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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诚所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施有贵拉着传根一路狂奔,转眼出了树林,只见西边一条大道夹在山缝间,蛇行般蜿蜒曲折,直通向天边,二人迈开大步,顺着大道不停不歇的跑。然而奇怪的是,不管他们怎么加快脚步,身后陈相余的呼喝声始终不绝于耳。
三人在山道间足足跑了两个时辰有余,早已精疲力乏,只盼能找个地方落落脚。
此时天色渐晚,山间闷热难敌,饶是陈相余轻功了得,也早已跑得双腿肿胀不堪,浑身汗如雨下。有贵与传根毕竟年轻,仗着身强体壮,居然也挺了过来,只是全身大汗淋漓,口渴难耐。
“乖乖隆底东……渴死我啦!”有贵边跑边喊道。
“好爽快……我打出娘胎以来还从没跑到过口吐白沫咧!嘿嘿……”传根嘴里吐着白沫,喝醉酒似的说,脚下依然行如疾风,一点儿也不慢下来。
“这个坏蛋四十好几的人了,看谁耗的过谁?”有贵满怀信心的说。
“前面就是阮老爷的地方了,到时可要他好看!”传根依然吐着白沫说。
二人边跑边说,绕过一个山头,便转入小道,只见前方灯火如星,正是一个村庄所在。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有贵道。
“好啊……好久没玩躲猫猫的游戏了,想念的紧,今日恰好玩一下!”传根抹一下嘴边的白沫说。
二人脚下丝毫不放松,发力再跑一阵,已然在村中,只觉脚下所踩之处又松又软,不时有圆物绊脚,低头一看,原来是跑在了农夫的瓜田里!
时近黄昏,四周一片漆黑,借着一点星光残月,只见青叶绿藤绵延数里,好大的一片瓜田。脚下入眼之处只觉绿油油的发亮,滚满了斗大的西瓜。二人此时饥渴难耐,也不管身后的追兵,手脚并用,砸开几个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刚啃几口,稍解了个半渴,就听到一片沙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二人忙弃瓜飞奔。刚巧旁边有棵积年的参天李树,虽然已摘了果,却仍然枝繁叶茂,将满天的星星都遮了大半,二人你拉我拽,一齐躲了上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陈相余果然跟着飞奔而来。
“哇哇哇……两个小混蛋……跑死我啦!”他脚下一滑,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喉咙里几乎要冒出烟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地的红囊绿皮,急忙运气驻步。
奈何执着坚定如陈相余,此时见了满地绿油油、淌着甜水的西瓜,酷热之下也免不了要停下追赶。他一屁股坐在瓜田里,拿起劈开的半个西瓜就啃!
正吃到甜美时,突然四周一声爆喝,犬吠声四起,数十个农夫装扮的人点起火把,团团将陈相余围住了!树上树下三人同时都大吃了一惊!
陈相余吃惊尤甚,瞪着眼四处看,嘴里兀自啃着西瓜不放手!
其中东首一个农夫喝道:“十天来每日丟瓜,原来是你这个瘦猴捣的鬼!”
旁边另一个农夫道:“抓他去见官!”
西面一个道:“吃也是了……又何必糟蹋了那么多?”他看到满地都是砸开了的瓜。
北面一个年轻的道:“打死他!”
旁边一个道:“这种东西……打死他干么……要他赔钱!”
另一个道:“这么好的瓜……他赔得起嘛?”
南边几个年长的道:“大家不要急,阮老爷是地方上德高望重的人,不如把这个偷瓜贼捆起来,交给阮老爷处置好了!大家说呢?”
“好!”一群人都大声附和起来,摩拳擦掌要上前逮陈相余。
“且慢!”陈相余大喝道,“诸位有所不知……在下虽然吃了瓜,却是不曾偷瓜!”
“嘁……大家听听,这是人话么?”一个农夫道。
“刚才有两个山贼,在下为民除害……哎唷!”陈相余话没说完,一时大意,额头上咚的一声被人用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死偷瓜贼……少废话了!”一个农夫提着根烧火棍便大踏步地奔了过来。
“哼……”陈相余不屑的道,“不自量力!”,一甩手,手中那块刚啃完的西瓜皮便挟着劲风飞了过去,啪的一声正中了那农夫的面门,“实不相瞒,在下正是人称‘苏北十霸’之一的扬州铁……”话没说完,只听身后“嗖……嗖……嗖……”响成一片,一转头,只见数十把锄头一齐朝他飞了过来!
“啊呀呀……”陈相余慌忙展开生平所学,铁板桥、观音手、金钟罩,忙的不亦乐乎!即使如此,大腿根部还是中了一柄锄头,砸得那边隐隐作痛!
陈相余久闯江湖,什么奇门暗器没见过?今日居然会着了这些耕地锄头的道,想想实在是汗颜,羞愧不已。
当下不敢大意,刚想运气凝神,却只听头顶上沙沙一片响,忙挥掌相击,却击了个空,只觉手腕上一软,一块捕鱼的大网铺天盖地般罩了下来!
怎奈陈相余空有一身武功,在这软软的渔网里却丝毫不起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帮农夫收紧网口,把自己像个粽子一样裹了起来!
“大哥有话好说……”陈相余慌忙道,“这些瓜委实不是在下所盗,莫要错怪了好人!”
“少放屁啦!”一个农夫在他屁股上狠狠地击了一锄头,他身后的几条狗也狂吠起来。
“莫再花言巧语了,等见了阮老爷再说……”另一个年长的农夫道。
“在下只是路过,其实毫无偷瓜之心的!”陈相余几乎哀求地道。
“哼哼……瓜田李下、古人所慎!你夜半而来,独自徘徊在此,即使未偷,也有绝大的嫌疑,给我打……”那年长的话一说完,几十柄锄头便雨点一般的朝他身上砸了过来,直把个陈相余打得死去活来,扯着嗓子狂喊:“救命啊……!”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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