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回千里梦

chengyu555

　一支烟在手指间缠绕。烟火迷离处，就只是半支。我惘然。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一个人，静静坐在屋里，燃一支香，任屋里烟雾缠绕，迷糊了眼，迷糊了心事。

　　很喜欢点一支烟，看着它一点点由红色变灰白，再飞扬在空气里。但我讨厌它的气味。

　　烟和酒也许真的是可以渲泄感情的好东西，很久很久以前，我曾静静看着别人这样渲泄，用自己的冰冷的心。

　　香有着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在空气里，再一点点被吸入肺里。

　　很晚了。周末我习惯晚睡，就算什么不做，也会磨蹭到午夜，今天，更不例外，因为我无心睡眠。

　　我害怕一个人独处的日子。一个人坐在很静的屋子里时，我从心里害怕。我能感觉我看不到的四周，有许多形似鬼魅的东西在绕，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它们都无一例外是黑乎乎的，像空气一样，会流动的。现在，我燃着香，它们就顺着香的烟痕在飘动，在吡着牙笑，它们是哑巴，它们是无声的邪恶。我不敢扭头，不敢抬头，只敢，定定的看着我手里的香，然后，眼泪就一点一点流下来。檀香气中掺和着泪的咸 ，怪怪的味道。

　　开了门，放幽灵出了，看它展开翅膀飞走了，我的香燃尽。

　　不理会幽灵在眼前闪动，不理会它用小小的手来夺我手里的火，将它拒之门外。

　　半支烟在指间慢慢燎燃，一点一点，焚化着自己的梦想，渐渐，就灭了。我开始咳嗽。再燃起，依旧看着它自己慢慢化成灰，原来，看灰飞烟灭，是如此绝望。所幸，我没有绝望到用它来销愁。

　　幽灵又在敲门，开了来，不会说话的它竟然在愤怒，扇动着翅膀驱散烟雾。我看着它在不停忙碌，我在麻木的笑，我举着那点还没有灭的烟蒂，在它面前绕，我看着烟熏得它涕泪交流，像我一样哭了，我看见它用小小的手掐灭我的半支烟。我看见它替我拉开窗，让我看苍穹北斗。我看见它，带着我的心飞走了。

　　似乎一切都恢复平静，但我，却听见自己的啜泣。

　　原来，幽灵根本不存在，只是我自己的心。我的心在做着取与舍的挣扎。我何去何从？

　　何尝不明白？只是，我故作的轻描淡写，可以瞒得过我的心么？就像半支烟，燃到头来，还要剩一点烟蒂，想完全化灰，何其难呵。我呢？就算我走了，心却丢了，只存躯壳，我还有存活的意义么？？我很想，取出自己遗留在他心里的眼泪，但是，留在那里的心，还可以取回来么？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