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孤单--续

亦掬由由 · 发表于 2004-5-15 21:4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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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壁孤单


我是棵肆意生长的蔷薇，虽长不出合乎规律的形状，却一样芳香……

                              ---------阳光的忧郁

[一]

“你很坏……”齐菊眠说这句话的时候，歪着头，一手撑于耳侧，斜靠在床上，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我，看着我的眼睛带着坏笑，我知道她是在用玩笑的口气说着她最真实的感受。

我调整了一下屈起双腿的坐姿，对她缓缓地眨了眨眼睛，轻轻撩起一簇额前的头发，用手指卷着缓缓摆弄，“刚知道我坏啊……”，身边的手机又响起，我侧头看了一眼，又接着专注地摆弄着我的头发，进来头发似乎有点开叉了，看来又该做做护理了，还真娇嫩呢，我扯了下嘴角……

一只脚突然伸到我的跟前，然后在我的注视下，毫不留情狠狠地吻在了我的小腿上我的小腿顺势一个侧翻，乖乖，这女人用的力气还真不小，我轻轻的柔着，白了她一眼，“干吗啊你，有力气没处使啊？！”她一脸无辜“提醒你一下嘛，好不容易终于有人想到你了，这样还不开心，居然还怪我，我知道了，其实在你心里一定很讨厌我，所以连我说话的声音你都讨厌了……”看她越说越像真的，然后伤心样十足地背过身去，身体上下一阵抖动，似哭似笑的声音慢慢传出，“好了，看你抖动的那个样子，床都要塌了，你睡哪里无所谓，可文静的床和你的连着，到时候她睡地板我可心疼……”我将眼光从头发移开，开始看我的指甲，才4天没涂指甲油，居然暗淡了不少，诶~住学校却是不方便许多啊。“还不回他，真作孽，上辈子烧的什么香，居然这辈子会喜欢你……”齐菊眠嘟哝着，白了我一眼。

顺手拿起手机，解开按键锁，熟悉的名字一下子跳了出来，想也知道会说些什么，“想你”“我喜欢你”，呵呵，是啊，我也喜欢你，但是却永远不知道是哪种喜欢。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发什么，索性不回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我随手将手机往床上一扔，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这个处境，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劣根性吧，不想他离开自己，又不愿意接受他……

七年，七年是个什么概念，是我慢慢成熟的身体？是我渐渐圆滑的态度？是我慢慢挥手告别的轻狂？还是那一声声从姐姐到阿姨转变的称谓？我不是无所谓，如果一个男孩子喜欢了你七年，我不知道谁还会不动容，至少我没有那种定力，可是……

可能就像齐菊眠所说的，如果她是林城的话，我早就被她追到手了，我并不是那种真正矜持的女孩，我能接受的程度远远比他想像的要多，我多的是寂寞的时候，只是他永远把握不住最适当的时间……

[二]

寝室单身的这么多，想来就觉得好笑，说句诚实的话，我虽然五官分开看不算特别漂亮，可组合在一起就是有讲不出的舒服，像我这样漂亮的小姑娘，追的人自然多了，却永远没有一个最适合的。呵呵，说身边的男生都是歪瓜劣枣似乎有点恶毒，但我真的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其他的修饰词去更好地描述他们了。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看着身边的一对对，说羡慕一定没人相信，但事实就是，确实羡慕。某某长的不咋地，可男朋友却斯文、有身高、有家世；某某当年是我们全班男生嘲笑地对象，现在居然也有了护花使者；班级就像五亩三分田，满地青蛙乱窜……f4之首的那个蛙中之王居然也有了女朋友，每到周末就捏着几个小钱，买张去浙江的火车票，屁颠儿屁颠儿地看他女朋友去了；呵呵，小幸福呢……

“如果李亦那小子想吻你，你答应嘛？”齐菊眠突然摁住我，将我压在她的身下，嘴巴轻轻的噘起，一副想要亲上来的模样，眼睛眯地小小的，露出她最著名的色相，早跟她说了，一个小姑娘家眯起眼睛居然不让人觉得妩媚，而是流氓，我败给她了……看着我一动不动的样子，她狰狞开来：“快，给老娘笑一个！然后回答问题”我瞥了她一眼，然后妩媚地笑了起来“不告诉你！”从她脸上闪过多少种表情的变化我没有细数，但是我估计这小妮子的脾气要来了。可是，一反常态，她居然还有耐心，只见她开始对着我抛眉眼，然后一脸娇羞，双手抓住我肩膀的衣服轻摇：“不要嘛~告诉人家啦~人家不会告诉别人的啦，人家的嘴巴最紧了，嗯~~~~~人家真的很想知道啦~~~~~”昏倒，我郁闷死了，居然来这一招，受不了，我向上翻了一下眼皮，表示无奈。“他要吻的话就让他吻啊”我终于开口……

“嘿嘿嘿嘿，就知道！那你们现在到底什么关系啊”她一脸感兴趣。“什么关系，朋友呗，一起玩，一起闹，一起疯”这样缓缓的讲话让我想起了我们初相识的时候……

[三]

第一次看到李亦是我去学车体检的那天，我们乘着同一辆车，他坐在我右前方的位置上，我一向以擅长观察身边事物自傲，所以只要眼角一扫，一切优缺点、细节等都进了我的眼，所以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并没有太注意，一个过于平凡的人，我一般都不会给予太多的注意。当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又白又瘦的傻小子可千万别和我在一辆车上学车，老盯着他，我一定会受不了发疯的！~

很不幸，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越是不想让他发生的事情就越有可能发生。学车第一天就看到了他，既然是师兄妹了，自然也要对他客气点，诶~~~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是不错的，于是乎，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但请不要误会，并不是情侣关系，只是，到如今，我都不知道我们要定位成什么关系。

我们关系很好，好到我都觉得莫名其妙，究竟是什么时候，我们成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两个人，无从查起，当我感觉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很好很好了，很自然，那就这样吧……

我知道，我们的关系一定被他们定为暧昧一档，甚至一定还有人以为我们已经在恋爱了，属于热恋的那种。休息室里里外外同进同出，不断的斗嘴，相互对视时的暧昧眼神，甚至师兄弟们一起去唱卡拉ok的时候，我们就这样相互依靠，相互看着对方，偶尔是他摸摸我的头发，偶尔是我轻抚他的脸颊，在别人的眼中，我们不是一对，还能是什么呢？只有我们知道，这一切无关爱，只是一种亲近罢了，一如孩童……

[四]

“有时候我想，我并不是个好女人”我想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定是迷离的。

“其实，骨子里都一样。”齐菊眠对着我笑了笑，有点失落，有点无可奈何，我们都一样。

我不是齐菊眠，一群人说说笑笑玩得最热闹的时候会突然抬头仰望天空，把头昂的高高的，看不见表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姿势莫名的寂寞，让人觉得心酸。我不是她，在那样的情况下，我都会是笑的最开心，说的最尽兴的一个，完全融入场景，是的，我不是她。

我知道只要有我在，我便是主角，知道怎么样的女人最吸引人吗？自信……

这个，我一直有。

我知道怎么样的嘴角弧度会制造出最美的笑容，知道怎样的眼神是最具亲和力的，更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知道什么人可以亲近，而什么人需要当心，知道……

   是不是知道了太多，人反而会更不开心呢？

“你知道你缺的是什么？”

“什么？”

“一个非他不可”

齐菊眠虽然疯疯癫癫，可有时候也能说出一些让人为之一震的话，这句话说到了我的骨子里。

“你太一帆风顺了，每一个人都去迁就你，每个人对你都太小心翼翼，而你也习惯了把自己保护的很好，你说你从出生到现在，究竟为了谁哭过？为了谁心疼过？从来没有吧？谁疼你都可以，谁照顾你都可以，看着顺眼的，谁都可以，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你把眼光调到他身上，你根本从来不把心放在别人的身上，又怎么会受别人影响呢？你这个样子说的好听点是防备心强，说的难听点就是自私。”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看着窗外，象是对着空气说话，语气柔柔的，可是话却句句带刺，扎到了我的心里，我有些莫名的生气，就象是把自己脱光了衣服摆在了她面前，她实在把我看的太清楚了。

   “你倒是很了解我嘛~”我冷笑了一声，从嘴角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们都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你是玫瑰，我是刺猬。”她转过头对我笑了笑。

   其实这一点她说错了，我不是玫瑰，而是蔷薇，玫瑰是没有蔷薇的野性的。

[五]

“李叶同性恋了”我冲进寝室用我最大的声音吼出了这句话，我能感觉自己全身有些不由自主的抽搐，或许是跑得太快，或许是这个消息太震惊了，谁知道呢，李月，哦，天哪……

“恶心……两个女人，靠……什么东西啊~~”小米嗤之以鼻，一副听了不该听的有污染她纯真嫌疑的脏消息的样子。

“是吗？”文静睁大了眼睛，拜托，眼睛本来就已经够大了，还突然来这么一下，简直就是欺负我小眼睛嘛，“还是第一次离同性恋这么近……”她拍了拍胸脯，好像李月就在她面前一样。

“对方漂亮吗？怎么发现她们同性恋的？她们在公共场所有猖狂动作了吗？”就知道齐菊眠只会关心这些，她说这话的时候又开始了她最招牌的动作，眯起了人见人误会的色眼。

“嘿嘿嘿嘿……美女，那我们也~~~~~~~”胡月对我动手动脚起来，我一甩手，把她挥到了一边，“可别~我对你们都没兴趣~~”

“自我感觉好死了，要找也要找个温柔可人娇小美丽点的，要同性恋就同性恋地彻底点，不要弄到最后别人从背后看还是觉得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多没意思……”

这么毒的嘴，除了齐菊眠还有谁，我用鼻子发出的声音反击她，“哼……”

李叶，从初中开始和她的男朋友确立关系，一路让人羡慕到现在，都说不容易，多少年了，最后分手还是这么容易，其实很多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可能真的经不起距离的折磨，他不过出国了一年罢了。本以为会结婚的他们，现在却形同陌路，他如果知道她的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六]

   每次出门都会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如果觉得今天没有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基本上我是不会出门的，可能真是个完美主义者吧，所以我的眼里永远融不下一粒沙，寝室里的小姑娘都让着我，其实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也想好好改改自己的脾气，只是这样的想法永远只会出现在我发过脾气以后。我改变了多少？还有多少是我没有改变的？

可能，我少了憧憬，所以也少了快乐……

想象以前的精彩，其实是由一个又一个憧憬编制而成，小时候总幻想长大了有能力做很多望尘莫及的事情，可有了这个能力以后，却发现没了这个勇气。

初中的时候幻想进了高中，穿这精致的制服，可以在大大的校园里有一段不同寻常的美好，可进了高中才知道，一切都是骗人，堆砌高中三年的除了读书，自习，补习，有的就是一个书呆子的我。

高中的时候幻想大学，一条宽敞的林荫大道，两边梧桐静立，风吹一阵沙沙声，飘下落叶几许，前方望不到尽头，远处朦胧，隐约中有笑声，有说话声，有自行车摩擦地面的响声，还有风吹书本的清脆声，声声雅然……可现实呢？现实是我们窝在寝室无休止的神侃，是晚上睡觉时候睡姿不雅或其他所导致的打呼声，是等待发霉的叹息声……

我们都不敢守望太多了，一晃四年。

你我初相见，恍如隔世……


[七]

齐菊眠曾在一个晚上轻轻说过一句话，不知道是对着窗外的月亮，还是当时都并不在意她的我们，那晚过得很快，可她的话我却记到现在还记得，我想，可能永远忘不了了。

我们除了衰老，还能做什么？

外面的月光倾泻在她身上,那么冰透，风从开着的窗子钻了进来，有种挡不住的寒冷感,她的衣服会不会太薄了?

四月的天，也是会冷的……

我望望窗边的她，再望望窗外的月亮，眼睛开始有点湿润……

我的眼睛开始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