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彼岸花（三）

妖精玲

5. 位置
他交往了一个女孩儿,Susan.同个公司不同部门的同事.一次工作午餐,他被朋友拖去,他躲在一边默默的吃饭.Susan就坐在他身边.她不小心打翻了果汁,一阵慌乱中他递上了叠的方正的手帕.同一天的晚上,在常去的酒吧.她也在,低头莞尔.他看到她眼里的欲望。她的嘴角有颗小小的痣.他问’它是真的吗?’她说’你可以验证一下’于是他亲吻了她的嘴唇.和别的女人没有不同.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醉.只是需要一个拯救的理由.她不过是在适当时间出现的某片浮草.
吃饭,看电影,逛街.他觉得自己的日子好像开始变的正常起来.阳光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刺眼.和与她在一起的日子不同.她喜欢蜷在他的沙发里,关了灯,对着影碟整整一个下午,或者只是无言.她喜欢阴暗.
他不知道自己更喜欢哪一种,只是和现在的她的生活似乎更健康.他觉得自己开始变的像个普通男人.欲望简单直接.
        人都是善变的动物,如果某个失望无法被填补。

没有她的日子是空的.虽然Susan是确实存在.只是有些东西无法替代.就好像咖啡可以解渴,最后维持生命的却总还是水.不过是变换了模样.他焦躁不安,他担心她.他不知道她如何生活.这么多年她依赖却不依附他.他对她一无所知.她是否工作,甚至她的住所.这才发现,这么多年他只是默默接受了她的温情.她聆听他的困扰,陪伴他的孤寂.他却从未为她做过一件事.

那年她一时兴起买的金鱼还在小小的鱼缸里游荡.
他记得她在水桶边捞鱼时,脸上单纯的表情.唯一一次,他看到她柔和的面容和双眼.浅笑被挂在嘴角.他亲吻了她.她的嘴唇远不如他想象的润泽.干涸阴冷.一如她注视他的眼神.他知道,那乍现的温情是被他自己吞噬了的.
那一刻,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寒冷.
他问她为什么要买三条.
她说,因为三是个好数字,三条边围成的是完美的稳固.父亲,母亲,孩子;友情,爱情,事业;出生,成长,死亡;初见,常见,不见.
没有开始于是就不会有结束.
于是,这三尾承载了太多她的理论的和他们一吻的鱼就定居在他的家里.他给它们喂食,对它们说话.他总觉得她能听到.因为她也总是捧着个鱼缸,对它们说上半天.虽然他从未从它们那里听到半点关于她的消息,他仍然奢望,她能听到.
那些他对她的思念.

原来,她一直占据了他心最深处的位置.只是她在时,不必说就能洞察他的心思.渐渐的,他也忘记了怎样去了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