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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3-30 16:53:4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葡萄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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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ar 2002.3.24  
                   
  她的妈妈找到了第二个丈夫。她像她妈妈嘴里的虫吃牙,一起带入了她的第二个家庭。她总有那种钻心的痛,恨不得咬断自己所有的神经。  
  她留很长的头发。洗完头吹风时,总能在镜子里看见它们飞扬,然后分岔。像是她自己的路,分了很多岔的路,黑色的路,有的里面夹杂着挑染的枯黄。  
  她不爱说话,她隐藏在几万海里的心像是出土的甲骨文,没有几个人能读得懂,所以当她跟那些人说话的时候,她只看见他们植物人似的嘴唇乏味的消耗的她精疲力尽。  
  她几乎从来不笑,频率最高的时候是她裹着被子在自嘲。  
  她是天平座的。10月18日生。  
  她把第一个男朋友放在天平的左边,把自己放在右边。她觉得这叫“安全感”。  
  她爱的很深,因为她从未爱过,像一个刚会独自走路的孩子,想拚命的学跑,却忘了保护自己。  
  她的男朋友喜欢上别的女孩的时候,从她的左边抽离。她失重了,像断了钢缆的电梯。天平的那一端,被她的伤心压的高高翘起。  
  她每天早上7:15分准时出门,会习惯性的用右手缕一下失衡的辫子。  
  那天她迈出门口时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把她一直走动的空间切成了电话筒型。她慢慢的走着,两只与炎热唱反调的眼睛盯着轿车里面的正在系安全带的那个男性。当她走过那皮鞋头式的车鼻子,她看见了他的脸:80%的英俊,20%的冷酷。他的双手牢牢的握着方向盘,感觉很干净,很有力。他侧头看反光镜的时候发现了她:80%的美丽,20%的冷酷。她的右手手指紧紧的捏着单肩背包的顶角,感觉她很脆弱,像个脱离了母系植物的种子,在干涸的沙漠里孤立。他摇下了右侧的玻璃,举起了右手,微笑着对她了声:“早。”她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走出了这卵壳般的胡同。  
  她们的相遇像是卵壳上的第一道裂缝,注定要诞生一种新的生命,譬如说:爱情。  
  第二天的早上她们又在那里相遇,她透过后车窗发现,他的背影看起来很舒服,很像她喜欢的沙发靠背。他摇下了玻璃,微笑着对她说了声:“早啊。”多了一个字。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也多了一个字。她走出胡同的时候能听见他的车转弯时的打轮声。她很奇怪,她以前从不注意这种无聊的事情。  
  她和他像两个中华牙膏,每天挤一点,慢慢终于脱离了那沉重的铁皮。  
  “早啊,下午放学帮我带份晚报。这个是我一个月的工资,给你。”他的胳膊很长,稍稍欠身就把五毛钱递到了她的手里。她没有笑,似乎这幽默只是她大脑流水线里蹦飞的一颗螺钉。但是她看了他一眼,说:“那好,我晚上买给你。请我吃圆筒冰激凌。”  
  晚上他把圆筒拿到家的时候,已经化的血肉模糊。但是她吃到的是一支处女之身的圆筒,她看到了他骑自行车飞奔的背影,看到了他嘴边的冰激凌沫。她笑了,很浅的那种。她用她紫红色的手绢擦去了这个让她感动的见证。  
  她起晚了,他竟然也是。她坐在他的车后座上,仔细的看着后视镜中他认真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有很强的光线,穿透着她深深的海水蓝。  
  和她要好的女孩兴奋的说:“嘿!你男朋友真帅!有一张漫画脸!”她破天荒地答了一句:“我知道。”男朋友,她努力的想,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个男人,可以像原来的男朋友。放在天平上,能让她回到平衡。她想不能,这年头好男人像喷了生发剂的秃顶,没有几个能长出好毛。而且第一个男朋友的影子早就根深蒂固,她的爱情方向像是吸在磁铁上的指南针,顽固的指向W级,那里有她左手边的太多回忆。  
  星期六,星期日他经常带她出去,去玉渊潭赏樱花,去北海划鸭子头的船,去颐和园里静静的看书,去香山赏橘红的枫叶,去龙庆峡看花了胡晒的冰灯。他带她去很多不出名的花园,吃很多不出名的小吃,买很多不出名的衣服。她独自躺在床上的时候,裹着被子。夜色静静的把她侧边的窗户涂成墨蓝,她在那里面发现了一个不同的自己。那个自己微笑着,长长的睫毛,向上翻卷的很调皮。她用了一夜的失眠去想,有他在的时候总是快乐的。他似乎有着永远也用不完的幽默。他认真的时候那么成熟稳重,那感觉像被他有力的臂膀温暖的抱着。他这束光线穿透了她深藏在海底的冰,她感到一股股寒冷都缠绕着那束光,盘旋着化作泡沫这种无毒的气体。  
  她们接吻,她们疯狂。他从来不说爱她,她并不生气。一座金字塔摆在那里,何必还要费力去证明它是等边三角形。  
  他说过很多话。她是他的专卖店,喜欢用他说的话去安慰别人。  
  他说:“别伤心,你并不是你人生路上孤独的长跑者。在你这条路的另外一头,有个深爱你的人在向着你跑,两个人跑起来是多么容易接近终点。振作起来,不要迷路在这些分岔里,每向前一步你都在接近幸福。”  
  他说:“爱情总要付出代价的。你总是喜欢把男朋友,你的家庭和你喜欢的人放在一起,像是很多齿轮,互相啃着。他们总是他们,你就是你自己。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阴影里?抬头看看阳光,那才是属于你的。你试着去爱它吧。”  
  他说:“你的心里隐藏着很多东西。家庭和爱情给你带来的太多的残缺。但是你愿意让这些宿主吸干你的血吗?拔掉这些榭寄生吧!你孤独,没有人带你去享受热闹与繁华。你忽略平凡简单,这使你百无聊赖。一个柚子,剥掉了惹人喜爱的皮。露出的是平凡的果瓣。尝尝还有或浓或淡的苦。可是你要明白,皮和果瓣本来就是一体。生活和爱情都一样,有绚丽也有平淡。所以你应该去体会平凡中的快乐,那或浓或淡的苦后面有很多你从未感受的甜。不要总是以为快乐是别人才能带给你的,其实只有你自己才能让你自己快乐。”  
  他说……  
  他从来不吃葡萄,但是喝红酒。他喜欢叫它“葡萄血”。当她问为什么这么叫时,他摇晃了一下高脚杯。  
  他说:“葡萄像爱情也很像婚姻,一根植根上面可以结很多的果实。很多男人或女人都忍不住去划破那些诱惑,想尝尝那里面的滋味。”然后他又开始摇晃高脚杯,后面还有一段话,他没有说。只是盯着红酒。上下起伏的绸缎一般的红酒。  
  他工作真的很努力。除了自己的工作外,晚上还要去打工。每天都回来的很晚。他屋子那盏纸灯总在11:00后才熄灭。  
  他那天提了个皮包。来她家找她。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他要出差几天。她点点头,用紫红的手绢擦去他额头的汉。  
  五天后,她在每天都给他买的晚报上最后一次看到了他。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版面上登着他的死因。  
  他十六岁那年,他老实的妈妈哭着告诉他,他的爸爸在外面有了女人。他发疯了。他冲去要杀了那个贱货,可是被拦住了。他的爸爸没有跟那个贱货走,承认了自己的错。他的爸爸是很老实的一个人,但是还是没有禁住那个贱货的诱惑。那个贱货总是拿第一次留下的安全套威胁他的爸爸跟她继续来往。他的妈妈中了很大的病。他的家庭被折腾的四分五裂。他恨,真的恨那个贱货。他告诉自己要让她不得好死。他拼命的赚钱。他赚够了。他去外地找了杀人的团伙,他要那个贱货死,那个贱货早就该死了。  
  那个贱货死了。可是事情败露了。他骄傲的眼神印在报纸上,接着在她的手里散落了一地。  
  他没有错。  
  她终于知道,当她曾告诉他,她是天平座的,他跟她的第一个男朋友有一样的份量,放在她的左手边能使她平衡。他听完为什么只是笑着摇摇头。因为他没有站在天平的左边,而是把她推下了天平,站在了她的位置。给她快乐的同时,承受着她的痛苦。所以当他离开了,天平又恢复了平衡。  
  她也终于知道了他摇晃着高脚杯没有说完的那后几句:葡萄的皮很薄。里面是充满诱惑的肉体。当你捅破了那本不该属于你的,薄薄的皮。葡萄里面流出的并不是甜甜的汁液。是血,由爱转恨的血,葡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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