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魂系凤凰(十，完结篇)

小囡囡

                                    （一）
当淅沥的雨还眷顾上海的暖秋，收起寂寞的伞，踏上了一个人的旅行。这次旅行的目的，是那个梦幻般的凤凰。

车厢里没有熙熙的人群，三三两两的出没着满脸疲惫的旅者。我背着有点沉重的包，逐个找寻属于我的号码。推开门，一位和蔼的老者已经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见到我，送上了慈祥的微笑。我也非常礼貌得回敬了一个暖暖的微笑。正当偶摸索着放好我简单的行李，又来了一对年轻的情侣。一路，就是我们四个人的空间，有点孤闷，虽然有一句没一句得和他们闲聊着，可是大多数，我还是望着窗外的景色。看着秋雨瑟瑟的景匆匆得向后跑去，越来越远离熟悉的景，自己的心，也就越来越觉得自由，有些急切的呼吸着另一份心情的空气。

听着火车咔嚓咔嚓得跑着，摇晃中渐渐有些进入梦境。那里，一个阳光明媚的露台，望过去一片清水，还有一泛轻舟，陌生又熟悉的景，在哪里？好像又看到了一排什么？偶正想走去看看，却一个晃悠，醒了。外面已经有些晨光，原来已经晨烟袅袅了。老者似乎已经梳洗完毕，耳边还传来了下面两位情侣的酣声。外面依旧飘着细雨，打得心里凉凉的。虽然醒的早，却无法再入眠。于是我只能轻声起身，简单打理一下，便又沉浸在我的孤赏里。

时间很难熬，但是也没多久，火车就停靠了。再一个停靠，就是我的目的地了。又一个眨眼，我已经带着我的行李，站在那个有些简单的月台上——终于到了，到了离我目的地没多远的一个小城。我有些怯怯得问了一位热心的阿姨，在她指点下，我左拐右摸得找到了车站，又寻着上了辆中巴，周围都是陌生的眼睛，都带着或大或小的行李，但是只身一人的，只有我一个。所以也没人会注意到我这个小小的角落，都各自在自己的群体里毫不热闹得聊着。我仍然望着窗外，好像只有窗外的景色在欢迎着我的到来，好像只有窗外的风告诉我，我已经到了那个梦中的地方。

也不记得是怎样下的车，也不记得是跟着谁进了城，反正，在一个阴阴的中午，我终于看到了另我兴奋的景。我到了，心中不免有些酸酸的，或者，也带着点甜，我信步在青石板上，落雨后的青石板特别的干净，透着亮，又印着青色，不知道脱下鞋袜，走在上面的感觉是怎样的。我没入住到我想住的那个客栈，但是热情的老板娘给我推荐了一个不远的客栈，果然如她所说，东西虽然简单，却也非常干净。小小的阳台上还有一盆不知道什么名儿的绿叶植物，被雨打过的叶子显得特别绿，让我顿时拥有了特别多的欣快感。老板说，和我同房的还有两位女孩子，不过今天是她们最后一天呆在这里了，也许等我回来，也见不着她们的。我先放下我的行李，整理了随身的物件，挂上相机，询问了老板简单的路线，顺便问老板买了份地图，画上几个圈，便出门独享去了。

天阴沉沉的，行人也不少。大家好像都有自己的事情，毫不犹豫地往前走着，而我，一路摸索，看到片片泛舟，却看不见泛舟人。可能大家都不是很喜欢江面那股凉意袭人的刺骨，宁可坐在一边的楼下，喝着暖茶，渡着闲时。我寻着，却找不到沈从文的足迹。这里没有翠翠的羞涩，没有爷爷的苍老，看见的，只有一边稚气很浓的卖河灯的小姑娘。她们穿的很漂亮，是我非常喜欢的那种苗饰，天真不失灵气，让我忍不住过去和她们说说话。她们都还很小，有的应该到了读书的年龄。背上的一箩筐河灯，与她们纤小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们没有城市孩子的那股子警惕性，乐呵呵得和我这个阿姨聊着。当然，我也不忘拿出我的糖果和她们分享，看着嘴角留着巧克力的苗家小姑娘，我们的笑声穿过很远的小巷，当然，我的相机也记录下这段愉快的时光。虽然天不时也飘下一些雨丝，却吹不走我们的热情，那种酣畅淋漓的美，发自内心，为我阴霾的心暖暖的送上了绒绒的围巾，驱走了孤寂，那么快，那么自然。

很快，天渐渐显暮暮，河边的掉脚楼点起星星火色。夜，渐渐降临在这座倦意的古城。我随性地穿梭在略见热闹的酒吧一条街，看着透着城市气息的男女，走进一家家古色与现代结合的酒吧。我带着些许饥饿，踏进一家我一眼就钟情的——因为那靠窗的沙发，亮橘色，好像许久未见的太阳，加上飘酒的香，我忍不住酒窝进了这份难得的暖意中。走进才发现，无意间踏进的尽是一家咖啡吧。原来远离了家乡，却仍拭不去对咖啡的迷恋，而刚才路口闻见的酒香，正是吧台边一位女士点的玛格丽特。在异乡的小吧中，叫上一份意大利面，一份培根，一杯天使之吻，尽享夜色沱江。小坐一会儿，就来了一位puma先生，带着杯似latter又似cappuccino的，很有礼貌地和我分享了同桌的沙发。言语间，好像他来自广州……还是广西，反正是偏南的一个什么大城市，因为不屑家中繁重的压力，便随兄弟来这里凡此云云。而我，似乎对窗外的夜色更感兴趣。现在，要是有一轮新月，那就完美了！

我喜欢天使之吻，其实也是寄托于一个愿望。因为每次喝，都会有不同的生奶油痕迹，今天令我兴奋不已的，是印出了一个唇和一颗心，意外的收获，心情豁然开阔起来了。翻着一本信手拿来的《凤凰铭》，听着耳边热情万分的调侃，浸在酒香咖啡香中，还有一些我本不喜欢的香水味，好像一个百味林，真不知是享受，还是一种折磨。原来一个人的旅行也不寂寞，却别有一番乐趣。双方各留了一个手机号与姓名，我嘛，随笔写下“凡思缭”，那人还穷夸我极赋诗意的名字。我暗自好笑，希望他发现我本意时，不要太气愤我这个“京城”来的小丫头片子。其实，谁不是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有些回忆，多一些神秘与回味，不是更好吗？当我起身要走，刚想掏钱，却发现身边的钱，被我下午透支太多了，原本就少带了，这下正琢磨着如何和老板解释时，老板却乐呵呵地告诉我，我的单已经被刚才那位男士结了，这时，顿感羞涩，于是我又点了几块放在蛋糕展示柜中好看的饼干，出了很少的钱却带走了这些童趣十足的奶香和有些飘忽忽的心情。踏出暖暖的屋子，钻进寒风习习的小巷子。信步到河边，看到一群年轻人在那里放河灯，记起下午在小姑娘那买的好多好看的河灯，忍不住借了个火，也徐徐放下那盏小船，摇曳中，小船载着我愉快的心情，渐行渐远。

回到客栈已近午夜，走进空空的，卸下疲劳，冲了个热水澡，钻进厚实的被子，美美的，什么都没想，随即便睡着了。

突然感觉，懒洋洋地，好舒服，庸散地睁开眼睛，天才蒙亮。既已醒，不愿再睡，因为发现，窗外居然天晴了、昨晚那阵阵风，吹走了阴霾的乌云。江面上升起阵阵轻烟，好诗意的画面，赶紧准备好相机，理想中的晨雾凤凰，居然在第一个早晨就看见了，真幸运啊！才发现，江边已经竖起了很多脚架，原来来夺景的不止我这个小丫头啊。选定模式，调节光圈，按下快门，记录那片宁静的江面。鸭儿们也早早地起来戏水，这幅晨鸭蒙雾图，真是无比地诗情画意。偶尔走过赶集去的苗族老人，担着一箩希望，稳当当地走过跳岩，又形成了一副别有风情的画面。渐渐，晨雾散去，久违的太阳露出羞涩的脑袋，送来一缕缕阳光的味道，今天的心情，一定会很暖和。

回到客栈，老板也准备了简单的早餐，我计划着今天的行程，满怀期待着充实的一天，但又犹豫着，因为这么好的太阳，最好的享受，应该是点上一份热咖啡，傍江而坐才是最惬意的。几番斟酌下，还是选择的暖暖的太阳。我想在沱江边晒太阳，应该会有些什么意外的收获的。我选择了简单的行装，穿上绒绒的外套，活生生一个布绒玩偶，乐呵呵的带着笑容，走出了客栈。


                                         （二）
再次踏上幽幽的青石板，与昨天确是浑然不同的感觉。那条被雨水打得微湿的小路，现在被阳光晒得亮亮的，夹缝间的小草也绽露出它的翠绿。空气中飘来阵阵姜糖香，夹杂着一些泥土味，一种此处独有的味道，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难得享受一番。

古城的幽静，如今被一股浓浓的商业气息给覆盖了，只能在那些略显斑驳的吊脚楼上看到一些时间留下的痕迹。出门许久，突然想起忘记带上地图。但是，我想，随意的去感受一下这种逍遥的快活，岂不乐哉？于是，我将暖暖的上午分给了这座被吵醒的古城，悠闲地渡着步子，不管地名，只顾自己的享受。那些被冠以某某地的古迹，对我，只是看看了之，用手中的相机，从我自己的角度，去凝结自己喜欢的瞬间。渐渐，周围喧闹的游客，好像透明无声了一样，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座古城中穿梭。划过浅浅的沱江、跃过跳岩、走过虹桥，细数古城种种的历史与岁月——我的心灵直接与古城的灵魂在沟通，而非用简单的眼睛去闪过世俗的景物。

走累了，享受疲倦了，找个歇脚的地方，我还是走进了昨天的那家咖啡吧。因为那里还有一个很享受的露台，正是我想找的那种晒晒太阳的角度。不一会儿，一位可爱的伙伴加入到我的享受行列来，一只憨憨的花猫，肥硕却不失矫健，稳稳当当地从旁屋的栏杆跃到了离我不远的椅子下。咖啡吧的主人很热情地和猫咪打了个招呼，原来它也是这里的常客，回敬了一声带着微笑的喵呜，便伸了个懒腰，梳洗了一下尾巴上刚沾到的水渍，然后满意十足地眯着眼睛，懒懒地躺在了一边。点了杯摩卡，因为喜欢它的柔滑的口感，似乎不远的这位朋友也非常乐意与我一起分享这股幽香。我翻出随身的画本，选了支印现即时心情的橙色彩铅，描画着这份难得的悠闲。

不知不觉，太阳好像钻进了我绒绒的外套，我感觉我的周围亮起了一圈阳光一样，吸引着屋内的人羡慕的看着悠闲自得的我。无意间才发现，对面的那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位旅客。之所以我确定是旅客，因为我注意到了他的那件和我用的铅笔一样颜色的外套，上面印着一只狼爪印，还有一边的大包，显然是一位户外爱好者。突然想起，身边买了一套明信片还没有写，于是放下画笔，换上油性笔，把现在的心情，记下，贴上邮票，准备寄给远方的朋友们。

对座的狼爪很有趣，他吃着美味的三明治，也不忘诱惑脚下的妞儿，却又埋怨妞儿的不领情，没趣的埋头吃着他的午餐。我忍不住“咯吱”笑出声，却又很礼貌地压低了声音，朝妞儿对了个眼儿。似乎妞儿也不屑于那块领地了，它径直走向我，蹭了蹭我的小腿，很抚顺地依我而坐，和我一起分享同一缕阳光。这下看傻了对面的狼爪，他很惊讶地看着我们这对伙伴，塞下了最后一块三明治，便饶有兴趣的想继续逗逗妞儿。

“你很喜欢猫吗？”我非常好奇他的举动。

“我不喜欢猫，因为猫很懒、很贪吃。”他一边说，一边继续逗着妞儿。

“那你还打扰人家晒太阳的雅兴？”我有些生气的问道。

这下狼爪抬头正视着我，似乎被我的问题给问愣了。“你是猫的主人？”

“很不幸，让你失望了。我和它虽然不认识，但是都不喜欢被你这样打扰到我们悠闲的时光。”妞儿好像也非常赞同我一样对我喵了一声。

“那非常抱歉，打扰到你们的雅兴，请你们继续享用你们的时间。”狼爪无奈地转头朝外望去。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狼爪看上去很寂寞的样子，虽然我也是一个人在旅行，可现在至少，妞儿站在了我一边。看他凝望远方的眼神，我不由自主地想问问他的故事。我拍拍妞儿的脑袋，然后鼓起勇气，打扰了他的发呆。

“你是一个人来凤凰的吗？”

“是的，怎么？“他似乎被我的问题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想到这里来散心的？“

“是的。“

“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凤凰？“

“恩。“

“你是不是有心事，所以才选择来凤凰的？“

狼爪很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又转头过去，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

我突然有个想法，于是马上付之于行动：“你好，初次见面。我来自上海，一个人旅行来这里散心的，你可以叫我Angel，我想和你一起分享凤凰的旅行。“我用简单的介绍，淑女的微笑，礼貌得伸出手。

没想到，狼爪很意外的看着我，伸出手又突然缩回，又不好意思的轻轻握了下我的手：“我也是上海的，你叫我Joe好了，如果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地方就说吧。”

一下子，好像两个人熟悉了好多，毕竟都来自一个故乡，这时，我能很好的体会到什么叫家乡的感觉。接下来的午后，阳光、咖啡，还有一边的妞儿，充斥着笑声。两颗未定的心都停下了孤独的脚步。选择留在凤凰古城，看来是明智的。原来意想不到的收获，竟然是一个同行的旅伴。太阳渐渐逝去它的金色，换上彤红的晚装，优雅地徐徐降落。我们的影子越拉越长，跃过后面的围栏，跳过隔屋的花盆。而一边的妞儿也早早的收起它暖暖的皮毛，咕噜一跳转眼就不见踪影。我带他到我下榻的客栈，却被告知只有我这间有空位，无奈之下，我问老板借了个屏风，拦在我的床边，将就着和这位初识的朋友共享同一屋檐。

安置了我们各自的行李，听着两个肚子奏响了饥饿进行曲，互相嘲笑了一番，决定了晚上的安排后，走出客栈，选择了离客栈不远的一家小饭馆，小坐一会儿，点了几份很不和胃口的小菜，塘塞一下灰灰地走出了小馆。凤凰的晚上，灯不算很多，只是虚虚实实地勾勒着吊脚楼的轮廓。我们沿着刚才询问客栈老板娘的路线，左拐右弯地，终于在凌乱的房屋中，找到了我们的目的地——边客酒吧。微微的灯光，衬着幽幽的酒香，还有一边闲坐的客人。我并不记得这晚，我们在那里呆了多久。只依稀地记得，是Joe把我带回客栈的。那晚，我忘记了所有，只知道沉醉在一杯接一杯的果酒中。也许是借酒消愁了，所以没几杯，我就醉了一晚迷人的凤凰。


                                       (三)
“今朝和风送轻柔，一千个天使打篮球…………”我看到很多小天使打着篮球唱着歌，昏昏转转，却又闻得一股暖暖的香气。

我沉沉的睁开一只眼睛，看到一缕阳光不偏不倚照到了我的眼前，我不免无奈地想避开，又感到头微微地疼。转头寻去，看到床旁放着一份被书盖着的碗，碗下还加了张纸条，那股梦中的香气就是这里散发出来的。我有些微微记得昨晚的大概，却不知我身上的睡衣是如何换上。屋外，晾着我昨天穿的一套衣服，还有，应该是Joe的衣服了。他似乎不在房里，房间里静得能听到我自己的呼吸声。我只能困难地起身，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拖着步子，打开窗帘，阳光真好！伸展了一下身子，记起床边，应该是吃的吧，于是翻开那本书，是一碗粥，再看到一旁的手表，原来已经晌午。偶一边喝着粥，一边啃着自己包包里剩下的几片面包，当然也不忘看看Joe给偶留下的字条。上面工整地写着：

Angel：
    桌上是我让老板娘为你留的一份粥，对你醒酒有好处，肚子也一定饿了吧！今天你就多休息，我自己出去了，有什么事就联系老板娘，我和她打过招呼了。我会在晚饭前回来。
对了，衣服是老板娘给你换的，你昨晚酒醉后弄脏了衣服。
好好休息一天。
                                        Joe  

原来，宿醉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我感觉脚下的木地板和我的拖鞋有微微的距离，飘飘地渡在房中，清理散在床边与门口的物品。透过窗，朝沱江上望去，今天有人泛江了。远处还传来啷啷的山歌，依稀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既然已经被我睡过了一个早上，只得匆匆的整理了一下包，带上一些简单的随身物品，踉踉跄跄地下了楼，正面迎上老板娘热情的笑。我很不好意思地将洗净的碗还给她，好像学生时代的我上课迟到了一样，满脸红晕，不知该如何解释。倒是老板娘来地爽快，将昨晚她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还不忘相劝我以后少喝酒等等。我真想挖个洞先将自己埋起来，远离故乡的我居然还这么地冒冒失失地。刚想跨出门槛，老板娘把我拦住，说Joe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样东西。接过一看，原来是绿茶口味的口香糖。老板娘还一个劲地夸他的仔细，而我更是红着脸，赶紧走了出去。

来到这条踏进踏出数次的小径，便又投入到凤凰古城的情感中。今天明显感觉到人头传动，和第一天的清冷相差甚远。我一时记不起今天是哪日星期几，正在思索时，眼前印入那家有些昏暗的书店。在我第一天到凤凰的时候，我瞥见过这家小店，却因为带着略显沉重的行李而匆匆行过。吸引我的，并不是那些横着竖着的书，而是放在门口的那排矮矮的竹椅，还有吊在屋梁上一个个的不知是油灯还是汽灯。翻书的人寥寥无几。其实也就是一些关于凤凰的行程攻略、人文文化、苗族风情，还有沈从文的小说与散文。有些书微微翘起书角儿，而有些则被包装地严严实实，精致却失去书卷气。一旁坐着的是一位满脸皱纹的爷爷，纹路深地好像那些旧旧的书褶子，有些吃力地凑着看着一本书，我看不见书名儿，却能从书的破旧中看的出被翻阅的次数之多。看得出这位老人的阅历一定刻画了很多凤凰的历史与变迁，我便非常礼貌地上前打扰了这位老者的思绪，而老者从容地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向我时，我从他的眼睛中，又看到了更多的时间的烙印。我很久都没有像这次这样去倾听一位老者的诉说，因为城市的节奏没有留给我这些时间去回忆、去拾起那些属于城市的历史；然而这次，我却能安心地、从容地和这位老者，分享了一个下午的凤凰的历史。从明清时代的军事小镇、到解放战争的硝烟弥漫，再到如今的旅游商业化，一位老者的感慨，让我穿越时空的界线，徘徊于凤凰的点点滴滴。一些无法从华丽的攻略上看到的故事，却如此真实地从这位老者的口中缓缓走出，我吸吮着这些文化，欣赏着那些历史变迁的感慨。屋旁穿梭过一批又一批的行人。很少有人留意到我们，仿佛时间与空间在这个略略起风的下午凝结了。

告别了老者，我没有留下什么。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去换来这些宝贵的故事。突然记起，昨天的明信片还没寄出。于是我匆匆穿过古镇，来到较远的邮局，投了信便折回了客栈。时间还早，我回到房间的时候，Joe还没有回来。我无事，刚想拿起画板想偷闲时，看到床旁那本早上压在粥上的书。应该是Joe的吧。我随手翻了起来，原来是一本铭志类的书，翻着翻着，便翻到了一张书签。与其说是一张书签，到不如说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女孩子的背影，在两排落叶的梧桐树中间，穿着白色的外套，短裙长靴，一头很漂亮的长长的卷发，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我特别喜欢秋天。可能是因为我出生在初秋的缘故吧，无论对落叶的凄美，还是对秋风的瑟瑟，都发自内心的欣赏。还有，那落叶的梧桐，也是我喜欢的秋天。于是我拿起画笔，深深沉浸在这幅华丽的金色中无法自拔，描绘着这幅深秋之美，却没有留意到，Joe已经悄悄打开房门，静静地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如此痴迷于自己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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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随着心境不断的变化手中的颜色，落在交错的线条间，渐渐隐现一幅深秋落叶之美。当我换了支红，想为树叶再染上一点浓郁的色彩时，“啪”地一下，笔尖断了。最讨厌在感觉最好的时候断笔了，思绪一下子被打断了。无奈，我只好转身想去拿包里的小刀，蓦然晃见身后的Joe，意外又在意料之中，有些拘束地翻着杂乱的包，当然也不忘闲聊几句。原来今天，他去了一个苗寨，他告诉我，在他去苗寨的路上，就看到了我画中的那幅景色——落叶的梧桐。没想到静匿的凤凰，也有法国般浪漫的梧桐。我收拾起手中的笔，卷起了画纸，Joe却不好意思的说是打扰到我。其实，时间也不早了，房间里已经有些昏暗，金色的画面也略显的黯淡。我很好奇地问了Joe：

“为什么我没听见你进门的声音？“

“我上楼前碰到老板娘，她告诉我你中午才出的房门，下午又很早就回来了，我以为你不舒服回来又睡了，所以我就压低了声音进来的。看见你这么沉迷在绘画中，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

接下来他又和我说起秋天的落叶、梧桐、晨霜。听得出，他也是一个很懂得去感受自然的人。我静静地在一边聆听他的分享，从他的话语中，我看到了一个热情、却和我一样拥有秋天般凄凉的心情。两人心境如此相似，我不免感叹命运似乎有意让我们相遇在这秋意渐浓的凤凰。

当太阳的余晖收起最后一缕金色，深邃的天空染上沉沉的蓝，我们也披上厚实的外套，徐徐地走在夜色的凤凰。今晚的天，微微吹着冷风，空气中，有些湿气。抬头望去，只能看见蒙胧的月亮，却不见昨天那满天的繁星。凤凰小吃味很重，却也给我们带来一些暖意。似乎我们两都不怎么适应那里的味道，但为了肚子问题也就撇去了挑剔，仍旧乐此不疲的将菜逐一尝遍，然后大喝一口温水，爽哉！临走，我们不忘把唯一没动筷的那道看似辛辣很重的特色菜打包，再叫上一份小酒，转回客栈，留给了对我照顾有佳的老板娘。似乎我们两都没有回房间休息的意思，商讨之下，我们还是决定去昨天我们去的边客，毕竟，我们昨天没有停留很久。尤其是我，干脆来个买醉，难得的良宵却被我的无知给打乱。于是今天在打了一万次包票的情况下，Joe便同意和我再次踏进那家人情味十足的小馆。

凤凰的夜，有些显得微冷。我们加快了脚步，嘴里仍回味着刚才的辛辣，周围又传来一阵阵浓浓的姜糖味，带着丝丝寒气，我们再一次走进了这家温存的小栈。穿过了石墙，踏过原木门，这次，我仔细的打量了周围的摆设。小小的，一眼遍能看见所有的角落。我记起昨晚，我正是坐在那个离吧台很近的高脚凳那里。客人很少，吧台那位漂亮的小姑娘和我们热情地打了个招呼。Joe好像有意想往那里走去，而我选择了有一排书架的一个角落，两边是原石的墙面，窝在柔柔的灯光下，一副小资浓浓的悠闲。Joe乐乐地和那个女孩一起走了过来，原来昨晚我喝醉后，是这位小女孩和Joe一起把我送回来的。万分感谢这位心地和外表一样美丽的女孩，突然想起我的包里有我非常喜欢的一个水晶发卡，于是我又翻起了我凌乱无比的包，终于在层层的小本子后面看到了它接受到外面的光而发出的五彩。当我拿出发夹的时候，我看见小女孩那幅非常羡慕的表情，我微微的一笑，示意让她转过身去，她一脸疑惑地照做，我便将这枚漂亮的发卡夹上了她有些凌乱的微黄的卷发上。这下小女孩有些惶恐，连忙想将发卡拿下，却又好像被头发勾住了，一时纠缠着，让她越发为难。我更乐了，便说这发卡于她有缘，似乎粘着不放了。而且为了感谢她昨天送我回去，这当作礼物，送给我的朋友了。20岁左右的她，顿时泛起了孩子般的红晕，微微的笑，遮不住她的羞涩与兴奋。感谢之下，有些飘乎乎地去接待了刚进来的另几位顾客。我和Joe相视的一下，发出一丝笑意，却发现各自都还没点什么东西，就坐下翻了翻小女孩留下的菜单。

其实我很想喝杯红酒，却因为答应了Joe，只能点了份爱尔兰咖啡，其实还是不免沾了点威士忌的香，还让我想起了那个爱尔兰咖啡的故事，那个酒保、空姐和一滴泪的故事。于是，我决定今天要喝一杯完整的爱尔兰咖啡。而Joe则点了一杯曼特宁。那种酸酸的咖啡，我到不怎么喝，不过想到曼特宁和爱尔兰，用来形容男人和女人到是很恰当。曼特宁是适合男人的咖啡，品尝曼特宁的时候，能在舌根处感觉到明显的湿润，同时又有相对较低的酸度，但是这种酸度也能明显地品尝到，跳跃的微酸混合着最浓郁的香味，轻松地就能体味到温和馥郁中的活泼因子。而爱尔兰的由来，却又是因为一个酒保爱上一位空姐所为她特调的咖啡，那种浓香混和着酒香，再夹杂着一滴泪的情感，正适合感情丰富的女人。和着酒吧中那股悠悠的灯光，听着少有在酒吧听到的小野莉沙的浪漫情歌，顿时，酒香、咖啡醇香、美妙的音乐，幽暗的灯光，一切都达到了一股最理想的境界，让我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又突然感到阵阵暖意冲上心头，原来是小女孩为我们脚下放置了一盆烤火。所谓雪中送炭，这时在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了。

我很久没有感受到生活如此惬意，突然涌上心头的，是我一个人为何离开喧嚣的上海，独自踏上凤凰旅程。我回过神，看到Joe正安静地看着我发呆的样子。我很不好意思低下头，却发现忍不住心中的酸涩，晶莹的热泪在我的眼眶中翻涌着，模糊了我的视线，突然脑中空白，时间就好像停滞了一样，在这个寒气阵阵的凤凰，暖意浓浓的小栈，卸下伪装自己很久的快乐，宣泄出完整的感情。当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滑落，对面的Joe似乎还没缓过神来，转头便看见我欲哭的表情，顿时被我弄的手足无措，却又镇静地为我递上了口袋中的一块手帕。我很久没有见到手帕了，也更意外的看见Joe为我递上的这块印着蓝格的手帕。接到手中，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又微微闻见一股太阳的味道和一股淡雅的香水味。这股香水味，和我前一天在另一个咖啡吧闻到的那股刺鼻的浓香截然不同，淡淡地，让你联想到爱琴海边的野花丛，绚烂却不失清新。Joe一定是一位很细心的男人。因为，带纸斤的男人已经很少了，带手帕的，我还是第二次看到，第一次，是在一部我喜欢的韩剧中看到的。那时的男主角是用手帕为女主角包扎伤口，而Joe则是为我拭去了眼泪，包扎了心中的裂痕。

接下来，一阵沉默，只有远处的一桌传来一阵阵欢笑声，似乎都融化不了我们这里的僵局。尴尬时，脚边好像有什么碰到了我。低头看去，原来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猫。猫咪最可爱的地方，就是全身的雪白，却在头顶杂着一片黑色。小猫真的很小，以至于我一只手就轻易地将它抱起。我轻轻地抚弄着小猫，试图在最短的时间里散去刚才沉闷的气氛。于是，我又将话题定格在猫上面。我于是知道为何Joe不喜欢猫咪，而Joe也知道我爱猫如命的缘由。咖啡渐渐散去暖意，火盆中的星火也渐渐渺小。周围的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午夜时分，酒吧里又是三三两两，我们两也觉得有些疲倦，收起各自谈天说地的心，结了帐正准备踏出门口，我突然被一位进门的客人撞了个满怀，一个踉跄，我不偏不倚地撞倒了Joe。顿时一股羞涩涌上脸颊，我正好倒在了Joe的满怀，一边的吧台小姑娘急忙跑过来掺了我一把，而撞倒我的人也很不好意思的拉了Joe一把。拭去衣上的尘土，我们两匆匆地走出边客，来到寂静的小路上，昏暗的灯光，一时看不见Joe脸上的表情，两人一路无语，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回到客栈，我先冲了个热水澡，试图洗净今天的烦恼与不快。出了浴室，我看见Joe站在阳台上，似乎在想什么。我轻轻叫了他一声，见他没理我，便过去看看，他却意外的问了我：

“你看，江面上飘起了一层薄薄的轻烟，那排跳岩像不像跳跃的黑白键盘，好像在弹奏一曲小夜曲。”

“我觉得应该是舒伯特的小夜曲。”我随即哼起了旋律。

“你也喜欢这首歌吗？我喜欢舒伯特小夜曲的悲凉，你呢？”

“恩，可是我不喜欢它太凄美的结局。”我学着韩剧里那样回答到。

一阵沉默后，Joe又问我：“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很意外他这个问题，他似乎也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而转身进去洗澡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冷冷的阳台上独想刚才的问题。走进房间，只听见浴室传来的水滴拍打地面的声音。我下楼取了一份热水，拿出自己随身带的杯子，为自己泡了一杯香喷喷的麦片，突然瞥见Joe的床头也有一个杯子，便为他也泡上了一份。浓郁的麦香飘满了整个房间。我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喝着麦片，听着水滴的声音，数着秒针，发现心里仍然离不开刚才的那个问题。一会儿，Joe擦着头发走了出来，闻到满屋的麦香，又看见我为他也泡上了一杯，一声“谢谢”便也钻进了被窝。只听到两个人喝着麦片的声音，还有空调微微的响声。很久很久，两个床头的灯都没有关。

“你睡了吗，Joe？”

“没有，睡不着。大概刚才喝了咖啡的缘故。你怎么也没睡？”

“我也睡不着。”

就这样，我们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很久。很久。慢慢，我听到了他传来细细的鼾声，我便关了灯，转头望向一边没拉窗帘的窗外，渐渐地，便失去了记忆，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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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辗转了几次，梦中却始终延续着，似乎自己潜意识里也希望这个梦能做完。直到我从最后那个场景惊醒，睁开眼，慌坐在床头，我仍然能清楚地记得梦中的场景。梦中，我收拾了很少的行李，还随手拿了张照片，是张我自己最喜欢的生活照。我环顾了一下房间，很不舍，门却很无情地关上了。提起行李，心中暗暗忧伤。一种说不出的痛，好像被遗弃的孤独侵袭着我。刚走出家门，门旁却意外地靠着一面镜子。当我转身看向镜子，却意外看见了………当时我惊醒了，我却很清楚地记得，镜子里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心扑通扑通地直跳，我轻声喘着气，思绪仍然停留在那面镜子里看见的人。听着床边的钟，嘀哒嘀哒地聆响着时间的痕迹。还很早，而且我似乎也没睡醒的意思。带着一丝不安，我仍旧钻进了温暖地被窝，却发现被刚才那个梦打扰了思绪，怎么也无法进入平静的心态。于是，我又一次坐起，合着眼，尽量去放开一下心。稍微静了一些，我确定不想再睡了，就起身去冲了个澡。当热水淋过，自己沉浸在水雾中，隐约在镜子里又想起了那个身影。也是是太思念了。于是简单梳妆了一下，却在收拾时将随身的一个水杯摔了一下，我不仅吓了一跳，更担心外面的Joe是不是被我吵醒了。我匆忙捡起一些水杯摔坏的碎片，心中不免隐隐的痛，然后一脸窘迫地走出浴室，发现Joe果然已经坐起在床边，见我出来，便询问我是否身体不适尔尔。可是，我似乎无法回过神来，仍然深陷在刚才的梦境中无法自拔。木然的表情，呆呆得望着窗外，毫不顾Joe在我身边来来回回、还有他的询问。少了太阳的升起，也就没在意时间的流逝如此的快，刚才外面的巷子里还宁静的一点嘈杂都没有，这会儿已经行色匆匆了。我没有和Joe一起去吃早饭，所以，空空的房间里，更加容易发着呆，什么都不想。直到Joe为我买了早点，放在我身边的柜子上，我才缓过神来，抬头看了看眼前的Joe。

这时，我发现，这几天，我似乎都没有这么近这么仔细得看Joe。他现在就离我半个手臂的距离，他非常关切得看着我，眉间流露出一丝焦急。略长的头发还没完全干透，没有了蓬松感，显得更加卷曲。他被我的凝视弄得很讶意，随即蹲了下来，与我平视。这下我更加看清Joe的脸。原来岁月的痕迹在他的脸上也留下了很多。我从来没有去考虑过Joe的年龄，因为我觉得年龄在这个旅伴的意义上失去了明知的必要。我似乎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迷茫的我，他用哥哥看妹妹的关切的眼神，静静得看着我，看得我渴望着与他无声的凝视，一种莫明的熟悉，让我无法从他的注视中逃离。他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催促着我吃早饭。很久，很久，我才真正回过神来，吃着他带回的早点，听着他安排今天的行程。他说，他会带我去个苗寨，然后，那里有个很神秘的地方，我一定会喜欢。其实出门前，我并没有很好得去了解凤凰的介绍。只是匆匆地决定了这次旅程，简单地就来到了这里。我只是想完成一个心愿，只是想在这里捕捉一些失去的感觉。所以对Joe的介绍，我充满了幻想与好奇。真的庆幸和Joe结伴游凤凰，让我本身寂寞单调的旅行，充满了意外与惊喜。

我换上了轻便的套装，略略带上了一背包的东西，踏出暖暖的房间，走入略显阴冷的街道。今天没有昨天那样的艳阳，羞涩的太阳躲在了云朵的后面，失去温暖笼罩的青石板，印着周围古老与现代交替的店铺，略显得有些阴森森。但是今天，街道中穿行的人明显比前两天多了。不时还有一队队头都向一侧的游人在小喇叭的带领下，饶有兴致的看着历史留下的印记。鱼贯在这一群群人中，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介绍，有点反感，于是我加快了脚步，弄的带路的Joe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在Joe的一再叫唤下，我才徒徒地转过头来，纳闷得看着他，他却很憨憨地对我笑着，用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原来是我拐错弯了。我很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乖乖地跟在了Joe的后面，看着周围的人在身边擦过，形形色色、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花花绿绿……表情丰富的人群，夹杂着孩子的嬉闹和姜糖的微甜。

突然发现，呆在凤凰几天，渐渐开始习惯了姜糖的那股浓郁的味道，忍不住拉了拉Joe的衣角，我停在了一家手工制作姜糖的工房，突然看到眼花缭乱的姜糖，就好象在圣诞节看着圣诞树底下缤纷的礼物的孩子，掏出口袋里的硬币，准备数着买姜糖的时候，Joe乐乐地看着我，悄悄地告诉我，凤凰是不喜欢用硬币交易的。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是惊讶这奇怪的习惯，二是惊讶无所不知的Joe，更是无奈地兜了兜口袋里沉甸甸的硬币，委屈的放下手中的硬币。因为我最喜欢用硬币去买零食，有那种童年时代积零钱买零嘴的味道。可惜在沉美的凤凰无法惯用我的习惯了。我还是有些不习惯这种奇怪的癖好，有些嘟着嘴，心不情意不愿地从包里翻出Hello Kitty的钱包，但还是不忘与老板讨着要一盒我随意组合的姜糖。在我的一再请求下，老板无奈地乐呵呵地答应了我有些无理的要求，给我挑了些色彩艳丽的糖果，我便忘记刚才的硬币事件，嘴里塞进一颗，递给Joe一颗，然后兜着满手的色彩，滋着有些怪怪的姜糖，跳着小步，好象收获了七彩彩虹一样的美丽心情，看地一边的Joe无奈的笑着我的孩子气，还不忘指点我前进的方向，加快了脚步跟在了我的身后。

买票，排队，等候，上车，我第一次离开凤凰古城，去那个Joe所说的神秘地方。嘴里不断的变换着色彩各异的姜糖，很好的接受了这股怪味，要知道，我只有在感冒的时候才会很倔强地喝一点姜汤的，也许是糖与姜美妙的组合在了一起，让我冷冷的身体微微升起了一股暖意。我喜欢衔着糖的感觉。甜甜蜜蜜，让我忘却世间的烦恼与苦闷，完全沉浸在糖果仙子的童话世界里。其实我发现，我的心情跳动就是这么的快。刚才客栈的呆傻，直到买了姜糖，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从优柔到无忧………真佩服自己这么好变的心，这倒弄的一边的Joe有些诧异地看着变化之快的我，似乎猜不透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其实，有时候静下心来的时候，才发现，内心孩子般的想法，都只是想去掩盖一些不安与恐惧。用自己天真的举动，来抹去内心的挣扎和烦躁。一路泥泞的路面，让本身拥挤的车厢更显得颠簸。又在心烦意乱的时候，一旁的Joe推了下我，原来我们到站了。

到了这里就更加幽静了，很快，我们沿着一条小径，便拐到了一个静的能听见背包中糖果盒里碰撞的声音的山寨。寨子很小，但是也让我们在其中绕了不少路。青青的石板，空气中夹杂着牛粪的味道。Joe告诉我，这个寨子没有昨天他去的那个寨子有灵气。这里虽然比较有名，却失去了寨子应有的感觉，夹杂着相当的商业化，原始的味道渐渐淡化。但是，正如Joe所说的，作为一个旅行者，当然希望这些地方保持原始的风貌，不要去改变它，但是，我们又有什么权利去阻止当地的人们发现外面的世界，追求更幸福的生活呢？山寨的空气比古城中更显得湿冷。我不自觉地拉高了衣领，蜷了蜷身子，好奇地看着一幢幢矮小的房子，都是用石头垒起的，错纵的石头，夹杂着青苔，原始中偶尔也会看见卫星天线或是空调外箱。我看到最多的，就是老人与小孩。那些岁月都刻在脸上的老者，和天真无邪的笑眯眯的孩子，使整个寨子看上去这么的不协调，有时候我更觉得山寨好像被什么侵袭过了，或许是太多的文化，又或许是繁冗的礼节。几乎看不见年轻人。Joe对我说，或许大多数壮丁靓女都去旅游景点又或是外出打工了，剩下就是老人与小孩。当我们走过一家门前，我听见有老者在那里攀谈，我好奇地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在昏暗的屋内，我果然看见两位老者坐于一旁闲扯着。看见我这位不速之客，他们反而没有反感，而是乐呵呵地邀请我进屋坐坐。他们还为我们生起了小堆篝火，让我们在这异度的过客顿感温馨的暖意。这又让我想起了边客的小姑娘。原来走出了凤凰，这里的人也是这么的热心，乐于给奔波的我们送上最贴心的温暖。由于语言不通，我们用两种不同的语言，在双方都听不太明白的情况下，我们仍然说地其乐融融。也许，这就是跨越语言、跨越地域的交流，无需细知，但只求彼此真心相谈。由于要赶路，我们匆匆谢过老者，继续沿着地图上的方向前进。

穿过条条青石板路，弯过幢幢石胚房子，我们拐进了一片桔林。现在正是桔子收获的季节，沉甸甸的金色挂满了墨绿的枝头，压弯了纤细的枝条，随风给我们跳起了欢快的群舞。肚子里的馋虫又动了起来，实在忍不住诱惑，正纳闷如何解决之时，望见不远处几抹蓝色穿梭在不高的桔林中。我们寻去，问了桔子的价钱，却被告知，这里的桔子可以自己动手摘取，无须金钱。我和Joe相视了一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看热情的她们给我们送上了几只，便有些傻乎乎地接过桔子，全然得意地吃了起来。天下哪有不劳之食，我们今天算是碰到了。她们还告诉我们，不够可以随便摘取，我们更是不好意思地走开了，Joe临走也没忘问了那个神秘地的正确方向，我则被周围的果实吸引着，因为真的很甜，而且又长的非常漂亮，带着美丽的金色灿烂地笑着，虽然天空中没有阳光的普照，但是它们就好像一个个小太阳，在枝头摇曳着，我又仿佛能听见他们清脆的笑声。Joe催促着我赶紧跟上，又为我摘了几个桔子放入我的手中，我当然更加欣喜地接受了这份礼物，继续跟着Joe向前走着。穿过桔林，只剩下泥泞的小径。我踩着Joe的脚印自娱自乐地蹦着。突然穿出一片绿叶，眼界突然开阔。哇！这里望去的，是一片落差的峡谷，心境突然开朗。Joe则沉浸在欣赏我的喜悦中，我却无法按耐住自己兴奋的表情，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快乐地蹦跳了起来，我惊讶的叫声，在峡谷中回荡又回荡，突然觉得有好多个我，在这里，在山的那头，在Joe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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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我小心的探头去看看脚下的峡谷。虽然不是很深，而且崖壁也不是很陡，可是你却感觉到好像站在了半空中，脚下就是一片空旷。在一些不是很陡的山崖边，层层的梯田与自然造就了和谐的媲美。崖边的小草随着风摇晃着脑袋，而另一边的山崖上，望去一片绿意葱葱，似乎一点秋意都没有，只有星星几棵树隐约泛着微黄。峡谷间，没有阳光的眷顾，显得有些凄凉，望眼没有看见人烟，只有脚边的几只蚂蚁和头顶呼啸而过的一只小鸟，感觉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没有一丝声音，你可以听见的，就只有我身后的风划过枝头的哗然。突然感觉站在这里，有种被尘世抛弃的感觉，又或者是我抛弃一切，站在生与死的边缘的那种死寂。虽然这种感觉很消极，但确实是我的第一感觉。

直到Joe的相机声将我拉回了现实，我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吐出缓缓的暖气，一番埋头苦找，也掏出相机，记录下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却在相机里印现出的，是另一番色彩与心境，好像是相机撇开了阳光的因素，客观地记录了这片宁静的美，让我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眼睛所感知的现实，更着迷与相机里那个艳丽的峡谷。一边的Joe似乎也发现了相机记录的美，忍不住从另一头走向我，和我分享他所记录的那份空间。随即，我们相视而笑，原来我们都有了同样的感觉。他说，他曾经走过很多峡谷，但是第一次只有两个人去占有这片天地，有些贪婪却又有点凄凉。也许在大城市中习惯人群的我们，突然面对这么大一片只属于我们的空间，有些手足无措。

山谷中，蜿蜒着一条小河。我不知用小河还是小溪，因为从我这个高度，看不真切，不知道水有多深。也不知，能不能撑起一叶轻舟。但我能很好的想象到，划着轻舟穿行于峡谷间的畅快。望眼寻去，也没看见有小舟，似乎有些失望。但是，有水，有山，有树，有我和Joe，这就足够了。只要用心去感受这份少有的宁静，撇开城市的喧嚣，你就能感觉到，自己像来到世外桃源的陶渊明，只要享受其中，不用困扰其他，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我朝Joe笑了笑，对着峡谷的另一边，放声长吼一下，吓得Joe差点将手中的相机摔了，硬是一个踉跄把脚给扭了。这下我慌了，赶紧过去帮忙看了看伤情。还好，不是很严重。看着狼狈的Joe，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然后便大笑，脱下淑女的外衣，活像一只松了绑绳的兔子。Joe先是很不好意思地一边挽着受伤的脚裸，然后突然阴着脸，朝我数落了一番。我吐着舌头笑他的承受能力太差，而他则凶我不经大脑思考就像孩子一样任性行事。他吓唬我，说人都没有，万一叫声引来了野兽怎么办。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我突然停住笑声，很严肃又害怕得看着Joe，耳边真的好像听到兮兮嗦嗦的什么声音，我又大叫一声赶紧拉着Joe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其实挺空旷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那种猫儿般的警觉，倒是笑坏了Joe。我疑惑地看着Joe，然后突然明白了什么，愤愤地甩下Joe的手，气鼓鼓地朝着看上去像通向谷底的路走去。Joe则收拾好手中的相机，赶紧追上我，我又加快了脚步，让他只好一跛一拐地加速跟在我后面。

景在我身旁不断更换着光照。从不同的角度去欣赏，却又有不同的感受。下面看上去没有谷顶这么开阔，但是也没有能阻挡光线的散射，用另一种强度去演示这份美好的静景。小河越加靠近了，听见潺潺地水流声，却没见水有多大的动静。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像哪里听过一样，好像是水管爆了，水从水管里涌出来了。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问Joe：

“你有没有听见，好像哪里的水管坏了？”我还很自豪于我的发现。

Joe实在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失望也好，头一沉，我更加奇怪。这时，Joe又笑开了，而且是很不绅士地。我越发生气，股着嘴瞪着他，他笑着，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解释到：

“你……没看见……吗……？那头……有……一个………瀑……“

没等他说完，向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一个不算很大的瀑布，但是潺潺水流不住地向下，形成一幅白色的帘子，我想如果有太阳的话，一定会照得晶莹剔透，还有彩虹相跨。我惊讶为什么刚才没看见，却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地粗枝大叶，只顾着吼也没注意美景就在眼前。又脸红于刚才那番很新奇的发现，突然真想挖个洞钻进去。Joe看着我，又指着旁边的灌木：

“你钻这里吧，我会装作没看到你的。哈……哈……哈……”

真没绅士风度，我气Joe，更气自己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突然想到“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而我则是“误落水管中，一笑三十年。”刚才还在赞叹陶渊明远离世俗般的仙境，这下可把我这个书本上扑腾的毛孩子修理了一顿，严严素素地给我上了一堂自然课。

但是只是远观，还是解不了我欣喜若狂的心情，相机所能达到的距离，还是无法很好的诠释我所见到的瀑布之美。虽说水看上去不深，我也丢了块石头测试了水深，但是这阴寒的深秋，还是不免对着一条细河望水兴叹。我正无奈地丢着手中剩余的石头，没有一个顺利地打起水飘，一边有些距离的Joe向我挥了下手，示意我过去。我没好气的耷拉着走过去，却在小河的拐角处看到了一叶小船的头，这下我加快了脚步，脸上咋现一阵狂喜，还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管会不会划船，有船就好。我十分渴望地看着Joe，希望他能带着我过去，可是Joe也无奈地看着我，说他不能保证小船能听他的指挥。正在犹豫要不要上船的时候，听见后面一阵脚步声，我害怕地赶紧躲到Joe的背后，看见一个人走向我们，我真希望他是船夫。没料到他果真是。刚才他在桔林帮忙摘桔子，听见了我的那声吼，于是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赶上我们想搭船，当然也不忘给我们开出了租船的价格，觉得合理，我和Joe便上了这艘看上去不怎么牢靠的小舟，一番调头后，我们便先向着那帘瀑布划去。小舟左右有节奏地晃着，平稳极了，咯吱咯吱地，听着船夫乡音味十足地给我们介绍着这里的景色还有我们关注的这个瀑布，而船边的水，清地几乎能看到水底。水波很整齐地向两边划去，没一会儿，我们就已经在瀑布的正下方了，船夫告诉我们，在夏天，这里有很多游客会下水站在水里戏水，还指了指旁边，说那里的水很浅，Joe听了很跃跃欲试，检查了登山鞋的鞋带，站起身子，船在他的动作下严重的晃了一下，我大声示意让他不要乱动，他却一个跳跃跳了下去，我惊呼这个疯子，却看他平稳地站在浅滩边，用登山鞋泛起一片片水花，看地我也想下水，可在不信任我穿的休闲鞋的防水性，我还是婉言拒绝了Joe的邀请，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瀑布。但是我仍旧没有这么近地看过一个瀑布，而瀑布溅起的水也不时地会打到我的脸上，丝丝凉意却赶不走我心中的狂喜。我沉浸在这番乐趣中，看着Joe在那里玩着水花。才没一会儿，Joe便折回来，踏上船，又一阵摇晃，我似乎有些习惯这种晃动了。船夫告诉我们，可以带我们朝下游划一段，我们也接受他的美意，于是，悠闲地很，我们摇曳在小河上，周围静地只能听到船桨划动的声音。

我们当然不忘和船夫攀谈着这里的风俗民情，得知这里最受年轻人欢迎的，便是每年3月的对歌大会。年轻人都会亮出自己的嗓子，在歌会中一展歌喉，展现自己，更为吸引异性。每个人都是歌手，因为这里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唱山歌，而且都唱地很好。而年轻人在歌会中走到一起的每年也占多数。因为在这里，歌对上了，情也就对上了。有时候兄弟为了帮其中一位追着村里的哪位姑娘，便会在歌会上大开嗓子，硬是要将河对过的姑娘给对出来。我从他的言语中能很真切地感受到音乐在他们生活中的感染力，听到了只有在电视中才能得知的风俗民情。当然，我们更不忘让船夫为我们唱上几曲儿，船夫没有推托，很热情为我们一路唱着。纯净的声音响彻山谷，回荡在耳边，啷啷上口。我忍不住跟着哼了起来，虽然有些生疏，声音也没有船夫唱地纯净，船夫似乎也很热衷于教我一首，于是我们便学起了一首“我家住在沱江边勒，从小就爱唱山歌勒，不唱山歌心里慌勒，唱了山歌心舒畅勒，呦吼勒”。山谷间顿时回荡着我们的歌声和笑声，唱山歌的感觉真的很舒畅，就像歌词里唱的，其实，山歌就是出自生活。我们也不忘唱上几首流行乐，但是在这峡谷间，却没有山歌听上去自在，那些情啊爱啊的歌，在这里失去的光彩，与周围山水，旁边划过的芦苇相衬的，就是这些简单的山歌。

一路，我们也几经转船，因为河流并不通畅，过一段就会有很大的落差。不得不走段小路再改坐下游的船。就在船上那种摇晃的感觉和踏上陆地那种突然塌实的感觉中不断变换，凸显着这片峡谷的独特风格。时间真的过的很快，转眼我们便到了此次旅行的尽头，船夫告诉我们，从这里下船，沿着他只给我们看的小路，我们能回到刚才的那个寨子。而且到了寨子，正好有一辆车在这时会开过。谢过船夫后，我们整了整有些不稳的脚，回味在刚才的山歌中，哼着小调儿，又走上了永不晃动的大地。还会回归土地的感觉好。随便你怎么跳跃与转身，都不会没有安全感地失去平衡，但却一个转身，没站稳，顺势我转向旁边的灌木丛，惊吓之余，Joe立马上前拉了我一把，又笑我不肯安定的脾气。我似乎也习惯他的教训，但也安分些地继续踩着我的小步。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回到寨子，发现是刚才穿出寨子的另一头，在晃完了这些不起眼的房子后，我们又回到了寨前，等着小路一头的车子。刚才在游船的时候我们简单的吃了点干粮，我又摸索着口袋里的姜糖，不忘和Joe分享着，果然如船夫所说，车子也很快就载着我们离开了这片净土，回头望望，不知道我还会有机会到这里来回味刚才那番仙境般的经历。我想，至少在最近，我不会再碰到这么像世外桃源的地方了。但是一想到回到那个这几天愈加熟悉的凤凰古城，还是没有很大的遗憾。毕竟，这只是一次心情的旅行，只要能很好地享受这个过程，人生难免悲欢离合，更何况，我已经将这最美好的时刻烙印在脑中，无须遗憾，只需去感、去想、去味、去忆，足以。

远远地，已经看到余晖下的古城了。城中看上去有些阴暗，却有着一圈漂亮的金黄色边框，框出了古城的岁月，凝结了凤凰的历史。这一刻，美，就在眼前，夕阳照地我脸热哄哄的。我转身想叫Joe看窗外的夕阳古城，却发现Joe也正欣赏着窗外的风景。想到今天自己屡屡出错，脸上不禁泛起红晕。Joe看到我，有些害羞地问我：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

“因为夕阳照的嘛！”我马上转身扫着窗外的景。却在玻璃上看到身后偷笑的J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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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下车后，太阳已经到了露出半个脑袋的高度，我绕有兴趣地走在Joe的长长的影子里。踩着影子走，不免有些踉跄，不久便被Joe发现了端倪。我故作镇静得踩着我的步子，没走几步却一个前倾，单膝跪地，手撑了两掌的砂土。原来是鞋带松了，正是得意时总是得意忘形。掌边有些擦伤，我心疼地看着我包里的东西有没有破损，却发现Joe一个人仍旧向前走着，并没有看到身后的我的狼狈。身边这时走来一位班尼路，非常关切地问我要不要紧。我真想刨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却还要面带微笑地和他说没事。系好鞋带，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班尼路给我递上了一张纸巾，我再次感谢他，又想起他就是我上车时看到的坐在我后排的那位听MP3的小伙子，嘴里还哼着王立宏的《公转自传》，这时我还是能听到从他耳麦里传来的《星座》。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他的鞋带也松了，可就在这时，Joe返了过来，看我包上还未拭去的尘土，关切地问我怎么回事，还带着敌意地看着班尼路。我连忙谢过班尼路，拉着Joe的背包带子，转身一个劲儿地走着。

我没说什么，Joe也知趣地没有提问什么，只是跟在我身后，渐渐我便放慢了脚步。其实觉得车站离古城的距离也不是很远。只一会儿功夫，我就站在跳岩边的青光岩码头边，俯下身，蘸了点水，拭着身上没擦尽的尘土。Joe也走到水边，伸手轻抚了一下水面，看着波光粼粼的沱江，看着一脸窘迫的我，顺势一道晶莹的水珠波向我，被突袭搞地一头湿湿的，我当然恼着瞪着Joe，似乎Joe很乐忠于这个和水的游戏，仍旧不顾我一脸的怒意，继续散着水花。我刚想起身离开，看见他慌忙上前认错，我立马一个下蹲，溅起一大片水花，朝着走向我的Joe当头一下，这下看着浑身打颤的Joe，我顿时放声笑了起来，Joe也不顾秋水之冷，继续波着水，两个人在这个有些寒风的深秋打起了水仗，波及了周围洗衣服的人，他们远远地让开着，不解地看着我们饶有兴趣地挥着水花。夕阳渐渐只剩下一抹红晕了，江上飘起了阵阵冷风。我一个喷嚏中止了这场闹剧。Joe赶紧催促着我回客栈，他还是很绅士地把温水的龙头让给了我，自己却拿着毛巾擦着湿湿的头发。冲了个温水澡，换了一身衣服，感觉心情好极了，也发现肚子咕噜地抗议了。Joe刚进去，暂时看来还需要一点时间，我赶紧带上房门，记得转角有家卖一种看上蛮好吃的饼的，过去却发现原来也只有早上才有供应的早点。无奈只好再走了几步，走进一家小吃馆。

这家店令我很好奇，是家粥店，我记得早上一直看到的是他们门口写着个漂亮的“福”字的木门，可是就没见过开。原先以为是夜店，没想到是家粥店。问了点菜的小姑娘，才知道这里要到下午才开门。生活在上海，只听说早上喝粥吃酱菜，可还真没什么习惯晚上也喝粥填肚子。问了小姑娘为什么早上不开，她也不晓得，只知道她到这里做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开门的作息了。我猜想是不是生意不错，而且老板也爱睡懒觉之类的。不过先不管他们开店的时间了，我想Joe一定不是一顿粥能填饱肚子的，于是叫了两份特色的南薯粉条，再点了一些小点心，便赶紧折回客栈，发现Joe正忙着整理他的包。他说要给我看一些东西，我拎着晚餐好奇地过去，看见几块颜色漂亮的石头。原来是他在瀑布下水玩的时候拣的小石子，因为瀑布的冲刷，石头显得特别光滑，加上各种特别的色彩，使得这些小东西么特别可爱。刚想伸手拿起来，却发现晚餐还拎在我的手里。怕失去原味，我们把填肚子放在第一，不时还绕有兴趣地谈着似乎还在眼前的峡谷景色。我还哼起了刚学的山歌。

夜色渐渐深邃，吃剩的粉条早已失去了热气，我们仍旧兴致正浓地扯着闲话。很少与一位不怎么熟的男士聊过这么久，也许是因为自己有些猫样的性格，宁可做壁花小姐夜不做派对女王；又或许是从未遇到过如此健谈的男士，从旅游讲到生活又谈到时尚，甚至是娱乐，不谈及私人生活，似乎我们俩都有意不涉及于此。话题始终不着边际地更换着。但是我始终不愿意让自己太多地把时间浪费在客栈，除了歇脚作一晚小睡，我更愿用短暂的时间去更多地享受异地的风味。看得出，Joe已经有些倦了，不断打着哈欠，眼角还留着有些晶莹的泪。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有余了，真的也不早了，可真的不愿呆着，只想稍微出去走走。我又穿上了一件厚实的外衣，Joe不解地问我去哪，我只是说想出去走走。他惊讶地看了看手机：

“现在都十点多了，你还要去哪？”

“只是出去走走，不会太久。”我没怎么想。去哪？去多久？只是走走。

“你不怕啊？这里可不是上海，晚上没那么多地方给你玩的。”

“我就想看看晚上的凤凰，看看离开霓虹灯的璀璨是怎样的感觉。”或许会碰上什么赶尸的人也不一定，我心里这样想着。

“那我陪你一起吧，有个男的在一边会比较安全点。”Joe边说边顺手抓了件狼爪衣，迅速地穿上，整了整口袋里的东西，然后很绅士似地帮我开了门。

开门正好迎面碰到4个人，我记得是住在我旁边一间的。因为我们刚从跳岩那里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他们在那里准备入住，老板娘给他们安排房间的时候，听到她说了“205”，就在我们的旁边。他们两对情侣——之所以确定是情侣，因为他们穿着太招摇的两套情侣装，而且每个人的中指都带了一枚别致的纯银对戒。从他们身上的味道上能闻出，他们刚喝了酒回来。但看来酒量不错，四个人都保持着不同程度的清醒。其中一位年龄看上去最小的小姑娘看到我们，便好像很熟的样子朝我们走来：

“你们就是住在我们旁边一间的那对吧”

“那对？”我和Joe对视了一下，刚想解释什么，那个女孩又打开话匣子说道：

“你们是要出去嘛？去酒吧嘛？我们和你们一起可以嘛？听老板娘说你们是上海的，那你们应该很会玩的吧。带上我们吧”

天呐，他们不是刚从酒吧回来嘛？看上去最多大学刚毕业的年龄，喝这么多酒好吗？不过我很喜欢这个女孩子的性格，她让我看到了五六年前的我的影子。我和她解释只是简单的夜游一下，她却不在意，拉着他的男友说要和我们一起。看来他的男友也拿他没办法，另一对在谢过她的邀请后，走向他们的房间。接着，我们四个，他们挽着手，我，再有Joe，哆嗦了一下走进了凤凰这个有些阴冷的黑夜。小路边只有一些昏暗的灯光。四周看不到行人，只有那个小妹妹一路哼着歌儿，小鸟依人地绕着她的男友，踩着青石板匡匡地响。我静静地享受着黑暗渐渐吞噬我们的感觉。偶尔看见几条几乎没有灯光的小路，原来真的如Joe所说，除了零星的几家酒吧，还有客栈门口昏昏的灯光，再加上今天没有月亮，使得街道看上去比白天窄了很多，很黑，很静。

我突然想起刚才一个一闪而过的事儿，于是我便开了话。我和他们讲了一个赶尸的风俗，就是一个带着死人跑的职业。Joe似乎也听说过这个，但是另两位大学生却听地瞪着眼睛不敢相信。我最后说这个习俗就是只有湘西才有，因为只有湘西才有给赶尸的人入住的客栈。这下吓坏了那个小妹妹，虽然她口口声声不相信，但是我所说的太完整，以至于她半信半疑地问我凤凰是不是也有。我正琢磨着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时候，Joe推了推我，问我前面那一对是不是赶尸的，我顺着望去，黑黑的，似乎有什么。是灯笼吗？“哇！”我大叫一声跑到了Joe的身后，手拉着Joe的手臂，感到全身有些抖。那个小妹妹更惨，干脆躲在男友的怀里，把头藏了起来。这下笑坏了两位男士。尤其是Joe，他好像占了便宜似的笑地停不了。我真气自己怎么把自己给吓着了，但是我却不得不承认，这招对我非常灵。因为凤凰的晚上真的很难看到人，加上小路间的灯光昏暗的很，我始终乖乖地走在Joe的身边，紧紧地挨着。我们慢慢渡到了沱江，沱江上望去还是一片漆黑，我在江边发呆地看着，却不忘把Joe保持在半米距离之内。我站在了一个可以吹得到江上飘来阵阵寒风的地方，浸在冷风中不能自拔。冷，颤抖着；麻木，无神地、空洞地看着黑夜。沱江上只能看到很少的灯火。也许是因为太晚了，凤凰已经完全沉睡过去了。身边只有小妹妹的忸怩声，男友的安慰声，Joe沉重的呼吸声，还有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不久小妹妹已经耐不住性子，不断问我们是不是先回去了。Joe征求了我的意见之后，便美滋滋地带着我折回了客栈。

那晚，我始终没把我桌边的灯给关了，Joe也发现了我的不安，便拉着我又讲了很多笑话。其中不免很多冷笑话，但是我知道，他在为我排除心中的恐惧。等我冲了个热水澡出来，Joe为我温了杯牛奶放在床边。我真的很感谢他的细心，他却说没什么。他说，因为以前太粗枝大叶了，才错过了一段感情。无意间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讲自己的事。但也只有这么一句。后来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无聊地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渐渐，静静地，缓慢着的，睡意袭来，我本能地向被窝里蜷去，美美地，睡去了。留下了Joe一个人看着电视机的雪花发着呆，很久。床头的一个小罐子里，留下了很多烟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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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好熟悉的音乐，那样舒缓，让人感觉在一片仙境中无法自拔，好像看见无数的天鹅，伸展一下双翅，鸣叫，抖一下轻羽，拍去晨露的湿气，昂头飞向无边的天际。留下无数泛晕的湖面，在丛生的芦苇中奏响波光粼粼。

“Angel，醒一醒。”

我的头沉沉的，看到Joe也一脸睡意的站在我床边，好像天也没亮透，正纳闷是什么情况，Joe满脸无奈地递给我手机：

“你的电话！响了这么久都没醒，你真能睡。“然后又跑回自己的被窝，只听见屏风后面不断拉被子的声音。看来手机真的想了很久，三个未接电话，难怪Joe看上去很不高兴似的，谁愿意做着黄粱美梦的时候被折腾醒？

手机声停了，房间又回到一片安静中。看了看时间，才凌晨4点。那么早？查看，熟悉的名字和号码。还有两条短信。一条昨晚半夜的，一条就刚才没多久的。迅速回了一条平安短信。然后再次钻进暖暖的被窝。我的被窝，不断被一小股蓝光点亮，钻在被窝里，睡意朦胧地回着短信。就在这一来一去中，天渐渐泛蓝，鸟儿勤快地为清晨送来第一曲晨响。我微微打开了一些窗帘，似乎没有太阳升起的迹象，只有丝丝凉风从窗缝中吐着秋天的寒意。凤凰的天，比上海醒得晚，可这里的人并不比我们那里起得晚。很多人已经借着微微的亮赶着路，或洗衣，或晨画……晨画？我看到江对过跳岩的附近，一个小姑娘趴在一块青石上画着画儿。时而抬头望着，时而埋头感觉着。看地不真切，因为太远，但是我却能很好的感受她这份感觉。因为我也时常会背着画板，静谧地穿梭在初醒的大地间，或是沉静在夕阳的瑰艳中。于是我摸索着爬起，打开窗帘，取好角度，以她为景，透过窗户，在一个温暖地房间里，刻画下那边寒意阵阵的江景。

当Joe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4幅素写了。我收起画板，很享受地伸了个懒腰。Joe问我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我一时也想不出。Joe提醒我，今天下午他就将离开凤凰了。我这才记起他比我早一天离开。很快，短暂的相聚最后还是要面临分离。那今天要去哪里呢？本来我想去南方长城看看，可是Joe晚饭前就要走的，时间上会不会太仓促。Joe说没关系，我们可以抓紧一点时间，应该能赶地及。于是我们迅速收拾了一下东西，Joe更是将所有的包都整理完毕，征求我同意后，将大包锁在了我的柜子里，然后去楼下退了房间。两人各自在客栈的早餐里选择了即食的面包和馒头，我又在路边的小店里买了一瓶果汁。仓促间赶到车站。寻好车，上去，坐下，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餐，等着车子开动。一路的山路，我们无心欣赏。似乎都还沉浸在早上的梦境中，迷迷糊糊，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车子飞快奔驰着，根本感觉不到那种在乡间的小路上数着树木向后退去的乐趣。倒是看着路边时不时掠过一位位赶集的，背着或挑着很多东西，匆匆退向车子的后面。车开的很快，可时间似乎过地不怎么顺畅似地，回了好几个神，仍旧在山路上迂回着。不知道是不是时空的扭曲，使我们始终在这里绕圈一样。望着起伏不断的山峦，直到我们到了站，下了车，望眼过去还是这番景色。唯一不同的，是段段城墙隐约显现在绿茸茸的树林间。

与秦始王的北方长城比，没有了那份霸气，多了份凄凉与残破。有些地方刻意地去修复，使得和周围的残壁形成了很不协调的并存。修地非常整齐的台阶，还能看见菱角的尖锐，太过整齐完美的墙头，让人很难从曾经在历史中扮演重要防御角色的、在炮灰弹雨中“幸存”地如此完整的它们上看到一丝历史的痕迹。让我不免有些遗憾这些完整地过头的“古迹”，感觉被历史、时间的欺骗。既然选择来到这里，还是不要这么计较现代人们处心积虑的规划，也许再生也是一种文化的重生。

不知不觉中，我走进了一个棋局。原来我已经到了好称世界上最大的围棋盘上了。放眼看去，数了数格子，可就是望不尽棋盘。转身，突然觉得自己是站在硝烟缭绕的战场上的士兵，身披铠甲，手持长矛，只等一声令下，呼啸而去。我摆了一个甩长矛的动作，“唰”地一声惊到了Joe，他不明白我瞎起哄着什么，正纳闷着，我已经对棋盘失去兴趣，渡着小步，朝远处走去了。从小琴棋书画中，就一个“棋”最蹩脚，学什么都学不好。所以一看到这些方格就头大，还是带着我的相机，去挖一些宝贝古城的碎片，或许还能让我感受到真正战场的痕迹。

这路越走越残破，我却越走越兴奋，因为我真正想看见的，就是眼前这些真实的残留。透过斑驳的城墙，看着逐渐远去的“修复”的城壁，深吸一口，满是尘土与绿叶夹杂的自然之味，加上Joe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风明显刮地猛烈了，我哆嗦了一下，拉了拉衣领，Joe便走到上风口为我档风。可是，这风好像四面八方地袭来，钻进我每一处缝隙，我蜷缩了一下身子。失去了活动自由，便觉得这里的凄凉太过冷冽，看着小草在城墙缝隙中挣扎着，不得不叹息生命力之顽强，可悲自己生存能力的微弱。今天天异常地冷，也许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感觉没有更多的能量能供应足够的温暖。只好望城兴叹，徐徐而下，静静地回头再看一眼这条沉睡的巨龙。也许，不会再有回来一次的可能，只是想再多刻印下一些历史，记住更多的岁月，回味历史的遗留。

不准备在古长城逗留太久，于是我们决定，早早地回凤凰古城。今天的天，异常地阴沉，感觉要下雨的样子。古城整个被一股阴阴的气氛笼罩着，游人也不是很多，三三两两地穿梭在小巷与沱江岸边。Joe说，他就要离开这里了，有些舍不得，还是去看看沱江。于是，我们选择了南华门，因为在那里，可以高高地看着江水，远远地眺望着古城。今天没人泛江，也没有煽情的山歌。江边偶尔几个苗族的小姑娘，穿着一身蓝色，点缀着古城，将一份艳丽的色彩去充实古城泛旧的颜色。很久，我们只是看着这片几天以来再熟悉不过的景色，没有语言。突然发现言语的匮乏，无法来形容，只能淡淡地去感受。

“真的要回去了，还真舍不得，毕竟也呆了一段时间，更何况，认识了你这么一位难得的朋友。要不是假期不允许，否则我宁可多呆一天和你一起回上海。”Joe似乎很遗憾没能多留一天似的。他也许还有一些话没说出来。话到嘴边，还是被他收了回去。

不过我倒是庆幸我们不在同一天离开，因为相遇既是偶然，不必太计较开始与结局，只要享受旅途中的点点滴滴就可以。也许没有那天的妞儿，我们就不会在一起结伴这么几天。又或许那天我选择出城而没有选择在城里晒太阳，那也同样不会有这些回忆。既然相遇，就要珍惜；既是偶然，便不必刻意去实现完美。有这么几天的回忆，就足矣。

气氛被Joe弄地很凝重。互留了能想到的所有联系方式。我还陪他买了一些纪念品。回客栈整理包，记起身边还有些速写，于是，挑选了一张，我送给了Joe，他说，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激动的心情。而他则将那块淡淡香水味的手帕，回送给了我。这到让我很意外。我记得小时候，谁告诉过我，手帕不能乱送人的，有特殊的意义的。也可能是我多想了，Joe只是用手帕来感谢我的画儿而已。时间分分秒秒的赶着，Joe在万般无奈之下，又有些匆忙，急着赶去了车站。我也正好无事，就干脆送他一程吧。虽然几天前，我们并不相识，但是这几天的相伴，让我们感觉好像认识了好几十年的老朋友，在车站，就如电影里那种煽情的分别场景，我们不约而同地饰演着自己的角色，又不约而同在车子启动的一刹那笑了出来。恩，离别不是只能充满着泪水与不舍，微笑才是最好的表情。Joe好像想起了什么，拉开车窗，探头在最后时刻对我说：

“我觉得，卷发更适合你，回到上海有机会的话，可以尝试一下。走了，有机会，我们上海再见！”

车子最后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抚了下我笔直的长发，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朝客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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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当我一个人走过长长的古城墙时，突然感觉到它的高大。岁月在城墙上留下的印痕很少，只有杂生着的小草在风中微微的摇曳，刻写着它久别战场的历史。也许在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一股阴阴的暗冷。抬头看参差的墙头，延伸，尽头，看不见。走过一家小摊，一个苗女热情的给身边的人翻看着手里的银饰。我无意扫了一下，突然被篮中的一个蝴蝶发簪吸引了。我停下了脚步，驻足看去，尽量掩饰着对这个发簪的喜爱，东看西瞄地“无意”扫着饰品。询问了几个价钱，到也算是合理，于是向我最终目标问去。价格突然高了许多。我诧异得看着那个女的，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想询问缘由，可又想，算了，于是我便转身走了。又路过几个小摊，试图寻找这个样式的发簪，却再也没找着。我不愿再回去，怕水涨船高。于是心情在Joe走后再一次降了个等级。

走着看着，耳边传来一曲笛声。闻声而去，看见一个卖笛之人。老者苍老的手在笛孔间熟练地交换，吹按间一曲曲明快的乐府飘至过来。我抛下刚才沉闷的心情，一头栽进了老者的音乐中。笛声很好得演绎了民族风味十足的曲调，而笛子的音质如此好，以至于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小摊上，还能觅得好东西。我转上高处的城墙，来到老者身边，低身抽起一支精巧的小笛，真的很小巧，笛面的花纹尤其精美，稍稍擦拭了一下，征得老者的同意，我便先试了几个音。几个跳跃的音符，从笛身里相继蹦出，相比刚才老者的那笛声音来的更加脆。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哀伤，也许是落单的悲凉。我做在墙边，荡起我的脚，静静的，吹起了刚才挑起的那支小笛。老者也停罢空中的音乐，转身诧意得看着我。曲曲带着忧伤，周围不断有人驻足。有些滚着泪水，不知是不是被风吹的，几曲终了，回神，被包围着的人吓了一跳。老者却笑呵呵地举起大拇指，直夸我的巧。我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也曾学了五年的民族乐器，笛子还是第一个学的。周围也投来了欣赏有佳的眼光，几个孩子更是乐得围着我转着跳着，仿佛喷泉边的街头艺人般地受欢迎。我忙问老者笛子的价格，老者犹豫了一下，开了个令我大跌眼镜的低价。他说，笛子拾得对主是它的福气，价格已经在其次了。

我不知该怎么感谢他，换了是在上海，估计卖笛的人一定会抬高价钱赚死。而眼前这位和蔼的老者却半卖半送的将笛子给了我，让我感觉好像得了奖领奖时的心情。真可惜，Joe已经走了，否则我一定会拉着他，到一边的山头，吹个够。我还是选择坐在一边的墙头，吹着，但已不是刚才那些哀伤的歌了。更加欢快的音调从我嘴边奏出，同时也引来了很多驻足的人。大家似乎都被我带动着，或喜或哀。我从来没有在路边吹奏过，好像那只是乞丐的生计。但是在凤凰，一种音乐的传递，单纯的，没有任何杂念，这是在大城市里所不能感受的。老者也放下手中的笛，换了一个芦笙，和着几首熟悉的旋律，一起演绎着。天渐暗去，意犹未尽，老者卖了三支笛后，便向我道别，挑着担子，走向跳岩的方向。我则又一次沉浸到孤独中。突然走来一群年轻人，说被我的笛声吸引，硬是要和我交个朋友，拉着我说要请我吃饭，我婉言谢过他们，但是他们执意要我加入他们。盛情难却，正好也不知今晚要去哪里，于是我就跟着他们，进了一家幽静异常的咖啡店。

在凤凰这么几天，也许是因为先入为主了，所以除了经常去的那个酒吧和第一天去的那个咖啡吧，我就没留意街边其他的小屋。看似普通的没有特点的门，走进去，那里的空间，让我顿时爱上了。所有的桌椅都是咖啡色调的，亲水的窗台上摆满了大小各异的仙人球。还有一些吊兰，随着微风摆着藤叶。吧台边一大瓶百合怒放着她们的娇艳……天呐，我扫到了一个老式的留声机，还有不少唱片，太令人兴奋的东西了。我径直走去，摸着略显陈旧的机器，就像爱抚心爱的爱人一般。我询问是否可以播放，可惜，是个摆设。也是。现在很多陈旧的东西，都只能作为装饰的一部分了。

回到刚结识的朋友边，大家先各自自我介绍一番。原来他们也不是都认识的，只是住在一个客栈，所以结伴而行了。三女两男，相互之间都不认识，这到像我和Joe当初一样。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有两个不是第一次来了。大家对凤凰的热情都是一样的高涨，这让我想起第一天到这里的我。当然我当时也很热情，只是现在的心境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年轻就是有很多话题，围着桌子，我们边吃边聊，我感觉有些在上海和朋友聚会的味道，突然有些想念远方的他们了。店里晚上的灯光很柔和，只是有些嘈杂，也许其他人并不会真正沉浸在咖啡吧的环境中，凤凰有时候，很小资。但是并不是每晚都这样，就像今晚。更多的是大声的攀谈，让我这个像躲在角落里受惊的小猫一样，只是很少去迎合他们的话题，更多是个旁听者，和Joe在一起时那个侃侃而谈的我相距甚远。耳边始终播放的是优雅的classical music，从肖邦到莫扎特，从斯特劳斯到舒伯特，三步四律六旋八奏，时轻柔时激扬，时低凝时高亢。还有会随着音乐摇摆的吧手，倒有些酒吧的感觉。说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这样的怪俗我看了不少。是酒吧还是咖吧，也许只是老板在取名时一念之间的喜好，却并没有细细区分两者吧。

不去计较这些了，否则美好的旅游心情就会被城市的烦恼给破坏掉。我一再警世自己，不要这么吹毛求疵，Joe也和我说过，用平静的心去看待一切，就会觉得很多东西都很美好。就好像身边这些新结交的朋友，也许他们有他们的陋习，但是，那又怎样？哪个人没有缺点？……越发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便收回自己的心，加入到新朋友的谈话中。原来来过凤凰的那两位正在给其他人介绍这里好玩的地方，我也赞同得不住点头。虽然我也只是刚呆了几天，好几个地方我也没去过，但就我自己亲身经历来看，凤凰的确是一个适合散心的地方。没有城市的喧嚣，另一种形式的世外桃源，就看你用怎样的心去读她了。

突然，有个小姑娘叫了一声。原来她看见河面上飘来了一艘艘河灯。这让刚到这里的她兴奋不已，硬是要拉着我们出去一起放河灯。我说我第一天就放了，她还是不听，拽着我的手转眼把我带到了沱江边。这时的沱江，亮亮地印着岸边吊脚楼的灯光，真漂亮！我忍不住架起我的相机，靠着一块大石头，捕捉这份被我忽略的美景。没有三角架，似乎照片拍的不是很理想。可我不高兴回宿舍拿了。就这样，有些微微的糊，衬托一下心情的烦闷，不也很好。小姑娘已经放了好几个河灯了，她似乎有许不尽的愿望，一个接一个的被她放入沱江，载着，漂向远处。真的很浪漫的烛光，微微的红在花儿般的河灯中不断跳跃着，摇曳着前进，将身后的沱江照得点点火焰般的亮。最后一个河灯下去，她转身对我们说：

“我希望我现在身边所有的新朋友们每天都能有好的心情！”

多快乐的一个精灵啊！说的我心里暖洋洋的。我们仍然回到刚才的咖啡店，两位男士无奈得看着我们留下可怜的他们，我们几个姑娘相视一笑，又坐下，继续扯着闲话。不过，我的参与渐渐多了起来。

突然短信铃声想起，接受，原来是Joe给我发的。他说他已经在回程的火车上了。他很想念和我在一起度过的这段日子，并希望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也能开心顺利。就这样，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发着短信，他直叫羡慕我现在有这么多新朋友陪着，他却只能听着邻座的打鼾声。

我后来建议他们一起出去逛夜街，说人多胆子大，我想看看夜色中的凤凰。两位男士马上显现出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兴致勃勃起来。于是我们一群，各自竖了竖衣领，三三两两走进凤凰的夜色中。其实，凤凰古城的灯光还是打的有些亮，前一天可能是因为太晚的缘故，有些照明灯关了，所以才显的份外的暗。倒是意外的热闹，很多小店三三两两的开着，我们几个看花灯似地逛着，偶尔停下来等待进店的朋友。有在一个小吃店，大家都被美食的香味吸引了进去，而我却被对街屋檐下的灯笼吸引了过去。我反复用我的相机抓拍我喜欢的角度，完全没在意身边仍然有一位男士陪在我身边，直到我放下相机转身，才看到他微笑地看着我，并示意朋友们都进了小吃店。我似乎无心于夜宵，更执着于外面的风景，于是，和里面的朋友打了声招呼，在秋天的陪伴下外出采景去了。

我之所以很清楚记得他叫秋天，就是因为我也喜欢秋天的原因。秋天很高，肯能超过1米85，干练的头发，细细的眼镜，匀称的身材，这才发现，活然一个韩剧大帅哥！而他似乎从一开始就特别喜欢顺着我的话题说话。他说他听到我的笛声就被我的气质吸引了，我很高兴他没把我当乞丐丢个一块钱什么的，心里暗自自豪被这么一位帅哥夸奖。接下来就是我们两个的笑声。他也带着单反，而且是比我更好的镜头。想来他比我更狂热于摄影。于是一边请教，一边拍摄，两个人很愉快地用各自的相机去记录彩灯下的夜景凤凰。

我真庆幸，我的凤凰之旅始终都能碰到新朋友陪着我。凤凰是个适合疗伤和艳遇的好地方，这话一点都不错。我完全忘记了在城市中的重负、烦恼与困扰，只觉得自己好像就是凤凰的一块石头，一片叶子，一颗沙砾，除了饮食不是很习惯，我差不多已经融入到这个沉静的古城中了。我带着秋天绕了小小的一圈，回到小吃店，他们还热烙地谈着明天的安排，我和秋天也叫了一人一份酒酿小圆子，暖暖刚才采风的身子，细细品味刚才一起的时间。然后我们走出店，由秋天负责把我送回我的客栈，道了声晚安，相约明天再见。

回到房间才发现，又来了个新住客，一位来自湖北的学生。大家各自自我介绍了一下，待我洗漱完毕，她已经进入到甜蜜的梦乡了吧。我只开着我床头的小灯，复习着刚才秋天给我讲的摄影技巧，突然，想起Joe。前几夜，都是他伴着我聊天着。今天，他却已经在回上海的路上了。手表上的指针已经过了12点，是也该睡觉的时间了。我草草的记录了一下今天的心情，关上灯，仰天看着天花板，渐渐地，又一次沉睡在这煽情的凤凰古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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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风瑟瑟地吹响了我床边的窗户。夜，死一般的静。我能听到枕边手表秒针的嘀哒声，还有卫生间水龙头的滴水声，剩下的，就是窗户玻璃的啪嗒啪嗒声。没有月光，房间更加显得阴暗，唯有天花板上印着淡淡的江面的反光，一波波的。辗转了几次都没能入睡，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这才发现，那个湖北的学生不在床上，这么早就起床了？还是到另一个朋友那个去了？我打开床头的柜灯，翻了下手表，才凌晨3点。时间尚早，似乎已无睡意，我便整起枕头，靠着床头坐了起来。留在凤凰的最后一夜，无心入睡，在这片小小的屋檐下，我已经度过了几个夜晚，沉醉着，或者思绪着。光顾着找寻凤凰古城的足迹，却一直忘了留下时间来看看这个给我几天安逸的小屋。其实正如自己的家一样，忙碌于工作、聚会、进修等等，疲惫的回到家时，只剩下洗个热水澡，上会儿网，赶几个文件，然后睡个觉。很少有时间去好好回味一下曾经自己呕心沥血装修的房子。突然，有点想家了。如果我现在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我就能正视到我自己画的一副油画，那是我最喜欢的，秋天的梧桐与银杏树下，倚着一个情深的男子。可是我现在，只能看到一面徒墙。这房间，简单的干净，只是连续几天阴冷，让棉被有些湿意。没有了阳光的味道，整个房间显得更加冷。

享受这番宁静的清晨，发现不知不觉中，一改城市习性懒散的习惯，反而更多的，会平静地迎接凤凰的第一缕曙光。上天也很厚爱我，让我在这个美轮美奂的古城，享受了雨后到放晴，散云，阴冷，仿佛这个深秋的所有音符，都完美地奏起。

我喜欢晨曦中的沱江。静匿、缥缈、朦胧是雾。自由而顽皮的行止，超越了诗人想象以上的灵动与美丽。然而在如此景物明朗和人事欢乐笑语中，却似乎蕴蓄了一点儿凄凉。到处都仿佛有生命在动，一切说来实在太静了。过去一千年来的秋季，也许和这一次差不多完全相同，从这点“静”中即见出寂寞和凄凉。是不是深秋的凤凰，每天都那么美？也许每天生活在此的人们，无法体会这份城市中少有的享受，早出的苗人也可能不断抱怨迷雾的跳岩，但他们稳当地跨过每一个“钢琴”的键盘，踩出一曲美妙的凤凰晨曲，娴熟而轻快，尽享其中，自觉这古城的韵味，如此圆美，就仿佛中式的华尔兹那般舒畅。

慢慢在黑暗中迎来渐亮的新一天，开启窗，外面还是寒意很浓的。我不尽打了个哆嗦，但还是享受着这份凉意的见面礼。远处，隐隐约约又见到几个三角架，看来大家都很认可这份难得的轻纱。虽然我已经看过数遍这幅场景，可还是忍不住想再去抓一些瞬间，也许，可以试着不同光线下的沱江哦。想到即动，虽然很不舍得这温暖的被窝，夺门而出的冷，却没那么刺骨了，也许是一份好的心情，带给我暖暖的心。熟悉地穿过清晨的古城，偶尔会遇到一两个路人。转身便又见沱江。这次，我换了一个角度，呆在青石板旁，在偶尔间，便会跃上跳岩，在间隔间稳当自己，尽量保持平衡，生怕动了脚架抖了相机。

不过，跳岩毕竟没有岸边的广阔空间，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脚架，背上肩，直接用手托起我手中的色彩。间或中，听得远处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纳闷着，Joe不是已经回上海了吗？抬头，寻去，原来是昨天的秋天。对哦，他有那么好的镜头，肯定能拍出我理想中的景色。我有些乐呵呵地向他打了声招呼，顺势瞄了下他的家伙。好装备啊，虽然有些对不起我的宝贝，可我还是忍不住多看别人一眼！

我随意扫着晨景，将焦点集中在倒影与轻纱间，一边的秋天，卡嚓卡嚓地按着快门，他一定抓到了很棒的景。周围不时传来快门声。晨起的鸭子没有下水，只是在岸边梳理着。偶尔会应和着快门声，嘎嘎地练着嗓子。

凤凰秋天的早晨，有些钻骨地冷。加上沱江上的湿意，显得有些上海冷冬的感觉。只有清新异常的空气，才让我区别出两地的冷秋。上海这时候，也许还在连绵着细雨吧。思绪又一次飘向远方的故乡，一阵冷风吹过，把我拉回了此刻的凤凰。我用手试图去“抓”一把沱江上飘起的薄雾，却无法感受其缥缈的分量，只能在指尖穿过那一抹轻烟，似有似无。江水滑过跳岩，留下潺潺的天籁。我细细地听着，试着在脑中刻画下这一刻的感受。因为今天，我将离开这个居住近一周的古城。渐渐地，我用凤凰的思维去思考，那种城市中所没有的闲散的思维，却异常地适合去创造一些灵感。放下城市里工作的压力和负担，在这里，没有电话催促，没有网络联系，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很不负责地消失一下，换来一份清净，感觉生活只是围着自己转，不用想太多。只要用心去欣赏自己喜欢的景致，去尝试自己想了解的文化，去没有顾及地交朋友聊天喝酒，那种自由，是城市中的我，无法坦然做到的。

轻轻的，有一滴泪划了下来。不是不舍，好像是感觉到了一些变化带来的酸楚。我收拾起手中的相机，和秋天打了声招呼，变立马转进了古城的墙瓦中。我迅速地收拾了行李，将大包全部整理好。有些急促，却希望在最后一刻，将古城的文化记下，在脑子里。在心里。在相机里。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让我在这最后的分秒中， 去争取一些回忆和记忆。

小巷间，门庭后，人，物，事……我用心去感受最后的惜别。来到我几进的酒吧，门半掩着。庭间放着的那排菊花，慵懒地舒展着身姿。和一边挺拔的银杏形成对比。那个收到我发卡的小姑娘看到我，热情地迎了过来，我告诉她我马上就要回去了，她显得很舍不得，还请我进去喝杯热咖啡。我婉言拒绝了她的好意。时间不允许我在这再小资停留了。告别了小姑娘，跨出门，回头，再走了出去。还有那墙头，那车站，那姜糖，那书店，那粥店，那难忘的彩虹桥与沱江……我贪婪地看着，拍着。也许有一天，我还会回来。也许，我不再会回来。

……

我房间的地板上，铺满了凤凰的照片。是的。我已经回到了这个生活的土地。我不想去记起我如何向秋天打招呼说我要回去；不想重复漫漫长路的孤独与迷茫。当我回到上海，我已经穿上了城市的衣裳，穿梭在地铁与人群的拥挤中。在新天地，我碰到了Joe，那已经是第二年的冬天了。他依旧卷卷的头发，只是衬衫领带；而我，一席黑色晚装，仍旧黑发垂下。大家都不再拥有当时的悠闲，好像那些天的相遇，是那么地梦幻般。各自看着略微正装的对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仍旧那么亲切，仿佛那个古城的影子仍旧跟随着他。他还玩笑地问我有没有试过卷发。而我，在踏上故土的第一刻起，就收拾起那个古城中的我，城市化的程序马上印上我的思维。或许就是因为我太在意一切，所以才让自己在城市中迷失自己，不得不选择逃避，去那个梦一般的地方，洗净自己内心的烦恼。要不是Joe活生生地在我面前，我无法判断那个凤凰之旅，是否真的存在。

再后来，3年后，我在我的艺术展上碰到了Joe。我又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去了次凤凰，才举办了这个名为“魂系凤凰”的主题艺术展。无论是画，还是摄影作品，大多数来自和Joe一起时创作的作品。我在展厅的门口，放了一张很大的油画。是一个秋天落叶的梧桐路，一个卷发的男子的背影，和一旁一对透明的天使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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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由 小囡囡 在 2007-07-09 11:27:19 最后编辑

小侦

很长，要有毅力才行，鼓励

HOGWARTS的猫

写连载是很累的活,有很多连着连着就连不下去了,坚持写完,就很不易.

小囡囡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一次写，有些累，却倍感创作过程中无限的快乐！

结局一直没有完成，拖了很久才出，有不足之处，请多多谅解！

谢谢朋友们的支持！ [m=002]

王太

第一次写长篇，写成这样已经很棒了，真羡慕你可以一个人去凤凰古城，也很想去呢

刚豆

多写啊,量变终会引起质变

烟雨江南

留个记号,慢慢看

孙嘉嘉

喔唷。jj要西了。看的我眼无子也瞎特了。

小囡囡

谢谢小叶来为我点评，我的文笔到这里来，献丑啦


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在这篇文章中不断成长，所以还是需要大家的指点。


希望你们能多多砸砖

yeshuwei

很久没看囡囡的作品了，信手点开原创竟是一幕长篇大戏。原创版似乎很少有游记性质的创作，因为大多旅途美文都奉献给了旅行版，但游记并不因此削弱了它自有的魅力。
发觉囡囡的笔力比去年有了较大的提升，也许是人生阅历的增长丰润了笔尖。有些小比喻用得相当可爱，诸如“一个静的能听见背包中糖果盒里碰撞的声音的山寨”，很有些原生态写作的味道，换了我大概会用上“俱寂、幽幽”这样的俗词。
不太同意红峰兄的意见，囡囡不是商业化的写作，完全是个人感受的直观再现，与朋友们分享她的旅途之乐，没必要放些抓人眼球的铺张花哨。功利化的写作比之凤凰山寨的出世之美，实在是显得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