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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1-17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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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大学毕业我被分配到机关的宣教科,每月工资七百八十八点五元六角;每月的工作量是向当地报社发十篇稿,稿件基本是由下层单位宣传部交上来的;除了重大会议的专稿,我很少动笔,所以每天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看稿读报喝茶中度过。我刚来的时候是想有些作为的,写稿选稿都侧重反映单位或领导的真实面,稿件送上去不是退稿就是泥牛入海。日子久了,我渐渐开窍,人也就懒下来,索性两眼不看窗外事。
杜副科长今年四十八岁,爱好吸烟,不多话;三十五岁的华姐兼打字打杂,很典型的家庭主妇一个;摄像小崔,男性,未婚,上班时间多半见不到人影。本来太平无事的小办公室,因为小崔的一句话波澜暗起。小崔本是回来拿两本书就走的,临出门,想起来,说:“上面要调个科长过来。”他的话被上卫生间回来的杜副科长听个正着。杜科长的脸黑,风吹草动看不出什么痕迹。华姐的脸立马变了颜色:昨天才往杜科长家送的两袋大米算是白送——多好的大米,乡下亲戚种来自己吃的无公害粮食。我不动声色的翻报纸喝茶——好歹也是正牌大学的毕业生,一不想升官二不想发财,怕谁?
三个人各怀心事的坐到下班,华姐立刻闪人。我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向外走出两步看看杜科长又回来,老杜在椅子上以同一姿势足足坐了三小时。小崔说的怕是真的。我想;老杜也怪可怜的,一个副字挂了十年,眼看就要功成身退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
“杜科长?”我轻声地叫。
“杜科长,下班了。”我提高声音。
杜科长连眼皮都不动一下。
我转身要走,杜科长突然的拉住我的手腕:“萧琬,你说说,还有没有公道?我做错了什么?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姚亿算什么东西,一来就是狗屁科长,不就是人年轻会吹会捧?”
姚亿?我一惊:“哪个姚亿?”
杜科长喉咙里发出牛一样的声音,捧住我的一只手当毛巾嚎啕大哭。我是见不得人哭的,见杜科长这样,心里酸酸地伸出手拍拍老杜的肩正要说些什么,华姐闯进来。我忘记自己想说的话,尴尬地站着;杜科长只顾埋头往我的手心一把鼻涕一把泪,天塌下来也不管;华姐微微一怔,打开抽屉取出小灵通没看见一样走人。
二。
因为一口痰,我甩了姚亿。
姚亿是外省的复员军人,分置在我父母的单位。操着一口外省话,土头土脑是他给我的最初印象。他有事没事会到家里来,我很少看他。我有自己的烦心事:高考在即,功课一大堆:谈了四年的男朋友同认识一个星期的洗头妹上床被我碰个正着。想起来,我就一肚子火气,照照镜子:一米六八的个子,该少的肉没有多长半寸,肉该多的地方没少一分半厘,脸蛋虽然不漂亮但柔眉顺眼婉约细致——哪一点不比外省来的洗头妹强?
“萧家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就好了。”父亲一句话点醒心不在焉的我。
冷眼旁观我猝然惊觉:这个叫姚亿的外省人什么时候在我家定桩立位?我不由多看姚亿。姚亿并不像我印象里的土气。整齐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衬衫的是当兵时穿的,但领子极干净。
“小琬,高考很辛苦多吃点肉。”姚亿殷勤地把鸡腿放进我的碗里。
“吃饱了!”我把碗筷一丢回到自己的房间。落草的凤凰好歹也比鸡强,轮不到他姚亿。
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的同一天,我和男朋友彻底决裂。一场恋爱分分合合谈得我心神俱伤。
北方城市的冬天天冷路滑,父亲在过马路时不小心一跤摔成脑血管大出血;我从外省大学赶回家里,看见姚亿身着孝服在父亲的遗像前哭得死去活来。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的眼泪,我后悔没有善待父亲唯一真诚的朋友。一次微笑的招呼其实并不难啊。从母亲那里得知父亲的后事皆是姚亿一手操办的,我对姚亿更是有了好感。“到哪儿找得到第二个这么重情义的小伙子!”母亲说。想到分手的男朋友,心灰意冷也就接受了姚亿的追求。姚亿自此以萧家女婿自居包揽下我家的一切大小杂务。可是,同姚亿间不淡不咸的恋爱持续到我大二。
姚亿借出差去学校看我。民餐食堂里,我无意说起忘记带校牌被学生会的同学罚款十元。“呶,就是那个男生。”我指给姚亿。男生把牛肉面放在桌上刚吃两口就被同学叫到外面说事。姚亿过去浓浓的一口痰吐进男生的面碗里然后用筷子搅到碗底。
回到宿舍,我翻肠刮肚地吐。
“我不想再见到你。”我对姚亿说。如果,这一段感情是个错误,就趁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结束。
姚亿在我记忆里留下的痕迹比我想的要深。只是,那口痰自此埂在我关于姚亿的一切回想里。
三。
此姚亿已非彼姚亿。
无边眼镜,头发光顺地一溜向后梳到底,浅灰色西服看得出是品牌货。姚亿以老朋友的口吻称呼我“小琬”,谈吐间,几乎听不出外省的口音。
我淡淡一笑算是回了招呼。我忍不住要去看姚亿的嘴,看到他的嘴又情不自禁想到那口痰,胃里就立即闹腾起来。新官上任三把火。姚亿是记仇的人,迟早会把火烧到自己头上。我想;闲饭快吃到头了。
姚亿的第一把火烧的相当漂亮。仅仅半个月的时间,一本《燎原集》在姚亿的策划下出炉。《燎原集》收集网罗了本地老中青三代作者的优秀小说诗歌散文,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生长的城市竟然是藏龙卧虎之地;中秋节卖月饼的小胡子的头像也在书里,我一边为他的诗叫绝一边想他市侩的形象。
《燎原集》为姚亿燎出红红火火的声名。趁着第一把火的火势,姚亿的第二把火烧向本市早报。早报原本是市电台的下属单位,老台长是姚亿当兵时的排长的父亲;姚亿早在上任前就通过排长牵好线,明分暗合地把早报兼并到市宣传科的第三天,姚亿就向外界公开招聘能人贤仕。
即使杜副科长,也不由对姚亿刮目相看。
姚亿的第三把火什么时候烧烧向哪里?
火是从宣传科内部烧起来的。
星期一下午,我还没有踏进办公室就听见老杜的咆哮。
“你不能怕自己被裁就到姚亿面前说萧琬的坏话。你看见什么知道什么?闲话传出去你叫萧琬以后怎么做人?我老杜几十岁的怕什么?人家萧琬两个月后要结婚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杜吼得嗓子快哑了,华姐慢声细语:“她还年轻又有文凭,大不了到别的单位。我都快四十岁的人,不在这里又能到哪去?你好歹是老科长,小崔家里有后台,姚亿动也不会动到你们两的头上。你叫我怎么办?怕丢人?她要是怕丢人抱你干什么?分明是拉国家干部下水!”唏哩哗啦一阵响,是老杜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我听不下去,转头看见姚亿笑眯眯的一双眼睛。
我没有想到姚亿会把我带到“富巧浴足中心”泡脚。老板娘熟稔地同姚亿打招呼给安排小姐。头一次进这样的地方,举手投足只有不自在;舒适典雅的环境周到的服务,我琢磨着以姚亿的收入一个月能禁得起几次这种享受?
“我都知道。”姚亿说。
“你知道什么?”我没好气。
“以你的性格怎么会勾引老杜?”姚亿点只烟:“问题是我相信你,伏局长可不知道你萧琬的为人,她交代我一定严查严办。”
“大不了辞职。”
“知道我们两过去的人可能会说我姚亿公报私仇,不知道的人以为你萧琬为保饭碗用美色勾引领导。机关里谁不知道宣传科的一支花萧琬?未婚夫是在地税局上班吧?这事要是闹开传到他耳朵,婚还能结得成吗?人言可谓呀!”
“听你的口气,好象有办法?”
四。
杜副科长因为利用职权受贿被撤消职务接受党内处分。检举材料是华姐写的。另一份没有公开的起决定性作用的“强奸未遂”检举材料是我依照姚亿的意思交上去的。我知道这样做对不住老杜,可是我不能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快三十岁的女人,还能消耗得起几次爱情?
“想什么?”齐问我。
每一次恋爱我都希望是有结果的。我一次次失望,也许是因为还没有遇见齐。有时喉我也会问自己:真的爱齐么?爱齐的什么地方?他长像一般,性格一般,家庭一般,一生不会有大的作为。可是,他却能让我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爱与不爱,有时候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现在,还没有失去,我已经惶恐。
“我今天遇见一个人。”齐说;眼神小心翼翼想要藏起来什么。
“谁?”我问。
“杜副科长。他要我告诉你:姚亿是属白眼狼的有仇必报。要你当心他。”
我大松一口气。
“你们新科长叫姚亿?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姚亿?”齐看住我。
我若无其事地笑着否认,齐放心的继续看报纸。齐不知道女人都是天生的谎言家。等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以后再告诉他,我想;他一定可以理解的。我不知道也没有想到:有一些事情,在你以为能控制的时候就已经不能控制了;就像有一些人,你以为是可以拒绝的,面对的时候却发现无路可退。
五。
“晚上一起吃饭。”姚亿说。
我拒绝的理由还没有出口,他又说:“请的是上头的人。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老杜走人?我要让你坐他的位置。”
“天上掉馅饼,不是陷阱是圈套。你为什么要帮我?”
“如果我说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并且仍然爱着的女人,你会不会相信?”姚亿笑;燃只烟慢慢地把烟吐过来。他的眼神让我说不出的厌恶——我在他的眼神里看见自己突然膨胀的本能:虚荣与欲望。它们是撒在每个人心里的种子,一旦有合适的机会与条件就会以不可控制的速度生长蔓延开花。
我没有胃口。平时在会议上高谈阔论的大人物们在酒桌上摇身一变成说黄段子的顶级高手,这让我恶心;还有旁边某处长的腿在桌下不停地抖,我让开,他跟着抖过来,我再让,他再过来……
“给大家出个对联对:横批是‘新婚之夜’,上联是‘新郎新床新被褥’,下联是什么?”
不愧是文化界的高人,黄词荤话立刻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某处贴在我的耳边吃吃低笑:“好疼好痒好舒服!”我的脸火灼样的烫起来。对面的人起哄:“小萧,给大家说说答案。”我讷讷的说不出话,脸愈发地烫。包厢里炸开锅,有人开某处的玩笑,有人开我的玩笑,开到兴致处,索性把我和某处凑成一对开玩笑。
伏局长突然站起来:“小萧,陪我去卫生间。”
伏局是有口碑的女领导。一个人拉扯丈夫的遗腹子,出自寒门,一步步靠能力做上局里的头把交椅;不讲交情,没有绯闻。
刚跨进卫生间,我就象失控的笼头不停地往外吐。
“我以前没有喝过白酒。”我说;胃已经空了,我还想吐,头也开始晕,整个人象踩在不停旋转的棉花堆里,天转地也在转。我紧紧抓住盥洗池。
“姚亿不该带你来。”伏局远远的看着我。
“你和他好过?”伏局又问。
“谁?”我迟钝。舌头木木的刮在牙齿上:“姚亿?是。”
“你不该诬陷老杜,他是个老好人,一辈子的名声被你悔了。”
我点头,眼泪开始往外流。好象很多委屈,又好象没有什么原因,只是为了流泪而流泪。
“你很想坐老杜的位置吗?”
“以前不想。”
“你喜欢姚亿?”
我拼命地流泪拼命地摇头。语言对我,已经是奢侈的行为。
伏局认真的看我,想用眼睛挖开我的心。多久?她走开,留下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自己在卫生间冰冷的瓷砖上坐了多长时间。回到包厢,只有伏局和姚亿,两个人的脸上有激烈争吵过的痕迹。我有说不清的某种感觉,关于伏局与姚亿之间。伏局忿忿地摔门而去,我要跌倒的时候被姚亿抱住 ,他的脸在我眼前不断的晃,象来自某部电影的镜头,间隔着空白,空白越来越长,最后只有空白。
橘色的灯,凌乱一地的衣物,然后,姚亿泛着死尸一样白的光泽的身体,他的手贴在我赤裸的心跳上。
我想尖叫想奔逃想撕扯,只不想流泪。
我看见自己的牙齿,我是等待机会的兔子。
六。
科室里,我和姚亿有距离的点头说话招呼。
姚亿的办公室,他会抱我亲吻我会问我:“有没有爱过我?”“当时不知道爱还是不爱。”“现在呢?”“爱,又好象不爱。”我笑;他看住我的眼睛要从里面找到真正的答案。
酒桌上,姚亿把我安排在别人的旁边:“小琬,跟xx喝一个。”他说我喝。回到家以后,翻天覆地的吐拼命地笑或者哭;我决不允许自己醉在他面前,人的控制力就是这样逼出来的。
“什么时候陪我?”姚亿问。
“我什么时候当副科?”我反问。
姚亿会笑“再耐心等一阵。”
我亦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齐。
那个晚上以后,我不能忍受齐对我的任何亲昵,即使,轻微的触抚。我不能自己的想到姚亿,想他在我身上任何可能的碰触。像厌恶当初的那口痰,我越来越厌恶自己的身体。
一次次的被拒绝,齐终于忍无可忍:“因为姚亿?”
“胡说什么?”我跳起来。
齐拖我到镜子前掀开我的衣服:紫红色的吻痕在我后腰的皮肤上已经模糊。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要我怎样做?我是一个男人,有感情有思维的男人!”
我看见隐隐的泪光在齐的眼角。我想要抱住他想说“对不起”想要用眼泪留住他……我看着齐把衣物日用放进黑色的皮箱然后离开。我以为受伤害的人是我,我为自己可耻的行为找寻各种可以原谅的理由,可是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权势就像一棵美味多汁的胡萝卜,诱惑着我不断向前。我不能放弃,我已预支了自己作为代价。原来,放弃真的比迷恋难。
如果,齐的离开是对我的惩罚;那么,还有什么更可怕的?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七。
在下层单位写手的稿件签上自己的名字,或稍改一两个用词或一字不改递送往市和县的报刊杂志编辑处;稿费可以不要,获奖证书一人一半的天地。
文化人溜须拍马要诀:一“准”,找准直接的关键的领导宣传报道;二“真”,比如某领导在节假日为孤寡老人送去一袋大米,文章里要写‘某领导关心孤寡老人,经常送大米白面为老人解决生活困难,长年累月如一日’。三“客观”,要用老百姓的眼光角度宣传领导的‘平民的真实的朴素的’生活态度优良作风。
我用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交换姚亿的经验并不遗余力地做到最好。原先不知道我的领导遇见我会很亲切地叫出我的名字同我聊几句;开会的的时候,甚至有领导点名要我写专稿;办公桌有了一个专门存放证书剪报的抽屉,副科的位置离我越来越近;每一天的阳光对我来说都是新鲜诱人的,我的胸口随时澎湃着豪情斗志。我并不感激姚亿,我恨他又不得不佩服他,就象在床上,我厌恶他又贪恋着他带来的每一次快感。我分不清真实的自己,也许,女人真的一半是天使另一半是魔鬼。
我和姚亿是机关里不被公开的秘密。姚亿好象并不在乎,“现在,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了吧?”姚亿说;我想到他的妻子,想她听闻之后会不会闹到科室里来——这年头,落井下石的人远多于防放绳救人的人。我有些后怕。我也会想齐,想我们就要过期的婚礼。齐一直没有来电话,一个城市,两个人再远也不过是十分钟车程距离。如何面对他?是我的最大难题,我甚至不愿意多想,我一面憎恶自己的肮脏一面不可自拔的沉溺。
八。
我不是姚亿唯一带到酒宴的女人。
“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姚亿介绍翠翠给在座的生意人。生活是最大的交易市场,生意人给姚亿金钱,姚亿给他们声名。
众人的玩笑里,翠翠无所顾忌地贴着姚亿落座,然后用柔媚化骨眼睛向大家笑。好一双眼睛,即使女人触着心也巍巍颤颤。是“江山倍有人才出”,翠翠俏笑妙语的流利应对让我记起自己最初的瑟缩。羞耻与自尊是是成功可耻绊脚石,翠翠是深谙此道的,就出发点,她已高我一筹。
大闸蟹端上桌,姚亿夹起最大的一只。以往的惯例,蟹会落进我的碟子;今天也许不会,我猜度;翠翠同我一起看螃蟹又看姚亿。姚亿恍若不觉的把螃蟹放进我面前的碟子。“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任何女人。”姚亿在我耳边语。“为你夹菜是我一辈子都做不厌的事。”姚亿又语。我吃吃地笑看翠翠。
酒后,姚亿呼的“蔡总”到酒店定房。
“我和蔡总说点事。”姚亿向我眨眨眼睛,揽着蔡总进套房里间。
电视节目很无聊,就要睡着的时候,姚亿出来蹲在我膝前:“小琬,帮我一个忙。”
“你知道,晨报开始走下坡路。开辟‘企业明星’栏目是目前既能挽救发行率又能带来经济效益的唯一办法。蔡总在八县一市都有实体,是打响第一期的最佳人选。本来是谈好的,现在他提出要求,要你陪他,就一次。”
“亏你说的出来,你当我是什么?鸡?”
“求你,小琬。我答应你,第一期栏目一出来我立刻马上让你坐老杜的位置。你不是一直想要的吗?”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姚亿激动起来,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举起左手:“我姚亿发誓,今生只爱萧琬一个。我发誓,最多半个月,让萧琬当副科。”
出卖自己,最难的是第一次;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会太难。
要走,蔡总问我的电话。
“下个星期,我有个重要的客人来。你如果陪好他,我出同样的价钱。现在,都兴你这样有文化有职业的女人,起码安全没有病。”
“什么?”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姚科长说少了一万块你不会做。他没有给你?”
人,毕先自辱而后人才辱之。
九。
上面凋来一个“许代副科”。
“只是暂时代替老杜的位置。”姚亿轻描淡写。
我伏上姚亿的肩。办公桌的抽屉没有合拢,翠翠的眼睛在里面的照片上盯着我。短短半个月,翠翠从新聘记者跃升为主编之一。这样一双眼睛,女人心悸男人心动的一双眼睛,我不恨都难。
“今天晚上有时间出来吗?”我问。
“我这两天很累。”姚亿拂开我的手:“不要这样,让人看见多不好!”
“不好吗?你从前怎么不这样说?”我冷笑:“听华姐说,许副科是翠翠的姐夫?”
“不错!我凋他来的。”姚亿向后靠在棕色皮椅上。
“你说过爱我的。”
“我还说过要让你坐副科的位置。萧琬,你还是这么天真!爱情,爱情是哄孩子的神话,是成年人的游戏,是男人骗你这种女人堕落的籍口。我凭什么捧你?要是每一个跟我睡过的女人都像你,我就算是省长也安排不过来。”
我看着姚亿。如果,目光里可以长出牙齿,我已一眼眼连皮肉带筋地把他嚼碎。
“恨我吗?现在知道被甩被利用的滋味了?我想这一天已经想累了。”
还不是最糟的。我还有齐。我可以另外再找一份工作安心做齐的好妻子。齐一向都宠我纵容我理解我,我想;只要我真心认错他会回来的;结婚的请柬在抽屉里,新房一个星期前就装修好了。
齐飘渺在白色的被褥间,全身的水分仿佛被抽干,皮肤贴在骨头的外面。
“是肝癌,还有脾脏。”齐虚弱的向我笑:“不会拖得太久。”
“痛么?”
“你来了就不痛了。”
“我们明天就结婚。你答应过要陪我到老的……”我说不出话……
“傻丫头!”齐抚我的脸。
伏进齐的胸口,眼泪不停地流。齐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我,为什么受惩罚是他?为什么连一个回头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什么才是最该珍惜的?为什么?
十。
生活失去了意义,憎恨是唯一的支撑;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我一遍遍地想姚亿;姚亿是我吃饭睡觉活下去的理由,还没有看见他的下场,我不甘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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