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以后

乐滋滋

习惯了你追我跑。所以没有人期望，跑在前面的那个人，会暮然回首。那些错过的，便真的是永远错过了。
———— 春
清水影篇
[我是那一汪水。平静如昔。风过处，撩拨起你迷惘的心弦。]
她是会坐在一旁无动于衷喝绿茶的女子。总是一副淡然的事不关己的模样。照片上的她，有着淡淡的妆。妩媚的笑。她是值得人疼爱的女子。
她喜欢把复杂的事情看得简单。不多话。有一套自己的想法。
她把各种写文字的工作介绍给我。所以我常常说，我的梦想。是影子给的。她给了我一个伟大而真切的梦想，却也给了我一段又一段无法逾越的绝望。
这漫长的漫长的绝望。我伸出手，依旧是一片空虚的黑暗。
最阴郁的时候，正在和仙道，和流川的故事交错。那时侯对爱情是盲目而憎恨的。明白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爱情可以奢求。有太多的物质，糜烂在这座石头森林。眼前是空洞的迷茫。不相信爱情。不相信承诺。不相信永恒。将自己完全封闭在自己的那座自以为坚固的城堡里。哀悼已逝的公主。
影子说，她的生活总是流离失所的。她说，十六岁。毕竟只是个孩子。孩子总会相信尝试爱情。绿茶，书，睡觉。她要的是可以给她安静平和的人。没有激情。
想起她写的那篇文章，很久以前的事了。《十月，结束爱情》。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自己就把它打印了出来。事隔三年，纸张已经开始褶皱和发黄。三年。原来是这样冗长的时光。一直记得里面有这样的一句话。
“他要的我给不起。我要的，他却给了很多年。”
影子对生活的要求总是不高的。日子平和的像水。流过，没有痕迹或者声响。她说，她开始变的沉默，持续着这样的日子。
很多的时候，我们都想摆脱那些物质的追求和虚荣。可我们却早已习惯了这样奢侈的生存方式，并且安然若素。我想起了自己和朋友说起的玩笑话，我说，我是一个太过物质的人。你看玻璃窗外那些穿着艳丽的女子，她们虽然精于打扮，却并不物质。她们也许会为了买了一件Azona的裙子而兴奋不已。可我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物质横流，并且毫不节制。
这是生活给我们的无奈。我们早已学会了对它摸棱两可。

我们的相遇是场错误吗？我们的眼泪是否出了以外？我想知道永远有多远。忘川有多长。
———— 夏
绯月妖凝篇
[我是站在树下千年的妖。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夕阳西下，是谁阻挡了我千山万水的思念？]
凝是现实的女子。一开始我就知道。她对生活是嘲讽的。她被爱情伤害的遍体鳞伤。那是她自己幻想中的爱情，太美丽。所以投入的太多，回过头去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被断了退路。她是那样爱我的一个人。远隔千里， 看着手机上她发来的短信。心底温暖的柔软。她说，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的不快乐。你的幸福呢？三叶草中，你究竟是丢了哪一篇？那个你爱的人，那个令你疼痛的人，他终会消失。我们谁也不会为谁停留。为什么要固执呢？该你的就是你的。
再遇见凝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伤痛总是令人清醒的成长。凝，那个每天深夜陪我看着同一片天空的女子，消失了。那些像扬花一样落不尽的忧伤，沉浸在她的眼底。她说，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被一帮人拉到酒吧喝酒。那么热闹，我却一点都不快乐。我有点醉了。那些爱我的人，那些我爱的人，他们都去了哪？
他们在。他们一直都在。只是你不在了。
凝说她已不再相信爱情。自己和自己演了一场对手戏，才终于明白孤独是什么。原来我们谁也不是谁的谁。我微笑。我说，即使不再相信爱情，也仍然会有憧憬。我们仍然会在必然的时候遇到该或者不该遇到的人。宿命是天生的东西，我们只能逆来顺受。她说，是。命运给我们的人，总是无法违抗的。
那个我们曾经深爱过的人。我会把记忆留给自己。遗忘留给你。然后彼此擦身而过。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幸运。
《等待的尽头》。凝刚开始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跑去看。
我们的等待何来尽头。现在自己也终于明白，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死去的。地球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停止转动。我们的生命，这么的短，却也这么的长。
凝说，我不想因为我的文字而带给孩子们阴影。
可是，谁是孩子？是那些愚蠢的人，还是那些善良的人？
我想告诉很多的人我的爱。那些离去的朋友。那些等待的人。
我想说我爱你们。
爱。所有人。没有人。

这座城市没有温度。冰冷冰冷。我在想念，一直想念。那些夏天的逝去。安静的走来，安静的离去。任凭人潮汹涌。
———— 秋
樱冢篇
[物转星移。湖畔的樱花落了满地。那是天的忧伤，还是地的眷恋？花瓣飞舞，似是故人来。]
这是我碰到的第一个会写出那么阴郁文字的人。他把自己关在一座看不见阳光的囚笼里，再用黑色的呢绒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但他的表面总是装出一副笑容满满的样子，对人必恭必敬，他常说，我是个好孩子。我是个好孩子。请把这句话写在白纸上。对折。然后对折再对折。
那天北京下了很大的雪。发短信给樱。我说，樱。北京下了很大的雪。我站在马路边上看那些稀少的人群。看那些雪花落在我的手机屏幕上，然后幻化成了水滴。我已经很少这么随心所欲过。第一次，我这样感激上帝赐予我的这生命。樱只是笑。他说，缓，你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不过大雪只会让我想起寒冷。那无边无止的寒冷。
樱说，他现在身旁有着一个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女子。她需要被爱和呵护。她需要承诺。就算没有爱情，却也需要陪伴。樱一直知道，承诺是没有意义的东西。给的只有欺骗和谎言。
你应该好好爱她的。樱。尽管没有诺言，没有永恒。但至少她仍然相信你。相信爱情。虽然这些话，我一直没有对你说。
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孩子。我说，我已经没有再爱了。他笑。我说，樱，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这样一个游戏。两个人，你追我跑。这样的游戏他们玩了很多年。然后有一天，有一个看他们玩这个游戏的人，突然走过来对他们说，你们应该把角色对换一下再来玩。一个玩了三年的游戏，突然被改变了规则。两个人要重新适应自己新的位置。可是，我已经跑惯了。我怕我再也停不下来。樱说，缓，你是一个好孩子，善良的孩子。你只是跑的太久了，你在等待那个人能追上你，或者出现另一个可以使你停下来的人。
我微笑。心里没来由的疼痛。我一直在等待。
等待。也许是那个追逐的人。也许是那个可以让我停下来的人。又也许谁也不是。
谁也不是。

我呼唤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你不曾驻足聆听，只是一味的前行。我说，让我们从头来过吧。从头来过。互相忘记。
———— 冬
缓慢篇
[那栀子花开的正旺。闭上双眼，远处萧笛声起。俯仰之间，沧海桑田。]
我说我要离开了。离开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告别所有的朋友。看惯了身边的人来了又去，这一次，自己终于还是送走了自己。就让我回到现实吧。我写字写出了生命中无尽的黑暗和绝望，那些断点，是用怎样的双手也无法抚平。我的脆弱被现实窥看的一干二净，既然现实和虚构已经没有了差别。那么，就让我回到现实吧。我依然可以每天挂着明媚的笑脸，穿着干净的校服，走过一座座的教学楼。我依旧会看着手中的照片想念那些离开的朋友们，听MP3 里放的超大声的摇滚乐，叹气或者沉默。
朋友说，水瓶座的人最喜欢哭了。比如你。我微笑。我的确是个爱哭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却也早已学会了不在人前流泪。我会躲在宿舍，躲在朋友身边，躲在背子里哭。但却再不会在陌生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软弱。我早已习惯了默然的微笑。对任何人任何事。我是个不懂得珍惜的人。虽然S老说，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有些事情错过了就真的没机会了。我只是笑，我是个从来都不说后悔的人。我也从不会去为自己抓住机会。我只是为了那些爱我的和我爱的人们而活着，我没有什么可为自己。我没有远大的理想，没有抱负。凡事随欲而安。我不与人争。朋友，爱情，或是任何一样东西。争执是一场无谓的牺牲，我会选择置身事外。我是那种遇事就想找个壳逃的人。一个人的时候，沉默已经成了一种保护的伪装。
Q说，你很厉害啊。自己写文字，做编辑。我笑。写文字的人总是不快乐的。他们的内心总是有着大片大片的空白。我那些无尽头的忧伤，你是否也能看到？我只是喜欢自由，喜欢做自己爱做的事情。生性散漫，没有追求。对于爱过的人，无能为力。
我说，爱我是件悲哀的事情。我不懂得爱。不知道怎样去爱。我在时光的路上，飞奔，停不下来。电脑里放的是一首不知名的歌。心里排山倒海的疼痛。
听她唱。
“因为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旅程。在前方还有等着你的人。
你会哭会笑会爱会伤神。你会不会敲我的门。
虽然你对我的认真我也感动万分。你终究不是属于我的人。
只记得在你悲伤的时候。我会伸出双手。
我会是你朋友。到永久。”
那个爱过的人。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珍惜你。惟有等待。
我要离开了。离开这里的每一个人。
从此以后。
谈爱情。谈朋友。再之后是什么？
离开之后是什么？爱过之后是什么？以后的之后是什么？
如果歌词唱错了能否改作情歌。
明天。我们还会记得吗？
明天。谁的明天。

突然的流泪。然后告诉自己。只是因为那明媚的太阳，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只想知道。忘记之前离开之后。我们有没有说再见。
--- 完---

                                            2004.05.24.凌晨

红峰

哇
力量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