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知识——嘉定甜芦粟“大全”

乐乐宝宝

      你知道芦粟也有咸的吗？你会区分芦粟和高粱吗？你知道芦粟的各种种类吗？你知道芦粟的正确吃法吗？在农贸市场你会挑选芦粟吗？……等等。当你看过“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式的本文后，一定会有所收获。

      在过去，甜芦粟是家乡的当家水果，从夏天一直吃到深秋。芦粟易种植、生长、毋需精心管理、味甜汁多、清香爽口、营养丰富。

      农家的沟边屋旁，零星闲地，家家种植，不占良田，因而也价廉物美。
芦粟是这样种植的

      将去年留好的优良种子，撒入已经平整好的土中，浇透水等待发芽出秧。当芦粟秧长到将近把高尺时，就可以移种别处了。通常把拔下来的芦粟秧，用稻草扎成一把把，然后把头上的叶子砍去，保留半尺多高的芦粟秧待种。一般秧田里的芦粟秧自己都种不完，剩下的就分赠给亲戚邻居。这时亲戚邻居，可以到秧田根据需要拔取。这样既满足了自己需要，又方便了大家，以前的农民，就是这么淳朴可敬。

      过去，除了打算将来专门出售的之外，很少有人家用大片良田栽种芦粟。除非有整块闲杂土地，成片种植外，一般都是在零星旱地，特别是在黄豆地的田沟两侧，种植芦粟，那里种出来的芦粟又高又大又甜。

      因为所有对黄豆田的田间管理，如除杂草、松土等芦粟都共享到了。被除杂草腐烂后是很好的有机肥料。特别是黄豆枝根部长有众多固氮菌瘤，可以吸收空气中的氮气，它是天然的氮肥仓。另外芦粟更易吸收地沟中的水份和养份，种在田沟两旁的芦粟，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所以芦粟在此长得又高又大，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芦粟可以种早，晚两熟，暮春种的早芦粟，夏天就可以尝鲜。初夏种的晚芦粟，秋天可以食用，一直可以吃到深秋。

      芦粟对生长环境的要求似乎并不高，在哪里都能种植，在哪里都能长大成熟。可是如果你想种出甜润可口的甜芦粟来，它对土壤的要求恰又相当苛刻。这一点没有亲历的体会，是很少有人知道的。就算是崇明、嘉定等等芦粟之乡吧，如果你把芦粟种植在 很久以前老屋倒塌后的宅基地上，生长没有问题，照样枝叶茂盛，茁壮成长，按时成熟。可是砍下来一尝，不但不甜，反而是咸的！过去我家碰到过。后来我在南京家的屋前院子里（不是宅基地），从家乡带去了优良甜芦粟种籽，按程序下种、移植、外加精密管理，长得特别高大粗壮，成熟后，喜滋滋地把它砍下来一尝，又是咸的！怎么会这样？经过一番思索、请教、考证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只有生长在PH值一定的，偏酸性土壤中的芦粟，成熟后才是甜的。如果生长在碱性土壤中的芦粟，其结果肯定是咸的。这也解开了只有苏北啟东、海门、以及崇明、嘉定等上海周边地区才盛产甜芦粟之谜。这些地区的土质酸碱度基本相同，都是满足了芦粟致甜的PH值偏酸性土壤的生长要求。至于老家的宅基地里，早先盖房子时候，为了防潮，地下施有大量的石灰，土质呈碱性，种不出甜的芦粟来，也在情理之中了。嘉定西边的太仓、昆山、常熟也还有一些芦粟种植，但其规模远不如嘉定。再往西的江苏地区，因为土壤的碱性越来越大，就没有种植甜芦粟的条件了。

      芦粟的杆、叶、穗（嘉定叫“色头”）， 甚至整个外形，在成熟前几乎与高粱一模一样，城里人根本无法分辨。农村的人只要看看叶子中间那条筋，如果是粗而白的那肯定是高粱。如果筋较细且白里透青，那一定是芦粟。成熟后的高粱和芦粟就比较容易区别。可以从它们的穗来区别，高粱的穗大、颗粒饱满，色较红。芦粟穗相对要小，颗粒小，色较黑。芦粟的节长，高粱的节短，最大的区别高粱杆里没有水份，芦粟杆里充满甘露。如果到乡下农田里去挑选的话，千万要把两者分开噢，有些人家田沟两旁也种高粱。


      芦粟有不少品种：有大“色头”（ 穗的嘉定俗称）和小“色头”之分。大色头芦粟，穗大籽多。小色头穗小籽少，两者色头大小差别十分悬殊，非常容易区别，相对而言小色头芦粟比较甜。


      有“红色头” 芦粟（成熟之后的穗呈红色），和“黑色头” 芦粟（ 成熟之后的穗呈黑色）之分。红色头芦粟吃起来比黑色头要松脆得多。

      有紫皮芦粟和青皮芦粟之分，绝大部分都是青皮芦粟，紫皮芦粟可能只是其自然变种。比较少见，但并不罕见。紫皮芦粟吃起来比红色头芦粟更疏松，口味更甜润。据说现在还培养出了甘蔗芦粟，因为没有见过也没有品尝过，所以不敢说三道四。


      芦粟可以做成灯笼状的工艺品，芦粟的梢部，把籽打掉后，可以扎成锅刷或者扫帚，芦粟的叶子、皮、根，晒干后是很好的柴火，真是物尽其用，毫无浪费。

吃芦粟要有点专门技巧：


      过去城里人，特别是上海人（市区人）到乡下亲友家吃芦粟，不知道如何下手。往往用手去撕，一不小心芦粟没有吃成，手倒是被划破了，鲜血直流，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如果出血不多，当地人就会把芦粟皮上的那层白霜，给你涂到伤口上，说可以止血。当然如果伤口较大，就要找纱布或者其他干净的布条包扎了。

      吃芦粟靠的是上下门牙，用上下门牙把芦粟皮咬住一部分，再用手把芦粟往外一掰，一片芦粟皮就撕下了，再来几下一节芦粟就撕好了。吃芦要用牙，所以牙不全或者牙不好的老年人，就和甜芦粟无缘了，除非子女孝顺，或者家人照顾，给他绞汁吃，现在有榨汁机，就更方便了。

      如果给你一根完整的芦粟，没有任何刀具帮助，让你吃了它。这时多数城里人会感到束手无策。只有农村人，或者吃芦粟的老手，才能胜任此项任务。只见他将芦粟竖起来，一手沿着芦粟的节抓住，另一手往前一推，再往后一扳，用的是软硬功夫，摇一摇一节芦粟就在节处整齐的劈下来了。再几下子就顺利的把芦粟劈成一节节的，至于靠根部的那一两节，使不上劲不好劈，干脆一扔了之。大家都知道“芦粟梢上甜，甘蔗根上甜”这个俗语，那倒是真的。根部的一两节，甜度较差，扔了也真不可惜。当然芦粟最精华的部分是中间的四五节，（当地人称之为“肉段”）粗细适中、节长味甜、入口疏松。根部那几节，尽管比中间的更疏松，但是甜度相差很多。至于梢部那几节虽然比中间的更甜一些，但是越来越细，而且肉质越来越紧硬。

      芦粟也可以这样吃：那就是从中间一劈两之后，从半根的中间一直吃到根部，再从另外半根的中间一直吃到梢部，最后越吃越甜，这样吃法更简单省事，当然这不是人人能这样吃的。城里人最好还是用刀，或者请老手劈成一节节的慢慢享用。

      芦粟节长肉多、味甜水丰、清香爽口。嚼一口满嘴生津，回味无穷。特别是吃了几节芦粟之后，“嗝” 的一声回气，让人感到舒服得无法形容。

在农贸市场上怎样挑选整根的甜芦粟


      关键是买到的芦粟要甜，只有成熟透的，也就是老的芦粟才甜。如果有穗，那很容易辨别，只要看看穗是不是很黑或者很红，就可以知道是不是老了。但是农民出售芦粟时往往都是把芦粟梢砍掉的，看不到穗。不要紧，还有很多方法。你可以看看最上面两节的节间有没有长出“腻生”，就是节上又长出小芦粟来，小芦粟上甚至可以长出小穗，那是真正的老了，一般用不到那么老，芦粟已经甜了。另外凡是老的芦粟它的节都是鼓鼓的。还有芦粟皮外的那一层壳的颜色显得枯黄。凭这几点你一定能挑选到甜的芦粟。当然你还得挑选又粗又长的，因为芦粟一般不是称份量，而是论根卖的。


       过去，农村里人最开心的，莫过于盛夏或初秋夜晚乘风凉的时刻。白天在田间辛苦了一天后，从田间“砟”（砍）回一大捆芦粟。晚上一家或村上几家人，在场地上有的斜靠在竹椅，藤椅上，有的半躺在竹榻上。一面尽情享受着琼浆玉露般的甜芦粟，一面看月亮，数星星。数说着年复一年的故事：嫦娥奔月、月宫玉兔。北斗七星、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天南地北、海阔天空。此时周边纺织娘“喳喳喳喳”…..、金铃子“的铃铃铃”……、“在唧”（蟋蟀俗称）“瞿瞿瞿瞿瞿”……此起彼伏，好一番秋虫联袂大合唱。


      小孩子们耐不住寂寞了，拿着早就准备好了玻璃小瓶，奔到小河边，把萤火虫捉入瓶中，准备拿回去放到蚊帐里，让一闪一闪亮晶晶陪睡进入梦乡。农村人，夏秋之夜吃芦粟乘风凉，此情此景，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享受吗？作为暮年老人，每每想到此等情景，幸福之感仍会油然而生，可以说此等幸福陪随了我一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幸福时刻，也不是我一家人的幸福时刻，是旧时老家广大农村人的幸福时刻。说大全可能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不过，小全总还能算得上吧！差不多该说的都说到了。


      近闻老家能整片种植芦粟的土地，只剩下区区十亩地。屋边沟旁，零星闲地，恐怕也是凤毛麟角了。真担心老祖宗传承下来的，这一舌尖上的瑰宝，要在这一代消失了。除了感慨唏嘘之外，个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不知道谁能救救家乡的甜芦粟！能让它延年益寿，那就功德无量了。

作者：阿龙

wm1976

得令得天下

长知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