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关于爱情（最后的初恋）

羽琉彦

Rose is red ，sky is blue.If I don’t say “I love you”.It means “I love you”.
                                               ——Somebody
小仙
小仙是我意外认识的一个女孩。

她是我的初恋。

也是唯一爱过的女孩。

似笑非笑的小脸，带点灰色的眼睛淡淡哀怨，灵巧的鼻子有点扁，漂亮的牙齿藏在羞涩小嘴。
不懂流行的一切，复古的长裙绒布鞋，走路像慢板的音乐，说话像轻盈的山泉。

我残缺的童年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快乐”二字，只有无尽的孤寂和… …
所以，当我上初中的时候，每个见到我的人都会觉得寒冷。我知道原因，有时候看镜中的自己都会被那冷漠的眼神吓一跳。惊讶这还是自己吗？

那天晚上做了个噩梦，半夜惊醒过来。
撑着身体来到洗手间，狠狠地洗了一把冷水脸，抬起头对着镜子，看着满脸是水的自己，看着那双罪恶的灰色眼睛… …
仰或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后来我拥有小仙时会这么想。从我带着这双连我自己都厌恶的灰色眼睛出生开始一切都注定好了。

我不是父亲的小孩，是的。
当年，我妈和父亲结婚后，为了父亲的事业，为了帮父亲攒钱，母亲曾经… …做过舞女。就是在那个时候，母亲有一天晚上被一个外国人强暴了！
后来母亲没有敢告诉一向暴戾的父亲。
一段时间后，母亲怀孕了。
全家上下都很高兴，只有母亲闷闷不乐，她不知道生下来的这个孩子会是谁的。

终于，在一个盛夏的夜晚，母亲分娩了。
生下来的孩子瘦瘦小小的，但是却有着一头漂亮的黑发，母亲很开心，为丈夫生下了一个男孩。

但当那个孩子睁开懵懂的眼睛，大家看到的却是一双灰色的瞳孔！

从此，我惨淡的人生便开始了… …

心高气傲的父亲怎么受得了他的女人竟背叛他？便狠狠的抛下了母亲和无辜的我。
伤心的母亲开始酗酒，开始不断的打骂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他的孩子？！如果你是他的孩子，我就可以爱你了… …为什么… …？”
每次听见母亲如此的话语，我都会深深得痛恨自己这双漂亮，但却罪恶的灰色眼睛。
我恨我自己！

我是初二那年遇到小仙的，她转学过来我们的学校，见到她第一眼，我的心好像猛烈的震荡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后来我学会了一个名词兼动词：悸动。

她总是笑得很开心，她笑起来会让每个人都觉得幸福。
可以说，她是全世界最可爱、最甜美的女孩。

有很多的男生曾经对她表白，但是她总是不置可否地笑笑什么都不说。
我是这个班级中的异类，很少有人会接近我，或者说——
没有… …

她是第一个对我说话的女孩。
她说她喜欢我眼睛的颜色，很透明的灰色，很漂亮，很清澈。

当时我在心中嘲笑她，她居然不知死活的拿我最痛恨的事情来说。

我没有理睬她，但是那时的她对于我而言实在是很有吸引力的。

因为她总是想阳光一般的… …那么亮眼… …那么鲜活… …
而我，却是如影子一般的… …那么阴沉… …那么寒冷… …

对于她的接近，我一开始总是冷嘲热讽的，说她很烦、说她无聊、说她… …

但是这些说话对她不起任何作用，她仍是每一天都跟在我的左右。

我曾经问她，为什么想要与我在一起？
她说，因为她喜欢我的眼睛… …

就是这样的说辞？喜欢我的眼睛？我当时实在有点不可置信。但是她幽深的瞳孔中写着坚决和不得不让我信服的东西。

面对她每一天的缠绕和阳光般的笑脸，我感到我的心正在消融，正在一点点地柔软… …

然而，把我和她最终系在一起的，是那件事——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个很炎热的傍晚… …

天边有一轮紫红色圆润而饱满的夕阳，那原本是一个很美好的傍晚的，我和小仙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觉得实在是很奇怪，我居然会让这一个小小的女孩，一直这样的缠着我？唉——我的心真是起了变化了… …
不过，她长得还蛮好看的，怪不得有那么多的男生排队想做他的男友… …
在那几天与她一起回家的路上，我发现她爱看夕阳，想夸奖她一下，可是总是无法启口。
那天，我终于提起了勇气，说她看上去很善良，很快乐，感觉也比别人坚强… …

听到我的这些话，她只是笑笑，低下头沉思。

半晌，她忽的抬起头来。

她说她假装看夕阳，其实是想让我带她飞翔… …
她说这话时的神情是那样的坚定，衬托着夕阳的仿佛霓虹灯般余光。
我忽然发现，她原来是这样的美丽。

她的身后仿佛有对翅膀正从骨肉里缓慢地钻出皮肤，轻轻地伸展着… …
我伸出手，紧紧地攥住她的肩膀，害怕她会忽然飞走——
“啊！”她的肩膀一缩，尚未展开的雏翅受到惊扰而折断了。
“我以为… …你要飞走了… …”我愣愣地松开抓住她肩膀的手，不知该怎么解释。

是错觉吧？我看到她背后有双透明的羽翼正悄悄地舒展，而她脸上迷蒙且痛楚的表情像是随时要乘风而去。
我直觉地压下她身后的翅膀，在缓慢流动的尘光中，她的翅膀在我的碰触下破碎，消逝在空气中。
掌心仍残留着些许的刺痛，我翻过手掌，我和她同时看见一片残碎的透明蝉翼，蝉翼破碎成点点尘光，消逝了… …

我看着她，被霞光包围着，看起来是那么的迷离且不真实… …仿佛即将要消失… …

我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抱住… …

在美丽的霞光照耀下的大街上，两个初中生的身影交相辉映… …
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大街上，我拥抱着她，第一次吻了她… …

其实，我们两个当时并不知道“爱”或者“喜欢”什么的。
我们只是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身体，于是两个同样孤独的灵魂拥在了一起… …

我一直认为她是个快乐、自由而且无忧无虑的女孩… …

可她… …不是… …

她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是一个只有父亲的孩子。
父亲工作很忙，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寂寞。
或许是我眼中同样的孤独吸引了她罢。

她说，她爱我的眼睛。
她还说，我的瞳孔里面总有种无法琢磨的情愫，但我的眼睛总是透明的美丽。

或许，我的理解能力有点问题，我总是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她总是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当时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可当你细细咀嚼时，又会忽然发现她的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或者说… …很哲理… …
我不知能不能这样说，我就是这样觉得的。

她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
把心放柔软一点。

很怪的一句话。
这是她最初对我说的一句话。

开始，我无法理解。
但当我慢慢得了解她之后，我有点明白了。
冰淇淋也是融化了一点之后比较好吃，做人也是如此。若是把心放柔软一点，不仅可以令自己快乐，还可以感染别人，生活自然会比较舒适了。

真的是奇迹。
高中我居然和她考上了同一间学校！只可惜没分到同一个教室… …
不过，纵使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唯一担心的是——
她是那种自然而然得会吸引别人的女生。

所以，我每天都忙着驱赶她身边的苍蝇。
高中… …其实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什么的繁忙或者压力的… …
或许，是我和别人不一样的缘故罢… …

她其实不很聪明的，但是她… …
的确也是读得蛮累的… …

我是那种即使不怎么认真读书，成绩也还可以的人… …
哎——看得过去就行了… …

反正，我是一个人生存着，完全没有负担… …
我的父亲在我刚出生时抛下了我们，而我的母亲在我六岁的时候离开了我… …

唔… …不，我并不是一个人活着，还有一个… …

每次想到这个，我都会觉得——一种无法言语的甜蜜感觉。
或许，这就是人们爱说的幸福罢——

以前一直觉得… …
幸福这个东西… …
有点… …
不太现实… …

但是当我确确实实触摸到幸福的时候，我才明白人们为什么那么津津乐道与追求这一虚无缥缈但却是存在的东西。
不论怎么说，我想我已经尝到幸福的味道了——

其实，我和她的故事可以用最简洁的语言来描述。

但是，我并不想这样。

所以，我花了很长时间写下这篇很短的文章。

这一切的一切… …
总之，其实写到这里，这是个很平乏的故事，实在没什么味道不是吗？

可能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的。

或许在多年以后，当你同样也找到一个你会深爱深爱的人，甚至愿意把所有都交给他（她）。那你就会明白，在那个时候，平淡的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名叫小仙的女孩… …

                                   2001年8月31日 午后 于家中

雨不熄

爱过痛过后，平平淡淡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