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泪]猴儿的告白

小猴儿

我不是人，我是一只猴，没有尾巴的猴！
我又是人，不是一只猴，因为没有尾巴！

我的出生引起族里轩然大波，
不是因为我至高无上的尊贵与带来祥瑞的喜庆，
而是因为我没有尾巴！
对于一只猴来说，没有尾巴就根本不属于猴族，是令猴发指万猴唾弃的不可原谅的罪过！
群猴在黄山顶集聚，纷纷砺骂母亲的不贞，说她贪恋人间与人媾和。
而我，就是那个与人媾和的妖孽！
族长说我是祸害，下令把我从黄山顶掼下摔死。
母亲歇斯底里地嘶叫，红着眼挥舞狂抓，然后一手揽起我就纵身冲出猴群。
众猴被母亲的样子骇住，等回过神来，母亲早已逃下山。

母亲没命地漫无目的地乱跑，不知多久，倒下了。
母亲醒来时已在守山老人的木屋里。
老人憨厚地笑着，为母亲调了猕猴桃稀汁。
老人细心地调理与养护，母亲虚弱的身体日益健壮，而我也健康地成长着。
为了报答老人，母亲通常会去树林里采些果子，拣些枯枝叶回来。
而每次，母亲都会带着我。
冬天来了，我们的食物枯竭，几乎每天都觅不到一个涩果子。
可母亲还是会每天出去寻找，从不间断。
一日，母亲出门采果子前，老人示意母亲留下我，说，天气寒，怕冻着我。
其实猴是不怕冷的，因为有毛。
可我不一样，我只有稀拉的绒毛，根本就无法蔽体。
母亲不舍，可终究还是留下了我。出门时，回了几次头，眼中满是留恋。
我酣睡着，直到被一个穿着裘袄的大胡子中年男子抱起。
他满脸坏笑，大门牙还缺了半颗，塌塌的鼻梁圆圆的鼻头，可笑得很。
但他似乎很喜欢我，爱不释手地逗我，然后和老人谈起了价钱来。
老人似乎不愿意。
那圆鼻头从布袋里拿出了一堆食物，还有花花绿绿的票子。
老人犹豫了。良久，开始数起票子来。
于是，我被圆鼻头抱出了木屋。
天空开始下雪。
我看见母亲沾着雪，衔着两三苦枝在雪地里蹒跚。
我叫了，却被塞进了吉普车。
透过玻璃，母亲发狂地奔跑着，隐约还有凄厉地叫喊声。

圆鼻头把我卖给了马戏团。
我看到了他沾了唾沫点着比放在老人木桌上更多的票子。
魔鬼般的日子也就这样来临了。
没日没夜我要做着各式希奇古怪的动作。
他们要求我学骑车，学敲锣，学走钢丝……
最后，他们居然训练我做一切人要做的事情……
我不做，就没东西吃，他们还用鞭子打我。
每天，都有冷不防的鞭子落在身上，麻辣辣地痛。
新伤累旧伤，时时刻刻！
我不象其他猴那样有厚实的毛护体，所以，每一鞭子都会嵌进肉里，留下深痛的痕迹。
其他猴都不愿搭理我，更会欺负我。
他们嘲笑我没有尾巴！
他们常偷走我的食物。
他们常恶作剧地把钢丝的螺钉弄松，使我走到一半时从高空摔下来。
甚至他们会用爪子来抓我稀朗的毛！
就这样，我常饿肚子，我寂寞独孤，我伤痕累累，我常带伤操练，我还会挨鞭子！
我的毛越来越少，露出粉嫩的皮肤。
日子就这样过着。
2年后的一天，我正在笼子里睡觉。
忽然听到团长说，怎么会有个孩子在笼子里睡觉？
他和团长夫人打开了笼子，抱起了我。
团长惊呼，天，这不是猴子吗？怎么那么象人了！
于是，第二天，训练师把我交给了团里的小霸王，让他教我演小丑。
因为团长交代过，猴演小丑更出彩，生意会更好。

小霸王人很高，可称得上挺拔。
但是他狠命地爱抽烟。
紫色的唇与蜡黄的手指就是抽烟的佐证。
而身上那股永远烟熏的味道，让我每每头晕目旋。
我半蹲在小霸王面前。
他坐在条凳上，一只脚踩在条凳上。
啪——
烟头发红，燃了。
撅起的尖嘴里吐出屡屡白烟，袅袅上，象飞流直下的瀑布。
我轻咳起来。
他起身，围着我看。
“果然没尾巴！”
他嘴角上扬，露出迷人的笑。
一阵锥心的痛，我听到了燃烧的声音。
他居然用烟头烫我的屁股。
我尖叫起来，撒腿就跑。
他一把抓住我的后颈，扼住我的脖子，说：“跑什么！”
然后，又一阵锥心的痛。
我痛极了，嘶喊，抓狂，挥舞着双臂。
他痛快地哈哈大笑。
我挺身跃上了他的头，扯他的头发。
他粗声大吼。
死命扯住我的胳膊把我揪下来狂甩。
眩晕。
然后，我飞了出去，撞在了铁箱子上。
他红着眼，一手拎起我的左肢，一手握住左跨。
“喀嚓，咯吱”。
我听到了骨头分离的声音。
整个身体，不属于我。
然后，又是“喀嚓，咯吱”。
眼前全黑了……
有知觉时，我不能动弹。
下体的疼痛让我痛不欲生，酸软的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想叫几声发泄情绪都不能。
周围的物体一直在晃动，耳边一直回响着半导体发出震动波的声音。
我见到了训练师，他拿着针筒，好象向我体内注射了……
再醒来时，周围没有任何东西。
黑的，都是黑的。
一刹那，我想我是失明了。
不知多久，我闻到有桃子的香气，但我不饿，一点都不饿。
训练师喃喃着：“吃吧吃吧！”
我没力气理他。
半睡半醒中，我感到口中一股清凉。
眯着眼，一支针筒在我唇边喷射水柱。
我被动地接受着一切。

能重新站立的时候，小霸王来到我面前。
我本能地摔在了地上。是的，我恐惧。
他抱起了我，摸了摸我的头。
我颤栗得厉害，脚上的木条发出“哒哒”的声响。
“你这小东西还蛮讨人喜欢的，跟着我，要听话，以后我就是你师傅了。”

接下去的日子平淡。
当然，学习是辛苦的。
但没有其他猴的欺负，没有鞭子的挨身，也不觉得太苦。
每日单脚站立直子夜——我知道那不是罚站。
学系鞋带一整日，夜间指头会不自觉地跳动。
我努力地学着一切，拖着帮着绷带与竹签的腿。
每一次的挪动，都会让我痛得咧嘴流汗。
可我不怕，不怕。
那日站得太久，脚都麻了。
小霸王发令示意我向前走。
我身体一歪，自然就四肢向前爬。
忽然他钳住我的腰，拆掉了脚上的绷带与竹签，然后一手我足一手膝……
一切，重现了。
旧伤累旧伤，这次我差点送了命。
可最终我还是活了下来。
只是两肢里被小霸王插入了钢针。
足足过了大半年，我才能落地。
落地的一瞬间，我的眼前都是星星。
这种从骨头里痛出来的感觉，今生我都无法忘却。
每天我只能站立一小会，小霸王却从没要求过我站立更久。
这怪物可能有失心疯，虐待过后总会表现出对我和好的一面。
是愧疚么？哼，虚伪的人类。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每思及此，我便高傲地昂起头，象一个胜利的将军在他面前踱步。
而我惊奇地发现，我居然长高了，能齐他大腿。

以后的日子，我还是跟着他学习，只是他再没拧断我的腿来为乐子。
而我，象一个真正的人类，行走，吃饭，生活。

一年后，我登台亮相了。
只是团长给我做了个假尾巴，让观众知道这是猴演小丑。
没想到，我的表演能引起那么多人的喝彩。
观众席中一次次要求：“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团长高兴极了，每日都加演好多场。
每次轮到我出场时，总能听到小朋友们高喊“小猴儿来一个，小猴儿来一个”
就这样，我成了团里的名觉。
而那些曾欺负过我的猴子还是做着骑车、走钢丝、拉旗杆的活，
而每次都会被观众起哄撵下台。
它们开始做冷板凳。
训练师发怒，经常拿鞭子狂抽它们。

一日演出完。
小霸王示意我与他一起吃饭。
我象顺从的孩子乖乖地坐在了条凳上，拿起筷子吃饭。
是的，一年艰苦地学习，我学会了人类一切的生活方式。
这其中的苦难，无法用言语描述。
我发觉小霸王一直在看着我。
我抬头了，对视他。
忽然他自言自语道：怎么看你都不是猴！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没理他，低头吃饭。
忽然他过来扯我的衣服，然后把我倒拎起来，拔开两脚……
我使出全身解数，拉扯他的衣服，指甲嵌入他的肌肤。
我乱咬起来，发疯似的乱咬。
他抡过来一巴掌。
我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他越扯我，我越咬得紧。
碗，砸在了我的头上。
“咯噔”，我咬断了他的手指。
他嚎叫着，我逃跑，发足狂跑。
其他人都试图拦住我，但我横了心地跑，跑出了马戏团，跑上了马路。
眼前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
刺耳的刹车声，我没了知觉。


(未完)
PS:先发上来,下剩的以后补。


此贴由 小猴儿 在 2004-05-09 20:16:49 最后编辑

江湖

看了小猴儿的悲惨故事便想起那个成佛的猴了：）

至尊宝成佛之前是个有血有肉的大英雄，纵情追求晶晶姑娘，内心深处幽恋紫霞，即便从事强盗行业，也可以带领一帮子兄弟...
想来金箍棒何容的世态炎凉与不平！
唉，可惜猴祖后来看破红尘，独自成佛而去...

故不知猴祖看了小猴儿的故事会如何了...

liquidx

这篇文章写的不错的，逻辑也比较严密，期待续

南宫佑佑

原文由 不错 在 2004-05-10 13:26:29  发表
白菜变成猴儿，
老大难得一见，
该不是也穿猴马甲了吧？？？

MM说喜欢低调点的男人
于是
南宫少爷痛下决心
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所以
南宫少爷少见少见再少见了

不好
MM在我身后恶狠狠地盯着我了

不能多说话了
闪

不错

白菜变成猴儿，
老大难得一见，
该不是也穿猴马甲了吧？？？

南宫佑佑

小猴儿 孤零零 从小没了爹和娘
没尾巴 苦难讲 就怕被逼练杂耍
马戏团 人心瞎 班主皮鞭高高扬
小猴儿 泪汪汪 苦水比那溪水长

枫红一刀流

太长了
而且看了会忍不住瞎想。。。
小猴儿和阿猴是不是一家了？

不错

原来这里还有生意经，得学学！

小猴儿

猴大妈，你说的我不懂也：（能不能浅显点呢？那个马戏团里有猴戏是正常的。人们经常做这样的事。小笼馆不也有吵菜吃么？只要有利益可图，做啥都可以的。

可馨_

等待后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