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爱(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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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我和邻居的小伙伴把一条小青蛇活活的煮死了。
　　十年后，在我已是二十岁的小伙子时，奶奶却给我讲了个对我来说迟到了十五年的故事。奶奶说，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出去挖菜，碰到一只小青蛇，她把青蛇踩住，在它的头上扎上了一根棘子，又把它放了。后来小女孩长大了，要结婚了，把小时候做过的这事也就忘了。可是结婚前一天，一条大蛇告诉小女孩，说它要吃她，报当年被扎之仇，要她藏起来，如果找不到她就放过她。女孩就把这事和爹娘说了，爹娘很害怕，最后没办法把她藏在大缸里，盖上盖。蛇来了，找了一圈没找到，然后就来到大缸前，闻了闻。姑娘的爹娘吓得气都不敢喘。就见那大蛇爬上大缸围着转了三圈，就走了。女孩的爹娘这才松下一口气，打开缸盖叫女孩出来。可是，女孩已不见了，在缸底只有一堆骨头。奶奶讲完这个故事补充说，以后见了蛇千万别打，要打就得打死。
　　奶奶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的，当然奶奶的用词要比我朴实通俗的多。可我依然听的心惊肉颤，我想起了那条被我煮死的小青蛇。害怕之后我又释然了，我把它煮死了，她不会回来吃我的。
　　带着这个故事，我上了大学，上了大学，我却把这个故事忘了，因为让我该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譬如爱情。
　　我同时追求多个女孩子，我就想撒下这许多鹰，就不信逮不着你一只兔子。然而事实上结果也只逮着一只兔子，确切的说是似逮着未逮着，因为她说的是处处看。
　　那就只好处处看了，好歹我还有个盼头，但不久之后我的希望就落空了，我被女孩郑重告知，咱们不需要处了。我问理由，她说你太冲动。我说哪儿啊？她低下头红着脸说，上边有下边也有。我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也就知道事情的起因了：就是在一个夜色怡人空气清爽的晚上，我抱了她，吻了她，生命的尘根让她感到了力量。现在听她上边下边的说，我就有点脸红了。看看她，依然红着脸，又懦懦道："其实我也冲动，可是，我怕我们都冲动，我又控制不了自己，我又不想……我这几天听收音机，每天都听到有女生和男朋友发生那事，然后又后悔，要求修补那。那。那西。"我骂了一句"那些想立牌坊的婊子"就离开了她。我觉得她的理由够充分了，我也确实怕两个人都冲动，我为那事负不起责任，因此我就避免促成那事。这点我和很多男人不同，很多男人恋爱的目的就是为那事，得到后往往是另觅新欢，留下那个女人独资后悔，独自考虑如何修补处女膜，甚至是如何堕胎。这样的事我听的不少了。
　　然而，我毕竟是和女孩分道扬镳了，这仅有的一只兔子也逃离我的鹰爪之下，我又孤身寡人了，但她的名字还留在我的记忆里，她叫洁。令我还感到幸福的是，每逢在路上遇到她，她都会对我幽幽一笑，那笑容里似乎有着几许幽怨。有一天她还问我："你，你过的还好吗？"我说："还行吧，光棍日子，一个人吃饱了全家饿不着。"她听了敛起笑，眼角溢出泪水，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说，回去吧。
　　以前所有的失恋都是为了这次成功的到来，爱上小青，不，准确说是小青爱上我后我这样想。"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我是深刻体会这句话了，因为小青要比我追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漂亮，最为难得的是她又一种古典美，与众不同的灵气。
　　认识她是机遇，爱上她是必然，被她爱上是幸福。那天，我到自习室上自习，一进教室，眼前就一亮，就看见小青很扎眼地坐在那儿，周围的人都因为她而失去了光彩。而最为令我激动的是她后面还有一空位。我忙过去，轻轻地坐在了她后面，不想还是惊动了她，她微微回过头，我就看到了她的明眸皓齿，还有她的迷人的笑容，然后我就想，我会爱上她的。
　　她也竟爱上我了，这事发生的很简单，似乎她还主动些。我有些受宠若惊，在我还没"惊"醒的情况下，我们却已发展到拥抱接吻了。和小青接吻那可真是一件快意的事。她能让你全身酥软，无一处不爽。我陶醉在她的吻中，往往沉湎于其中不能自拔，频频要求和她亲吻。她从不拒绝我，却笑话我道："从来没吻过吗？这么饥渴的样子。"我说："有过，只一次。"她听了，敛起笑容，嗔道："我还以为你给我的是初吻呢。"说完又笑了，说："是谁呀？怎么回事呀？"我说别提了，以前的女朋友。"她呢？"她问。"分手了，不然怎么和你在一起呀？"我说。"美的你！"她嗔道，"为什么分手呢？
　　"她，她说我上下冲动，"我笑着说，然后讲了那事给她听。她笑弯了腰，说："还有为这分手的呀？是个好女孩，就是保守了些。"我说别提她了好不好？说完揽过她吻她，她双手勾住我的脖颈，迎合着我，间歇中痴痴笑道："看你这没完没了——"她的唇被我的唇堵上了。
　　相爱容易，相处也不难，但是小青总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说，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的存在只是你生命中的一段插曲，当然或许是尾声。她还说，你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嘛！她还说，我真有点舍不得离你而去了，更不忍心你离我而去了。她还说……总之，莫名其妙的话说的我莫名其妙，也让我不安。更让我不安的是有一天她讲了那个我奶奶讲过的故事给我听，罢了还问我那条蛇该不该回来报仇？我说没什么该不该的，因果报应而已，只是这报应太大了。小青没说话，低着头想着什么。"我哪一天说不定也会遭报应的。"我说。然后我就跟她说了我小时候煮蛇的事。然后又说："要报应就报应好了，只是，我只希望遭报应的是我自己，我还有个哥哥，可那邻居小孩是独生子。"小青听了我的话，泪水连连，扑在我的怀里哭了，说她一直生活的矛盾着，说从小到大总有一个想法在冥冥之中左右着她，让她去办一件事。其实她并不想去办了，因为她已不想去计较那件事了。我问什么事？她轻轻的从我的怀中挣初，说，你别问了。
　　我放不下这件事，总是追问她到底是什么事。每次她都拒绝告诉我，却责备我道："我都放下了，你为什么放不下呢？"我说："是的，我放不下，爱我就告诉我吧。"小青听了，走过来抱住我，说："你难为我呢！难道我不说就不爱你了吗？你就这么想知道？"我点点头。她说："那好吧，我就告诉你吧。" "十二年前的一天，我外出去玩耍，被两个小男孩抓住了，" "抓住了？" "是的，他们还把我煮死了。" "煮死了？你不是好好的活在我面前吗？煮死了？你是——"我忽然想到了小青蛇，小青？我一下子从她怀中挣出。
　　"你是——" "对，我就是被你们煮死的小青蛇。"她说着，眼里有着一种怨恨。
　　"怎么会？小青，别开玩笑了，那事我知道我们不对，我不想提了，你怎么会拿这寻我开心呢？" "寻你开心？你觉得我会吗？你以为我想说吗？是你非想知道的呀！我只想说这是事实。当时你们把我煮死了，可我的灵魂还活着，我不甘心，到佛祖那儿去告状，佛祖说，我可以给你一次再生的机会，你是想当人呢还是想当蛇？我想了想说，既然当不成蛇我就当人吧。佛祖说当人可以，但是得有一个人当不成人，你这个当人的权利就是借他的，他就是煮死你的那个人！我给你13年的时间，在这13年的时间里，你要把这个权力争取到手。如果做不到，你不但做不成人，连蛇也做不成了。你好好考虑吧。我说不用考虑了，我做人。这对我来说是个一举两得的机会，既可以报仇又可以做人。可是我错了，现在我才知道，佛祖给我出了个难题。经过这许多年，我已不想再报仇，爱上你之后我就更不想杀你了。你说怎么办呀？你叫我说，我说了，你满意了吧！"说完她就哭了，满面泪水。
　　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愣愣的，只觉得这真是个让人搞不懂得世界了，这会是真的吗？这怎么会是真的呢？
　　"那么说，你接近我就是想取我性命？"我问。她点点头。我说："那好吧，我死而无怨，因为死在你的手里，只是，我有一个条件，我说过，别伤害那个男孩。"小青扑上来抱着我，哭着说："不会的，不会的。"从此我就忧郁，我就见不得小青，没脸见她。见面就是痛苦，是生与死的对立。我想死，可小青不让我死，她想我活，可我觉得自己得死。
　　不愿见，不敢见，却还是见了。小青来找我了，她说："你想死，我不拦你，但我有个要求。"我说："随便你说什么。"她说："你总的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吧？为你的家里留下点什么吧？为……为……为我留下点什么吧？"说着她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脱着衣服。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多，她身上的衣服一件见少，最后，她就如同新生婴儿般赤裸在那儿了。她走上来，哭着抱着我，我吻着她，吻她的脸颊，吻她的脖颈，吻她的胸。我们的泪水交织着，我们的感情交织着。她帮我一件件褪去衣服，我们就裸裎着拥在一起了。她抚摸着我全身每一处，看着我全身每一处，那眼神里充满着留恋。她说："让我怀上你的孩子吧！"说完就翻身压在了我身上，抚摸着我，我又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一夜缠绵，血与泪的缠绵，生与死的缠绵，不是欲望的发泄，而是彼此对对方深深的留恋。
　　早上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小青却说话了，她说："你好歹得等孩子生出来，等她叫你一声爸爸再离开我们吧。"听了这句话，我又流泪了，这世界又有了让我留恋的事情。我说："我会好好活到那一天的。"此后我就没见着小青，她也不来上课了，和她也联系不上，我对她说过，我会好好活到那一天的，可是我活得不好，我想她，想我们的孩子，未出世的孩子，我就形容憔悴了，落魄的不成样子。那天，洁又见了我，看到我这样，说道："你真的过的好吗？"说完就啜泣起来。我说："好，很好，回去吧。"她就走了，频频回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不知过去多少天了，总之有十个多月了吧。那天我接到电话，传进我耳朵的是咿咿呀呀的声音。我正诧异着，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说："来看看孩子吧，她出世了，是个女儿。"是小青！我说"小青——"我就说不下去了。她说："来吧。"我就去了，原来小青租了一间房子住了起来。这些日子她是怎么过的呀？现在看来还如以前那般漂亮，只是憔悴了许多。见我来，幽幽的说："看看我们的孩子吧。是个女儿。"我立刻就又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了，这一切是如此的虚幻，我都当爸爸了，我走过去接过孩子，在她的脸上轻轻的亲着。这个像你妈妈的孩子啊，是你又给了你爸爸延续生命的机会，虽然他就要离开你了。我想。
　　小青走过来，接过孩子，说："今晚咱们三口一起度过吧。十五月圆，不也是人团圆吗？"听了她的话，抬头望去，那月亮果然是圆起来了，我就留下来。
　　已近午夜了，我们依旧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我抱着孩子，小青靠着我肩头，静静的。"铛——铛——"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小青却有些慌了起来，从我怀中接过孩子，看着，吻着，泪水就留下来了。又把孩子递到我怀里，说，吻我。我就一手抱着孩子，一直手把她揽进怀里，偏转头轻轻的吻她，感受着她潮湿的唇和涩涩的泪水。她抽泣着说："我听不到她叫你爸爸了。"我说："不会的，我会好好活到你一天的。"她听了，说："可我等不及了，我，我得走了，我要离开你了，离开你们了。""不——"我喊了一声："不是说好我离开你们的吗？""不，是我，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的这十三年生命已够了，知道吗？这十三年里，我最开心的就是这最后一年，因为我爱上了你，你爱上了我，我满足了。"她越说我越觉得她飘飘的，那眼神也渐渐朦胧起来，慢慢的就如同仙女一般，周身散发着光芒。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那个女孩是好女孩。"说完她就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在我眼前的只有那轮圆月，圆圆的月。我划破夜空的喊了一声"小青——"孩子就醒了，嗷嗷的哭着，那声音也划破夜空。
　　洁又来找我，见到我也没再问我过的好不好，就扑在我的怀里哭了起来说："我爱着你。"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我也爱着你。”说完我就想起小青的话，“那个女孩是好女孩。”我又把我和小青的故事讲给她听，听完后她泪流满面，说“我想看看孩子。她会是我们俩的孩子。”
　　又几个月过去了，孩子也渐渐大了，依稀是小青的模样。洁抱着她，教她叫爸爸。教了几次，女儿终于眨眨眼睛，微启嘴唇，用她那稚嫩的声音，叫了那两个字，爸爸。我就哭了，高兴的哭了，洁又说叫妈妈，女儿就甜甜的叫了妈妈。洁幸福的应着。我哭着说：“再叫妈妈。”女儿又叫了一声，洁抬头看看我，我点点头。洁就沉沉的应了一声：“哎——”那声音仿佛是从远处传来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