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正传上篇][短篇][原创]猩红笑

红雨妖刀

白天没有月亮。

月亮只是你看不见而已，它依然悬在天空之上。

那为什么天空看得见太阳，找不月亮呢？

因为月亮隐藏在太阳的后面。

看不见。

白昼之月。

隐秘。

却存在。

伤口也看不见，但却清楚存在。

回忆呢？

是否像月亮一般隐藏在心的后面？

夜晚，片刻的回顾。

看见了什么？

清冷——

——不为人知的隐秘。

如月光般灿烂……

……

I

电影

夜色里飘着一层薄雾，将视线变的朦胧，若隐若现的美，是否才激起人的好奇心？

路灯半亮着，被拉长的身影，高跟鞋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一步一步走向深处——打扮入时的女子背影，开始被黑暗吞没……

安静的街道上，空气里传来风衣抖动的声音，却没有人听见。一种疲态，放松，精神的睡眠。带着面具的男人就着突然降临了，黑色的衣装，银白色的面具。那面具还带着微笑。

蓦地，响起一串诡异的笑声，黑衣男子飞奔而去，用一种飞翔的姿态，朝着那个远去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听见了笑声，转头望去的刹那——

——黑色的风衣，银色的物体，这是她眼里最后看见的。

一声尖叫划破了本是宁静的夜空，没有温度的柏油路瞬间充满冒着热气的液体，这液体从那女子身上源源不段的流淌出来。

她慢慢倒了下去。意识消失前，她感觉到了柏油路的味道，看见一张微笑的脸。那微笑怪异，狰狞。深深久久地映在她眼里，只是她再也无法重复体会了……

那张精致的脸，因为害怕和恐惧扭曲变形，双眼睁得大大的，涂的鲜红的嘴闭合不了，似乎声音被哽在喉间……

那黑衣男人缓缓蹲下身，一双带着手套的手曲线玲珑，从部分裸露的肌肤来看，那双手因该很白，很美……

……

                                          ——年度大片  《恶魔吹着笛子从地狱而来》

另一个地方

之所以叫地方，它不是一个家。它没有家的温暖与温馨——房间是最好的解释。在这房间里却涌动着似火烧的春光……

墙上挂着一张海报：

黑色的背景，女人靠在男人胸前，惊恐的眼睛望着远方，一条长长的红色痕迹将他们一分为二……

当晚22时  PUB

阿克坐在那里，老位子上。颤抖的手将带着泡沫的酒精往嘴里灌，不能平复的心跳，呼吸短而急促。

在喝下N杯酒精后，在一种暂时麻醉的情况下，终于理智一点点回到身上。闭上眼靠在坐背上，点上烟，回味。情不自禁地回味——

——锋芒经过皮肤时是什么感觉？当细小的伤痕渐渐清晰，由浅变深，血就这么涌了出来，用怎么样的语言能诉说呢？

是痛？

还是兴奋？

当他站在停尸间里，用银色的手术刀划开尸体肌肤的一刻，正个人开始颤抖，一种快感从背后升起，虽然周围的空气冷。那种冷绝不是让四肢冰凉的冷，而是出骨子里散出来的寒。但他依然觉得炙热，口干舌燥，有种蠢蠢欲动的情绪，止不住，如星火一般，开始旺盛……

红色与白色的交相辉映——惨白还有水分的肌肤，似水欲滴的神经组织与血管，原来人在死亡之后也可以这么美。

画家用颜色描出美。他用手术刀替人修饰身体的美，若问谁爱美？谁都爱，女人，男人。

他就是一个爱美的男人。

……

一声动人的女声将他的回味中断了。

一个女子，精致美丽的女子。身上散发着风情，瀑布一样的长发批在肩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那双眼似乎有着魔力，他感觉自己一点点被融化。

“能借口火吗？”

阿克摁灭了手里的烟，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抽出一根——“嚓”一声，一团火苗跳跃着，女子俯过身，燃着了烟。

那只握着火柴的手修长，晶莹，肤色很好。白，很白。

从他面前升起的烟混着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烟圈很好看，那味道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谢谢。”——那女子说道，

“不介意，我坐这里吗？”——女子又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有着吞的冲动。

“请坐。”——阿克礼貌的替她拉开椅子。

“叶西娅。”——酒保送来的鸡尾酒，她欣赏着，边说。

“阿克。”——他看着她，想从她身上找到香味的源头。

“很有趣的名字。”——小嘴轻启，五彩的颜色化成一条细线流入她的嘴里。

“我们在哪见过么？”——看不清表情的脸，他的话像来自黑暗深处的歌谣。

“见过，在梦里。”——说完，一阵清脆的笑声。

阿克也笑了，顺手点上烟，深吸一口后，凑进叶西娅，盯着她的眸子，嘴角微微仰起——

“这款香水很适合你，能告诉是什么牌子么？”

他眼中的女人，微笑不语。

“啪”——是撞击出的火花，无形中的火就这么被点燃了，只存在于黑夜之下，被吸引的正负极，相交。酒精的催化，干柴已燃，火还灭的掉么？

……

II

房间。弥漫着春光。春天还未到，又怎么会有春色？

情与欲就是春天，无论怎么颠倒，消魂的明媚，艳如花。

她坐在阿克身上，自上而下，乌黑的长发也有节奏的起伏。他也配合着迎接每一次融合。叶西娅的手撑在他胸口，一脸飘飘欲仙，随着频率不断加快，叫喊一声高过一声，攀爬着兴奋的高峰。

阿克微闭的眼注视着那双手，很白，手指修长，像及了，在高潮前的刹那——幻境里，看见了，看见了同一双手，以为被忘却的记忆：

儿时的他就站在病床前，身边围着一群亲属。病床上的女子就是用这样一双手，抚摩他的脸旁，嘴里叫着他的名字，他静静的感受着，仅有的温暖。

——那双手虽然憔悴，却依然白皙，随瘦的没有形状，但温暖如昔。

正当他享受时，那双手却重重垂了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狂风与暴雨相伴，当他们的眼泪如开闸的洪水时，恶毒的咒骂像狂风一样割着他幼小的身体。

“你这个扫帚星，连你妈都要被你克死。”

——那句话像梦魇将他缠绕。

在母亲遗像前，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妈妈最后的抚摩——在无数恶毒话语里最后的安慰。那熟悉的香味还萦绕在鼻间。

“妈妈，是我害死的。”

……

——从背脊里升起的兴奋瞬间将他淹没了，她缓缓从他身上下来，带着汗香俯卧在他身旁。

白的。红的。

白色是光滑的背脊，上面没有一点瑕疵。如玉，温，暖手。

红色是燃着的烟头，烟不断的涌着，如同他身体里的欲望，被隐藏数久，终见天日的快感——

——不由自主，将一个烟头摁了上去，一声喊，混着红酒，有种液体缓慢流淌着，放肆地舔着，不间断，用陌生的方式，湿湿滑滑……

“真美，像初开的花朵。”

——阿克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终于享受成了上瘾。

记忆是这样熟悉，只是惯性的忘却，在特定的时间又记起……

今晚，你想起了什么？

III

“啪。”——很脆的声音。

一只手，修长且白皙的手在阿克脸上留下愤怒的情绪。

“你让开。”——他面前的女人说。

阿克没有让，却伸手回味刚才那一巴掌，笑着。

“变态。”——女人又骂了一句。

“你不愿回我身边吗？”——僵硬的嘴吐出一句话。

“笑话，当初跟着你是因为你又帅又有钱，现在你没钱了，那我们的缘分就散了，难道让我养你？”
——女人白了他一眼。

“原来你看中的是我的钱？”——他自言自语。

“废话，我不看中你有钱，难道真看中你人啊。”——女人又白了他一眼。

突然，阿克一把将那个女人按到墙上，咆哮着：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眼里的愤怒熊熊燃烧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女人开始挣扎。

阿克，喃喃自语着，眼里的愤怒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离，不解。他又看见那双手，白皙且修长的手……

——那双手，在雷电交加的夜晚定格成恐惧。那个用来弹钢琴的手此刻却举着藤鞭。阿克管那个举藤鞭的女人叫“继母”。

“打死你这个扫帚星。”

——还是孩童的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是罪孽，是不祥的名词……

猛然一颤，阿克送开手，那女人迈开小步就跑，一直到消失在阿克的视线里。此时的他，眼里多了份情绪，就像是看见了猎物一般，跃跃欲试，带着笑。——闭上眼，享受着一瞬间带来的奇妙滋味……

夜。

与死亡连接的夜。

黑的让人恐惧。

阿克压在叶西娅身上，放纵着自己的精力，身下的女人抖动着，强弱不匀的声音，让人血脉喷张……

有质感的皮肤滑的像丝绸一样，令人爱不释手——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性感。

如玉的背，让他想起了留在他恋上痕迹的双手。

罪恶的灵魂，又怎么配有这么一双白皙的手。不完美的灵魂，要替它修饰……

III

叶西娅身体里的浪潮还未退散，身边的男人却已经不见。而她像没发现一样，双手在周身继续游走，喘息声比刚才有过之而不及。

深夜。

一双眼睛注视着背影。

是女人的身形。

路很长，连着没有边的黑。女人独自走在路灯下，前方的风一阵阵的吹过来，撩起她的头发，她的脚步变快了。

呼吸渐渐重了，天生的直觉，潜在的危险向她逼近。

身后，被拉长的身影，她看不见。因恐惧而觉得无助，向前，直线向前……

那个影子久久未动，只是看着，任风吹起衣摆——突然，握着有银色微光的右手举了起来，以一种奇特的姿势，像飞翔一般，袭向那个女人。

——转头一刻，女人看见一张笑脸。闪光，轻轻一闪，女人还未开口叫，觉得脖子一凉，心里一惊。影子已停下动作，缓缓取下面具，女人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条细痕突然间裂开，鲜血喷涌，女人一点点倒下去，像喷泉一样的景致，影子静静欣赏着。

“知道吗？这样的你才是最美。”

——影子边说，边蹲下身。

只是女人永远听不见了。脸上还是惊恐、害怕的表情。眼睛像死掉的鱼眼，暴裸在眼眶外。意识散前，她心里叫了一声那个名字，而唇动了动，始终没有叫出那个名字……

……影子站起身，转眼消失在黑夜里……

路灯一闪一闪，一具没有体温的尸体，血像自来水一样流荡着，弯曲向前。赤裸的上身，胸前一个刺眼的符号。

“J”代表着什么？

是否是一种魔咒？

——“阿克，为什么会是你？”

IV

数日后

夜。

路灯半亮着，被拉长的身影，高跟鞋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一步一步走向深处--打扮入时的女子背影，开始被黑暗吞没……

安静的街道上，空气里传来风衣抖动的声音，却没有人听见。一种疲态，放松，精神的睡眠。带着面具的男人就着突然降临了，黑色的衣装，银白色的面具。那面具还带着微笑。

蓦地，响起一串诡异的笑声，黑衣男子飞奔而去，用一种飞翔的姿态，朝着那个远去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听见了笑声，转头望去的刹那--

--黑色的风衣，银色的物体，这是她眼里最后看见的。

一声尖叫划破了本是宁静的夜空，没有温度的柏油路瞬间充满冒着热气的液体，这液体从那女子身上源源不段的流淌出来。

她慢慢倒了下去。意识消失前，她感觉到了柏油路的味道，看见一张微笑的脸。那微笑怪异，狰狞。深深久久地映在她眼里，只是她再也无法重复体会了……

那张精致的脸，因为害怕和恐惧扭曲变形，双眼睁得大大的，涂的鲜红的嘴闭合不了，似乎声音被哽在喉间……

“J”，又是这个字母。究竟意味着什么？

恶魔难道真的吹着笛子从地狱里回来了吗？

……

午夜  PUB

阿克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坐在角落里，面前的桌子上高脚的酒杯里红色的酒摇曳着，他兴致勃勃看着，手里的烟燃着。那双手，修长，白皙，肤质很好……

门，随着风铃声被推开了。一个身影，直径向阿克的座位走去。

“小明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柔柔的男声，四目向对，就像遇见叶西娅的时候一样……

那个男人是谁？

小明哥？

又是一个谜。

不过黑夜里一切皆有可能。

……

V

火已经烧起来了，那么还灭得了么？

如影随形的是什么？

似白昼之月一般隐藏在体内。

回忆里

看见的是前世

还是

今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