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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903 回复:6 发表于 2005-4-17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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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4-5-2 21:04:3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讲个故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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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我在讲什么,我得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出生得时候,大概是时间不对。没有人喜欢我,而且,我又是个女得。所以,妈妈带我很辛苦。听说,妈妈刚生下我两天就下床干活了。而且,因为生了个女孩,没有人看得起她。也没有人愿意帮他。于是,所有抚育我得事情全都由她一个人做。爸爸是一个极左得人。生得不像样子。当时留着小胡子。当我长大以后看到他得照片,我恶心了很久。爸爸是不愿意我出生得,还有我得姐姐。可能是姐姐罢,早先怀孕得时候,妈妈哭着要把姐姐留下,可是狠心得爸爸还是用花言巧语把她劝说地不要了这个孩子。妈妈伤心了好久好久,才去堕了胎。妈妈很痛很痛。长大了,妈妈劝说我,千万不要去堕胎,就像去了鬼门关一样。妈妈堕胎得那次,没有人陪着。爸爸只是给了钱。所以,妈妈是在医生和护士得唾骂下行进手术得。年老以后,妈妈也忘不了那个情景。她说,护士们对她很凶。医生们更是冷眼相待,冷语相加。我能想象妈妈当时得样子。打了麻药但脑子还清醒得她,倘在冰冷得病床上,任由剪刀,手术刀出入于身体。再加上心里压力。那时侯,妈妈说真得想到了死。

好在爸爸还算是由良心,事后去妈妈家看望了妈妈。还说了很多道歉得话,说什么一定要娶妈妈过门,一定不让她再受这种罪。妈妈在眼泪得陪伴下忘了发过得誓,依然相信了爸爸。我想,女人还是心软得动物。妈妈说,我爱你爸爸。

但是,爸爸后来又爱上了一个女人,这使得他们差点结不成婚。妈妈绝望了。她想自杀。可那时肚里已经有我了。妈妈说什么也不会再去堕胎,她要爸爸一个解释。她要爸爸实现他得誓言。在社会舆论得压力下,爸爸终于娶了妈妈,我就在这个时候出生了。

可是好景不长。爸爸一点也不喜欢我,还有他得家人。妈妈生完了我以后就被迫回到了娘家。妈妈得妈妈对她也不好。那时嫁出去得女儿是不允许住回娘家得。况且妈妈得娘家还有那么多得子女,所以,妈妈到哪都是不受欢迎得人。

我跟妈妈被安排到一张跟妈妈最小得弟弟合住得房间。没有窗,不通风,什么也没有。因为我还小,一直哭,妈妈得弟弟还一直乘妈妈不在打我,我现在脸上得疤就是最好得证据。妈妈好几次抱着我哭。可人在屋檐,谁能不低头呢?就这样,我们度过了最艰难得日子。那一年夏天,我生了很多很多得痱子。

爸爸一直没有来找过妈妈,听说是跟那个女人好上了。妈妈没有工作,又要照顾我,于是一有空就 抱着我到爸爸家要钱。可那时得爸爸眼里早就容不下这个眼中钉了。妈妈绝望了,提出离婚。爸爸正求之不得。这在这个时候,那个跟爸爸相好得女人跳河自杀了。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爸爸那时的确伤心了好久。过后,他似乎醒悟了。对妈妈说,我接你回家。咱好好过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平凡而安静。妈妈每天帮他们一大家子料理家事,还照顾我。就连爸爸的姐姐生了孩子没奶吃也是由妈妈代喂。渐渐地,爸爸的家里人对妈妈和我的态度好了许多,再不因为我是女孩子而不愿意接纳了。爸爸也每天按时回家,带给我们好多好吃的。这个时候,是我家最开心的时光了。

后来,那大概是我懂事起记得的第一件事,但一辈子也忘不掉。就在那个最冷的季节。我们全家安睡在暖和的被窝。一阵急急的敲门声把我们一大家从梦中吵起。开门一看,是警察。他们直冲进来。冰冷的手铐一下把正在惊谔中的爸爸从被中拖起。爸爸没有反抗。只是说,等我把衣服穿好。我哇哇大哭起来。妈妈则一头雾水的一再告诉警察们不要误会了。

事实其实并非误会。那个女人不是自杀的。爸爸因谋杀罪被锒铛入狱。而我跟妈妈,再次成了没有人理的可怜虫。

因为爸爸不在,爸爸的姐姐的孩子也不再需要妈妈的奶水了。爸爸家再次把我跟妈妈赶出家门。我和妈妈欲哭无泪。也不再想回到妈妈的娘家,我们娘俩坐在桥上号啕大哭。这时,有个男人收留了我们。

这个男人叫做夜大鹰。长的很凶相,我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怕。他看我们娘俩可怜,于是把我们安排到大队的一间空屋子。有空的时候,就送东西给我们。因为有田。妈妈很快就投入了耕种。我们也不需要靠别人的救济过活。我们的日子稍有好转。我也一天天的长大。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夜大鹰跟妈妈俩个人在床上。这天晚上我失踪了。妈妈找了我整整一个晚上。最终在那座被夜大鹰当初收留的桥头看到了我。那时我已经睡的很熟了。让妈妈忘不了的,是我眼边的泪痕。她说,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妈妈没有对我解释什么,说等我长大了,就什么都懂了。我一点也没有怪妈妈。这是无奈的。那个时代来讲,这个是没有错的。

只是后来,夜大鹰就再也没有来过。妈妈说,夜大鹰害怕对我造成不好的影响,他本来想做我的爸,但最终让妈给决绝。于是,他走了。今后的几年,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但迫于他是大队书记,我们的房子也一直没有被人收去,直到我爸爸出狱。

爸爸出狱的那个早晨。我跟妈妈正在灶头吃饭。我是打算去上学的,妈妈吃完了就给我收拾书包,转个身便发现了爸爸,她一惊,书包落在地上,书撒了一地。

没有对白,妈妈帮爸爸盛了一碗粥。爸爸便大口吃起来,吃完一碗,妈妈就伸手再盛,盛了三次以后,爸爸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妈妈让我先去上课,怕我迟到,可我面对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爸爸有些恨。尽管抓他走的时候我还很小,我甚至奇怪为什么那么小,我便懂得了什么是恨。我瞪着他好久,他也觉察到了我的怪异,伸出手来摸我的脸,被我一掌拍下。抓起书包飞也似的往外面跑。

我没有去学校,而是到了当年爸爸抛弃妈妈的地方。我如果还剩下一点回忆,我会记得爸爸跟妈妈说过些什么,但毕竟我太小。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于是,我只能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就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哭的没有力气,才想起该回家了。

爸爸一直没有走。我回家的时候,他对我笑笑,伸出手臂打算抱我。我看了看妈妈,她说,以后我们就是三个人一起住了。爸爸抱起了我。但我缺体会不到其他小孩在大人怀里的快感,只是觉得他抱的方式让我很不舒服,他亲我时的胡猹让我生疼。

三个人住。就意味着我也有爸爸了,再也不会被其他小朋友笑话了。可是,我一点也不开心,我不懂那么年轻的我,为什么如此早熟。

我从来没有叫过他。有时不得以跟他说话,我也尽量不提称谓,或者用“喂”来代替。他也从来没有在意过,直到我长大成人,22岁那年出嫁,他对我说了声,能不能叫声爸再走。那时,我的眼圈是红的。但我还是没有叫出口。那么多年的疏远,使得我失去了叫爸爸的这个冲动。

那几年,爸爸苍老的很快。因为找不到工作,爸爸一直呆在家里靠妈妈养。可是妈妈毕竟收入微薄,还要供我的学费,一家三口的生活,实在无能为力,有时好心的邻居也会拿点好吃的,孩子穿不下的旧衣服给我们。可是,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很快,我们就陷入了困境。

于是,爸爸出门打工。我一直不知道爸爸去了哪里。只是不时收到他寄来的钱,妈妈收到钱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她的喜悦。她是担心爸爸没有走正道。而我,一直从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到了一个上完中专的大姑娘了。

有一年春节,爸爸回来了。我发现他的额角长出了白发。原来,爸爸也会老。

于是我放弃了求学的机会,直接去了一家工厂干活,可以让爸爸不再出去受苦。其实,那时的我,早已忘记了年少的爸爸犯过的错误。甚至有些可怜他,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讲出口过。

不久,妈妈也退休了。我在工作中取得了不小的进步,还跟同一个车间的小伙子好上了,预备着结婚。

结婚的前几天,我一直在忙。没有空理会爸爸妈妈在干什么,直到结婚前一天,爸爸把我叫到跟前。用哆哆嗦嗦得手给我带上了金手镯得时候,我才发现了他已经老得没有能力照顾自己了。

结婚那天,来了很多人,包括了爸爸得姐姐,妈妈得弟弟,反正很多,给我记忆得就是这么多了。而爸爸得妈妈,妈妈得妈妈,已老得没有能力来喝我得喜酒了。只是在她们口中,得知她们没有忘记过去得那段日子。说,想当年,她妈不容易。

很多时候,错了,是一辈子得事。当我穿上婚纱得那一刻,我叫了爸爸,我看到了他眼睛里那晶莹的泪,他知道,此刻的我,对他没有恨了。我也知道,错过此刻,我将遗憾终身。

我的故事讲完了,很老套。很多年轻人不爱听。但是,我还是要讲,我现在的生活很好,爸爸很爱我的儿子,每天陪他玩,给他讲故事,还讲我们以前的故事。当然,是善意的谎言。我们都不希望孩子那么小就懂得什么是恨。我知道,我会对爸爸好的,因为我长大了,也以为他是我爸爸。还有我的妈妈,还有我先生的爸爸妈妈,我知道,人活着不容易。我们能长那么大,也不容易。

人啊。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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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15-7-4 18:25
  • 签到天数: 18 天

    [LV.4]偶尔看看III

    沙发
    发表于 2004-5-2 21:15:36 | 只看该作者
    我们看完这个帖子,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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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04-5-2 21:16:14 | 只看该作者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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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3-6-22 12: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地板
    发表于 2004-5-3 12:26:54 | 只看该作者
    呵呵,总算一切都好起来了~

    我也终将相信,我的一切,也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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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7-7-11 02:34
  • 签到天数: 5 天

    [LV.2]偶尔看看I

    5
    发表于 2004-5-3 12:33:30 | 只看该作者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好起来

    但我肯定mm你会过的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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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3-8-19 11:22
  • 签到天数: 3 天

    [LV.2]偶尔看看I

    6
    发表于 2004-5-3 19:18:23 | 只看该作者
    明天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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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7
    发表于 2005-4-17 18:56:01 | 只看该作者
    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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