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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不知什么是人,但不可不知什么是神;
你可以不知什么是神,但不可不知什么是江湖。
这是娘死前最后的话,十年来我一直牢记在心。
我的名字叫水月依。娘说我这一生注定要为江湖而生,为江湖而死。
我从小和娘在神谕村生活。村里人都有一张纯朴而善良的脸,他们微笑着叫我依依。没有人知道十六年前娘为什么忽然来到神谕村,也没有人问过娘的过去。他们只知道娘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独自养育着一个女儿叫水月依,而娘的名字,叫蝶雾。
三岁那年,娘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因为我问娘,爹是不是死了。
我看见娘美丽的脸上泛起了忧伤的涟漪,那么那么多的愁绪让我在那个红霞漫天的黄昏睁大了惊恐的眼睛。
娘那如水的眸子瞬间流下泪来,她转过身去,说:依依,你爹的确死了,三年前,我亲手杀死了他。
那是娘第一次对人说起她的过去,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娘哭。
那晚的云彩烧红了西天,而我,站在娘的身后低着头,用小手使劲攥着衣角,那是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害怕。
娘忽然转过身来,俯身亲吻我的额头。她说,依依,你还小,但是娘希望你记住今天娘对你说的话。于是娘将我抱在怀里,给我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
有一个神秘的武林圣地,名字叫作江湖。凡是能找到江湖入口的人,皆是与江湖命中结缘之人。如果能历经千难万险进入江湖,便是江湖接受的可塑之才。在江湖中接受重重的磨难与考验,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任务,便是每一个有武林之梦的人成长的过程。也是一个人从普通人升华为神的过程。
神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每个人都希望成为神。而当一个人在自己所选择的职业中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时,便成为了神。江湖中有四种神:刀神,枪神,医神,剑神。江湖中有正邪两派,自古正邪不两立。每年都要有大规模的混战,死伤无数。
十年前,我遇见了你的父亲,他是一个英俊而邪气的男人。眉宇之间带着忧伤与善良交杂的淡淡纹路。他叫冰火。第一次见到他,我便爱上了他。然而后来他就消失了。我寻找了他三年。后来我知道他入了邪派。而我已入了正派。那时候,我们是正邪两派中最顶级的剑客。
后来有一天夜里,他冲进我的屋子,没有说一句话,拉起我就走。我没有反抗,被他拉着,飞掠过一个个的屋顶,跑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路,进入了一片深山。那里有一间简陋的小木屋。他拉着我站在屋门口,说:蝶雾,这是为你建造的木屋。我秘密的建造了三年,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只因为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了你。除了一把剑,我什么都没有。但是遇见你之后,我已经不想再做什么神,也不想再杀人,我只想安静的和你在一起生活。
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微笑着没有说话,只是拉着他的手,走进了那间小小的木屋。
后来,我们在那里生活了四年。四年里我们谁也没有碰剑,也再没有提起江湖二字。只是过着简单的生活。然而那份简单的幸福却让我终生怀念。后来我便怀上了你,依依。那时候你爹高兴的不得了,他说等你长大了一定要让你幸福。
可就在我怀上你三个月的时候。一切的美好都被打破了。
正邪两派的人经过四年的追杀还是找到了我们。成千上百的大兵包围了我们隐居的深山。我们这种背叛帮派的行为是要被千刀万剐的。我们深知罪孽深重,便一起下了山。被带回了泫勃。即将被处死的最后一刻,泫勃派门主实在不忍眼睁睁看着我们这对有情人被杀。但又无力插手正邪之争,只好求情让我们中一人活命。于是正邪决定让我们最后上一次比武场。胜者生。败者亡。
当我手握着剑面对着你爹时,心里早已被刺得千疮百孔。我看见你爹眼中聚满了燃烧的火焰,嘴唇似已咬出鲜血,那一刻,我欲哭无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和心爱的人上决斗场更加让人痛心的事?
我们大战了几十个回合都没有分出胜负。其实所有人都看出,我们步步都在退让,但是那天场下出奇的静,谁也没有说话或者呐喊,只有我们的剑碰撞出劈劈的响声。我们都希望对方将剑刺中自己的胸膛,然后让剩下那个人好好的活。可是谁也没有刺下那一剑。
黄昏的时候晴朗的天空忽然就下起雨来。倾盆的大雨将这一场残忍的决斗淋得更加残忍。后来,一声惊雷将整个宇宙都轰得一抖。每个人都捂住了自己得耳朵。然后我看见你爹笔直的倒了下去,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我知道他想说,你要好好活。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娘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
后来,她抓住我的肩头,注视着我的眼睛,说:依依,如果没有你,娘一定会死。但是为了你,娘活了下来,娘要把你养大成人。送进江湖,成为最伟大的神。平定正邪之争。也许你会怪娘,为什么这样武断地决定你的人生。但是依依,如果娘不这样做,江湖便永远不会安宁,便会有更多的人处于盲目的厮杀之中。依依,你要记住,你这一生,唯一的使命便是拯救江湖。唯有完成了这个使命,你的人生才会真正开始,你爹在九泉之下才会瞑目。我就是死了也会安心。
说完这些话,天已经黑了,我在娘的怀里悄悄的闭上了眼睛。娘把我抱进屋里,我听见她边叹气边喃喃地说,我干吗要说这些,她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然后我被放进了温暖的被窝。可是娘怎么也不会知道,那天,我记住了她说的每一个字。尽管那时的我只有三岁。
我六岁那年,娘得了一种怪病。村里村外得郎中都摇头叹息。那时正值夏日,而每天夜里娘都冷得瑟瑟发抖,她盖着厚厚得棉被,脸色发青。那时候,我看见娘一天天急速地老去,心里好像被肆意蹂躏一样疼痛。我发誓自己长大要做最伟大的医生,治好娘的病。
然而不久,娘就死了……
未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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