我想过要杀了这些欺负我的人，但是我不敢。

我出生在低处，于是懂事以后总喜欢往高处去。
在最高的树上，四周没有遮掩，风势通常很大。看着风吹云动，心情便很开心。
除了吃饭睡觉，我大半的时间都花在树上。因为风吹着很舒服，可以吹去我身上的味道。更重要的是，没人来打搅我。
我给自己取名叫风。我以为自己可以如风般自由。
但是人总是会大，到20岁的时候，我不得不把时间花在地上。因为父亲逐渐苍老，我不作事，便都会饿死。

21岁那年，到处都有大旱。
那些长大了的孩子都走了。父亲颤颤的看着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便看到了山上那间破庙。
庙不大，里面只有两个和尚。据说那个大和尚便是仙人转世。于是，一度时间庙里一直很热闹，甚至会有城里的大官来进香。但是我从来都不信。
父亲有过老婆，只是在我懂事之前，她便和庙里的大和尚一起走了。
有一段时间，父亲一直很醉，连活也不干。而我躲在树上，只有风伴着我。

我终于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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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面工作的时候，我一有机会就躲回树上。因为隔壁人家那个比我小几岁的丫头时常跑过了打搅我。
丫头：你成天都这么忙。
我：为了不饿肚子。
丫头：真是你父亲捡你回来的？
我：我不记得了。
丫头：那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是怎么认识的？
我：也不记得了。
丫头：记性这么不好就不要成天爬在树上，因为你可能也会忘记自己是人还是猴子。

有时候我躲在树上，她也会来叫我。但是我通常都不理她。
   
有一天，她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枝干上休息。
她说：风阿，你要吹到哪里才肯停下脚步。
我：只要这个世界存在，风便不会停下来。
她：没有人可以让你停下来嘛？
我：或许有，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你。
她：今天我18岁生日，母亲告诉我，可以嫁人了。
我：哦。
她：庙里的小和尚说，他可以带我走。我不想嫁给这个地方的人。
我不想问你到底会去何方。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回来。我也不会想着你的心或者你的脸。你死心吧。这里你曾经留下许多情，以后想起的时候你或许会哭。不管你在哪里，都只是尘埃。你要记住，在它处不要在午夜问路，那会让你走到百花开的深处。
那你呢？
把酒高歌的男儿。会在风中，眼中迟早含着泪。
你喝酒嘛？
不，我只喝水。我父亲喝酒以后，忘了很多事。我目前还不想忘。
你现在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明天就不是了。我们还会再见嘛？
不会！

第二天，我看着她和小和尚离开。
有人说，离开待了很久的地方之后，会在另外一个地方开始另一种生活。
只是我一直很怀疑。

她走之后，除了父亲，我没再和任何人说话。


此贴由 端木宏一 在 2003-03-08 09:06:42 最后编辑



5
初四，立春，东风解冻。
黄历上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然而旱灾还是没过去。

父亲来喊我的时候，我躺在阴暗处寻着风
终于有个老人住到客栈里。看上去并不比我们有钱，却是唯一的客人。

我开始绕着村子跑步。因为这样我就变成了风。时间久了，村里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只有那个老头一直看着我。
他已经住了一个月了。我和父亲没有收他的钱。

累倒的时候，风便也停了。
一个人遇到挫折时，便会给自己或多或少的理由掩饰。迷惘，却无法停下来。
老人站在我的边上，说：你真疯了。
于是我成为了他的徒弟。
听老人说，我还有三个师兄。加上我便是风雷水火。
为什么不是风花雪月？我问。
雪化水，火映月，雷难伤花。只有风。风注定独来独往，注定来去无踪，注定身无所碍，也注定最自由。要保持自由总是要代价的。
我还是风。
老人又说：只要我活着，你便一直在我身边。
我就这样在客栈里待了12年。
期间，父亲死了。
留给我的东西，最后只剩下这家客栈。

6
原先的那间庙已经没有了。
以前，我偶尔会去看那废墟，于是偶尔想起丫头。我的记性不好，已经想不起她的名字，也忘了我对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久之后，废墟也没有了。很多城里来的人，在上面建起很大的一个堡。
客栈的生意变的好了。所有的客人都来去匆匆，永远都带着忧愁表情。看过堡里的亲人后便又匆匆离去。只是从来不见堡里的人出来。

我喜欢上了听故事。
我要来客栈里的人都给我讲个故事，为此，我常常不收他们的钱。
听完故事以后，我变得很喜欢喝酒。第二天又好像平常一样，继续做我的生意。
    只是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老人时常回忆他在外面看到的，但是我问起他的故事时，他却总不肯说。
他总是感叹自己记性太好，老了，还记得以前发生了什么。他越是想忘，却越是记得清楚。

34岁的时候，我执意离开村子。老人没劝我。他知道我一定会回来。果然，我第二天便逃了回来。
老人：你杀人了？身上都是血。
我：那个人取笑我的时候，我才记起他原来是也是村里的。只是他好像不明白自己并不是我的对手。可惜我怎么说他都不听，结果把命送给了我。
我：我的手划过他脖子的时候，血从伤口喷出来的声音就像风声一样，很好听，却也溅了我一身。我突然想，他是否还经常给家人写信，在外面是否娶了女人，今年过年或许还会带着女人一起回来……原来杀个人是这么麻烦的事。
老人：我也杀了很多人，其实杀人是很容易的，一点也不麻烦。你只动了动手，便……
我：你说的没错。其实外面的样子和客人说的一样。只是故事听多了，总想出去瞧瞧才甘心。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还是这里好。我再不会离开这里了。

老人不久后也死了。
我忽然记起，我不知道老人的名字。



待续


       

此贴由 端木宏一 在 2003-03-09 00:05:27 最后编辑

不戒和尚

待续？
这好想是跑者的专利呀

无处告别

父亲……
呵

飘悠悠~

我估计“我”也回离开DI~~~~~~~~

欲望飘零

待续待续~~~！！怎么都喜欢待续，摆脱大哥你写完好不好

Lotus

在和“丫头”对话的前面的文字，让我想起了《桃花岛》……

端木宏一

TO MONK：他申请专利了？

新的贴好，旧的下面
再待续……

不戒和尚

看了，
再等待。。。。

端木宏一

拜托，MONK
拿出点专业精神来……

钱包瘪了，等你烟来

3月9日
偶遇某位口说前往市区发展仁兄，却不见其MM在旁，遗憾……言语中略带闪烁，头发被风吹乱。一如其文章……以自个儿做的药自个儿吃了见效便考虑兄弟我们为玩笑，匆匆数言别过。
又因误会，惹恼了某位兄弟的MM，欲辨无言。
错了么？没错么？错，还是不错……其实谁都有错，又谁都没错。只是今夜不想再用键盘打字。于烟、果汁中重温完第四遍兵人。
短短、天气又好的难得休息天，就在众多事件中划上句号。（其中不包括一时托大，未保存游戏便四处乱闯，手忙脚乱中终被一群耍来玩的骷髅兵乱刀砍死的局面。气绝5分钟……）

一下午数地来往，某人钱包涨起来的同时，我的钱包却不得不泻了肚子……
EMS寄点烟来吧

不戒和尚

靠，15号要交税，发现自己已经出现赤字，上周末去楼下贷了款，要是不批，我就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