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彼岸花

妖精玲

有些人永远只能站在彼岸,望着烟花寂然升起再悄然逝去.不曾拥有,也就无从失去.
--------题记

1. 她站在日光下
18岁,他带着明净的心和洁白牙齿从群山环绕的家乡来到这座沿海城市,在一所久负盛名的高等学府里,开始了生命的另一种形式.
从来都是个沉默的孩子,不同于学校里的其他男孩儿.他们有的是用不尽的青春和激情,有着无数的问题需要争论.对于他一切高谈阔论都是多余的.或许是心已在某个角落存放太久,再无法被打开.除了必要的寒暄,他几乎不曾与谁交谈.于是,即便在大学里年年拿奖学金,仍然很少有人会把目光投注到他身上.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流过了两年.直到她的出现.
她的突兀一直是他的不安,即便在多年之后.在大三开学前,他从家回到学校,正是新生报到的日子.校园里青春在漫溢.她却安静的站在他寝室楼前的大榆树下,面容平淡.素净的白衣,短裙,露趾凉鞋.是他喜欢的样子.像是他家乡的晨雾,不真实的美.
太阳穿过树叶,落在她的肩上,风拂过,带起她的秀发.他缓缓走上前,站在她面前,失去语言.她拨开一缕顽皮的秀发,对他微微一笑.时间在这一刻沦陷.

2. 她打开黑暗房间里的一盏灯
她用轻灵的声音说,我叫莹.脸上是天真的表情.
许多年之后,他依然依然记得她的这几个字.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深,直至化为伤痕.
如同一片落入湖心的叶子,引起了阵阵涟漪,却以一种不着痕迹的方式.她漂浮在他的生活中,只在他需要时适时出现.没有咄咄逼人,没有故做神秘,没有没有.
两个人的下午多半是在他的寝室度过.多半是他用简练的言语述说着一些琐碎的生活小事或者些许心情,她总是静静的倾听,少有意见.他说完了便会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她就把嘴唇做成’哦’的形状,却并不发出声音.然后,再把嘴唇抿成好看的弧线.
在一个话题与另一个话题之间往往便是大段的空白.只有头顶的电扇搅动着空气.她的面前摆着他的白搪瓷杯.浮着的几朵菊花透露着他心灵柔软的部分.
有时候,我们只是需要陪伴.她望着窗外,淡淡的说.
这样的陪伴或许可以到永远.
永远有多远?永远可以有多远?
毕业后，我会留在上海.
是嘛.她微微的笑了.他没有看见她眼角的异样.这异样就像雾气,迅速消散.

那是他第一次进入警察局.一个男生从宿舍楼上跳下来.落在他的身边.他看到他脸上写着古怪的神情.仿佛只是个玩笑,他只是侧耳听着大地的声音.然后他看到有粘稠的液体不断涌出来.好象畏缩着不敢前进的样子,在他的脚边停了一下.最后沿着他的鞋子流淌开去.他看着天台.他被带到一见干净的房间问话.他诉说了他经历的一切,但他隐瞒了他看到的天台边缘的那个人.他知道是她.他看见她脸上的笑,冷冽的.
她在警局外等着他,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微笑的,甜美的,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他们一起回到宿舍.在宿舍楼门口,他只是说了句,我累了.她笑了一下,说,把你的鞋擦干净.就转身走开.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暗淡.他恍然,他永远无法了解她.她只是打开了黑暗房间里的那盏灯.她为此而来.只是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