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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采石场冤魂[第24集已更新]   丰庄黄老师 发表于 2009-10-30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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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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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9-7-29 12:55:54 | 只看该作者
    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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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 10:54:47 | 只看该作者
    采石场冤魂【12】

    第十一回  狐图寺里兜圈圈  藏经阁中躲猫猫           

    晨光微熹,窗棂涂上了一层青涩的幽辉。 晏碧螺和温笔峰小心翼翼地从鼓楼上走下来。他们被梯子上的情景惊呆了。在昏幽幽的 漂浮的几缕阳光下,到处散落着一团一团 黑褐色的东西,昨晚 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地面变得脏乱不堪。温笔峰凑近一看,叫了起来:“老鼠,是死老 鼠!”   
                                                            
        梯子上、地上凌乱地躺着十来只猫一样大的老鼠,鼠身上插着筷子,血沿着筷子滴到地上,到处紫紫的,稠稠的,让人下不了脚。奇怪的是每只老鼠尾巴上都拖着一个大大的圆球,什么狐仙,什么赤脚大仙,想来昨晚是它们在作怪。

        地上还躺着一只猫,喉咙已经被咬断,身上被撕咬得鲜血淋漓。这就是昨晚叫春的那只猫了。真想不到,猫原想在这荒庙里浪漫一番,竟这样丢了性命,幸亏雌猫没有响应它的浪漫,看来浪漫这东西并没有它想像的那么美好。世界上猫抓老鼠是天经地义的事,这里的硕鼠竟然抓起猫来了。世事颠倒,不可思议。

        一只尚未断气的硕鼠猛然蹿起,跌落在晏碧螺的脚板上,吓得她大叫一声,一把抱住温笔峰,浑身发抖。
        温笔峰一脚踢开硕鼠,抚着晏碧螺的背安慰她,自己嘴里嘶嘶地倒吸着冷气,抬起踢痛的脚不敢落到地上。

        两人破解了寺庙闹鬼的难题,心情特别舒畅,肩并着肩,高高兴兴跨出庙门。

        两人发现庙门口 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他们没等警察反应过来,“呯”的关上大门,转身向寺庙深处奔跑。

        徐明发现两个追捕对象返身逃进庙里,立即命令砸开庙门,分头追捕。此时天色渐明,他们再不怕鬼怪了。

        晏碧螺和温笔峰沿着青砖铺就的小道奔跑。太阳光穿过云层的缝隙洒下来,浮游的雾气发着亮晶晶的令人炫目的闪光。青砖的间隙长满二三十厘米高的杂草,迎风摇曳的叶子上露水像晶莹的珍珠,闪着五彩的光芒。这是个情侣们寻幽探密的好天气。风吹开晏碧螺宽大的衣襟,她用一只手裹紧衣服下襬,一只手拉着温笔峰,想尽快逃出寺庙。

        他们奔到寺庙后边,这里有单扇小门,原是留给寄居寺庙的游客饭后上山漫游的。门外是上山的山道,那里奇石怪岩,地形复杂,山洞暗道特 多。据说有个游客走上山去,竟然迷失在山石间,直到第二天,才找到回来的路,回到寺庙还大叫过瘾,上山不虚此行。

        晏碧螺他们知道,走出后门,到了山上,就不怕徐明他们。

    他们用石块砸开锈迹斑斑的铁锁,拉开后门,猛地发现门外也站着两个警察。这时他们才知道警察们把寺庙团团包围了,用北方土话说“包了饺子”了。他们关上门,转身就逃。

        围墙太高,无法攀登。前后门又有警察,逃不出去,那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他们推开僧舍跨进去,烟雾似的尘土从头顶飞下来,撒了个满头满脸,呛得他们连连咳嗽,屋内蛛网纷飞,鸟粪满地,空无一物,一踩一个脚印。他们看了几间僧舍,都差不多,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们沿着长廊直向后院奔去。这里一座小小的楼房,门楣上悬着“藏经阁”的匾额。他们奔上楼梯,门虚掩着。 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他们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口张望。里面满屋灰尘,几架空空的书架。两人跨进门。

        晏碧螺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脚尖一点,一个铁板桥后跃,跳出门,回头看,温笔峰已经被从天而降的铜网罩住。只见温笔峰在网中挥着双手拼命挣扎。

        原来藏经阁设有机关。幸亏年深日久,铜网破损。晏碧螺很容易帮温笔峰拿掉了。

        她笑说:“想不到今天科技如此发达,还有人搞这种老古董,吓唬人。”

       温笔峰说:“刚建寺庙的时候,这里还没通电,搞这个东西防小偷还是管用的。”

        晏碧螺沉思着说:“既然这里要防贼,那一定藏着什么重要东西,可是,就这么一点地方,能藏什么呢?”

        两个人在屋内搜索起来。墙上一枚挂钩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温笔峰握着转了两下,墙壁嘎嘎作响,出现了一个门洞。他欢呼起来:“太好了,我们可以躲在这里了!”

        晏碧螺也高兴得跃上窗台,一个后滚翻,稳稳地站在地上。温笔峰笑笑,她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身处如此险境,还有心思玩小孩子的游戏。

        密室仅三四平米,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墙角侧翻着一只保险箱,箱门打开,箱内空空如也,地上散落着几枚硬币,箱角溅着几滴暗红色的东西,好 像是血的陈迹。看来这里是寺庙藏钱财的地方,曾经发生过一场争斗。

        温笔峰说:“真想不到,和尚应该看破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参破色声香味触法六尘,勘破嗔痴慢疑邪见六烦恼,这里却六根不净,六尘不除,铜臭泛滥,俗气冲天,争权夺利,烦恼多多,怪不得著了袈裟事更多。”

        晏碧螺说:“僧应行住坐卧不忘修行,行法 六波罗蜜,昼夜长醒,百世修行。这个寺庙的和尚却昼夜睁着眼睛数钱……”她还想着走廊里那条睁大眼睛朝天望着的大木鱼。

        忽然她停住不说了,并示意温笔峰别出声。她听到有人走上楼梯,走进藏经阁。

        “给我好好搜。”徐明的声音,带着装腔作势的官腔。

        “局长,搜什么啊,才这么大点地方,转个身都屁股碰屁股了,藏在老鼠洞里啊。”像是蔡警官的调侃声,背着局里的正局长,称呼副局长,把“副”字拿掉,说的 人方便,副局长听了开心。现在这是通行叫法。

        “**,跟着脚印追到这里,难道他们成了仙,有 隐身术 不成?怎么不见了?”

        “局长,这里有脚印。”

        “好啊,竟然从窗台上跳下楼去了!蔡璧宇,你去把黑豹给我叫来,问问他,这寺庙里有没有夹墙暗道 。其余 的人跟我到楼下去追!”

        一阵下楼梯的脚步声,温笔峰这时才明白,刚才晏碧 螺跳上窗台,竟 是故意布下迷魂阵,不觉暗暗佩服她的聪明机智。

        晏碧螺说:“这里藏不住了,我们出去。”

        原来两人奔跑时踩着晨露,脚印清晰,走进僧舍又沾满积灰,徐明追踪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晏碧螺刚走出藏经阁,警察们已经发现楼下没有脚印,又转身走上藏经阁。

        “**,长翅膀飞了不成。”徐明生气地说,“给我好好地查,这里一定有夹墙!”

         晏碧 螺走在前面,温笔峰跟在后面。此时,太阳已经从蓝色的云雾中露出脸来,把黑夜洒在草叶上的露珠收进兜里,洋洋得意,笑看人间你争我夺。两人在阳光下小心翼翼地躲躲藏藏地走着,随时可能被发现,危险重重。他们穿过法堂,躲到一座假山石后面。

        远处传来用铁器敲砸墙壁的声音,那一阵阵沉闷的声音好像撞击在他们心上,告诉他们警察们寻找他们的脚步越来越 近 ,危险也越来越 近了。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是墙壁倒塌的声音……

        温笔峰朝后山仔细观察,那里山有两座,远远的一座巍峨魁伟,活像一头躺着不动的大熊的背脊;近处的这一座,呈齿轮状,灰蒙蒙的,显得比别的山高,顶端仿佛紧挨天空。这座山似乎最高最大,永远不能翻越。晏碧螺告诉他,其实所有山峦都有这样的特点,一个人站在那儿,都会产生错觉,以为紧跟前的一座山最高,其实那是因为距离近的缘故。他想,何时能翻出这座山呢?现在陷在众山包围之中 ,已经穷途末路。

        他说:“碧螺,他们要抓的 是我,我不能连累你,你走吧。我去自首。”

        晏碧螺说:“你说过,我们一起把采石场的事追查到底,现在怎么能放弃呢?我们可以从后门冲出去,你只管逃出这里,一两个警察我能对付。”

        这么做太危险了,谁能保证警察们不开枪?怎么能拿生命冒险撞枪口呢?温笔峰拒绝了她的建议。可是,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正在他们犹犹豫豫的时候,吵吵嚷嚷的警察声从法堂的前后两路传来。警察们追寻来了。此时,他们想走也来不及了。

        前边草丛中忽然冒出一个头来,戴警帽,穿警服,是个警察!那警察满头是汗,显得十分焦急,连连向他们招手。

        他们犹犹疑疑地走过去。

        那警察说了声“跟我走”,转身就走。

        晏碧螺他们跟着他走过长廊,穿过两边僧舍,小心地扒开半人多高的杂草,显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口井。
        那警察说:“这井原是和尚做饭汲水用的,现在已经干枯,这里是否有暗道机关,我不知道。你们可以躲藏在这里, 再找机会下山去。”

        温笔峰握着他的手,说:“谢谢你,请你留下姓名,日后好报答你。”

        那警察摆摆手说:“说什么报答,我叫蔡璧宇,有一事相托。”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到温笔峰手上,“这是采石场近两年失踪人员的材料,请你找机会公布出去,呼吁大家关注他们,为他们伸冤。”

        温笔峰拿在手里翻看着,那是一叠没有整理过的原始材料,有身份证,有写着几个字的纸片,有的纸上霍然写着“遗嘱”两个字。他想不到会从一个警察手里得到如此珍贵的材料,这些材料比他一个多月里收集的材料更完整更有说服力。

        他紧紧握住蔡璧宇的手连连说:“谢谢!”声音颤抖,十分激动。

        “采石场前后死了九个人,这是八份材料,前天吊死的那个人还没有调查清楚。你们快走吧,”蔡璧宇说。  晏碧螺和温笔峰躲进古井里。蔡璧宇把踩倒的青草小心地扶起来。

                     

    此贴由 红雨妖刀 在 2009-08-02 19:39:44 最后编辑
           

    此贴由 丰庄黄老师 在 2009-08-08 10:59:48 最后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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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8 11:22:28 | 只看该作者
                          采石场冤魂(13)
                第十二回 青丝飘飘觅暗道 白刃闪闪授奇功
        “兰鸣,你带两个人搜索僧舍僧房。成亮,你带两个人搜前院。给我好好找,我就不信,这座小小寺庙,他们能藏到哪里去。”徐明沙哑的声音似乎就在温笔峰他们头顶上。
        “是。”
        “局长,搜完什么时候集合?”两个警察的应答声。
        “就你成亮话多,误不了你吃饭,到时会通知你们。”徐明说,“蔡璧宇呢,怎么叫黑豹到现在还没来?”
        “报告局长,我来了!”蔡璧宇气喘吁吁的声音,“骆队长马上就到。他让我告诉你,藏经阁里有夹墙,可能藏人。”
        “**,马后炮,我还能查不出藏经阁的夹墙,要他 提醒!”
        温笔峰感到头顶上都是警察们的脚步声、说话声,似乎 周围布满了人,警察们一天不走,就一天不能出去,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忽然,晏碧螺拉拉他的手,指指自己的头发,轻声说:“你看你看。”
        温笔峰看着她的飘飘长发,那头长发柔柔的,黑黑的,像逶迤的彤云紧贴在湛蓝的天壁,脑后扎了个马尾辫,两鬓飘荡着一缕青丝,像十月金风吹拂下蜿蜒起伏的芒草地,把一张鹅蛋形的脸村托得白里透红,娇艳如凝脂,荡漾着一股少女的清香。他看得心也醉了。
        晏碧螺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嗔怪地说:“我让你看我的头发,你在看什么?”
        “头发?头发太美了!世界上谁也没有你这么漂亮的头发。”他回答。
        “傻瓜傻瓜。”晏碧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我要你看看我的头发是不是在飘动。你说井里没有风,我的头发怎么会动?有风,就说明井壁有通往外面的缝隙。我们找找看,说不定有什么暗道呢。”
        温笔峰说:“对呀对呀,我怎么想不到呢?”他想起刚才蔡璧宇说的可能井里有暗道机关的话。
        两个人在枯井里一块砖一块砖地细细寻找。不一会儿,终于在晏碧螺头顶上方找到有空气流动的砖缝,温笔峰用手指慢慢抠去砖缝里的泥土,拿掉砖块,井壁上露出一个洞来。他继续挖出砖块,洞口渐渐变大,最后形成半米见方的一个洞口,能容一个人钻进去。
        洞里黑黢黢的,冷风阴阴的向井里吹,一股浓烈的潮气,夹杂着霉味,化成白白的烟雾,聚集在洞口翻腾,旋转,飘散。
        望着这个神秘黑洞,两个人惊喜不已。这是寺庙里又一个秘密被他们发现。洞里是怎样的世界?有没有危险?一切未知拨动着年轻人的心弦,勇于探索的蠢蠢欲动的心让他们全身充满了快乐。
        温笔峰说:“上天,你可别嫉妒我们的好运!”
        晏碧螺纵身一跃,双脚向前钻入洞中,弯下腰,伸出手,把温笔峰拖入洞中,两人头顶着头,眼对着眼,你吸着我的鼻息,我闻着你的口香,慢慢向着洞穴深处爬行。
        大约才爬行十来米,晏碧螺“咦”的一声,说:“我脚踩空了。”
        温笔峰大吃一惊:“小心,让我走在前面!”
        晏碧螺笑笑说:“没关系,我好像又踩着泥地了。”她慢慢放下脚,直起腰,洞穴高大了许多,刚够一个人站立行走。
        温笔峰把晏碧螺拖到自己身后,说:“现在应该我走在前边了。”晏碧螺没有同他争,默默跟在后边,只是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让他走得慢一些。
        两个人手拉着手,在黑暗中走着。洞穴漆黑一团,确似有谁把世界上种类繁多的黑一股脑儿煮在一起了。温笔峰用手摸着洞壁慢慢向前摸索。
        洞穴里阴阴的,空气有些潮湿,洞壁滑腻腻的,好像长满苔藓之类的东西。脚下似乎铺了一层沙土,软软的,踩着很舒服。
        感觉这东西总有些不可思议。研究美学的总说美让人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感到愉悦,似乎除此以外的美难以想象。温笔峰此时却即使不握着晏碧螺柔柔的小手,黑暗中,看不见,听不见,触不到,他也能凭感觉享受着美的愉悦。这是一种纷纭的微妙的境地,只能用感觉两个字来表达的奇妙境地。“执子之手,与尔偕
    老。”如果人生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啊!”晏碧螺忽然惊叫起来,手上传来一阵颤栗。
        “怎么啦?”温笔峰问。
        “好像一条蜥蜴爬过我的手。”晏碧螺回答,有点不好意思。她平时最怕老鼠和蛇,今天两样都让她碰上了。心头有些 慌乱,想在男人的肩头靠一靠,可少女天生的羞涩成了一道跨不过的天堑。
        “别怕,你不惹它,蜥蜴不咬人。”温笔峰安慰他,紧了紧握着的手。黑暗中他感觉到她朝他转过脸,甜甜一笑,微微歪着头,轻轻启齿,满含羞色定定地看着他,好像自己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清澈的眼睛就像一泓山泉。
        正走着,温笔峰的头猛地撞了一下石壁,伸手摸去,似乎到了洞底。黑暗中有一丝飘拂不定的光在眼前游移。晏碧螺“啊”了一声,拉着温笔峰的手,拐了个弯,前边隐隐约约显出一片空旷,那丝暗到不能再暗的光把空旷涂抹得阴森可怕,好似阴曹的阎王殿搬到人间。
        “怎么,到现在才来?”阴暗中传来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飞在空中,手中大刀闪电般划过,向晏碧螺头顶砸下来,招式鬼魅般阴冷狠毒。温笔峰不由自主“啊”的惊叫起来。
        晏碧螺不慌不忙,拉开架势,静候大刀砍到发梢,侧身避过,施展拳脚,与黑影对敌。她打的是落花无影拳,轻盈灵活,拳路娴熟,以不变应万变,一路打下去。
        黑影武功远高于晏碧螺,身子沉稳,招式多变,三招刚过,便逼得晏碧螺不得不改变招式,以应付敌方进攻,渐渐拳路乱套,险象环生。
        黑影一招童子拜观音,大刀当胸一立,此时晏碧螺刚好香花醉心,飘飘忽忽的手掌似花香向对方胸口打去,一招用老,手掌竟送到刀刃上,眼看她手腕将立时被齐刷刷切下。想不到黑影在电光火石之际改变招式,一招开门揖盗,双手抱拳,刀把往前一送。晏碧螺顺势变掌为抓,刀竟到了她手里。
        黑影的功夫也真了得,任凭晏碧螺把刀舞得雪花似的一团,竟然奈何不了他半点。温笔峰还没来得及为晏碧螺庆幸,三招两式一过,不知怎么一来,刀又回到黑影手里。晏碧螺又变得险象环生,随时可能命丧刀下。
        奇怪的是不一会儿刀又送到晏碧螺手中。两人就这么打着,那刀似走马灯似的,一会儿到她手里,一会儿又到他手里。
        那黑影突然大喝一声:“好。”一纵身向上蹿起,消失在头顶的黑暗之中。
        晏碧螺向上纵身追去。温笔峰只听得“嘶”的一声,头顶的黑幕似被撕去 一角,太阳光从头顶小孔直钻下来,黑暗的阎王殿一下子消失,换来一个人间天堂,他看清楚这里是一个山洞,头顶布满石钟乳,有的似荷莲开花,有的似飞贼倒挂,有的又如繁星腾飞;脚下到处石笋,那景象更是美不胜收。有的如观音踩巨鳌,有的似愚僧拜菩萨,有的如莲花含苞未放,更多的是刚露尖的春笋, 温笔峰想到刚才两人在如此复杂凶险的地方打斗,不觉后怕,也更加佩服两人的功夫。只是不知晏碧螺现在如何。
        温笔峰踩着石阶向上走。洞口横七竖八的荒草枯枝上挂着一块布条,颜色同晏碧螺身上穿的宽大的衣服一模一样,看来是她纵身出洞时,衣服被树枝撕下了一块。也幸亏这一撕,带开荒草,让温笔峰找到洞穴的出口。
        温笔峰钻出洞穴,看到的一幕更是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山坡上几株瘦瘦的无患子树,峭楞楞的鬼似的树影下,到处是嶙峋突兀的怪石。一棵高大枯瘦的无患子下,横卧的牛背石上,赫然坐着一个虬枝似白衣 黒\ 脸老汉,一手叉腰,一手握刀支地,白衣飘飘,威风凛凛,恰似白玉石雕罗汉一般。他的前面却跪着晏碧螺。
        怎么啦?难道晏碧螺被点了穴道,让这个老汉制服了?想不到自己和晏碧螺两个人一路闯关,顶住无数风险,走到这里,会倒在这个不知名的白衣老头手里!温笔峰 心底升起一股慷慨就死的勇气,大喝一声:“我跟你拼了!”捡起地上一块巨石,冲过去,砸向老头。
        晏碧螺从地下跳起来,一把把他拦住,说:“不要莽撞,他是我师父。”
        温笔峰一下楞怔住了,原来山洞中与晏碧螺打斗武功高强的黑影竟然是她师父。师徒两人竟会拼死相斗?他被搞糊涂了。
        晏碧螺告诉他,那是师父在教她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师父传授武功的方法与众不同,他总是在实战中教人功夫,不授花拳绣腿。刚才便是师父一边同她打斗,一边便教她功夫。现在她学会了空手夺刀的招式,只要练习熟练,今后再不怕警察拿着枪耀武扬威了。


           

    此贴由 丰庄黄老师 在 2009-08-15 18:04:46 最后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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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难过
    2012-12-16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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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34
    发表于 2009-8-8 13:28:07 | 只看该作者
    Lz碧螺春看来没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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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5 18:26:23 | 只看该作者
                         采石场冤魂(14)
            第十三回  庙会看戏大侠神威  山道迎客娇妻唠叨
        晏碧螺为温笔峰作了介绍。此时,温笔峰才知道,原来老汉就是名传大江南北的白侠白桂亭。
        对于白桂亭的神奇传说,温笔峰读中学时已经有所耳闻。据说白桂亭是河北任丘县南关村人,村里人人习武,个个练功。一天,恰逢镇上庙会,草台班戏台前人山人海,无立锥之地,五六个小青年见一白衣老汉独坐一凳,其中一人便想上去挤出一个空位来,不料老汉纹丝不动。他自己却跌坐地上。青年们岂能服气,一齐上去发力挤那老汉,老汉任人挤撞,稳如泰山,端坐不动。
        回家途中,那老汉竟然等在村口,脸露冷笑,对青年们说:“怎么,何不上来试试?”
        众人见老汉孤身一人,欺上门来,便围上就打。“呯呯呯”拳掌齐出,那老汉也不退让,不知怎么,几个青年竟都趴到地上。原来老汉待人近身瞬间,一晃身影,使了一招移花接木,几个人的拳掌都招呼到同伴身上了。
        青年们暗暗称赞老汉好身手。可有个青年仍不服气,想趁机露一手。他捡起一块石子,双指往树上弹去,一只麻雀从树上掉下。那老汉也不怠慢,纵身跃起丈余,接住麻雀。那青年弹石的手指劲力拿捏十分精准, 那雀儿也作怪,明明没有受到一点伤,在老汉手中扑腾着翅膀,却始终飞不起来。小青年知道这是一种化功力于无形的高深内功,赶紧将老汉请到家中叙谈。
        小青年到家门前,刚要敲门,老汉说:“不用。”只见他衣袖一挥,两扇黑漆大门立即弹开。小青年惊呼:“原来您就是白桂亭师叔!”
        老汉正是白桂亭,出了名的武痴。今天见了众多青年们,心中高兴,手上痒痒的,当然急着要露一手。
        他师承“神鞭”梁小甫,是形意、八卦拳第十八代传人,他的衣袖舞动起来,出神入化,快如利刃,着人头颈,立取生命。因此,他轻易不出手,人们也难见他的真相,站在人们面前的只是一个枯瘦的老汉。那青年就是蔡璧宇。
        温笔峰今天见到心仪已久的白大侠,口称大侠,不觉拜了下去。
        白桂亭忙伸手托住,说:“温记者,请不要行此大礼,也莫称大侠。你这次进山,暗访采石场,为冤死的工人讨说法,此侠义行经,令人钦佩,你才称得上大侠。我正想和你叙谈叙谈。听说你们进了虎图寺,我 让人引你们走枯井暗道,我在这里接应你们。你们待在寺庙里一夜,见到什么小脚大仙么?大家不是都在传说庙里有 小脚大仙么?”
        晏碧螺把昨夜的经过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说到高兴处,手舞足蹈起来:“什么小脚大仙啊,几只老鼠作怪罢了,说得那么怕人。”
        温笔峰说:“那些老鼠好大啊,像猫一样。太怕人了,幸亏碧螺功夫高强,一般人是对付不了的。”
        晏碧螺说:“师父教的摘叶飞花这一招,我还是第一次用呢!我怕草叶树叶对付不了小脚大仙,浪费了赵大叔的十根筷子。”
        白桂亭说:“摘叶飞花这一招用的是内力,不在于手中之物的轻重。否则一根草茎打出去,岂非被风吹了?其次才是要讲究手法。你看好了。”他捡起一枚枯叶,随手一甩,身后那棵无患子树抖了一抖。
        温笔峰和晏碧螺跑近去,只见枯叶插入 树干两寸有余,尾部露出少许,迎风摇摆,像原来就长在枯树上一样。两人看得吐着舌头,半天合不笼嘴。
         温笔峰说:“ 那些大老鼠尾巴上都有一个大大的圆球,这是什么原因呢?”
        晏碧螺补充说:“圆球可大呢,敲在地板上就像小脚走路 。”
        白桂亭问:“那圆球是自己长出来的,还是有人给它装上去的?”
        “这……”两人一时语塞,后悔当时没有检查清楚。
        白桂亭说:“如果老鼠长 肿瘤,尾巴有个球,那事出偶然,不足为怪。如果有人故意给老鼠尾巴上装个木球,让它弄出小脚走路的声音,吓唬人,那就有点别的意思了。”
        两人齐声叫起来:“对啊!怎么当时没有想到呢。”
        “走吧,小燕子,别管它了。老婆子天天念叨你,跟我见你师母去!再不去,看她不撕了你!温记者,你也给我跟着,别溜了,我还要同你算算用石头 砸我的账呢。”白桂亭一直习惯把晏碧螺叫作“小燕子”。
        “师母身体可好?”晏碧螺问。
        “她啊,身体好极了。只是越来越嘴碎,天天唠叨,不是 菜烧淡了,就是肉腌咸了,不然就是我说得多了,她说得少了,更年期综合症……快走吧,去晚了,菜凉了,又要唠叨。”看来这老两口的生活实在有趣,温笔峰很想见识一下。
        白桂亭撮唇长啸,声震山谷,回响久远,一匹青驴从远处奔来。那驴浑身青褐色,毛色油亮,四蹄雪白,奔跑起来好似 踩着白雪飞行。它见了白桂亭,将头往他怀里钻,显得十分亲热。白桂亭无限爱怜地抚着青驴的脖子,说:“自从开发旅游区,办采石场,山上树木伐尽,可苦了你了,吃口青草都要寻寻觅觅半天。”嘴里说着,翻身上驴,驴儿扬蹄,已经走出好远。有人写诗独独赞那青驴:
        “蹄下生风飞雪寒,鬃毛抖动青烟翻;千里长啸似闪电,骎云白侠赛天仙。”
        白桂亭扬鞭催驴,好似一朵白云空中翱翔,显然他怕回家迟了挨妻子唠叨。
        “碧螺,你说那老鼠身上的木槌是自己长的,还是有人给它装上去的?”温笔峰问。
        “我看不像老鼠自己长的瘤,鼠尾巴上能有多少肉?鹭鸶腿上的精肉,蚊子腹中的脂油,会长成那么大一个肉球吗?”晏碧螺沉思着回答。
        “还记得吗,那只跳到你脚背上的老鼠,被我踢得好远好远。那一脚正巧踢在 鼠尾巴的圆球上,我的脚痛得像被人斩了一刀。肉球怎么可能硬得像木球?”
        “难道真的有人故意养大了老鼠再给它装个木球?用意何在?”
        “这太奇怪了!”
        “真是出鬼了。这里为什么这么多的鬼气呢?早没鬼晚没鬼,偏偏 开发旅游区 出鬼了,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两人谈谈说说,向白桂亭家走。
        忽然,一阵“得得”的 蹄子声,白桂亭骑着青驴迎面而来,神色慌张,好似背后有人追杀。他一见到 两人,才放慢脚步,松了口气,接着忍不住埋怨说:“怎么走得这么慢,走岔了道啊,还是数地上的蚂蚁啊,中午到不了家,我老命要丢在你们手里了。”
        原来白桂亭兴高采烈回到家,立刻嚷着告诉妻子,接到小燕子了,还有温记者。妻子迫不及待迎出大门,却哪里有什么燕子蝴蝶?窝着满肚子火,又听说白桂亭把两人撂在半路上,自己先回家,难得有个如此亲近的人来,这死老头子竟然这样不近人情,怠慢客人,她越想越气,忍不住操起扫把更不打话,拦腰向白桂亭扫去。
        白桂亭不知就里,一边避让,一边结结巴巴询问:“怎么啦,又怎么啦?”
        妻子打不着白桂亭,丢掉扫把,气得眼泪往下淌,恨恨地说:“人呢,我的小燕子呢?你给我带来的两个人呢?山里岔道多,他们迷了路怎么办?山里蛇多,咬伤了他们怎么办?警察们在追捕他们,遇上了怎么办?你不帮他们,谁帮他们 ……”
        左一个怎么办,右一个怎么办,把白桂亭说慌了手脚,一迭连声求饶:“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我马上去接,我马上去接!”跨上青驴,向晏碧螺他们来的方向迎上去。
        现在白桂亭见晏碧螺他们慢吞吞地走着,又是高兴,又是焦急,一股劲地催促:“我的小姑奶奶,脚下不会带紧一点,家里一个老姑奶奶,这里一个小姑奶奶,两个姑奶奶啊,我可要死给你们看了。”
        说得温笔峰哈哈大笑。
        晏碧螺说:“师父坐着四条腿,我脚下只有两条腿,有什么办法。”
        白桂亭跳下坐骑,三个人说说笑笑走进院子。
        一条高大凶猛的狼狗像黑色的闪电扑过来,前爪搭到白桂亭身上。温笔峰吓得惊叫起来,他吃够狼狗的亏,想不到这里又遇到凶猛的狼狗。那狗却依偎着白桂亭,摇着尾巴,舔着他 的手,显得十分亲热。白桂亭用手握握它的前爪,好似两个朋友见面亲热握手,又拍拍它的头,把手中青驴的缰绳交给狼狗,那狼狗嘴叼着缰绳,把青驴牵进后院。
        白桂亭对着屋里说:“老婆子,你的贵客来了。”
        屋门打开,温笔峰眼前一亮,一个年轻女子笑容满脸站在面前,看上去三十来岁模样,上身一件淡紫色碎花对襟袄,下身荷藕色连筒长裙,腰围白底绣花围兜,显然刚从厨房出来。雪白晶莹的肌肤使她美得华丽典雅,素面朝天的朴素又使她显得端庄大方。那么年轻,那么美丽,她就是白桂亭那蛮不讲理的“老婆子”?
        白桂亭为温笔峰介绍说:“这是我的老婆子,叫蔡璧霜。你们都叫她老婆子吧。”
        这时那条黑狗安顿好青驴,回来蹲在女主人脚边,仰着头饶有兴趣地望着大家。
        “老婆子”吩咐白桂亭说:“呆着干嘛,快让大家洗脸吃饭啊。”她拉着晏碧螺的手亲热地摇着,“想死我了,小燕子,看你一个大姑娘家好意思穿这衣服,衣服褦襶,还撕碎一大块,让人看了笑话,也不知道打扮打扮。跟我进去换件衣服……”
        温笔峰 跟随大家走进屋里。桌子上摆满冒着热气的饭菜,一只花猫蹲在旁边,挥动前爪驱赶着蚊蝇。黑狗钻到桌子下面躺下,墙角的脸盆架上,漂浮着袅袅水汽,毛巾斜斜搭在脸盆上。他洗手洗脸,“到家了!”心中流淌着幸福的温情。他长年漂泊在外,即使春节长假回家,父母也是围着他忙前忙后,只是忙着走东家串西家地拜年,少有时间落家,家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已经渐渐淡忘。现在,家的温馨包围着他,让他忘掉了被追逐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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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3 10:19:07 | 只看该作者
                               采石场冤魂(15)
                第十四回  文武 两侠说武术  绿紫双姝解疑惑
        一轮朝日从灰色的山坳里跃然而出,柔和的阳光散金碎银般透过树叶,洒满院子。蓝天、白云、朝日、树木、院子,显得格外谐和协调。
        院子里种着两棵树,西边那棵密缀枝间的白梨,成串成串簇生在一起,恰似成群结队的妙龄女孩,叽叽喳喳向人频传热闹。旁边那棵长满金黄金黄的柿子,看去好似漂浮在半空的一座金山,一只不知名的白色鸟儿似乎刚被晨光惊醒,轻轻扑打着翅膀,在金色的小山上搧起一层银光。
        白桂亭一身白色短装,在 妙龄女孩的热闹中,在泛着银光的金山下,打了一套拳,见温笔峰走出屋子,便招呼他坐到白梨树下,树下安放一张桌子,四张椅子。白桂亭给他倒上茶,问他夜来睡得可安好,说:“ 你好大胆,一介书生,昨天竟敢拿石块砸我!”
        温笔峰道歉说:“在下不知师父原来在教碧螺功夫,情急之下,没有细思量,请师父原谅。”他心里说,你们打得难分难解,真假难辨,以死相拼,天下有这样教徒的?   
        白桂亭说:“你嘴上这样说,心里一定在骂我,为师不尊,对弟子狠下杀手,不能怨你。”
        温笔峰被他说中心事,有点不好意思:“你们两人下手一点不容情。”
        白桂亭说:“唉,中国功夫传到我们这一代,已经走向式微。什么飞檐走壁隔山打牛,什么九阴真经白骨爪,什么金钟罩铁布衫……都是小说电影里的东西,是文人吃饱了没事干编的。文盲写字,会有好文章么?如果中国功夫真有那么厉害,奥运会上的金牌岂不让我们包了?牙买加黑人100米跑9秒57的记录又算得了什么?中国功夫是冷兵器时代人们争斗搏击的产物。古代中国经济发达,物质财富丰裕,看家护院、走商保镖、强盗窃贼成为职业,其职业技能——中国功夫在古代得到长足 发展。进入热兵器时代以后,警察盗贼的职业技能只是使用枪支。武功无用武之地,弃之可惜,嚼之无味,于是走进健身、表演、游戏的死胡同,衍生出头顶碎砖、铁枪刺喉之类的怪胎,变成一种中看不中用的魔 术。如今就更不好说了,太平盛世,盗贼不多,你空有一身功夫,跟谁打啊!悠悠天地空寂寞,且为观众露一手。观众不要看流血相搏命伤当场,迎合观众口味的魔术披上中国功夫的外衣,多有趣,多热闹,足以引人一灿。中国功夫却从此一蹶不振 。我用真打教武功,努力保存一点原汁原味的中国功夫,希望它流传下去。这是在逆时代潮流而动,年轻人看不懂,不知者不罪,不用道歉的。”
        真是无处无学问,温笔峰想不到一个习武之人会讲出如此深刻的一番道理,不觉肃然起敬。不过,话里似乎英雄年迈,美女迟暮,多少有点悲凉,他安慰说:“现在研究中国功夫的越来越多,奥运会也正考虑立为竞赛项目……”他想,幸亏晏碧螺练就一身好功夫,今天才逃过难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谁说中国功夫现在无用?他端起茶杯,饮一口茶,由衷赞叹:“真香,夜后可邀陪明月,晨前当命对朝霞,日日与君一席谈,粪土钱财话桑麻。”
        这里的农民自开发旅游区,都把山林果树作为干股入了旅游公司,赚了钱。晏董又让他们投资采石场,成了虎图公司的股东,每年坐享分红。家家造楼建屋,户户餐金饮玉,生活优裕潇洒,饮茶也讲究起来。
        白桂亭喝了口茶,叹口气说:“这神仙般的日子不长了。”
        温笔峰不解地望着白桂亭,环视四周,水泥地上,纸板箱、书籍杂志、木板、水盆……堆满院子。刚进来时,以为农村院子原本就如此杂乱,现听白桂亭一说,方悟到这是为搬家作准备。可是,这样神仙般的田园生活又为什么放弃呢?
        正说着,白桂亭的妻子蔡璧霜挽着晏碧螺走出来。温笔峰觉得院子里的阳光顿时黯淡下来,全世界的光线都聚射在两朵彩云上,一个一身绿色短装,翠绿可人,清纯、豪放而又沉静;一个紫色长裙,披肩长发,成熟、典雅而又热烈。两人身上都围着围裙。
        白桂亭跳起来,跨一步欺到两人身旁,冷不丁一拳向晏碧螺打去。一朵紫色云彩飘到拳前,一只纤细的手搭上拳头,轻轻侧身一带,拳头落空。白桂亭后脚跟勾起,向蔡璧霜门面踢去。她矮身躲过,顺手欲撩白桂亭的脚。白桂亭转身让过。两人 在院子里你来我往打起来。急得晏碧螺大叫:“别打了,别打了!”两人竟然毫不理会,越打越热闹,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晏碧螺忽然向温笔峰招招手,大声说:“温记者,你想不想知道,那庙里的老鼠尾巴上为什么长那么大一个瘤啊?你过来,快过来啊,我说给你听!”
        温笔峰走近晏碧螺。晏碧螺用手挡着嘴,神秘地凑近他耳边,只见她嘴唇急速地翕动 。温笔峰却什么也没有听见,心中着急,连连问:“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清楚点嘛!”
        晏碧螺焦急地连连使着眼色,见温笔峰毫不领会,伸手捂住他的嘴。温笔峰吻着她柔软的小手,感到莫名其妙。
        白桂亭听到晏碧螺的话,顾不得拆解妻子的招式,一下跃了过来,后背早就着了妻子一记粉拳,向前蹬蹬跨出两步,才勉强站住,嘴里一股劲地叫着:“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有人装上去的么?唉唉,你这小妮子,知道了不告诉我!”
        晏碧螺哈哈笑得花枝招展,说:“我怎么知道啊,不是你说的,是有人专门装上去的么?”
        白桂亭见上了小燕子的当,追着要打她。蔡璧霜大喝一声:“武痴,莫要发痴!你们说什么老鼠尾巴?”
        白桂亭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晏碧螺笑着把寺庙里筷打小脚大仙的事说了,并讲了三个人对硕鼠尾巴上圆球的猜想。
        蔡璧霜抿着嘴嘻嘻直笑,说:“亏你们三个聪明人,想得出来。大家都说鼠尾巴上生疔——有多大个瘤,说那球自己长的,谁都不会相信。是不是装上去的?我看也不对。有人抓一只二只硕鼠,给它装个木球,还有可能,把庙里所有老鼠都抓来,谁有这个本领?你说,老爷子,你的本领最大,你能把庙里老鼠抓完吗?”
        白桂亭抓耳挠腮,期期艾艾答不上话来:“这,这……”
        蔡璧霜说:“我告诉你们,那鼠尾巴上的球的确是自己长的。”此话一出,三个人惊讶得张着嘴,顿时合不上来。
        蔡璧霜接着说:“不过,它不是从里边长出来 ,而是从外边长上去的。”
        此话一出,更令三人摸不着头脑。
        蔡璧霜说,庙里油多,老鼠天天偷长明灯里的油吃,吃得溜圆滚壮,也习惯了只吃油,不吃别的。后来,庙里没人了,长明灯无人添油,吃完长明灯里的油,老鼠便偷吃油缸里的油,待油缸里上面一层 吃掉,下面的油 吃不到 ,它们只能趴在缸边上干着急。老鼠们绝顶聪明,它们想出办法,倒转身子,拖下尾巴,用尾巴沾 油,舔着吃。吃饱,拖着湿尾巴回洞。它从香灰里跑过,尾巴便沾上一层灰。第二天,油灰干了,它再用这个办法吃油,尾巴上又增加一层。这样日积月累,只只老鼠尾巴上都形成了一个大大硬硬的圆球。”
        蔡璧霜 缕析条分,头头是道,入情入理,不由人不叹服。众人心中谜团解开,恍然大悟,却又有些失落,原来此中没有人为的阴谋。
        温笔峰问:“这样说来寺庙闹鬼,不是人为原因,只是老鼠作怪吗?”
        蔡璧霜说:“不尽然如此,小燕子,你知道的,你告诉他们。”
        晏碧螺说:“师母不说,我哪里知道,老鼠原来就用这方法修成小脚大仙的。寺庙闹鬼闹狐仙的事,我也是听璧宇师兄说的。”
        那时,蔡璧宇是负责这里几个村子的片警。他接到晏林三家闹鬼的报告,一边向所里报告,一边蹲坑守侯调查取证。
        他发现这全是晏董和他的几个小兄弟装神弄鬼,他们看中晏林三的屋子选址可作庙宇,晚上装鬼吓唬晏林三,白天假意关心他,劝他搬家。待事情办成,晏董正巧遇到一个流浪汉,当晚给他剃成光头,扮成和尚,取名狐言,让他作住持。后经何县长题词,寺庙名声远扬,善男信女纷至沓来,香资善款日进斗金,流浪汉眼红,要求五五分成。晏董觉得对他越来越难控制,而他知道自己的秘密又太多,于是设下一计,放出风声,说是狐仙功德圆满,庙里盂兰盆会时将当众升天,回天庭复命,一边推说狐言大师闭关静修,将他看住,准备到时设法做了他。事情进行得极其秘密,蔡璧宇不得而知。
        中国习俗于农历七月十五日,佛教徒要举行盂兰盆会。这天,设百味五果于盂兰盆中,供奉众佛僧,仰仗佛僧的恩光,以解脱阴世饿鬼的倒悬之苦。这一佛事在民间流传,后来越传佛事规模越大,完全变了本意, 日则鬼戏跳舞,游行出会,夜则彩灯焰口,诵经拜佛,整整一天,热闹非凡, 歹人则趁机敛财 。
        虎图山举行盂兰盆会时,温笔峰正在现场采访。那天,人头攒动,空巷出观。只见前导旗牌、锣鼓、香炉等等,紧跟着是十人抬大轿,一尊不知何方神圣的泥菩萨端坐其中,次则各种鬼物,大头鬼、小头鬼、吝啬鬼、贪财鬼、马屁鬼、色鬼酒鬼、赌鬼烟鬼……大凡人间有的似乎阴世亦有,温笔峰置身其间,热闹倒是热闹,只是不知人看鬼,还是鬼看人。唯有末后之鬼令人发噱,倒背双手,装模作样,挺胸迭肚,摆来踱去,是官是鬼,令人莫辨。果真魑魅魍魉,牛鬼蛇神,纷纷出笼。
        最后一小孩扮鬼官,骑 马上,耀武扬威,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肩头背 二丈长白布,白布又宽又沉,压得鬼官小孩呲牙咧嘴,白布一头拉一独轮车,中间拖在泥地上,车上冥镪纸币、纸扎元宝,高积如山,上站纸糊财神菩萨,似是财大气粗,挺胸迭肚,神气活现,所到处人们礼让。推车人 衣衫褴褛,伛偻蹒跚,边推车边乞讨,却是人穷志短,丑态百出,所过处众人哄笑。 乡人不管所谓盂兰盆会是周济饿鬼会,还是祈求财神会,或许因为阳世人人想 发财,才让阴世的财神爷来抖抖威风。只是贫富同台,差距毕现,观者感叹人间不平。
        殊不知世人 历来“恨人有,笑人无”,富人招人骂,穷人被人讥,两者不能兼容。温笔峰看得感喟万分,连连摇头。
        蔡璧宇置身人群,最为紧张,生怕出啥纰漏,上级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庙门前云幡高扬,人山人海,喧哗嘈杂,中间一座升仙台,突兀而立。       人们纷纷议论神僧种种神奇传说。据说,狐言禅师入关静坐,终日无言,与语不答,日饮清水三杯。一日,忽登禅床,戒尺拍案,题诗一首,从此闭目。有人问:“诗在何处?”说话人不屑一顾,大声回答:“贴在墙外,连这都不知!”
        蔡璧宇来到墙前,见墙头果然贴着一诗:“削发辞家净六尘,自家难了自家身;众生爱欲无穷事,历经炼狱才识人。释狐言题。”想不到这和尚还会这一手雅事,可他又看穿了哪一个人呢?
        蔡璧宇倒要看看这当众升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贴由 丰庄黄老师 在 2009-08-24 19:20:38 最后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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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30 17:40:00 | 只看该作者
                              采石场冤魂(16)
                 第十五回 升天台智救僧狐言   虎图山无聊鬼开心
        忽然人群涌动,裹着蔡璧宇向升天台前走。原来台下堆起小山似的干柴、冥币、钱镪,狐言禅师端坐台上,众小和尚围着击钹敲馨,诵往生经咒。一和尚举火把站一边,只等经咒念完,即时点火。人们纷纷跪下 ,顶礼膜拜,圣僧真仙人,功德圆满,不恋红尘,不带分毫,就这样升天。也有人表示疑惑:怎么可以把人活活烧死?怎么没人出来管一管啊!
        突然人群发一声喊,原来干柴已经点燃,烈焰熊熊腾空而起。那火舌舔着枯叶败枝,噼啪作响,迅速蔓延,晚风席地卷起,火借风势,瞬时映红半天, 眼见火舌已在亲吻狐言和尚皂衣,狐言禅师垂眉闭目,任凭火烤,纹丝不动,恰似睡着了一般。
        人群 在向这边涌来,如不立即救出和尚,怕要出大祸;但烈火 救人,谈何容易, 无从下手,蔡璧宇只是干焦急 。
        此时鬼戏 行经庙前,看鬼戏的,看圣僧升天的,人群涌动,热闹非凡。蔡璧宇见鬼官小孩骑马走过身旁,急中生智,随手 扯过他肩头 白布,对着庙前旗杆随手一扔,白布缠住旗杆刁斗。《水浒传》一白单八将之一没羽箭张清那一手本领是他从小练就的,因为这手功夫庙会上他认出师叔白桂亭 。后来,当上警察,没羽箭本领令他枪法奇准。没想到多日没用的功夫,这时 派上用场 。
        他纵身荡起,如黑色飞燕般掠过火堆。一手握布,一手抱起和尚,一股轻烟似的轻轻飞进寺庙。
        人 们只觉得眼前白练一闪,犹如游龙啸天,巨蟒窜洞,由此带起的火苗上窜数丈高,燃着的柴火 似流星雨般向上撒去,骤然照亮半个天空,接着往拥堵的人群头顶洒落。有人被火炙得哇哇直叫,大家纷纷逃散。一时局面大乱。那队演鬼戏的大头鬼、小头鬼、贪财鬼、吝啬鬼、色鬼酒鬼、赌鬼烟鬼们以为真的到了阎王殿,抱着头,叫着“妈”,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急急四散逃开 。
        火势渐渐熄灭。纠察、和尚同时围了上来,却不见任何人影。
        蔡璧宇往庙门台阶上一站,大声说:“我是警察!”
        “警察怎么啦?打!坏了圣僧升天大事。打。”有人喊。
        纠察、和尚 蜂拥而上,个个摩拳擦掌,群情激奋。
        蔡璧宇看看众怒难犯,不能硬拼,稍作思量,诈说:“何县长知道这里举办重大佛事,临时决定 参加,怕错过圣僧升天的大事,叫我打前站。”
        众人听说何县长要来,一时安静下来。蔡璧宇欲扶起狐言大师,狐言却软软地瘫了下去。蔡璧宇大声说:“何县长傍晚才到,暂请圣僧休息,升天佛事待何县长到后由何县长 定夺 !”
        蔡璧宇知道,建庙开发旅游区是何县长亲自抓的大事,不能有半点闪失,可是,眼看将发生白日焚人惨剧,作为一个负责这里治安的警察,不得不挺身而出。至于狐仙功德圆满之类的鬼话,他是不信的。他也不信盂兰盆会的组织者晏董会愚蠢到信这鬼话。但是,狐言为什么要闭关?又为什么要当众自焚?疑窦重重。
        现在蔡璧宇看到和尚坐在地上,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脸色苍白如纸,攒眉坠泪,满面悲切。略一思量,心中明白。上前一扣和尚手腕,搭上脉搏,更确信自己猜测不错。
        蔡璧宇正在冥思苦索应对办法,斜 剌里跳上一个人来。
        来人正是会拳脚功夫的骆祥林。此时他尚未成为晏董的得力助手,只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在盂兰盆会上看热闹,因见小警察蔡璧宇一人镇住众多纠察和尚,鹤立鸡群,出尽风头,心中不爽,也想在众人面前显摆显摆,扎扎台型,显显威风。
        蔡璧宇见来者虎背熊腰,高过自己一个头,轻轻一跃,稳稳站在台阶上,知道来人功夫了得。自己虽说练过几手,自从当上警察,佩上手枪,心思放在习练枪法上,功夫早就撂下,如果动起手来,势相颉颃,纠缠下去,恐难取胜,救人之事不容旁生枝节。
        他眉头一皱,迎面上前,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又对他作了一揖。骆祥林听了,从台阶上跳下,扬长而去。
        原来蔡璧宇对骆祥林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趟进这浑水,可是要判刑的。与法律作对,得不偿失啊!”
        此事本就与己无利害关系,蔡璧宇的一揖 在众人面前给足他 面子,骆祥林当然见好就收。
        何县长何等精明之人,虽说举行盂兰盆会对打响虎图山旅游品牌有极大好处,盂兰盆会影响越大,开发虎图山旅游区第一炮越成功。可是,这种焚烧活人的野蛮做法,他是竭力反对的。他 多次找晏董谈话,要他停止这种违法行经。晏董当即也答应不搞这个佛事,但看样子有点不以为然。瓜田李下,何县长怎么会出席这种宣扬迷信的活动呢?蔡警官只是事到临头,为了打鬼,借助钟馗,抬出何县长,施缓兵之计罢了。
        蔡璧宇抱着狐言和尚走出寺庙,看和尚昏昏沉沉,口不能言。和尚被人灌了迷魂药,活生生放到火堆上 烧死,这明显是一桩刑事案件。他把案子报到局里,不知为什么就没有了下文。
        被蔡璧宇一搅,圣僧升天的佛事 黄了。可虎图山盂兰盆会佛事却空前成功。
        温笔峰写了一篇极其精彩的报道,到了编辑那里,却把警察烈火救和尚那一大段全删了,到报上仅剩下几十字的短小消息。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删,反而给虎图山做了广告。 人们纷纷传说 狐图寺仙狐 升天 盛事。有人说,只见一条白龙从天而降,狐仙化一道黑烟,跨上白龙背,腾空而起,乘着烈焰,飞往天庭,那龙还在旗杆刁斗上撞了一撞,至今留下刁斗歪斜痕迹。更有甚者,竟看见天空彩云翻飞,仙鹤翱翔, 南天门大开,天神迎出天庭,把狐仙接了进去,还有人说此时闻到漫天幽香 ,令人神清气爽,将来必定 延年增寿。还有的补充说,他亲耳听见当时仙乐齐鸣,曲乐悠扬。
        有人怀疑说:“那报上为什么不登啊?”
        此言立即遭到众人反驳:“现在的报纸怎么会登这种消息,除非主编不想活了。”看来平头百姓毕竟比书呆子温笔峰略胜一筹。
        说得没有在场的人悔青了肠子,恨不得时光倒转,好重现虎图山盂兰盆会盛况,自己加入其中。更有许多人当即爬上火车,打开地图,查找去虎图山的路径,一瞻盛事遗迹。碰见车上的人却极不识相,冷冷说:“全国风景名胜我都熟悉,哪里冒出个虎图山,现在假冒伪劣不要太多,别上了人家的当!”
        此事越传越神,晏董听 后,马上命人在 升天台原址,建造玉龙盘柱 ,一柱擎天,作为一大景观, 永久纪念,引得游人纷纷驻足。又组织文人编写《虎图山传奇》一书,放在寺庙内,说是此书经升天狐仙圣僧开光,买上一本,既可祛邪护身,又可阅读消遣。书籍竟然出奇好销,凡到虎图山旅游的都不嫌书价昂贵,纷纷购买,人手一册。到后来,虎图山山道上厕所里但凡见纸屑 ,不用细看便知是从此书撕下游人擦屁股的。对着盘龙玉柱烧香膜拜的人,络绎不绝,纷至沓来。
        虎图山乡人似 老鼠掉进米缸里,可开了眼界了。来旅游的好像都 身缠万贯 ,出手大方,百儿几十的 不放在眼里。开始时,虎图山人 采些山货、地产,赚几个辛苦钱。后来见这些城里人 不识货物贵贱好坏,好糊弄,便随手从山野路边采摘些不知名的野草野花,稍作加工,充作山货,奇怪的是价钱开得越高,越容易出手。越说假话,生意做得越成功。于是,慢慢的,在游客们的引导下,山里人学会了“做生意”。他们说,生意是要“做”出来的,就是把坏的做成好的,假的做成真的,常见的做成稀罕的,总之,这个做成那个,一做,生意就有了。白天他们做生意,晚上他们对着油灯笑歪了嘴数钱。
        山里人觉得这个世界变得精彩起来,不再只是黄的泥土蓝的天,绿的果树石缝里站,山间小路 门前 溪,孵孵太阳 把眼眯,还有扑克牌、麻将、女人、打架、抽烟、喝酒……果树算个啥,砍了就砍了,至于其他树木,要它干什么?你说造房作梁 ?用水泥不是更好看更牢固!
        虎图山区旅游发展了,电力却还没有进山,无论当地百姓,还是游客,一到晚上,就只能关在屋里。特别是当地乡里人,钱多了, 时间也多起来了。过去乡里人 早起早睡,那是为了忙农活,现在早起干什么?路上又没有等着你捡的钱,人家游客要睡到日上三杆,才起身往外掏钱呢。起得晚了,睡也晚了,多出这一大块时间干什么呢?真无聊啊。
        奇怪,从来不懂无聊为何物的 乡里人,现在竟时时同它为伴!
        晏林三家搬下山,住进晏董的草屋里。那草屋原是羊圈,窗户没有一扇,阴暗又潮湿,刺鼻的羊膻臭尚未飘净。原以为避过鬼怪,便可搬回老家,想不到,老家被拆掉,改建成狐图庙。一家子无可奈何,还要受晏董女人的气,不时埋怨连房租都不付,似乎占尽了他们的便宜 。
        晏林三是个要强的人,夫妻俩千方百计赚钱,想赶快建屋,搬出另住。不多久, 女人怨累交加 ,竟然病倒 。
        晏林三有个姐姐晏 琳妮嫁在附近村民家。这天,听说嫂子病了,等不及丈夫同行,独自一人匆匆回家。
        时已入夜,缺月微明。走到半山腰,忽听见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看见一人急急追来。劫财还是劫色?旷野之中,人无一个,呼救无用,如何是好?见道旁无患子树下有一古冢,便躲了进去。
        看那人追到附近,东张西望,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知道遇到歹人了。急中生智,取下头上的簪叉耳环,弄乱头发,解下围巾,系在颈间,作绳索状,抓把泥土抹在脸上,悄悄坐到山道边。待那人走近,她披发吐舌,瞪目直视,举手相招。那人一见 ,遇见了脸色惨白的吊死鬼,吓得大叫一声,昏厥过去。
        晏琳妮狂奔回家,弟弟晏林三大骇,忙问缘故。姐姐把经过一说,一家人笑得前仰后翻。第二天晏林三准备报案,邻居从山上下来,告诉他们,昨晚山上一个迷路的游客遇上吊死鬼,急救送进县医院去了。
        山里的消息传得快,晏林三家的事不几天便传到四邻八乡。
        乡里人听了乐得哈哈大笑。山里人黑灯瞎火走走夜路,没有什么了不起,可城里人不行,实在胆小可欺。笑过之后,得到启发,便生出恶作剧来,夜晚多余的时间也 得以 充分利用,“无聊”也便渐渐远离乡里人。从此,虎图山每到晚上,东也有鬼,西也出怪,妖魔鬼怪越来越多,满世界跑的都是鬼……
        温笔峰听晏碧螺说完,哈哈大笑:“怪不得 山林里阴风浓重,鬼怪众多。这么说来这里的鬼怪不害人,只是开开玩笑,那也无伤大雅。”
        晏碧螺说:“开始,乡里人以为装鬼好玩,可是日子一长,性质就变了。你想,黑黝黝的野地里,突然跳出一个鬼来,你丢下随身携带的东西就跑。那 装 鬼的人,见了地上的东西,会捡起来追着喊。嗨,你掉了东西啦?我想你即使想取回东西,也不敢啊。那鬼轻而易举把东西占为己有,回家还要当众炫耀,嘲笑城里人无用。你看,怕鬼的城里人教会 了乡里人诸如 此类不劳而获的 方法。 装鬼抢夺钱财风行,山里阴风能不浓重? ”
        蔡璧宇为了维护这里的治安,忙着到处抓鬼。可抓到又能怎样?人家说,我既不偷,又不抢,只是闹着玩玩。抓不到证据,只能教育几句也就放了。
        游客不甘心白受恐吓愚弄,到处投诉,有的带了一些阴气回去,躺倒生病,竟递状纸,向虎图旅游公司索赔。弄得天下沸沸扬扬,游客越来越少。





           

    此贴由 丰庄黄老师 在 2009-09-01 11:33:41 最后编辑
           

    此贴由 丰庄黄老师 在 2009-09-03 08:41:44 最后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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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6 18:58:52 | 只看该作者
                             采石场冤魂(17)
                第十六回 女侠说故事精彩纷呈  警察解疑难当机立断
        温笔峰听了晏碧螺说的故事,对蔡璧宇的聪明机智连连称赞:“你师兄太聪明了,火中救人竟然如此轻而易举,这样的人,学武功必定胜人一筹。”
        白桂亭连连摇头:“这小子,根本不把我的本领放在眼里。可惜浪费了 人才。”
        晏碧螺笑着说:“师父把自己的武功看作天下至宝,殊不知天下有多少令人心仪之事。我师兄一心扑到警察工作上,在警界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晏碧螺的话触动温笔峰的新闻神经,他饶有兴趣地追问:“他是中国福尔摩斯,还是现代霍桑狄成杰啊?”
        晏碧螺说,蔡璧宇即不能像福尔摩斯那样 做做实验,条分缕析;也不能像狄成杰那样坐而论道,详细调查。他是片警,乡里打架,吵闹,偷盗什么的,报到他那里,他必须当机立断,当场解决。否则看似芝麻小事,可能立马酿成人命大案。福尔摩斯、霍桑、狄成杰们破一个案子,左分析右论证,费尽周折。从这点看,璧宇师兄还要比他们略胜一筹。谓予不信,听我略举几例。
        自从狐图寺盂兰盆会热闹一场,烧香拜佛,算命卜卦也热闹起来。生男生女要问菩萨,动土建屋要卜卦,嫁女娶媳要看八字。
        有家人家新建屋宇,外出一天,说是避回煞。待到回家, 却见院中躺着两具尸体,一个是寺里的和尚,一个是谁,却不认识。消息传出,立即引起轰动。大家都说,幸亏这家人回避在外,鬼神找来别人替代,逃过一劫。
        有人提醒说,应该好好谢谢算命先生,要不是算命先生算得准,岂不全家遭殃 。
        正当这家人忙着寻找恩人时,恩人的家属找上门来。 原来那个死者竟然就是算命先生,原 是邻村一个残疾人,家人见他整夜不归,竟被这里人家做了替代,于是聚集五六个后生拿了扁担铁锹,气势汹汹 要求赔偿人命损失。
        人又不是这家人家打死的,这家人 当然不服,于是恩人顷刻变成仇家。两家对峙,一场战争爆发在即。
        此时,蔡璧宇得报,赶到现场。一案两命,是谁杀死了这两个人?蔡璧宇如何破这个重大 命案?如不立破此案,言语稍有不慎,引发两家争斗,局面如何收拾?
        两家围住警察争 说各自 理由,院子里围满观看人群,两个死尸被人拖在墙角。乡人不懂保护现场,要想从现场中寻找线索,那是天方夜谭。
        蔡璧宇默默听完两家数说,先安定两家情绪,拍胸脯保证公平断案。他指着地上的死尸问:“这人平时做什么生意?”他知道,自开发虎图山旅游,本地人大多做生意。
        死尸的家人回答:“残疾人,瞎子,能做什么?庙会上算算命,卜个卦。”
        蔡璧宇又问新屋主人:“你 找他算过命? 你把那天算命经过给我说说!”
        那天,他刚造好新居,心里高兴,去寺庙前找瞎子算命。瞎子说,今天正是煞日,不宜迁居,需到东南方向五里外避煞,第二天,日上三竿,阳气旺盛,方可进新家。
        当时旁边有人极力称赞这个瞎子算命灵验,说自己流年不利,烦恼缠身,瞎子算他择日落发为僧,进了空门,便会一生顺利。如今确实一帆风顺,事事称心如意。
        刚开始,他听瞎子说 回煞之类的话,坏了自己建成新屋的好心情,很恼怒,听了旁边人的话,觉得算命实话直说,算凶不算吉,原该如此,便摸了两张十元的钱币,扔给瞎子。回家想想,又觉得瞎子的话不可不信,不可全信,还是小心为好,就带了全家上亲戚家去住了一夜,想不到新屋真的遇煞,死了两条人命。
        蔡璧宇要他仔细看看,算命时的旁边人是不是这个死了的和尚?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肯定地说“是”。
        蔡璧宇当即解开大家的疑惑 说,这个瞎子只坏了一只眼睛,是个惯偷,白天做嘴皮子生意,晚上做没本钱生意。说回煞,实际是吓唬你,让你不敢住在家里,他 晚上趁机 偷窃。那和尚落发前也是盗贼,做和尚气闷 多日,手痒痒,想找户人家活动活动。这天正巧碰到你算命,又听瞎子要你避回煞,他不知道瞎子用意,当晚跟踪而来, 逾墙而入,开箧攫物,适瞎子伪装煞神,带鬼面具,披头散发,鬼声呜呜,开门而入。和尚惶遽避出,两人相撞,彼此以为对方是真回煞。皆惊而失魂,对扑于地,真是“人吓人吓死人”。两人就这么活活吓死了。
        蔡璧宇从墙角捡起一张面具,举起说:“这个瞎子,我已经盯了他好长时间 ,你们看,他就是戴 这个,装鬼吓唬人的。”
        死者家属知道瞎子的平时为人,见警察说破,觉得脸面扫尽,灰溜溜走了。一场战争就此平息。
        温笔峰听晏碧螺讲完,直喊过瘾,急速往小本子上记录着,像听 《聊 斋志异》故事 一样,正是日后创作的好素材。
        晏碧螺见温笔峰听得开心,记得起劲,便 说,还有更好听的呢。接着又说了一个故事。
        晏林三不日搬出晏董家,他住惯了无邻山居,不愿挤在晏家。如此折腾,妻子病重,不久咽气。他走告岳家,妻家父母兄弟 驰往奔丧。一同到家,却见床上躺着一个死道士。
        晏林三惊讶万分,来去才半天时间,自己老婆怎么就变成道士了?妻家人当然不肯罢休,追着晏林三就打,说他害了妻子,来糊弄他们。晏林三一路狂奔,正巧半路遇见蔡璧宇。蔡璧宇 与他们一同来到晏林三家。
        这次现场没有大的破坏。蔡璧宇叮嘱大家不要走进房门,他一人验视床上道士,见床上被褥乱作一团,道士衣衫不整,仰躺于上,后脑为砖石所伤,鲜血模糊,面色未变,气息全无,显然死亡时间不长。身下一片湿漉。他凑近闻闻,一股腥味,不是尿迹,心中便有几分 明白。
        他走出房间,把一家人叫进堂屋,问晏林 三, 家中是否丢了什么东西。晏林三屋里屋外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回答,没有少东西,却在桌子上发现多了一叠钱。
        蔡璧宇说:“你妻子未死,现在正和狐言和尚迷失在八卦迷魂阵里,你马上追去,可能还追得上。”
        此话一出,在场人们大吃一惊,如果真是这样,那警察也成了算命先生?蔡璧宇见大家疑疑惑惑,没有动身,大喝一声:“晏林三,你还要不要老婆?还不追去!”
        晏林三同众人追到墓地,果真 见狐言和尚拖着自己老婆,在墓地里迷迷糊糊兜圈子。
        晏碧螺说到这里,问温笔峰:“你看这个案子破得神不神?”
        温笔峰瞪着双眼,疑惑不解地说:“怎么可能,狐言和尚不是失踪了吗?蔡璧宇怎么算出来的?”
        晏碧螺同蔡璧霜哈哈大笑,蔡璧霜说:“真是书呆子,你 当我弟弟是算命的瞎子啊?”此话一出,温笔峰方才知道,蔡璧宇和蔡璧霜原来是姐弟俩。他讪讪说:“真神了,他到底怎么知道的呢?”
        晏碧螺说,自从盂兰盆会上救下狐言,蔡璧宇一时不能带走他。狐言又被晏董手下关押了起来。蔡璧宇密切注意着事态 发展。
        今天,突然得知 狐言被他过去的一个同道救了。那个同道正是道士打扮。两人一路逃跑,走过晏林三家,饥饿难忍,见门反锁,知道无人,即撬门而入。两人见床上躺着一人,衣服崭新,便剥下衣裳,打包 盗走。道士见 赤裸裸的女体横陈眼前,不觉心跳加快,轻轻抚摸 ,温如软玉。道士淫心大发,不顾狐言反对,奸淫女尸。
        那女尸经道士几经颠覆,竟然汗如雨下,微睁星眸,嘤然醒来。道士兴起,欲迭淫之。狐言大怒,捡起石头,砸向道士后脑,将道士尸体丢弃床上,把包中衣服扔给女人,令她穿上,拖着她往外跑。女人不从,狐言用菜刀架着她脖子,说:“走不走?不走,那道士就是你的榜样。是我救了你生命,没有我,你早就进棺材。跟我走,我有好多好多钱。”
        他翻开手里包袱,拿出一叠钱,晃了晃,抽出一叠,放在桌上,说:“给你丈夫,算我从他手里买了你。”女人没有办法,被他拖了出去。
        蔡璧宇见床被皱乱,上有一滩精液,又见道士衣不蔽体,下身裸露,联系狐言和道士逃跑路线,顿时心中把线索串联了起来,断言女人被狐言挟持,估计尚未走远,命晏林三追了上去。果然把人追了回来。晏林三喜极而泣,对着蔡璧宇拜了下去。
        狐言“历尽炼狱才识人”,识穿了晏董,却逃不出晏董的手;识穿了道士,却把自己送进了 监狱,因果报偿,世事难料。
        温笔峰埋头一阵捷书,口中说:“妙极,妙极!如此神速破案,福尔摩斯、霍桑、狄成杰如何能及?还有吗?还有吗?”
        晏碧螺说:“师兄的故事太多,要说怕一时说不完。我捡简单的说。”
        她又说了一个故事。过去迷魂村有户姓肖的人家,父女两人。父亲作恶多端,仗着浑身蛮力,常常欺负左邻右舍,肖姑娘长得又胖又丑,长大成人竟无媒人上门 ,只得待字闺中。乡里人规矩,女孩二十未嫁,那是要招人耻笑的。可这肖姑娘二十五岁,还未有人看上她,倒不是嫌她丑,实是没人敢招惹他父亲。
        肖姑娘忍不住寂寞,一来二去,和同村中年男子有妇之夫勾搭上了,三不时叫他上门宿奸。那男子也时时拎了酒瓶酒菜,陪肖姑娘父亲聊天喝酒,高兴了便留下住宿。在乡里,邻居间喝酒聊天,那是很平常的事,可宿奸却犯了大忌。
        时间一长,那男人的老婆发觉,上门告诫肖姑娘,不要做缺德事,破坏别人家庭,并且把老公看得牢牢的。那男子也只是尝个新鲜,日子长了,对肖姑娘也失去了兴趣,不愿继续来往。
        这下一个少了酒肉,一个少了球肉, 肖姑娘父女恼怒万分,两人撕下脸皮,找上门去,说是那家男人强奸肖姑娘。搞得全村人都来看热闹。是否强奸这种事,发生在两个人当中,又没有一个旁证,空口无凭,谁人说得清楚?
        村里人不敢得罪肖家,没人敢出头说话,只是暗暗责怪中年男子,这种人家避之尚恐不及,自己沾惹,自己倒霉。肖家父女气焰嚣张,不可一世,说要赔偿费数万,否则公安局里见,今天且把他家里家外打个稀烂,消消气再说。
        正当吵得不可开交,蔡璧宇上去 劝了一句糊涂话,立即风平浪静。
        蔡璧宇劝肖家父女说:“算啦算啦,乡里乡亲的,就强奸一次,大家不要计较啦!”
        肖姑娘大怒,高喊:“什么,什么,来往了半年多,怎么可能只有一次!”
        在场的乡里人轰然大笑:“那里来强奸来往半年多的?”
        肖姑娘父亲赶紧拉着女儿回家去。
        晏碧螺说到后来,自己倒在蔡璧霜怀里笑得直叫妈。
        温笔峰也笑得忘了记录:“如此劝架,如此一句糊涂话破 案 ,世间奇事,世间奇事,福尔摩斯何曾做得到,狄成杰也办不到啊。”他一拍大腿,叫了起来,“我知道了,那狐云和尚听到斥责他骗人钱财的仙狐话语,一定是蔡璧宇装扮的,令他不敢欺骗百姓。”
        晏碧螺称赞说:“书呆子好聪明!”
        白桂亭笑骂道:“死妮子胡说八道,疯疯癫癫,看你同肖家姑娘一样,嫁不出去!”
        蔡璧霜笑说:“事情一点不假。只是今天就这样一直听小燕子说故事,早饭也不吃了么?这不浪费了我和小燕子一早晨做早饭的时间。”
        白梨树下,摆上了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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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难过
    2012-12-16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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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39
    发表于 2009-9-6 21:54:22 | 只看该作者
    见LZ对文字这么用心用功,却回复甚少,于心不忍。

    建议LZ去起点或者其他专业小说网发布此文,想必那里不会出现质疑版主评论的不正常现象,对LZ自身的发展来说,甚是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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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40
     楼主| 发表于 2009-9-7 12:29:11 | 只看该作者
        被你这么一说,我似乎太可怜了。谢谢你的同情,令人觉得人间自有温情在。不过,我有的是阿桂先生的精神,5000多人次在关注着这篇作文呢!太高兴啦,比面对面说给人听,一个人关注要大五千倍!我很满足了,很开心了。为了这么多人次的关注,我用心写也值得啊!
        当然,私下里也有点遗憾的,那就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提出一点批评,甚至谩骂,或好意说说应该如何写下去 。我有点摸着石子过河 ,黑夜里买拳头的感觉。
        在这里,有好多写作高手,我在一边写一边向他们学。
        我对挂在这里的文章,不成熟的看法是:文采好,而立点不高。我也一样,却缺文采,想写得深一点,做不到。心有余力不足。
        还有,敬请作者文章打出后,多看几遍,把错字别字减到自己能力的最大限度,当然,你无此能力,也没有办法,只怪你水平有限。这是对读者的尊重,也是对自己人格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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