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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496 回复:17 发表于 2005-3-22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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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9 09:23: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原创长篇连载小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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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会选择回到哪一年?
                                          
                                      ——张小娴

    陌生的教室,苍白的墙壁。以及周围萦绕着唧唧喳喳的少男少女们的声音。

    我一动不动的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还在凋零的枯叶。仿佛看到了那些落叶因孤独寂寞而被秋风带走,在水泥地上还挣扎着,那么短暂,那么无奈。

    教室的木地板因为陈旧发出咯吱的响声,或有人走过而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扭过头,看到一张张年轻而有朝气的,似栀子花的脸蛋,纯洁,新奇。却没有一个能叫的出名字的。

    我觉得有点模糊了,又像是一场梦,或在梦境中。我搜寻那些记忆中的场景。
   
    但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看到枫叶时,我的眼睛从她进门的那一刻到我面前没有丝毫离开过。我就那么傻傻的看着她,根本不懂得回避。而那时,我天真的相信爱情是世界上最神圣而又美好的。

    我仔细打量着她。特有的短发,以及蓝格子短袖,脚上却穿着靴子。她向我这里望了一下,然后不急不慢朝这里走来。我看到她脸微微一笑,如同那九月的阳光一般的笑容,那阳光的感觉充满着某种吸引力。

    “你好。”她羞涩的点了一下头向我打招呼。
   
    “哦,你好。”我回头神来说。

     她转身,捅了一下桌子正准备坐下。

    “等等,椅子很脏,我借你样东西擦一下。”我急忙说,并且顺手从桌子里拿出一张刚擦桌子时用剩下的半张报纸。

    “谢谢。”她接过报纸说。她很利索的擦完椅子并把桌子也擦了一下。

    “我叫枫叶。”她转过来说。
  
    “你的名字好特别,你叫我西宁就行了”我说。

    “西宁?挺有意思的,你是西宁人吗?”她好奇的问。

    “不是,我是上海嘉定的。”我对她笑了笑说。“你呢?”

    “崇明。”她说。“去过吗?”

    “没有,但我知道崇明是个岛,我想一定很美吧。”我说。

    “或许你去了就知道了。”她说完转过身去。她的同桌来了。

     
     
    这是我和她的第一次对话,简单,但却如此深刻的成了我抹不去的记忆里的一小小部分。

    当时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许多年后的今天,这个场景仍旧如此清晰的像电影画面一样储藏在脑海里。轻轻地不费力的就可以在深夜里浮现,并蔓延在无穷无尽的思念里。躲藏在时间的空隙间。   


    那年我17岁,正直青春年华。




   我又开始听secret garden了。我把自己丢进了黑暗中。只有小提琴和钢琴的声音,还有敲打键盘的琐碎声。

    原来我一直没有逃离,如同你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记忆。这是幻觉,影子,一张梦魇里的脸。苍白的脸,披肩的长法,远去的微笑,带着邪气。

    我愤怒,颤抖,可怜,孤独。我从没有勇敢过,即使曾经有瞬间的冲动,即使我以为寻找到了,然而现在又被我否定了。

    我开始抽不同牌子的烟,一包接着一包。我把它们收集起来,叠成一堆,一个形状,像堆文字,堆雪人。快乐的笑着,然后欣赏,痛哭,最后我对你说,我的手冻僵了。

    我不再看我写过的东西,就像我认为那些已经不再属于我。那是过去了,消失了,说的再透彻一点,是历史了。

    我害怕再回头看,想啊,写那些东西的时候我究竟在想什么?那里来的那么多感慨,那里来的那么多煽情文字,冒出那么多字的理由呢?

    再追忆亦是徒劳,所以忘记。一干二净的抛进河里,沉入水中。

    留下的只是一圈圈散开的涟漪,还有破碎残留的倒影。

    某个时间,在路上我想到许多事,想着想着就觉得时间那么快的过去,并不从我身边的,也不从我的手上流逝。只感觉到风萧瑟的吹过,还发出怪异的声音。我想记录些什么,或表达当时所想所感,可突然发觉自己丧失了表达的能力,我以为这样的日子很轻松,会过的很快。

    错了,黑夜一直比白天漫长,时间并不公平。

    我躲在一个安全的角落发泄,欲望,幻境,我想着谁谁谁。那里有镜子,我看着憔悴的脸,忧伤的眼神,痛恨,矛盾,但停不下来,恶性循环般诅咒自己。我想逃离,但逗了一个圈子又回到原处。

    这是一个早已经布好了的圈套,有东西在我的宿命里吞噬我。

    当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恰恰什么都能感觉到。那是一双陌生的手,在我的身体的某个部位滑动,我看不清楚,但我感觉到那是我所需要的。所以认可了,我和他是同一类人。

    那么忧伤凄凉的曲子,低沉的诉说着某个故事,在平静的背后发生过多少强烈的激情与渴望,我总在寻找出口,彻底的抽身离去



爱原来像一种酒
    饮了就化作思念
    而在寒冷的黑夜里
    我每每举杯
    谣向着十七岁的那一年。
   
    许多年后,有一个画面一直在我脑海中闪烁,短暂而又模糊的,甜美而又枯涩的。我就常会想,那究竟是不是一个故事的开始。

    开学后的第二个月末,学校组织全校看电影。在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当时我所读的学校,师专。据当时的情况是这所高等师范转科学校在当时是远近闻名的,在C还当市长的时候,听说和学校的校长关系甚密,所以学校在有政府权势的支持下一直是独立又有实力的学府。

    那在当时,有后台的学校就是很牛逼,况且这后台又是那么硬。

    后来知道,原来我们那一届进去后,学校开始走“下坡路”。后来学校被合并又改了校名就可以说明。当然,这是后话。

    比我们高的学长告诉我,学校每个学期都会放几场电影,说看电影的钱早在我们学费里已经交了。

    我想,当时我还是比较激动的。原因是想着一个学期有四个多月,那么按这样计算,有两场可以看。

    现在回忆起来,虽然那是在师专看的第一次电影,虽然我已经记不得看的是什么电影,也丫根早就忘记电影名字叫什么了。大概,也许在电影播放一开始,我的注意力早已经不在电影上了。

    当我走进学校4楼电影院门口时,我一眼就看到枫叶坐在后排靠着中间的位置上了,边上还有她的同桌L。我故意装做没看见,坐在和她相隔两个位置上坐了下来。可能因为那时候很内向吧。

    “嗨,西宁,你也这么早来啊。”她终于看见我了,向我这边打招呼说。
   
    “早点来可以坐喜欢的位置,你也喜欢坐后排?”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胡乱找句话说。

    “是啊,觉得后排看的清楚,而且离场也方便。”她微微一笑说。

    “我也这么想。” 我跟着回答。

    “对了西宁,你认识寒冬吗?”过了半响,她突然坐到我边上问我。

    “怎么了?我是知道他的,比我们高两届留着长头发的哪个?”我对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不知所措。

    “是啊。”她激动起来。
   
    “他好象就住在我们寝室楼上那个,我见过他几次,都是在打篮球时候,但不太熟悉。”我一边疑惑她为什么会对他这么感兴趣,一边看着她说。

    “西宁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去打听一下他。”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这个,你想打听他什么啊?”我装糊涂说。

    “就说我想认识他。”她直接了当说。

    “哦。”我继续说:“那我见到他的时候帮你转达一下。”

    “谢谢啦”说完她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看起电影,就再也没转过来和我说话。

     我看到她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一直是45度角看着上面。我认定她根本没在看电影,想着刚刚要我打听的那个人吧。

     我想着该怎么帮她,但马上又被另一个问题替代。是不是她喜欢上了寒冬。

     努力搜寻对寒冬的印象。个子一米八,艺术班大一学生,学校里唯一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男生,经常穿一条“乞丐裤”,没和我说过半句话。感觉有点桀骜。

     想到这些,当时我就觉得自己和他没得比了,突然的有点沮丧,同时也没了看电影的兴致。





    我想,一个抽烟的女人背后一定有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只不过,每一个抽烟的女人或许是寂寞的,因为香烟也是寂寞的。

    香烟于寂寞来说是一种寂寞的填补,以寂寞填补寂寞,以空虚填补空虚。

    烟是精神的食粮,所以它坚不可摧的存在着,在不同人的嘴唇间。

    曾看过一个女子这样写过一段关于烟的文字。
   

    不自觉的感到差点什么,手指轻弹,我又点燃一支烟。其实抽烟是一种很私人的事情,我发现。在午夜的时候,站在窗台前轻轻的吐出第一口烟。当烟雾弥漫开来的时候,心情也像是烟头,在渴望温暖的手指上明明灭灭。曾经拥有过的容颜,在破碎中浮现。往事如轻轻滑过手指的长发,消失无踪,只剩下依稀的味道。心痛会在黑暗中无声的绽开。如同悄悄飘落的雨点,安静的落在手心,沿着宿命的手纹流下,冰冷的气息。
        
    一直抽三五,英国产的,辛辣而刺鼻的烟味。无意间飘入眼中,便有了流泪的理由。欠了太多的泪水,于是知道自己是个无法让人依靠的女子。我清楚的知道,过度的烟草让胃如同火灼般的疼痛,有时候会几乎残忍的虐待自己,只因为不想让心里的疼痛让自己窒息。
         
    到现在,经历了很多事,很多人。看过誓言如流星般掠过,看过生命如花朵般的脆弱,在一转眼间凋落,不留痕迹。经常会在深夜惊醒,感到从心里弥漫开来的寒冷。因为无处可逃,所以选择享受疼痛的刺激,孤独的发泄 。只有又一次点燃一支烟,吸入悲哀,吐出寂寞,在烟雾里落泪。

    因为曾经对许多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欣赏抽烟的女人。后来,身边多了许多抽烟的异性朋友。物以类聚那。

    暑假的那次同学聚会,枫叶和芬芳来我这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枫叶抽烟,当然,她说她的烟龄也已经有年数了。

    有一天在网上和她视频,当我抽第五根烟的时候,她也点上了一支。把烟盒举起,我看到是十块的中南海。以前有几次去她那里的时候,我就是带着这种烟。她说抽上去挺舒服的。

    “看谁抽的慢。” 她说。
  
    “行。输掉的人欠对方一根烟 ”我说。

    “不能很刻意的。”她说。

    “恩,就平时的速度。”我说。

    “抽到烟蒂。”她说。

    “恩。”我说。

     结果那次我输了,我已经差不多连烟屁股都烧到了。她也是。

     后来她说抽的不舒服,想吐。

     这大概就是勉强的后果吧,引申开,爱情就象夹在手中的烟,当它快燃尽的时候,就只能扔掉,如果再抽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人在岁月的长河中,总是因为经历过了才会懂得,但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回忆也就仅仅只是回忆罢了。
     
     所以,我写回忆里的东西,仅仅也只是想证明它的存在。

    当然,回忆不是生活的全部。但至少是一个故事,一个让我从中懂得快乐,痛苦,放弃,自由,宽容等等的故事。






   那天,我和老贼一下课就往食堂跑,手里的饭盆和勺綮綮哐的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有那些往食堂“赶投胎”似的杂乱脚步声。

   “民以食为天”真是一句经典的话,尤其对中国人来讲。

    食堂排着长队,蜿蜒曲折。和老贼四处找熟悉的人,然后乘机插进去,省下排队的时间,当然很多时候会遭到后面那些女生的“指手画脚”,在众排队的女生面前堂而皇之的端上二两饭,糖醋小排,一碗咸菜汤走过。然后听到后面传来食堂阿姨说糖醋小排没了。

    偷笑着坐下,津津有味的吃着。当时记得食堂里的菜中,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糖醋小排,虽然给的很少,但去晚了还是会买不到。后来实践周去食堂实践看到食堂里的人是如何烧的糖醋小排就让我再也没有胃口吃了。当然,这是后话。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抬头看到寒冬正坐在前面一排的桌子吃饭。心里想着枫叶那天提到他时脸上浮现的表情就觉得不舒服。这不舒服当中大概出于对他的嫉妒吧。也难怪,人与人之间会有仇恨,也正因为嫉妒。

    吃完后我走过去,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开口了。

    “寒冬,和你说个事儿。”我站着说。

    “什么事?” 他抬头看了我一下,继续低下头吃饭。

    “是这样,我们班有个女孩子想认识你。”我说。
   
    “哦。”他没有抬头。“叫什么名字。”

    “枫叶。”我说。

    “恩,我知道了。”他吃着饭说。

     和老贼走出食堂,我说,我看那家伙一点都不爽。
  
    “谁啊?”老贼很莫名的问。

    “寒冬。”我说。

    “他谁啊?”老贼继续莫名。

    “我情敌。”我直接了当的说。

   
    不过后来,这“情敌”两字终究感觉只是我一相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而和寒冬在几次打篮球的时候,我曾问过他,觉得枫叶怎么样。他只是敷衍了几句。我也就没多问下去。

    我记不得是谁,大概是班级里和枫叶同寝室的人曾告诉我说,见到枫叶去艺术楼画室找过几次寒冬。虽然也觉得寒冬这人并不坏,但出于嫉妒,从心里觉得寒冬这人古怪有问题。

    当时班级里除了4个男生外,其他37名都是女生。因此,男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飞快的成了女生中传来传去的新闻。

    我曾向某个女生打听枫叶的生日,结果传到后面班级里就开始流传我喜欢枫叶,在追求她。“左邻右舍”的女生看我的眼神也变了,脸上浮出的笑容也明显带有一种暗示,偶尔眼神还往坐在位置上的枫叶瞟几下,然后就开始笑。

    想想那时候情窦初开,对待爱情真的是不懂,只是遇到那样全班起哄的场面,真是觉得不知所措,又没有勇气对着全班说喜欢她,又不能持反对态度。偶尔对好事的女生说,我们只是同学关系,别乱讲。但结果只是适得其反,解释就成了掩饰,跳进黄河也别想洗清了。

    至于枫叶对这样的谣言,基本只是不削。因为她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所以只能说当时我喜欢她,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而且这“喜欢”在当时也只能看成是一种感觉,感觉她特别而已吧





    其实关于班级流传我在追枫叶的事,她寝室的茜晓应该是最支持我的。为何她那么支持我,在当时我自己也不明白,只记得她对我说过一些零星的话。

    西宁,枫叶可是个好女孩。她说。
   
    恩,我知道。

    我知道你对她有意思,所以我支持你。

    我对她笑笑。那谢你了,你要在她面前多说点我的好话,知道不?

    那是当然,我一定会帮你说很多很多好话的。然后笑着转身跑开。

    茜晓当时在班级里坐第一排,扎着一个小巧可爱的辫子,时常会跑到后面找我聊天。然后用她那双孩子般转溜着天真快乐的眼神看着我,并朝着我笑。说话的时候会激动的左右摇晃,然后又跑东跑西的极像个活奔乱跳的兔子。

    那个时候我对追女孩子那套坚持就是个门外汉,更不用说写个什么情书传达爱慕之情。虽然我知道写情书在当时非常的流行,也是非常有效的战略之一。

    杰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在我们中是最拿手这套的。他还曾在我面前吹嘘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厉害,还教我一句话他的经典情话——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现在想来是很好笑,但当时有一点是令我佩服的,他在写给某个女孩子的情书后还没等对方回信,就已经写好了第二封。这不得不让我大为惊异,难道他能“预知未来”?当然,除了我,老贼和小皆也对他的EQ表示崇拜。

    但我不喜欢杰文那套。也可能对他带有偏见,觉得他像个花花公子,在女生面前花言巧语使我觉得不削与他深交。但后来还是和他成了好朋友,这也是后话了。

    为了引起枫叶的注意,我开始很关心班级里的大小事。就比如班级里很需要男生出手时就会很主动的表现自己,什么教室日光灯不亮了会上去弄弄修修就好了,饮水机没水了就一个人去搬了桶水换上。

    有段时间上晚自修一直最后几个离开教室,然后和班长瑛瑛一人关一边的窗。和班长的关系一直挺好,有时搞活动她也就一直会找我帮忙,她大概觉得四个男生中我是最主动的吧。当然,这一切的初衷是想让她看到。

    与此同时,茜晓大力鼓动枫叶同一寝室的其他女生要支持我。一下课或者有空就跑过来对我说谁谁谁现在加入我的“后援团”,乐此不疲。然后朝着我笑,充满信心的样子。

    这让我想到,很多时候与枫叶没有什么进展,但她仍在我身边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像我在校门口刚见到茜晓时,她对着我笑,并且大声的叫我名字。或着在18路车站,常听到身后有人清脆的叫名字,然后转身,看到她微微眯起眼睛笑着说怎么那么巧,还一个劲指着我说一动不动的样子特傻。

    是不是在想枫叶呐?

    咦?你真是聪明。

    那当然,你不看看我是谁。

    不过。。。我刚的确在想一个人,但不是她。

    啊?!你在想谁啊?她眼睛吧噔吧噔的看着我。

    想你啊。我笑嘻嘻的说。

    你别开玩笑了。谁相信啊。你一定在想她。她微红着脸说。

    开个玩笑。

    以后不许开这样的玩笑,不然被她知道了,你就惨了。她突然严肃的说。

    说完,车来了。

    我上了23路,她上了18路。





   一个人对着电脑抽烟,打字,听音乐。这似乎成了每个夜晚来临时的习惯姿态。

    窗外下着磅礴大雨,风呼啸着乱窜,还不时发出鬼哭狼嚎般声音。而寂寞与孤独乘机在黑夜里肆无忌惮的扩散,弥漫成那无边无际的雾气,厚重的使人却步。

    寒冷直逼着这个季节里那些因为脆弱而抖擞在角落的人,四处张望,寻找温暖。

    在房间里仍然觉得冷,我围起那条围巾。尽量以卷须的形状坐着,可以让自己觉得暖和点。不打字的时候就不停的搓手。天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怕冷,穿很多衣服还是暖和不起来。连半点温暖的错觉都没有。

    其实,我应该是不惧怕冷的。有一年冬天,我在寝室里只盖一条被子,床上也只垫一条很薄的被褥,甚至我每天不需要枕头就那么直挺挺的睡觉。当零下几度的时候,就裹紧着唯一的一条被子发抖,还在半睡半梦半醒中坚持抵抗寒冷。室友为此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他们盖着三条被子,比我多了两条,而且每一条都比我的厚。

    当然,有几次我还是爬上了老贼的床,然后两个人挤在一起,互相取暖。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我一有困难,老贼总是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还不时苦中作乐梦想有一天两个人开着宝马车,住上最豪华房子,睡在一张软绵绵并且无论如何睡都不会觉得小的床。每天不用因为其他事而打扰睡懒觉,直等到阳光照到屁股上。


    虽然想到这些后觉得心里有股暖气冒上来,但这温存却短暂,稍纵既逝。我仍然感觉手冰凉起来。

    我想,那时候并不是这样讨厌雨天的,我还对着飘雨的天空写诸如此类的文字。

    每当天空下起雨来
    我总会透过窗户听雨声
    看晶莹的水珠织成道道幕帘
    偶尔会有一阵清风吹过我的脸旁
    开始遐想
    雨中的孤伞
    能不能遮住这片天
    雨中的浪漫
    能不能留驻我心田
    雨后是否会是晴天
    可那样的雨啊
    没有节奏落下
    是谁的泪
    在朦胧了大地后
    也朦胧谁的眼

    瞧,这多浪漫,多煽情。那时候的我多么富有想象呐。

    如今经历了许多事,看过无数场雨后,怎么就没了感觉?难道是阴霾的鬼天气影响了?

    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吧,我迅速的回到那个我还对雨充满浪漫情愫的年代里搜索有关于雨的场景。我想到了一件事。

    那天,放学后。

    同样是这样寒冷的季节,下着大雨。

    我在学校的走廊口,看着地上溅起的水滴。想着是不是要冲回寝室。

    西宁,你在这里干吗?茜晓在我身后拍了我一下说。

    我在欣赏雨天,准备去享受一下淋湿的感觉。我看到枫叶在茜晓身旁就故作浪漫起来。

    你有病呐,没带伞吧。她看了看我的手说。

    我从不喜欢带伞。我看了看枫叶。她就马上回避我的眼神朝其他地方望去。

    西宁,拿着。茜晓突然把伞递给我。

    我看了看茜晓,为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呆滞。

    你怎么那么笨,你离寝室近,我先借给你,你回去再借把伞出来不就行了。她朝着我笑,然后说,我和枫叶在这里等,你快点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茜晓已经把伞放到我手上了。我想如果拒绝似乎太不敬人情了。

    就转身,撑开伞径直朝寝室跑。

    回到寝室后,发现寝室没人,又马上跑到隔壁寝室敲门,也没人。

    最后好不容易借到一把伞,就飞快的跑去找茜晓,可是走廊上找了半天没找到她们。后来知道,她和枫叶顶着雨跑回了寝室。

    我手里拿着茜晓的伞,一股莫名的后悔。心里想,该死的刚刚直接跑回寝室不就得了,走廊到女生宿舍楼可是有段距离,想到枫叶会被淋到雨说不定感冒了怎么办,越想越是后悔不该接受茜晓的伞。

    随后想着是不是会给枫叶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一气之下没打伞的走回了寝室。

    雨就直统统的滴落在我脸上,但那时候并不觉得这样冷。





   第二天,天气变的晴朗,空气里飘溢着雨后特有的清爽。我很早就起床去了教室。

   在早自修还没开始前看见茜晓。我跑过去把伞还给她,说谢谢。

   你们昨天怎么走了?我拿伞过来找了你们半天。

   我们等了会,可枫叶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衣服还没收,就拉着我冲回了寝室。结果衣服被宇季收好了,害得我们身上都被淋湿了。

   后来遇到宇季,她说我怎么一点都不会发扬男士风度,怎么让两个女孩子冒雨跑回来。

   我觉得这事完全是我错了。如果有下次,我宁愿自己被淋湿。

   也因为这件事,后来的整个大学,几乎下雨就是直接冲进雨里然后拼命的跑,毫不犹豫。当然,也会看到几个与我一样的人在雨里乱窜。

   现在已阔别那个学生时代两年。但想到那时候的我那么年轻,朝气蓬勃充满激情时又觉得它越来越遥远。

   一些并不深刻的记忆也逐渐在时间的长河中被冲刷淡泊,想起的也仅仅在过去曾铭记于心如同烙印般的回忆。

   我是怎么知道枫叶的生日的?

   我想到了茜晓,想到了那天晚上我和几个人在篮球场打篮球。我看到茜晓突然的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她穿着长袖的蓝白格子的睡衣,那时候已经是第二个学期接近尾声了。她就那样从宿舍跑过来,站在我面前气喘吁吁的对我说,西宁,我帮你问到了枫叶的生日,是7月25号,你一定不要忘记了,知道没有。

   说完,她就转身往寝室跑。我呆呆地看着她消失在黑夜里,心里牢牢的记着枫叶的生日是7月25号。

   后来,每一年的枫叶生日我都不会忘记打个电话或发条消息祝福她生日快乐。   
   今年的7月25号,我在网上遇到枫叶,她正好从大连旅游回来。之前差不多已经有很长时间,具体多长大概就一年没有联系吧。

   我对她说,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她高兴的说,谢谢。你还记得。

   我想,这一天我以前不会忘记,现在不会忘记,将来也不会忘记。

   可能,有些事即使不会忘记也只是个人的事。就像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东西深记于心,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也就成了永远的秘密。

   我祈祷天边的大雁带我飞向远方
   我信我极乐的世界里
   也有悲伤 也有悲伤
   多少的故事啊
   只有我心里明白
   总有一天
   我会带你回到过去
   在天地的另一边
   重头再来 重头再来

   18岁那一年,我在课桌上用白雪修正液涂上这段文字。并用报纸盖上。

   以为这样不会被人看到。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不懂得去珍惜时间以及包括时间里的所有的一切。

    其实对我来说,要回忆好几年前真实发生的一些事情并不困难,因为我了解自己的记忆能力,只是我发现在选择记忆里,我往往是喜欢逃避的。尤其那些深刻的、铭记的记忆。

    就像我走在一个庞大而满是漆黑的森林里,我只能模糊的往前走,然后我触摸到一些场景,然后记下来继续寻找,一个充满原因的地方,以解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

    但总有一些画面变的模糊了,也许就像埋的太深,藏的太好的东西被挖掘出来总是不再像原来那么清晰和新鲜了,经过时间的洗礼和锤炼之后,变的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而我只能一点点的凭自己的记忆,去恢复,即使痛苦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也许那应该是一个星期六,或者是在班级某个活动过后。教室里人并不多,我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桌子上的报纸已经掉在地上,课桌上用白雪修正液涂的那段字就白露露的直射我的眼睛,完全暴露在教室的空间里。

    我只觉得像是被偷窥般慌张起来,我不知道是谁掀开的报纸,还是被风吹的,也许是别人无意的,但我只觉得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但现在,或许许多人都看到了。

    我检起地上被几十个脚印踩过的报纸,有种无处发泄的愤怒。但我并不知道是谁做的,于是这股愤怒开始压抑自己。我带着怀疑的眼光扫了教室一圈。

    教室里人并不多,也就四个人。杰文和珍君在前面亲密的说着话,这小子平日里就一直在我们面前提到珍君这个女孩子如何如何,比如她长的漂亮,留着长头,眼睛大大,身材也和不错之类的,非常符合杰文所喜欢的类型。只是脾气有点大,而且给人感觉有点任性。当然,我觉得杰文是不可能来做这样无聊的事,他整日里围着珍君转,也没功夫来关心这报纸下面遮着什么东西。

    茜晓一本正经的在做作业。

    后来我把目光转到了枫叶身上,她坐在前面在理什么东西。但我敢肯定她已经看过了。

    或许她可能看到是谁把那张报纸弄在地上的,我就叫她:“枫叶,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把这张我盖在桌子上的报纸弄到了地上?”

    她转过来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掉在地上了。”她看了看桌面上那段白色的字,她的眼神也似乎已经告诉我她并不知道。
   
    “这些字是你写的吗?”她接着好奇的问我。

    “是的,怎么?”我随便的回答,心里想着如果让我知道是谁这么干的一定要教训他。

     “我刚刚无意中看了一下,写的挺不错的。”枫叶笑着对我说。也许她并不知道这些文字我并不希望有谁看到。我只是想写给自己看,因为我知道别人是不会理解这些文字的。

     “但那些字给人感觉很悲凉,你为何要写这些字?”她接着说。

     “是吗?也许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写这些文字究竟在意味着什么?或许是上课太枯燥了,或许我当时想着自己要在这该死的地方呆上五年,又或许我想到了某个人,对,也许当时我正是想到了我面前这个女孩子。而我只能通过这些字,并且含蓄到可能除了我也就桌子能明白吧。因为它知道我当时写这些字的时候是多么用力。

      我拿了一张新的报纸重新盖上。

      虽然可能是不只枫叶一个人看到了,但至少她说写还不错。茜晓曾经对我说过,枫叶很喜欢在本子上写点东西,诸如像诗一样的文字。现在这个让我有好感的女孩子说这样的话使我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

      也许她这么简单的一句似乎认可我写的那些字的话,在当时却给了我激励。但我没想到,后来这句话是如此深深的影响了我。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形成一种动力,或者是一种强大的信心,一直延续着。

      大概,一个人如果喜欢对方,那么他就会非常在意对方说过的话;一个人如果爱上对方,那么她将把她说的话看成一种目标。喜欢和爱都能给予一个人希望和动力,但也能摧毁一个人。

      就像古人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冬天的时候。校园里的篮球场边总是飘落一地的梧桐树叶,下过雨后湿露露的篮球场地显的寂寞,似乎被抛弃一般的竖立着。

    我和小胖从游戏厅回来,情绪有点低落。小胖说:“今天真tmd倒霉,我输了一百块,你输了多少?”
  
    “我也差不多一百,刚刚赢了一点就应该走的。妈的。”我说。

    “哎,一下子被套牢了。”他接着说,“本来中饭就可以免费了。”

    “恩,以后我们就去赚一点就走,凭我们两个人赚点饭钱应该是没问题。”我说。

     “算了,不想了,我们去吃饭。下午的课不能逃了。”

      我和小胖去学校边上的风味准备吃中饭。正巧碰到了茜晓和枫叶坐在靠墙的桌子上吃饭。

      我和小胖走过去,坐在她们面前。“真巧啊,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吃饭?”我说。

      “咦,原来你们也在啊。”茜晓惊讶的说。

      “这里的小菜挺好吃的。”小胖说。

      “是啊,来吃过几次,觉得还不错。”枫叶说。

      “我和老贼一直来这里吃的,而且这里老板也挺热情。”我说。

      “老板,来两份蛋抄饭。”我摸了摸口袋里还剩下的几块钱,想着这个星期该怎么混过去。该死的,早知道刚刚就不该再继续玩麻将机了。

       小胖看了看枫叶,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悄悄对我说:“西宁,是不是这个?”

       “恩,怎么样。”我点了点头,小声的说。

       “你们在说什么呢?”茜晓似乎听到什么就问我。

       “没什么,我们在说蛋抄饭好不好吃。”我急忙找借口说。

        

        吃好饭回学校的时候,我又问小胖:“你觉得她怎么样?”

       “一般吧,你喜欢她?”

       “恩,我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你喜欢她哪点?她又不算漂亮。”

       “我也说不清楚,看她的眼睛我的心会跳的非常厉害。”

       “那有希望伐啦。”
   
       “机会很小吧,她上次向我打听寒冬,就住我们楼上那个。”

       “哦,我知道,她喜欢寒冬?”

       “不知道,管她呢。我准备找机会对她表白。”

       “追到了记得请我吃饭啊。”

       “那当然了。兄弟嘛。”

  
      下午上课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该怎么表白。看看前面的生物老师,秃顶的老头,上的课简直像是在催眠。看看旁边一圈人基本都趴在课桌上睡觉了。老贼这家伙早已经把书本垫在下面,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看了看前面坐着的枫叶,好象认真的在翻什么书。大概她又在看什么言情小说了。转念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美滋滋的。我找到了该怎么向枫叶表白了。

      等到晚自修结束了,教室里人逐渐的走光了。只剩下我和班长瑛瑛两人。

      “西宁,还不走吗?”瑛瑛捧着书走过来问我。

      “等会就走。”我一边在纸上写着说。

      “咦,你在写什么呢?”她想看。

      “没什么,乱写点东西。”我紧张的马上把纸头放好。

      “那我先走了,你等会别忘记关灯关窗哦。”

      “恩,知道了。”

       教室里现在只剩下我一人了。我把刚刚写的一段话重新认真的誊了一遍。然后我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枫叶同学,和你相处的几个月下来,我发觉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女孩子,在我心里,你是班上最美的女孩。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我以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你,我喜欢你。无论你对我有没有感觉或者喜不喜欢我,都希望你尽快回答我。

      看完之后,我把这张纸条悄悄地夹在了她看的那本书里。把书放回原位的时候心突然的乱跳,然后就匆匆的离开了教室。



十一

    晚上十点,寝室准时关了灯。但寝室里总要喧闹到十一点左右才会安静下来。他们聊的话题无非是围绕着学校里的女生展开的。万一谁发现哪个班级有个漂亮的女孩子而且还没有男朋友,那就肯定成为了“夜寝焦点话题”了。

    我是睡在上铺的,而且床位是靠着东面窗户。窗外是学校的苗圃,那里种着各种学校的花草。我常常就骂这个学校破,因为他们只给女生寝室按上窗帘,男生寝室死也不管。完全忽略我们这样的“十分之一”——学校的男女比例。

    有时候我往右边睡,那些花草就在黑夜里摆出一副在暗处偷窥的姿态,偶尔还似乎在偷偷的阴笑。风吹过的时候,还发出那种毛骨悚然的唰唰声。还有就是那两只该死的“小白”和“小黑”常会在苗圃里叫。都知道猫叫春的声音就像在拍恐怖片。

    那时候,地理老师Z总是给每一届的新生讲述关于学校那些在当时感觉特恐怖的事情。比如,学校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是个乱坟岗,说校园里的那些花啊草的开的那么鲜艳和持久不衰很关键的下面有着充分的“养料”。还说女生寝室门口那颗秃兀的梧桐树上吊死过革命烈士。还有说学校在建校的时候挖出过无数的死人骨头之类的。

    有段时期我吵着要大家出钱去买窗帘,可是除了我和下铺的老贼赞成,其他人都笑我们胆小。当然他们是不会赞成了,因为他们根本体会不到在当时听完Z老师讲的故事后晚上睡在靠窗位置的感觉。这好比住在大城市里的人体会不到贫困山区的人的生活一样。虽然这个比方有点夸张了。

    我蒙上被子,四周也逐渐的安静下来,一起进入梦乡。我想着明天枫叶看到纸条后的表情,惊讶?嘲笑?还是或许当什么也没看到。我辗转反侧,大概到了凌晨才渐渐的睡着了。

    “西宁,起床了,西宁,要迟到了。”我感觉谁在摇我的床。

    “哦,现在几点了?”我懒散的问,眼睛还闭着,想着还要睡。

    “靠,已经7:23分了。”老贼把我的被子掀翻了。

    “啊,几点?”我突然的醒过来,坐起努力睁开眼睛,用手拼命的揉。

    “7:23分,还有7分钟早自修就要开始了。”老贼用力的重复了一遍。

    我手忙脚乱的穿衣服,然后火箭似的穿到盥洗室洗脸刷牙。随便套了双鞋子拿了书就和老贼往教室跑。

    进教室的时候,看到班主任Y已经在教室里了。她总是一副笔挺挺的姿势站在讲台前,化淡淡的装。

   上一次她已经因为我们迟到而找过我们了。这次我想肯定完了。

   “西宁老贼,今天身体又不好吗?”班主任Y微笑的问我们。她的眼睛圆而大,但总是笑的时候眯起眼。这感觉像有点金庸笔下的那招“笑里藏刀”。

    因为上次迟到,我借口说自己身体不好混了过去,这次肯定是不行了。

   “对不起,今天我睡...睡过头了。”我看到全班同学都放下书朝我们看,当然,我也看到枫叶也看着我们,这让我心里觉得特不是滋味。所以就干脆老实交代了。

   “以后早点睡,下次不要再迟到了,知道吗?”

   “恩,知道了。”我和老贼说。

    回到位置上的时候,老贼说:“西宁,Y老师其实还不错。”“是啊,刚还担心的不得了。”我说。

    然后拿出书,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前面的背影。不知道她看到我给她的纸条,一边装着翻书一边心里想。

    整个早上的课都没心思听。枫叶好象上课也没拿出那本书看。会不会她没看到。

    中午的时候,和老贼拿着饭盆去食堂吃面,那个阿姨大概很喜欢男生,总是对我们说,小伙子吃了不够再来添哦。她看上去也许30岁左右,化着浓艳的装,眼影涂的很深。但我觉得她感觉很亲切,所以和老贼去食堂常会去她那个窗口吃面和馄饨之类的点心。


    吃饭的时候我对老贼说:“老贼,你觉得我追枫叶有希望伐?”

   “什么啊?你追枫叶?少开玩笑了。”他以为我在开玩笑道。

   “真的,我觉得喜欢她,昨天写了纸条向她表白了。”我认真的说。

   “啊,那她怎么样表示?”老贼停下吃饭惊讶又好奇的看着我。

   “哎,我也不知道她看到没有,早上到现在好象没什么事发生一样。”我叹了气说。

   “那...也许有两种可能。”老贼分析说。

   “哪两种?”我问。

   “如果她没看到,也就没什么反应了。如果她看到了,也许可能在考虑中,你和她的事班级上早传开了,她怕其他同学知道那就闹的不可开交了。”老贼看着我说。

   “也对,可能她在考虑该怎么告诉我,她愿意做我女朋友。”我越想心里越是美,面也突然觉得吃上去非常香。

   “她答应做你女朋友要记得请我吃饭哦。”老贼笑着说。

   “那当然,到时候我们出去吃顿好的。”我美滋滋地说。

    离开食堂和老贼去洗碗的时候,小胖来找我,说下午只有一节课,问我去不去“那里”。我想下午正好也只有一节课,就答应陪他一起去。



十二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具体时间已经模糊不记得了,大致也就03年中旬。
     
       我作为新教师参加区里的一个教研活动,是关于数学的课堂改革。那一天我去的很早。

       走进指定的会议室时,然后选了靠左边窗户的位置坐下。当我环顾四周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矮个的,胖胖的一个人坐在前几排中间靠右点的位置。

       我探头朝那个方向望,试图看到那人的脸。当他转头的一刹那,我终于认出了他。小胖。

      “小胖。”“嗨!小胖....”我惊讶的朝他喊,并举起手挥了一下。

       他转过身朝我这边望,“哈,西宁,你怎么在这里?”几秒钟后他走到我面前说道。

      “这不和你一样参加教研活动吗,我也回来当老师了。”我对他无奈的笑了笑。

      “你小子,也准备误人子弟啊?!”他调侃地说。

      “你觉得我像么?”我也摆出一副自信的样子说道。

      “莫非从良了?”他说。

      “形式所逼,弃暗投明了。”我说。

       于是我们两个就开怀大笑。两年没见,这样的开场白觉得有趣。两个人私下开始聊着不着边际的事。也不管今天来教什么研了。聊着聊着。我们聊到了“那个地方”。那个曾经令我们都无法忘记的伤心地。

       而且,那一天对我来说其实还有一个更伤心的记忆。

       那条路叫渠溪路。东西方向,并不长,也就几百米吧。东尽头有一个游戏厅叫迷溪的游戏厅。

       那一天下课铃声一打,我就飞一样的跑去找小胖。然后两个人走去迷溪玩那里的泰山机。

       其实,泰山机这样的赌博机也是来这个学校后接触的。那时候,整天的无聊,然后在学校附近四处寻找玩乐的地方。对于我来说,当时和小胖是同一类人。为何这么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性格。他常和我走在校园里聊起一些人生哲理方面的话,当时我觉得他有思想,不同与寝室其他人。文杰整天跑女人堆里;冯太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小吉安分守纪,却喜欢贪图小便宜;老贼学习认真,不喜欢跟我去那种地方玩;大胖喜欢往教室跑。

      
       俗话说,物以类聚。所以小胖常找我出去逛。

       也不知道小胖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在迷溪里,到处都能看见像我们这样的学生。还有一些社会上无业青年。甚至还有小学生,染着头发,书包拖着地上。

       总有那么固定的一群人围绕着各种各样的赌博机。泰山机、熊猫机、苹果机、麻将机等等。这也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这类赌博机可以输赢钱。只要把钱换成硬币就可以。当时,我们却不知道“赢钱”只是它打着诱惑的幌子。说到底它就是彻彻底底的魔鬼,不仅仅是吞钱,更吞噬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青春。但沉迷这玩意的人却茫然不知,它在渐渐带领着那些人陷入一个空洞的深渊,像一张充满各种欲望嘴脸的网。而我和小胖却并不知道,原来我们也走进了那张网。

       离开迷溪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和小胖又一次几乎输光了身上的钱。只留下了几块钱去吃了晚饭。

       我去教室上完自习。走到座位开始写毛笔字。突然枫叶转过来对我说,让我晚自习结束留一下,有话要对我说。

       我看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很平静。我突然想到也许她看到我给她留的指条了。心里又一阵的紧张,觉得教室平日的那种轻松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了。

       教室里还依旧喧闹着女生唧唧喳喳的说话声。我看到珍君怎么和文杰坐在一起在写毛笔字。好象还说笑着什么。

      我转念想到了一句话,那是小胖对我说过的。赌场失意,情场得意。或许还真有这么回事。于是就安静的等着晚自修结束。

      但觉得今晚的晚自修好象特别的长。写完毛笔字,开始整理被我平日里丢的乱七八糟的桌肚,又拿了书出来看,但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晚自习结束后,教室里还坐着大半学生,好像今天都出奇的在等待一场好戏的上演。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后,枫叶站了起来对我说:“这里说话不方便,下去说吧。”

      听到这话心里就一直在猜,她会不会答应呢。一边想一边和她走到了教室楼下的篮球场。

      篮球场一片漆黑,我和她来到蓝架下面。因为太暗,我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她先开口问我:“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留下吗?”

     “不知道。”我故作镇定的说。

     “西宁,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同学看待。”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其他感觉,你听得懂吗?”

     “恩。”我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般,觉得压抑。

     “那么以后请不要再写那样的纸条了。”她说。

     我只觉得她的声音是从黑夜的某个角落传到我耳边,带着回声一般在我脑子里盘旋着。我当时想到茜晓说过,女人的心是软的。于是我试图想哭,想以这样的方式来感动枫叶。可我发觉这样的表情是多么虚伪,我感觉到她从我身边走时有一阵微微的风吹过。仿佛篮球场躲在黑夜里嘲笑着一个竖立着的人影。

      过了五分钟后,我抬头深呼吸一下,告诉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走进寝室后叫老贼陪我一起去喝酒,他问我怎么了,我没有说什么就拉他去了学校小卖部。

     “老板,拿两瓶啤酒。”我朝老板喊。

     “喂,你今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老贼一个劲儿的问我。

     “别问,陪我喝酒。”我拿起酒瓶就猛的喝。

      大概一口气喝了半瓶。像喝白开水一样的往下灌。然后大概过了十分钟,觉得头有点晕了。我从没有喝过这么多酒,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酒量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我失恋了。”我有点晕旋的说。

     之后,我也许是被老贼扶回了寝室,当时我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些人在说些什么,有人问我发生什么事了,但我一会会就倒头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第一次逃了课,一个人去了迷溪。



十三

    去迷溪的路上,我不知道为何莫名的难过与压抑。心里仿佛有无数只虫在撕咬。

     天突然的飘起淅沥的小雨,我慢慢地往前走着。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离我越来越远。

     路上有些人开始小跑,然后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掉在脸上的雨一阵冰冷。像眼泪一般划过我的皮肤。

     我想,老天真会配合我的心情。它是长着眼睛的对么?它总在人们底头的时候悄悄落泪。

     抬头的时候,我已经跨进了迷溪门口。

     我把身上带的所有钱都换成了一块的硬币。老板笑着把一大把的硬币给我,然后还特意给了我一个小的篮篼装硬币。

     我端着有点沉篮篼坐在那个花花绿绿的泰山机面前。开始一个一个的把硬币往里塞。然后只听到硬币互相碰撞发出清脆而充斥着诱惑人心的响声。

     在上海,像这样的地方到处可见。形形色色不同身份,穿着各异的人坐在一台台不同画面前玩着类似同一种游戏——赌博。像我这样还穿着校服的学生随处可见。老板总是一副笑容可鞠的样子等待着一些人进进出出。然后用一双无形的手掏走沉迷于此的人的钱。

     但总有一些人乐此不疲的在这里寻找他们所谓的理想。原本不相干的一群人也会因为同样的理想而走在一起,讨论着如何赚回老板的钱。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不断的麻木,还有无法弥补的,因挥霍青春后的悔恨。可在当时,谁又能如此的清醒与明白这些道理。

     只有生活给我们实实在在地上了一堂刻骨铭心的课。

     没有多久,四周就开始喧嚣起来。虽然是早上,但这里总不会感觉落寂。我一边转着泰山机,一边四处的张望。我想着小胖会不会突然的出现。他来了一定会吃惊,因为我今天的运气似乎很好,不停的赚着大把的硬币。篮篼里已经放满了,我就往口袋里放。衣服口袋和裤子口袋都往下沉了。

     我抓着硬币完全的沉浸在这种欲望的氛围里。然后听到身后传了一个人的声音。我以为是小胖。但转过去看的时候发现不是。

     这个人就是我后来在迷溪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许他并不能算上是朋友,但他也算是我后来迷失迷溪里的一个关键人物吧。

     我只看了一眼他,他留着长头发有点蓬乱,似乎很长时间没洗头了。脸上是黑黑的皮肤。

    “小子今天运气不错啊,赢了不少钱了。”他似乎已经站在我身后有段时间了。

    “还可以,今天这台泰山机一直在出大分,但我还不在行,几次溜走可以抓五泰山的机会。”我得意了一下然后说道。

    “啊,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让它溜走,如果抓到五泰山就有一千块了。”他听了我的话好象有点嫉妒又对我错过机会而觉得有点失望。他继续说道:“我以前抓到过一次,还帮别人抓到过几次呢。”

    “啊,真的啊?那等会机会来了,你来帮我吧。”我有点激动,好象找到帮手了。

    “没问题,等机会出现,我来替你按。”于是他挪了一下凳子坐在了我旁边。

     他掏出一包白色的烟,然后顺势把烟放我面前问我抽不抽,我摇了摇头说不会抽。

     他点上烟,吸了一口说:“好象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吧。”

    “恩,我刚来玩过没几次,这个泰山机也是玩了三次。”

    “怪不得,你抓不住五泰山,我在这里已经玩了两年了,基本上来这里玩的人我都认识。”他抽着烟。

    “厉害,那你一定是老手了?!”

    “哎,都不知道已经交了多少‘学费’了。”他停顿了一下问:“你还是学生吧?”

    “是啊,我就在渠溪路那边的师专读书。”

    “哦,玩这个的大学生很多的,我认识好几个了。”他笑了笑说,“你叫什么名字?”

    “西宁。”刚说完,五泰山的机会出现了。我一子激动开来,心想总算来了。

    “我来,我来。”

     我顺势把位置让给了他坐,然后紧张的盯着他的手。

     那天最后,虽然他只帮我抓到了“四泰山”。但我也已经觉得非常的厉害了。当然我也因此赢了许多钱。
   

     准备走的时候,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告诉我说:“叫我乌龙就行了,朋友们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我打了招呼随后就去了帐台换钱。

     离开迷溪的时候,天已经是黑了。

     我突然想起今天没去上课,该找个什么借口混过去。但我得先去找小胖,然后告诉他今天赢钱的事,还有认识了一个玩泰山机很拿手的人。他叫乌龙。



十四


     回学校后,我直接去寝室找小胖。遇到小吉,他说小胖刚出去,好象也在找我。

      于是我在学校逗了一圈,到了小卖部。我对着老板娘说:“拿瓶可乐,罐头的。”

      “小伙子今天不喝啤酒了?上次喝的醉惺惺的”老板娘笑嘻嘻的说,然后转身拿了可乐递给我。

      我想反驳她一下,或者准确的说想为上次的尴尬找个台阶。但马上转念觉得说了也可能等于白说。毕竟老板娘也是过来人了,而且从刚刚她对我的微笑中也许她早就猜到了八九分了。

      我喝了口可乐,仔细的看了一下老板娘。从进这个学校后,经常会来这里买可乐之类的饮料或者其他一些觉得没有必要去超市买的东西。从寝室走到这儿大概五分钟或者五分钟都不到。

      老板娘大约三十岁出头一点,平日里一直扎着不长的辫子,穿很朴素的衣服——大红或大绿的那种。完全不能和学校那些穿着五颜六色且时尚衣服的女生比。说的通俗点就像是个“大妈”。因为我也从没看到过她脸上化什么装。

      小卖部的生意一直非常的红火,因为有我们这么一大批的学生顾客。尤其女生常去小卖部买一些生活上的用品和零食之类的东西。我想老板娘肯定是赚了不少钱,但怎么也不给自己买些好的衣服,或许打扮一下就会年轻许多。大概老板是那种吝啬的家伙,耳环项链之类的不给老婆买就算了,连个戒指这样起码的首饰也不舍得买。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突然的觉得老板娘是个不错的人,又节约又贤惠,充分体现一个传统的中国妇女的特点。

     “对了,老板娘。这小卖部开了几年了?”我看她站着不忙就问了一句。

      她举起手,伸出五指。然后朝我微笑。

     “那一定赚了不少钱了吧。”我调侃的说。

     “如果赚了不少钱那还用留在这里啊?!”她说,“我们每年要还要上交给这个学校许多钱呢。”

     “哦。”

     “这个学校抠的不得了。”她脸上浮出一丝无奈。

     “是啊,这个学校就是抠。”我突然想起我们寝室光秃秃的窗,连个窗帘也不舍得装。

      来学校之后我也听说一些关于学校不好的话,说上面的领导贪污之类的传言。但这事也就我们学生私下谈论下,要是被学校领导知道还不被处分。

      想到这些就是不爽,想找什么发泄。于是把喝完的可乐罐头用力一捏接着再用脚使劲的一踩,可乐罐头砰的一声就成了一个塌饼了。

     “西宁,你怎么拿罐头出气啊?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正巧这个举动被茜哓看到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就问我。

     “我....生...病了,今天...去医院看病了。”我一下子措手不及疙疙瘩瘩的找了理由。

     “今天班主任Y生气了,来教室找了你好几次,你最好明天去解释一下。”她严肃的说。

     “哦,知道了。”

     “还有,西宁,昨晚你是不是对枫叶说了什么?她怎么回寝室什么话都不说,我们问她发生什么事,她也不说。”茜晓责问道。

     “没什么,以后你别在我面前提起她。”说完,我转身就走了。

      我深深呼吸一下。想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想起昨天那一幕。秋风一阵的吹来,枯黄的落叶被吹的四处飞扬并发出唰唰声。

      叶子离开了树枝,究竟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它从高处飘落的那一刹那,是告别吗?还是寻求自由?但无论如何,它随风起舞过了。

      时间总会把一切埋没,叶子和我也都逃不了。

      去教室的楼梯上,我遇到了小胖。他问我今天去哪里了,说找了我半天。我告诉他,我一个人去了迷溪。

      他怪我不叫他。我说,那明天一起去。

      说完,我就去了教室。

      教室里一如往常,吵闹的笑声和女生们唧唧喳喳的讨论声。
  
      经过枫叶的位子时,我下意识的瞥了一下,我看到她低着头在写什么。我怕她抬头看到我,就加快了步子。我感觉以后这将会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场面。后来事实也证明这一点。

     第二天班主任Y找到我,问我为什么不去上课。我也没有找任何借口。然后第一次被Y狠狠的教育了一顿。从那一次后,我学会不管用任何方式都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洗脱自己的逃课。这也许可以减轻老师对我的失望,也为了减轻自己的内疚。然而自我欺骗却成了我以后俞演俞烈的根源。

     之后一段时期里,无论在哪里遇到枫叶,总觉得原本好好的气氛突然的就尴尬起来。为了逃避这样的情形,我开始很少的呆在教室里。而是经常的和小胖去迷溪。为了试图忘却这一切。


十五


     时间不会真正扶平一个人的伤疤,时间只会让人习惯了疼痛。这就是生活告诉我的道理。

      我与往常一样,早上和老贼去上课,中午和老贼去食堂吃饭。下午继续坐在教室里睡觉。很少说话。我在书本上写上这样一句话:当铃声响想起,我的梦开始了;等铃声再响起,梦就醒了。

      茜晓时常会走到后面和我聊上几句,她扎着两个小辫子晃起来特别可爱。她劝过我几次,诸如不要总是出去玩而荒废了学业。我也总借她的本子抄些笔记之类的,有过几次作业完不成也会借她的作业抄。当然,她总是在我的再三恳求下或当我说请她吃饭后借给我,然后说下不为例。

      到了放学,小胖会来找我去迷溪。有时候也会一个人去。随着去迷溪的次数增多,我也像乌龙一样逐渐认识在那里经常玩的一群人。而且和乌龙也越来越熟悉。有时候也会点上他发给我的烟。开始的时候呛了几次,但几次下来就习惯了嘴上刁着烟然后和他们说话。很快的和他们打成了一片,晚上谁要是赢了钱就一起出去吃夜宵。

      有时候回学校太晚,校门已经关了。就从学校后门翻进来。再从盥洗室翻进寝室二楼。人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就自然会想出各种办法。就像狗急了也会跳墙。

      有一次,我翻进寝室的时候因为声音太响吵醒了管寝室的陈阿姨,但她平时因为常来我们寝室,相处的关系还不错。我解释说不小心回来晚了,她说不可以有下次,不然反应给班主任Y。她平日比较和蔼,对我的印象也不错,就混过去了。

      不过那次,我看到文杰没睡还在打电话,后来知道和他打电话的是班上的珍君。

      不久之后,文杰和珍君开始出双入对。从课间到食堂,甚至每个角落都能看到两个人在一起。他成了我们寝室,我们四个人中间破有成就感,顺利赢得女孩子芳心的人。当然,在寝室看到他的次数开始变少,或者看到的时候就是在打电话。似乎寝室的电话成了他的私人物品。因为其他人基本不怎么接到电话。

      我记得那个时候特别的讨厌上生物课。生物老师是一个秃顶的老头,而且特别的娘娘腔,尤其是走路的时候,扭着屁股让人看了就想笑出来。我们都叫他“计妈妈”。但令人想不通的是他老婆竟然是他的学生,而且当时还是这个学校的校花。传言说他当初追他老婆的时候是流着眼泪跪在她面前才感动了她。这多少可能有些夸张了。但这事的本质使我觉得非常瞧不起他。于是他的课我就趴着睡觉,补充睡眠。我清晰的记得他上课总这么叫我,“西宁,你又在睡觉了。”“西宁,请你站一会。”

      现在看到一些似曾相识的植物却叫不出名字时就会想起计妈妈,想到他以前都教过我们。

      因为他上课不点名,我只需和班长瑛瑛说一声,然后点名册上帮我打个勾就行了。瑛瑛和我的关系一直不错,刚考进这个学校的时候,也许水土不符又加上她身体本来体质弱,总会突然的倒下。而我总正巧在她旁边,然后扶着她去医院。

      有一次医生说她的病查不出什么原因,但看她痛苦不堪的样子,让他住医院一晚观察病情。我看自己也走不了,而且总不能扔下她一人,于是就留了下来陪了她一个晚上。她口渴了,就给她倒水,然后扶起她喝水。

      从那之后,她和我的关系就一直不错,班级搞什么活动或者她需要帮手了就会来找我。

      如果要不是她在当班长之时一直极力的帮我,我也许在许多年前就该被学校退学了。

      后来也常和老贼回忆那段时光时,也常会提到她,说那三年最该感激的人是瑛瑛。夸张点说,要不是她,或许当初我和老贼早饿死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由于瑛瑛当初的袒护,我放心大胆的开始逃课。从生物课到数学课,几乎只要老师不点名,或者老师不是那种顶真追究下去的课几乎都逃。

      而逃课去干什么呢?除了在迷溪不会有第二个地方。

      我沉迷于那里,把青春和金钱挥霍在那个充满混乱不堪的地方。整天混在那群麻木的人群里。

      直到有一天,迷溪终于出了事。


十六


    我在电脑面前喝咖啡,抽又凶又劣质的烟。我想以这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锁起了房门,拉紧了窗帘。安静的听The Cranberries的dying in the sun。暗淡而蔽塞的空间里飘起了空灵忧伤的歌声...

   
    在夜幕泥泞的小路上
    我低头看漆黑的记忆
    哪里充满谁的伤口
    哪里流淌着
    谁的笑颜  

    如果你问起我
    哪里充满着伤口
    哪里流淌着
    谁的笑颜

    我就躲进黑夜
    把问题留给泥土
    把问题留给雨水
    然后
    静静等待
    来年的春天
    大地开出叫作答案的花朵


    自闭和抑郁仿佛又要开始光临我的思想,扰乱我的生活。请别打扰我,让我继续写,让时光一点点的倒流。

    我搜寻一切关于那天在迷溪发生的事情以及画面。于是我的思绪又开始闪烁。

    我记得那天晚上,在迷溪,我、小胖、乌龙还有一群人。我们围在一起。

    这是一间颇为隐蔽的房间,很小的一个地方里乌烟瘴气,四周是白色的墙壁。靠着其中一面墙的地方排放着几台熊猫机。这是一种直接用钱赌博的机器。筹码就是硬币。

    机器前坐着和站着许多人,当然,他们也都是迷溪的常客。老板是不会让陌生人进这个房间的。因为这是一个地下的赌博场所。而我和小胖因为乌龙的关系才得以进来。

    这仅是我第二次来小房间。我一直站着观察那些坐在熊猫机前的人,每一次他们大手笔的下注,后面站着的人就会骚动起来,然后外接额外的赌注。每一次开注就会听到一部分人的叫嚷声。

   “TMD,又开小。”某人说。

   “我就知道这手开小,还好我没下注。”乌龙盯着机器自信的说。

    我看到其中坐着的一个庄家抓起一大把的钱分给其他几个散户。然后和周围几个赢的赌客有说有笑抽着烟。

    一些人略有所思的算计着下一手,脸上露出的严肃神情仿佛在做一个科学试验。这些人大都和我年龄相仿,而且有几个看上去像还是中学生摸样。但脸上却找不到半点和这个年龄有关的气息,嘴上是刁着烟,眼里充满着对钱的贪婪。

    在这样的气氛中,金钱在一次次的流动中勾引着人们,我和小胖也渐渐按耐不住开始蠢蠢欲动。

    最终,两个人也加入了进去开始投注。我跟着一个长头发的赌客,之前我看到他下注都挺准。

    几轮下来,我的运气似乎挺好。而小胖反倒“钻夹容”了,几次下住都被吃掉。很快的他身上的钱就输光了。

    他又看了一会,然后看了看手表对我说:“今天运气不好,身上钱也没带够。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现在几点了?”我问。

   “还有半个小时关校门。”

   “你先回去吧,我过一会再走。”心想今天运气不错,一定要抓住机会多赚回点以前送给老板的钱。

    “好吧。”小胖说完就离开了小房间。

    大概小胖走了不到五分钟,突然冲进一个人,接着就把小房间的灯光了,然后把机器的电源也拔了。这一举动引的小房间里一阵的骚动和漫骂。我听到漆黑的房间里谁在骂“谁啊,操TM谁干的?怎么回事?”

    “嘘,不要说话,外面有警察。”冲进来的男人紧张的气喘吁吁说。

     听到这话后,小房间立马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出声。整个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只感觉到周围都是喘息声。

     我看到门被一脚踢开,然后走进来几个男人,粗旷的叫喊“全部都出来。”

     我在暗处看到一些人都惊慌失措的纷纷藏起钱。有几个拼命的往鞋子和裤子里藏。

     等我跟着那些人后面走出小房间,四周已经都是警察了。其中一个警察突然叫我们一一把手举在头后面然后排成一排。
  
     我顿时感觉事情变的突然严重起来,在我低下头的时候,我看到小胖在围观的人群中,表情惊讶的样子。

     老板在忙着和警察打交道,但很快的我们被警察带走了。走之前老板使了眼色意思让我们放心,一定会想办法搞定这事。

     迷溪门口停了三辆警车,那警灯一闪一闪的发出刺眼的光。随即我手被拷上手铐后押上了其中一辆小面包警车,看到里面已经拥挤的蹲满了人。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像电视里那样被警察带走,我心里不断后悔自己没和小胖一起走。那样就可以像他一样躲过了。车子启动后,一股强大的恐惧刹那从四处袭来,脑子里瞬间浮现出许多的画面。有父母责骂的表情和老师摇头失望的眼神等等。随后脑子就变的一片空白了。

     差不多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和那些人已经在南市区警察所了。       

——未完待续
       

此贴由 西宁鱼 在 2005-01-29 09:31:45 最后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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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18
发表于 2005-3-22 09:59:00 | 只看该作者
好长啊。。。。不过不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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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14-4-2 10:56
  • 签到天数: 3 天

    [LV.2]偶尔看看I

    17
    发表于 2005-3-3 21:04:39 | 只看该作者
    只要一个人有情感,那么他的文章中就充满了感情,也就会让那些看他文章的人有一中不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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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16
    发表于 2005-3-3 15:50:25 | 只看该作者
    大哥大姐你们怎么那么会写啊
    我叫进脑汁也只能写这么多
    我真想拜你们为师啊怎么办
    认识一下好伐
    小妹在此拜师
    师傅师母师傅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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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楼主| 发表于 2005-3-1 07:53:34 | 只看该作者
    三十三

         生活总是在不知不觉总变化着。细微且不受控制。

         从太湖回去后的一个月里,周围发生了许多事,而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呢。也许时间早就在之前就酝酿好了,只等一个时机而已。

         后来有人问过我在太湖的那个晚上和瑛瑛在干吗,因为除了文杰和佳妮,还有我和瑛瑛四个人没回宾馆。班主任L还以为我们出什么事了,或者怕我们还是孩子般弄丢了。我只是莞尔一笑,说在欣赏太湖的夜景和等待看日初。大概心里还是在乎枫叶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文杰和珍君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个晚上文杰和佳妮也都没回宾馆,照理应该是文杰陪在珍君身边,因为文杰是那种体贴呵护型的男孩,但他也不喜欢把心事表露出来,况且我又是不喜欢多打听别人事儿的,那觉得没意义。

         但有一天,我又看到文杰和珍君在班级中不知道为何又大吵了一架,于是他们两个分手了。分手的那晚,文杰叫我还有老贼去喝酒,佳妮也去了。后来佳妮就一直劝他少喝点,好几次把他的酒杯拿走然后自己一口喝光了。我觉得失恋的人不是文杰,倒像是佳妮。老贼也好象心情好不起来,自斟自饮的喝着。在这样的气氛里,人难免会想起一些伤感和不愉快的事。我也是。

         我想到太湖的那个晚上,瑛瑛靠着我的肩膀说,其实有一个女孩子一直喜欢我。好象蕴藏着什么含义,又似乎被掩饰了。接着想起了茜晓,想起她写给我的信。有时候我好象能看到某种幻觉,是茜晓流着泪在向我挥手告别。

         可瑛瑛呢,我看她从太湖回来之后就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给人一种非常冷漠的感觉,就像枫叶一样冷漠。而且几次我都看到她和一个长很高的男人走在一起,那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文杰那晚喝的零丁大醉,后来在路上的时候胡言乱语起来。他抓着佳妮的手说,佳妮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吧。佳妮竟然一口答应了,像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台词一样,这究竟是佳妮也喝多了还是为了安慰文杰呢。

         文杰回去之后吐了几次后就安静的躺在宿舍床上,佳妮倒真像是他女朋友一般,手忙脚乱的拿脸盆倒热水,然后拿毛巾替他擦。安顿好之后还不忘叮嘱我们好好照顾他,后来就走了。

         我看到老贼从之前脸就一直绷紧着愁眉不展的,好象也一副刚失恋的样子。于是就拉着老贼坐在篮球场边的栏杆上,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老贼终于告诉我,他说他和他女朋友在上个星期分手了,是他女朋友陆提出的。然后他说了许多关于和陆在一起的事,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可是陆分手的时候对老贼说,她已经没有感觉了如果再要在一起的话也是互相勉强,所以因此提出了分手,还祝福老贼说,希望他找到一个他爱的同时也爱着他的女孩子。

          那晚我第一次看到老贼伤心的流下眼泪,后来又知道原来老贼从十岁起就失去了父亲,他说十岁那次生日是他至今为止最快乐的时光。我一直安静地听老贼述说,听着听着,我觉得好难过。

         “老贼,别难过,无论你失去了什么,都不会失去我的。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西宁,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兄弟。”

         “恩。” 我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走,我们出去为我们的单身喝酒庆祝一下。”我突然心情畅快起来。

          于是我又和老贼去小买部买了两瓶酒,然后就坐在栏杆上喝起来。喝到一半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就开始发疯一样的哈哈大笑。

          笑声就在黑幕下的校园篮球场上回荡,一圈圈的扩散开,我不知道这笑声中夹杂着多少痛苦的往事,强烈的挣扎着,那么迷茫,又那么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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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发表于 2005-2-28 16:17:33 | 只看该作者
    还有吗?后来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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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14-4-2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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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13
    发表于 2005-2-24 18:21:16 | 只看该作者
    其实有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值得你珍惜的人就在你身边,但是每个人都不会去在意身边的某些人,直到他们从你的身边消失的时候,你才会恍然大悟,原来他才是你一直在寻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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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发表于 2005-2-21 08:34:55 | 只看该作者
    三十二

        我们一群八人来到太湖边,就坐在凉凉地水泥阶梯上。那晚的月光好亮,倒映在湖面上的月亮破碎一般起伏。四周可以清晰的听到湖水和夜风摩擦的声音。前方是整片整片的黑夜,使人分不清湖面和天空。

         我沉静在这静谧的气氛里,静静地听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小吉的话还是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西宁,你怎么不叫枫叶一起过来,这样的景色多么迷人。”他明显是喝多了说。

         “得了吧,你好好陪人家叶子欣赏良辰美景吧。”我觉得头还是晕的厉害,刚刚喝下去的酒在胃里翻滚,但仍旧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

         “是啊,小吉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起别人了。”瑛瑛在一边接过话说。不过瑛瑛刚刚喝了也不少酒,之前看到她拿着酒杯到处敬酒,我还诧异着她小小的个子喝起酒来一点也不逊色谁。不过现在她也摇晃起来了,毕竟红酒后劲是很足的。

         小吉听了也没说什么了。没多久叶子就说要回去了,两个人向大家打了招呼就走了。

         我看到离开的时候小吉牵着叶子的手,我心想这小子,挺行。又想到平日里两个人就在课堂上隔着走廊传纸条,宛如地下工作者,老师在上面忙,他们就在下面忙的不亦乐乎。在我看来,叶子是一个内向而朴实的女孩子,虽然感觉上两个人是极不合适的,从外表上看,叶子就比小吉还还高一点,小吉有一米七的个头,瘦的像是被压迫者。叶子倒微微还比小吉胖点。走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像姐姐,一个就像是弟弟。不过小吉却是对叶子穷追猛打,每晚就替叶子拎热水瓶然后送她回寝室;中午就给叶子打饭。当然还少不了电话进攻。看到这一幕,看来小吉还是有收获的。

         我把头靠着阶梯上,然后仰起头看天上无数的繁星,看着它们闪烁着点缀这夜空。

         大概小吉和叶子没走多久,我听到前面珍君和佳妮好象在争吵着什么。因为之前老贼、文杰和她俩坐着离我们有点远,加上头还晕着所有我也没听清楚在说什么。

         佳妮一直是珍君的好朋友,文杰和珍君在一起的时候,佳妮也总陪着她身边。比较起来,珍君是一个倔强的女孩子,脾气倒时常不小,没有佳妮给人感觉温柔。也许长漂亮的女孩子或多或少有大小姐的脾气。我也佩服文杰平时能忍着珍君,有时候两个人磨嘴皮的时候,佳妮就成了和事老。佳妮说喜欢和我们男孩子一起玩,她性格开朗,和我们在一起也常有说有笑的逗乐。

         我感觉她们好象吵得越来越厉害,我看到文杰站起来拉着珍君的手大声说,你发什么脾气,有什么好吵的。 珍君一听就甩开了文杰的手说,你就知道帮佳妮。说完就往我们住的宾馆跑去。文杰看到珍君这么生气的走也就跟着追了过去。

         我想问佳妮怎么回事,佳妮没等我开口就说要回去了,然后说了再见转身就走了。好象也不高兴的样子。老贼担心佳妮一个人回去向我们示意了一下就跟着也走了。

         一下子阶梯又恢复到之前的静谧气氛中,我头往后靠着,仰起头看天空上的繁星,它们一个个闪烁点缀着夜空。仿佛离我越来越近,好象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一样。

         “西宁,你在看什么。”瑛瑛坐到我旁边说。

         “在看星星,它们一个个好象离我很近,伸手就能抓到其中一颗。”我继续看着星星。“但它们实际上却离我很遥远。”

          “我觉得你一直是一个很伤感的人,给人感觉忧郁,好象心里藏着许多许多事。”瑛瑛说完也抬起了头。

         我看了看瑛瑛,在月光的照射下,她的脸仍旧氤氲着红彤彤。她的长头发被风吹的摇摆着。她穿着橘红色的衣服,米色的裤子。显得非常的柔和。

          “你在看什么呢。”她转头看着我说。

          “没什么,你今天穿的挺漂亮的。”当我的视线和她交汇的刹那,我避开了,然后抬了一下头说。

          “西宁,我觉得头很晕,可以靠着你肩膀一会吗?”

          “哦,你刚刚喝了很多红酒,那酒红劲很足。”我有点不知所措说。

         瑛瑛坐到我的边上,把头轻轻的靠在了我的右边肩膀上。她的头发飘散着,我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清香。我说,以后别喝那么多了。她笑了笑。

          “你是不是只喜欢枫叶?”她突然说。“其实有一个女孩子一直很喜欢你。”

         我听完一股莫名的紧张,心也加速得跳动起来。我想问她是谁。但没有开头。

          “茜晓,她常在寝室提到你。”她靠着我的肩膀继续说。

          “她很可爱,是不是一直帮我说好话吧。”我无奈的笑了一下说,想到她没能来参加成人仪式。

          “我看的出她也很喜欢你,也许她一直没敢告诉而已。”

          “不要乱说了,我和她只是好朋友。”我又想起了茜晓写给我的信,“现在她也许已经在澳洲了,不久她又会认识一群新的朋友了。”

          “也许吧,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就像是宿命一样。”

         我看到瑛瑛闭起了眼睛,然后再没有说什么了。我隐约的听到了她平稳的呼吸声。她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湖面,心里想起了枫叶。她就像头上的星星,有个瞬间我以为她离我很近,实际上她一直离我很遥远,很遥远。

         那个晚上,瑛瑛就一直靠着我的肩膀安稳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起了。

         于是我们又一起看了日初,她激动的像个孩子一样,她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日初。但我整晚却一直想着枫叶,以及所有关于她的记忆,还有一次在篮球场她对我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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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5-5-19 20:30
  • 签到天数: 2 天

    [LV.1]初来乍到

    11
    发表于 2005-2-15 14:10:39 | 只看该作者
    请楼主关注《发帖须知》里的关于连载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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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10
     楼主| 发表于 2005-2-12 11:19:27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五

             一天早上,我还刚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就已经大片大片的照着我的被子上,耀眼的仿佛可以把我吞没了。我看到小胖他们边说着什么,还朝我这里看。

         我就问他们在说什么,然后小胖说,昨天你说梦话了,你知不知道。我一脸惊讶,啊,我说什么了?心里想着,地理老师Z曾经在课堂上说过,晚上说梦话的人说明大脑还没发育完全。如果我大脑再发育下去,都不知道朝笨还是聪明发展了。

        “我听到你昨晚说....瑛瑛,等等我。”小胖笑的像什么似的。

        “不会吧。”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斗争起来,会不会是真的。

         因为前段时间总和瑛瑛在一起。班级搞个什么活动,她总是找我帮忙,看我力气大,又热心肯干的。其实是文杰和小吉都大忙人,使唤也使唤不到。——忙着谈恋爱那有心思帮忙。反正我这人大概好说话,给人老实巴交的感觉,而且从一开始对瑛瑛的感觉就挺好。

         我还记得第一次进这个陌生的教室,除了枫叶,我还注意到一个很像我以前初中同学的女孩子。那个个子矮矮地,长着娃娃脸的女孩子就是瑛瑛,扎一长辫子到背,喜欢穿运动鞋和裙子。笑的时候特可爱,真像个娃娃似的。

         所以她一可爱的来找我帮忙,我也就二话没说答应了。想当初她病的时候我还总送她去医院,她都一个劲的夸我,这她寝室里的人偷偷告诉我的。而小胖因为她一个地方来的,算是老乡,她病的时候我也总会告诉小胖一声,然后小胖说,要是换了我抱着病泱泱的她去医院,手早已经不规矩了。我就认定小胖这人太坏了。——想想当初不是他太坏,而是自己太单纯了。

         说起教室里上次和瑛瑛为了装饰教室的生物角,两个人还为此逛花鸟市场,结果买了两只乌龟回来,养在一个小玻璃缸里。她下了课就跑到后面来,我就和她逗乌龟,我说买的时候有没有注意一下,应该买一个公一个母的好让它俩不孤单。于是她就在那边笑我傻。

         再想想前几天瑛瑛要竞选学生会部长,还拉着我陪她去鲁迅公园说拍些照片交上去作为个人资料。那天两个人靠着一棵大的满树叶的梧桐树合了一张影,拍照的时候我离她远,然后帮我们拍照的好心人说让我靠近点,再靠近点,我就一点点往她边上挪步,她摆出一副可爱的样子往我肩上靠,估计我是板着脸,样子特尴尬的那种。那天回学校的时候她倒还特意为了感谢我请我吃饭。

         我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瞬间的回忆起所有有关红瑛瑛的画面。

         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梦话也是正常的事儿。就觉得自己说了那话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后来谁知道去教室的时候,周围一圈女生都来问我,是不是真说梦话,是不是瑛瑛等等我。我想又是该死的小胖嘴巴像火箭一样快,而女生们之间的传播能力本来就快的没话说,现在就是一滴水掉油窝里了,弄的我觉得好象和瑛瑛真有什么事一样。

         我没说什么,一方面觉得没必要和她们反驳,反驳也是徒劳;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也许是真说了。老贼倒在一旁当没事一样,也不问我。

         那时候我是觉得尴尬,虽然被枫叶拒绝,但茜晓她们几个都仍旧支持我的。而我也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执着。就像有句话说的,固执能把可能的事变成不可能,而执着可以把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

         茜晓还是来问我了,她脸上有点严肃,感觉她有点不高兴。她也是看到我和瑛瑛两人在教室后面嬉笑。
       
         另外,我心里还是矛盾的,继续追枫叶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见面又总是尴尬。而且,文杰和小吉又总令我觉得嫉妒。

         虽然老贼倒是一直陪着我,但他只是我兄弟。我不知道哪天他也陪女朋友去了,我就成了一个落单的候鸟了。

         可有时候越不期望发生的事,越是容易来个突然袭击。

         

    二十六

          时间像个匆忙的赶路人,从不懂得停歇,也没有人可以抓得住它的手。

         那是一个星期三的下午,天空飘着细小的雨滴,四川北路上冒雨赶路的人就像蒲公英一样到处窜晃。

         我站在一家军事专卖店的落地大玻璃窗前,盯着橱窗上挂着的一双军靴。头发上的雨水顺着发梢然后在脸上流淌,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为了节约那一点点钱,我从南京路一直跑到这里。我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然后走进店里。

         我想起以前夏天,就和老贼两个人站在橱窗前,火辣的太阳就直通通的照着我们的背颈上,能感觉到汗像这雨水样的流下来。我们就发誓一定要攒钱,然后一人一双这样的鞋子。然后就穿着这样的鞋子在校园里招摇过世的走。

         为此,我们专门还特意存过钱,每个星期一来学校,一人拿出一部分的生活费去邮局存起来。一个星期两个人就存六十块,就这样坚持了一个月。后来却因为我沉迷于迷溪,把卡上的钱也输光了。我认为我一直欠老贼的,虽然他并没有怪我,但我看的出他很难过。他总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两个人一起在食堂吃二两饭,只喝六角钱的菜汤。还帮我到处借钱,然后给我路费回家。

         在他生日的前两个月,我开始每个星期存下三十块。然后很拮据的生活,不花无谓的钱。他有几次问我是不是经济困难,我借口说不想乱花钱。除了去食堂吃饭和陪老贼玩游艺机,几乎都没怎么花过钱。我只是想在老贼生日的那天给他一个惊喜。

         我知道老贼的脚和我一样大,试好鞋子,我二话不说付了钱然后提着装鞋的大纸盒回学校。

         到寝室的时候,室友告诉我老贼找了我一个下午,接着他又说,今天老贼女朋友来了。

         我起先以为他在开玩笑,因为和老贼相处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提起过。后来见到老贼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样礼物。

         他说,西宁你下午去哪里了?我说,出去买点东西了。然后他说,我女朋友今天来学校看我,还送了这样东西给我。他说着拆开,是一个精致的玻璃相框,上面还印着一对蝴蝶。我说,你小子真行啊,有女朋友也没告诉我。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她叫陆英,我们一起从小长大的,从初中开始她就是我女朋友了,只是现在很少在一起了。

         我看他一直看着相框若有所思,于是我就把装军靴的盒子放到他面前说,老贼送给你的,生日快乐。你打开看看。

         老贼看我一脸兴奋,打开盒子后,他盯着鞋子看了十秒钟,然后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一样。西宁,靠,你今天去四川北路了?太灵了。我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忙着拖鞋换上,我说我试过了,我们穿一样大小的尺码。我跟着高兴起来。

         那天我从没见到老贼那么开心过,他说这鞋子要放起来,说要等我也有了一起穿。我笑笑说好。

         晚上为了庆祝老贼生日,我们俩就跑出去喝酒了。我问起她女朋友的事,但他说今天高兴喝酒,那事以后再告诉我。

         但之后我也没听到他在提起,我也就再没问起过。但有一件事是我和老贼的关系越来越好,两个人从那时候开始比情侣还形影不离,找得到我的地方就能找到他。     

    二十七

        如果是注定要孤独的,就不该出现值得贪恋的温暖;如果是注定要失去的,又何必要有曾经拥有的欢乐。

        有时候我总是因为一句原本应该是非常简单的话而突然变的伤感。我会因自己如此细腻的情感而陷入山谷一样的万丈深渊,无法自拔。

        谁说过,幸福和痛苦总是同时存在的,不离不弃。曾经你获得多少快乐,那么以后你就要为此承受多少痛苦。这也是因果循环的哲理。

        一个人曾经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能完全改变整个人的人生。也许这仅仅是我的猜测。

        时光倒流,我用整个回忆来判断自己曾经对某些人说过的某些话,而使某些人和我开始彼此走向陌路。

        我是一直记得那个晚上,很清晰。

        那天是星期六,我没有回家。准确的说是我不想回家,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对家的感觉很冷漠,并且感受不到别人口中对家的依恋和所谓的温暖。

        晚上的时候教室里依然灯光灿烂,虽然没有平日里的喧哗,但依旧能听到一些学生的声音。

        我最近很喜欢呆在教室。这样的双休日,教室里也就经常能看到那几张熟悉的面孔。看到瑛瑛在,这已经是预料的事。她这样的时候基本都会在。

        我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老贼回家了,我就觉得无聊也没事干。我走到瑛瑛面前问:“这么认真,在干吗呢?”

       “刚写完点东西,西宁,你最近几个星期都不回去吗?”她说。

       “不想回去,还是呆在学校开心。”我坐在她前面的座位上。

       “哦,你倒不像他们,一点都不恋家。”她看着我说。

       “恩,”我说。

        我觉得无聊,于是问她会不会下五子棋。她说会。然后就在白纸上画了棋谱,用不同颜色的笔点圆圈当棋子。

        瑛瑛在我眼里是算聪明的女孩子,其实很多时候只要看女孩子下五子棋的好坏就能看的出。因为五子棋也是考验人的逻辑思维和预算能力,说的再夸张点就要能猜测到对方下一步的或者整盘走棋思路。

        那晚我和她下着棋挺高兴,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并且下的不分胜负。正下到特别激烈的时候,她突然的趴着了桌子上,然后两个手不停的在抓着什么。我想她的老毛病可能又犯了。她闭着眼一脸痛苦不堪,嘴上说自己快不行了。

        我紧张的叫了教室里另一个女生,然后考虑再三还是马上直接先送医院。然后背起瑛瑛,另一女生在后面托着,就往医院跑。

        当时学校附近有个九医,离学校不远。走过去大约也就十分钟。

        我和另一个同学等在急症室门口。对我来说,送瑛瑛来九院加起来大概已经有三四次了。那个在急症室里给瑛瑛检查的医生都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

        过了半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我就问他,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医生说,还是和前几次一样,还不能确定,具体也查不出哪里不对劲。医生脸上也一脸茫然和无奈。我也就没多问什么。

        我走进病房看到瑛瑛已经平静下来,躺着的时候她头发有点乱。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当时心有点疼,有种怜惜的感觉。只是为何几次却查不去病因。心里疑惑着。

        过了一会,瑛瑛虚弱的站起来,说自己没事了,然后说要回学校。我和另一个同学就一人扶一边的送她回去。

        在送她回去的路上,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小胖的话。他在瑛瑛几次去医院没查出结果后这么对我说,西宁,我怀疑瑛瑛没有病,都是她装出来的,她为了要在学校出名。当时我听了这话觉得小胖在诋毁她。

        我对瑛瑛说:“你怎么老是这样突然发病,九院应该开在学校门口得了,我也就不用麻烦的一次次送你去医院了。”

       “西宁,你怎么这样说话的。”另一个女生有点气愤的说。

        我看到瑛瑛转过来头眼睛一直看着我,看着我。她没有说什么话,把我的手甩开。

        我看到瑛瑛靠着另一个同学的肩上,头发批着,然后消失在黑夜转角。

        我抬起头,看到那晚夜空里的月亮很圆,也很苍白。


    二十八

         很长一段时间瑛瑛就再也没怎么找过我。虽然同在一个教室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就会遇见,但彼此仿佛再也没有以前那么无所顾及的交谈了。而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如同饶着轨道划行。

         窗外依然能看到梧桐的叶子逐渐从葱茏衰退成枯黄,无奈的凋零。美丽和回忆总是刹那的事,那飘落在风中的舞姿是在告别一处通往另一个怀抱。那是季节的更替,却不禁让人惆怅。

         我像是一片凋落的还没泛黄的梧桐落叶,静静地沉默在时间的绞索中,等待风雨将我融化,坠入万丈泥土中。

         之后的几个双休日我仍旧呆在学校,一个人走在空旷的校园中感受着所谓的自由。我熟悉着每一处角落,抬头看到每一块天空,还有那寂静的篮球场。偶尔听到脚步从不远处传来,那些踏着青春而张扬的脚步是如此的迷茫,只是却又稍纵既逝。

         我一个人走在制造局路宽阔的马路上,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分明感到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走过18路车站的时候,我想起当初茜哓站在路牌对面微微弯着头朝我点头微笑。还有曾经和小胖追赶18路时,说那就是“要发”,然后转弯跑进迷溪的日子。可是,转眼地,过去了许多年,那一切的场景也成为了一种刻骨的记忆。

         我像是掉进了记忆的海洋,流淌着随之下沉,再下沉,又看到许多许多从我眼前飘过的人和事,而我宛如一条鱼,在整个记忆里游荡,从一处游到另一处。

         直到有一天,周围枯萎成沙漠,我也就真正的再也不需要摆动和挣扎了。


    二十九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想起早上茜晓对我说的话,她说,西宁天涯何处无芳草呢。况且你给人的感觉都挺好,你是不是只喜欢枫叶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呢?这几天你怎么变那么消沉了,整一个木头人。想到这儿,越觉得茜晓可爱像个孩子。

         的确,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但在感情问题上,我觉得她像我一样像木头人。如果她早点告诉我,也许一切都不会是那样了。也许上天早就注定了,该发生那样一件令人遗憾的事。

         那是一个阴天的下午,像是即将要下雨的样子。我们在上体育课,实心球测验。之前茜晓还来抱怨自己又要不及格了,去年她就没通过。我就笑她上跳下窜的像个可爱的小猫似的。

         测验是女生先开始,我们就先自由活动。我和老贼坐在栏杆上看其他班级的人打篮球。等女生测验结束。

         大约十分钟后,我和老贼同时听到后面一声尖叫。我转过头去看发生什么事,看到班级女生都围成一团,然后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女孩子。

         当我跑过去的时候,惊讶的看到茜晓头上都是血,周围的女生都慌乱的不知所措。我看到几个女生都急着掉眼泪了,我果断的说,快送医院。于是我背起茜晓就往九院冲。

         茜晓头上的血一直往下流,我当时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快点往医院跑,血逐渐染红了我肩膀处的衣服。其他人就紧跟着跑。

         送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克制自己了情绪了,我大喊,来人啊,快来医生,快点救人啊。

         等我稍微平静一点的时候,茜晓已经在手术室了。大家都站在大厅里沉默,
    我看到一个女生哭着在说,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现在该怎么办,茜晓会不会有事啊。

         后来知道,刚测验的时候老师去办公室拿记分册了,于是几个女生就在那边拿实心球练习。茜晓去检的时候,那个女生正好投出去,然后铁的实心球就砸到茜晓头顶上。

         没多久班主任L还有体育老师都来了,L让我们先回去上下面的课,这里有她和体育老师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几个女生都在流眼泪,有还在指怪那个女生说她怎么不看茜晓在检球,也有人说茜晓自己不好,人家在投球的时候去检。

         晚上的时候我一个人想去看看茜晓,我看到茜晓病房外面茜晓的父母焦急的站着,班主任L也在,好象在安慰他们。后来瑛瑛和枫叶他们都来看茜晓的情况怎么样。医生说茜晓刚度过危险期,但因为头部受到很大撞击需要再住院观察。

         从病房的窗口里看到茜晓安静的躺在那里,头上包着严严实实的绷带,套着氧气输入管。只是那么短短的几个小时,一个还上窜下跳的像猫似的茜晓现在却这样躺在满是苍白的病房里困难的呼吸着。原来生命就是这么脆弱的。

         后来的几天,同学们都轮换的去看茜晓,但她依旧没有醒过来,原本喧闹的教室突然变的非常的寂静,人们都沉默着也许心里都担心失去茜晓。都在祈祷茜晓可以安然度过并且重新回到教室里。

         我想到以前她总是蹦蹦跳跳的从她座位跑到我这里说笑并且问东问西的情景。还有我总是问她借笔记本抄笔记,她总说要我请客吃饭,而我却还没有兑现请她吃过饭。我想起茜晓为我做过许多事,在我追枫叶的时候她总是帮我打听枫叶喜欢什么,爱吃什么包括生日等等。在迷溪的那段时光,茜晓还会打电话劝我别再沉迷下去。在我最穷困的时候,她还特意请过我吃了炒年糕,那次还问我够不够,于是又请我吃了两个春卷。这些记忆一股脑的全冒了上来,像放电影一样。

         一个月后,茜晓去了澳洲。茜晓的母亲来学校办了退学申请,走之前茜晓母亲特意来了一趟教室,然后问,哪位是西宁同学?我很惊讶的走过去说,我是西宁。然后她递给我一封信说,这是茜晓特意让我交给你的。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教室。


    三十


        我拆开信,显现在面前的是茜晓熟悉又端正的字迹。

        西宁,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许已经在飞往澳洲的飞机上了。你一定很惊讶为何我会留一封信给你。也许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在走之前想用这样的方式向你告别。

        在病床上醒来的那一刹那,我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你。睡着的时候我仿佛做了许多许多的梦,一个接着一个,梦里有你的许多画面,你的脸模糊而又清晰。我靠着你的肩膀上,你一路的奔走,我能感觉到你厚实的肩膀和焦急的神情。后来我知道是你背我去的医院。

        有些话一直放在心里不敢对你说,现在我可以勇敢的告诉你了,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喜欢你,虽然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默默的喜欢着你,等待你发现身边有我这样一个女孩子在默默的喜欢你。当枫叶拒绝你,我心里很矛盾,因为这样我可以向你表白,但我看到你为了她逐渐的消沉,变的不再像以前那么开朗我心里很难受。有许多次我告诉自己要克制对你的感情,但每一次这么想却又加深对你的想念。

        你还记得么,你总是不喜欢记笔记,然后就来问我借,但你答应过我请客吃饭而我一直等啊等,而你总是不经意间答应过我的事却总是忘记。还有一次,我告诉你我的生日,你答应过要送我生日礼物,你也忘记了。当时我真的很伤心,也许我在你的心中只是一个不足轻重的角色,比起枫叶来我是那么微不足道。可是你知道么,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却是那么重要。每一次我在枫叶面前提起你,她总是回避,这让我觉得好嫉妒好嫉妒,为什么她可以让你这么喜欢,但她却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写信的时候,我忍不住落下眼泪,我恨自己为何不能勇敢的告诉你。而现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也许一年或者十年,甚至永远不再相遇。当我听到妈妈要带我去澳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妈妈是因为我的病情更是为了我的生活才这么无奈选择的。大概我的命中注定了这一切的发生,只是我真的不想走,不想离开大家,不想离开你。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回到你面前,然后告诉你,我喜欢你,无论结局会如何,我都不会遗憾。

        西宁,我走了。在遥远的地方,我依然会祝福你。因为你是我的初恋,一个不曾开始也没有结局的故事。

                                                           茜晓亲笔
                                                            98.11.3

        看完信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流下了眼泪。信纸的表面有点皱,我知道茜晓的眼泪曾滴落过。从一开始我就把她当成自己最好的异性朋友,从不知道原来她一直默默支持着我是因为喜欢我。

        我想起她以前一直笑着骂我是木头人,也许我真是一个木头人。我无奈的想笑,但却笑不出一点声音。这就像上天给我开的一个极大的玩笑,除了玩笑还能解释么。

        茜晓走后,我把信还有那件染红的衣服一起收藏了起来。而这封信的内容,除了茜晓和我,就再也没有人会看到了。

        我把这一分情谊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任时光将之一点点的覆盖,成为不再触及的记忆一部分。


    三十一

         从什么时候起,我变的非常怀旧。那些或代表过去或蕴藏着许多记忆的东西被我一一的收藏了起来。

         偶尔的我会翻开自己的相册,看到一张张年轻时的脸,笑的是那么灿烂,那么纯洁。只是离现在有多少光年,显的遥不可及。常常地怀念那个时光里,所有的一切一切。可以放肆的大笑,无所顾及的大声喊叫,甚至可以旁若无人的感动流泪。

         这是一张逐渐随时间而泛黄的照片,上面是我们十八岁时的全班合影。一个个像孩子般妩媚的笑和张扬的姿势,神采飞扬。色彩斑斓的衣服犹如白花绽放在那个充满阳光的草坪上,我躲在左上角眯起眼睛,穿着军绿色的毛衣和粗布牛仔裤和一双褐色旧靴子。

         这张合影是茜晓走后全班唯一一张集体照。也许应该说是残缺的,也是一种遗憾。当时为了表达一份对茜晓的想念,女生的第一排刻意的空出一小块空间,如果茜晓在,她应该就站在这个位置然后笑的像一个娃娃,微微噘起嘴眯起眼睛摆出一个非常可爱的姿势。她说自己永远要像孩子一般生活,大声的笑大声的哭。

         在我十八岁的最后几天,我们班集体搞了一个成人仪式。班主任L是一个非常懂得理解我们的老师,她一口答应要隆重的举行。因为茜晓的事,教室里总是有种离别的伤感气氛。后来经过大家投票决定去太湖举行这个活动。

         十八岁的意识是一个人不可以再称自己是孩子了,所有的行为都要为自己负责了,因为你们已经是成人了。班主任L对我们说。

         我们在太湖边的一个公园草坪上,拉起了五星红旗。每个人都是那么激动,预示着挥手告别某些东西。随着相机的喀嚓声,青春就被定格成了一副画面。所有的时光和欢笑痛苦都将从此成为历史和记忆。

         晚上的时候,我们在一家饭店庆祝自己的十八岁成人礼仪。所有的人都放肆的喝酒,玻璃酒杯的碰撞声是如此的清脆,在大片的黑夜下的小泾上回荡,还有那湖水荡漾起的像曲子一样的声音。

         我们三三两两、左右摇晃的搀扶着走在一起。瑛瑛、我、老贼、还有小吉和叶子、文杰和珍君、佳妮。

         回想起当时,我们都喝的半嘴半醒,脸红的都像一个个刚抹过胭脂的小丑。头上是一望无际的星空,还有从太湖上吹来的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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