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887 回复:1
发表于 2004-2-22 22:44
|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
x
(十八)
我和成浩又象以前一样相亲相爱起来,不,应该说是比以前更加亲密。即使吃饭的时候我们的左手也是十指交叉相握。我喜欢那种十指交叉的力度,感觉从此两个人的生命就严丝合缝地纠缠在一起,再没有什么是可以分开。
其实,这一点正是我们的痛处所在。春天一日深过一日,成浩回国的时间定在6月12日。我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对他的离开决口不提,只是玩命地挥霍着仅有的爱情。
我们已经不再去食堂吃饭,成浩的屋子里有厨房,我们各自做出拿手的菜并争取每天不重样。吃过晚饭,我们就坐在一起看电视。学校留学生楼的电视可以收到凤凰卫视和很多国外的台,我通常是四处找偶像剧看,成浩就老跟我抢遥控器,按到体育频道。于是我高叫着:“捍卫妇女和儿童的崇高利益!打倒大男人主义!”把成浩掐得呲牙咧嘴。
在我的影响下,成浩开始对写东西发生兴趣,虽然在国外,但他父母从小就有意识地给他灌输一些中国文化,所以我们开始玩一些文字游戏,先开始是对古诗。我在一张纸上写着:我自横刀向天笑。成浩挠挠头,写下:与你吻别在今朝。我一拳打过去,瞪瞪眼睛:“再写。”慢慢地,成浩熟悉了很多中国的古诗,我们开始对自己写的东西。
我写出上面:
今天又和他吵架了---在学校的小路上。我们吵的很凶,引来路人的侧目。他气的说不出话,我气的眼泪打转。
吵架的原因我已记不太清。或者是为了一本书吧。冬天到了,我们的感情似乎也随之陷入低潮。
走在一起已经半年多了。最初觉得他真好---夏天顶着太阳去市中心为我买最爱的哈跟达斯;冬天冒着寒风在学校附近找我喜欢的爆米花。
什么时候一切开始平淡起来?他的缺点开始暴露,我们的吵架开始增多。他喜欢枪战片,我喜欢爱情片;他口重,我口轻;他经常踢足球,我总是去逛街。
两个人越亲密矛盾也越多。朋友都说我们绝对般配,我却常常问自己难道这就是爱情?
那么,今晚不去理他,反思一下我们的感情。
在宿舍里听着无聊的音乐。
他现在在做什么?在球场踢球?和舍友争论实事?还是。。。
为什么电话还不响起。
要不,去叫他一起吃饭吧,点他最爱的烧茄子。男孩子啦,总是要面子的。
成浩在下面接道:
今天又和她吵架了---在学校的小路上。我们吵的很凶,引来路人的侧目。她气的眼泪打转,我气的说不出话。
吵架的原因我已记不太清。或者是为了一本书吧。冬天天气很冷,所以可能我们的感情也冻住了。 磕磕绊绊半年多了。最初觉得她真好---在我生病的时候嘘寒问暖;在我踢足球的时候呐喊助威。 什么时候没有了恋爱的激情?她的抱怨开始增多。说我衣服脏的太快总是要她洗的手发红;怪我步伐总是太大害她上气不接下气;嫌我对其他女孩子看的太多完全不在意她的感受。。。。
两个人越在一起争吵越多。朋友都说我们是老夫老妻了。我却开始怀疑夫妻之间是不是有爱情。 好吧,今晚先冷静冷静,看到底是谁先低头。
在图书馆翻着枯燥的杂志。。。
她现在在做什么?和好友去逛街?在宿舍吃零食?还是。。。
为什么呼机还没有动静。
要不,去叫她看电影吧,看她最爱的爱情片。女孩子嘛,总是要哄的。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篇两个人一起写的文章。成浩似乎也很得意自己的力作,把歪七扭八的字贴在写字台前。
当然,成浩也有写不出来的时候,然后说:“暖暖,你这个文章太烂了,我实在接不下去。”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很不屑地“哼”一声:“少来少来!自己拉不出屎,还怪地球没引力!”
“喂,你怎么这么粗俗,屎来屎去的!”成浩不满地看着我。
“切~~~~~~~~~粗俗?我这叫真实!哎?成浩,你知道吗?我常常会想啊,到底是冥冥中是什么在指引,让你跋山涉水地来到中国,然后和我相识并荣幸地成为我男朋友。你说会不会是这样的:有一天一大早,你正在厕所拉屎。。。”
“怎么又是屎?”
“别打岔,你听我说啊。你正在厕所一边看报纸一边拉屎,这个时候你妹妹在外面拼命催你,你正好看见报纸上写着“北京广播学院招收留学生简章”,然后你就突发奇想了:要不我去北京算了,自己住的话上厕所也不会有个限制。然后你就来北京啦,然后就碰到现在的我啦,然后我们就相爱啦。你觉得怎么样,这个想法不错吧?其实我只是想证明,爱情和屎是离不开的,还有,我们的爱情和拉屎一样,是必然的!”
“什么跟什么啊!”成浩很不满意我的说法。
“那好,既然关于过去的证明你不满意,那我再说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是早晚一定会认识的!这样啊,比如有一天,全世界都发生大地震,所有的人都死光光了。我们的家自然也被炸得没影了。只有我和你幸存下来。我们住在两个不同的国家,但是由于你家和我家附近的房子都被炸光了,到处是一片废墟,虽然没人了,但是我们依然很不习惯在没有遮掩的地方拉屎。于是我和你各自提着裤子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结果走啊走啊,我们找到了同一堵墙。在那堵墙的背后,我们就相遇了。由于找得太久了,我们都憋了好几肚子的屎,所以也要用很长时间才能拉完。这样一来,我们就忍不住聊起天来。我一边拉着屎一边问你:你是原哪国的啊?拉完打算去哪国啊?你从家出来的时候带卫生纸了吗?你现在是想吃牛肉拉面还是驴肉火烧啊。。。你看,就这样,我们又相识了!”
成浩看我一眼,闷闷地说一声:“我要去拉屎了!”
(十九)
感情怎么打造 自己也不太明了
只管仔细收好 你每一次的微笑
风铃没有吵闹 怎么开始睡不着
听人寻找孤单 我都不用谁来教
想尝试你的拥抱 假装病倒
你摸摸我的额头 不太糟糕
那拼命忍住的笑 化做喧嚣
过了这河 便算泥沼 不避不逃
蓬山此去路遥 谁为我插好路标
句句话 写在眼角眉梢
握得发霉的字 我不说你会知道
何时再来 迎门轻笑
成浩走在花期已过的六月。写了上面的诗含糊地问我是否愿意等他。我害怕着在等待中要承受的责任,狠下心回信给他:
余情未了,如何去消
拼命忘掉,对我的好
夜寐难着,却怪猫叫
只想单身,谁人能教
曾记得,真病倒
你无语,将我笑
那一笑,随风飘
过了这村,却没店了,无处可逃
山重水复路哪找,海阔天空我逍遥
点点滴,已留昨朝
今非昔比,你我知道
不会忘掉,一颦一笑
只是
今生无缘,来生再扰
我们都是聪明的人,不肯触目惊心地说出分手。就这样吧,“人生不相见,洞如参与商”,从此便是山长水远萧郎路人,或许再相逢彼此已经“绿叶成荫子满枝”。可是,成浩,爱上你,我没有遗憾。
成浩走了,我开始学着过一个人的生活。我要让自己快乐,因为我们曾经承诺给对方,不管将来怎样,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会让自己快乐安康。
那么,成浩,我自私地决定让你从我的记忆里走失,虽然在不远的从前我还曾疯了一样地在爱你。
走失需要一个理由,就象投币洗衣机需要一个硬币。
但是随便是什么规格的理由,它都会很轻松地接受。
砰地一声,一段感情就这么过去了。
我们相爱已经半年,这半年里你跟我之间有很多故事。
也许你记得比我还清楚,包括我们面对面吃面条的时候我点了几次头。
就为了这些细节,当你说要离开的时候,我疯了。
我在我力所能及的疆界里用所有熟悉或者生涩的方法挽留你。
而今天,在我们终于分别没有留下任何承诺之后,我放弃了我们之间所有的痕迹。让你在我的大脑里走失。
从今天到永远,你的名字忽然就没有了重量,然后成了尘埃。
(二十)
成浩走了,可是夏天来了,来得很嚣张很肆无忌惮,天气在一天之内变成炎热,连花都开得比春天更热闹了。广院有很多花,绝大部分是月季。我是不喜欢月季的,总觉得这种花很不地道,有冒充玫瑰的嫌疑。但是,不得不承认,当它们开成一片时,确实有些惹人怜爱。
由于英语四级考试马上就要到了,我和莹重新开始杀进图书馆。去图书馆要经过学校的二楼食堂,走得多了的时候,我和莹发现二楼食堂下面的月季比学校其他地方的要大很多,很骄傲的样子。我们把这个发现在宿舍夜谈会的时候说出来。昕一语道破迷津:“你们两个真笨哪,难道不知道什么水土养什么花吗?你没见食堂那块的地都是油光满面的吗,那些月季一定是沾了食堂的光,吃足了油水。”我和莹点点头。莹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来,我觉得那些大月季就象是食堂大师傅,而花坛里的小月季就和咱们一样,营养过剩和营养不良一眼就看出来了。”
“莹,咱们学校伙食也就这样了,你要真想食堂大师傅对你好点,干脆找其中一个顺眼点的做男朋友算了。”月在对面的床上喊着。
“对啊对啊,我发现食堂里还是有几个风华正貌的大师傅的,你们注意没,有一个打米饭的,看着年纪不大,个子高高的,眼睛亮亮的。我觉得那个就不错。”瑾接着说。
“哎,那个啊,我也注意了,也就那么回事吧,我倒是觉得小炒的那个师傅不错,细眉细眼的,看着比较温柔。”
“哦,你说那个小炒的啊?我也注意过,没事就耍酷,把个盛饭勺子耍得和把剑似的,以为自己是大侠呢!”
“瞧你们这帮没志气的,饥不择食啊,连食堂大师傅都不放过。要求也太低了吧,就算真的要解决吃饭问题,也得找个大款一类的啊!”
“大款?没那姿色,怕咱傍不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傍不上可以绑一个啊,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就凭咱们这体力,绑架一个小CASE。”
我们哄堂大笑。
“其实,我觉得找男朋友还是得找个自己真正喜欢的,有钱没钱不重要,要是自己喜欢,跟着他讨饭也心甘情愿。”莹说。
“我可不这么觉得,精神要以物质为基础,这个高中就学过,没钱,谈恋爱会很辛苦的。”瑾开始反驳她。“对了,要是有两个人,都喜欢你,但是一个没钱一个很有钱,你们选哪个?”
宿舍里的女孩除了瑾都表示要选自己喜欢的那个,瑾很不屑地哼一声:“要是我,就选那个有钱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教育感动她。
“瑾,你以为培养感情和鸡下蛋似的那么容易?说下就下说有就有了?到时候真的跟了一个你不爱的人你就后悔了。”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人,他再有钱对你再好也没用,这些钱啊好啊的,最后都会成为你的包袱的。”
瑾被说得无力还嘴,硬撑了一句:“反正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我觉得我就是真理,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好久没接话的彭闷闷地跟了一句:“我只知道真理是赤裸裸的。”
我们又象往常一样在一句经典的总结之后进入梦乡。
(二十一)
六月底,为了缓解四级带来的压迫感,我们班决定组织一次春游。地点定在十渡。原本是全班性活动,可对面宿舍的女生到最后都推说自己有事情,结果就变成了我们宿舍和男生的“班级”活动。
我们早上4点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到楼下等男生。这是要说明的一点,我们班男生有个很臭的毛病,就是从来不守时,总要女生眼巴巴在下面等得望穿秋水了才肯不紧不慢地下来。这次当然也不例外,我们对男生这个毛病很不满意,回一句:都化妆完毕能见人了?这个时候男生就会讪讪地笑笑,然后下次继续迟到。
到十渡的时候差不多是上午10点左右了,我们找了当地的老乡家放下行李,去爬山拍照。下午4点多的时候回来开始买菜做饭。我们的计划是在十渡过一夜,第二天再返回学校。做饭是全班性的活动,我们宿舍里莹做饭好吃是出名的,男生里则是那个卖凉面的涛。其他勤快一点的人都负责打下手,那么懒一点的就在老乡屋子里晚扑克,吃东西。菜做得很慢,端上来的时候大家已经饥肠辘辘,一场风卷残云后,蚂蚁上树只剩下几个小“树枝”;水煮鱼变成了水煮胡椒;回锅肉盘子上闪着点点油光;辣炒土豆丝除了辣椒能吃的都被干掉了。桌子上唯一剩下的就是一盘芹菜炒芹菜。大家面带难色地看着那盘芹菜;“这是谁炒的啊?怎么这么难吃?”同班的磊举起手:“我炒的,第一次炒菜,大家多包涵,嘿嘿。”我们也跟着笑:“包涵包涵,这盘咱们就划拳吧,老虎棒子鸡,谁输了谁吃一筷子菜。”
可见,这盘菜有多难吃了。
吃完饭后大家开始自由活动。有一些人在拿扑克赌花生豆,还有些人在听涛讲鬼故事,还有几个人在无聊地玩两只小蜜蜂。
我是属于听鬼故事的。偏巧的是那天屋子里还停了一会电,有人拿着手电,有人找了蜡烛,我坐在涛的旁边,听他胡说八道着。忽然就见他把手电放在下巴处冲我呲牙咧嘴,我被吓得不轻,大叫一声,一把把他从床边推到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一直闹到凌晨两点,大部分人才都睡了。那个屋子很大,有一张通铺,所有睡觉的人都在那张床上。男生女生象晾虾米一样排排躺着,很有收尸的感觉。我是那种不在自己床上就睡不着觉的人,于是拉了5个人一起玩扑克。玩了一会大家也都腻了。莹便提议:“我们玩碟仙吧。”碟仙是我们宿舍亮教我们玩的。亮当时很神秘地和我们说这个很准的。确实,当我们宿舍几个胆大的女生玩时有一些是算准了的。我们讲给男生听,东说:“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不信。”于是找了纸找了笔找了个可乐盖子,我们开始玩。
都准备好后大家把食指放在盖子上说:“碟仙碟仙快出来。碟仙碟仙快出来。”一起玩的有四个女生和两个男生:磊和东。他们一直表示不信。一边念着一边带着笑腔。很快,盖子开始动起来。可以问问题了。磊说:“我就不信这个会准,我先问一个,我妈妈姓什么?”盖子开始动,移到“张”的地方停下来。“不会吧,我妈真姓张!”东看看他,一脸的惊讶:“不可能,我再问一个,我以前的女朋友叫什么?”盖子再移动,移到“陈”。“我靠!神了!”东嚷一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碟仙会算出来这些。记得第一次我和同屋算的时候也很惊讶,我们为了看它准不准问了很多以前只有自己知道的事,大部分都答对了,亮和我们说碟仙的准确率是80%。然后我们又问了很多将要发生的事。月问了她以后的老公姓什么。是姓林。彭则问了以后男朋友的姓。也姓林。为这事两人郁闷了很久。彭对月说:“你不会横刀夺我的爱吧?”月则说:“我不会用你的二手货吧?”至于这次碟仙算得准不准,我可以先告诉你,彭现任男朋友真的姓林。
再接着说那晚在十渡。虽然证实了几次后磊和东还是不太相信。东甚至说:“碟仙碟仙,这次我再问的问题你要是再回答对了的话我就给你磕三个头。请问,我的出生时间是几点?”盖子停在早上7点的地方,又算对了。我们开始起哄:“东,说话算数啊,要不碟仙会生气的,快磕头。”东开始耍赖:“我说着玩的,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说跪就跪?”可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们隔壁的房间的灯忽然灭了一下,很快又亮了,就这样重复了两次。当时是凌晨4点,据说是阴气最重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开始觉得浑身发毛。东也有些害怕。竟然真的跪下磕了三个头,还一边说:“对不起碟仙对不起碟仙。”
早上5点多的时候天开始发白,我们几个人被碟仙吓得自然是一夜没睡。在回学校的火车上,东跑到我面前神情恍惚但表情严肃地说:“暖暖,我现在觉得很空虚,我发现自己一直深信不疑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在一夜之间就垮了,真T.M.D郁闷!”
关于那晚的事我无从解释,我不知道到底碟仙是什么原理,虽然我依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但或许冥冥中真的有种力量在主宰着我们吧。
男生回学校后又在宿舍里玩了几次碟仙。于是,就象传染病一样广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开始盛行碟仙。
(二十二)
后来,我们称“十渡之行”是班里男生和女生伟大友谊开始的里程碑。确实,大一上半学期,我们并不是一个很团结的班,男女生之间交流很少,上完课大家各自回宿舍。开个班会也是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散会后仍是各走各的。但是在十渡之后,男女生接触频繁起来,用宿舍女生的话来说就是:“其实咱们班男生也挺可爱的。”
说到班里的男生,有一个人不得不提,就是那个长着一张香肠嘴的勇。勇是河南人,个子不高,脸上棱角分明,除了那张嘴,基本上算是个帅哥。其实这并不是最吸引我们的,最吸引我们的他的一些逸事。比如大一冬天,勇从学校食堂买了两个热乎乎的馒头,结果还没吃就被人叫出去。他怕馒头凉了,随手拿了自己床下装鞋的盒子把馒头放进去,然后放在暖气上。同屋的人想和他开个玩笑,就把馒头藏到别的地方,找了一双他的鞋放在盒子里。等他回来时自然是吓一跳。可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自从那天以后,男生宿舍就一直飘荡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难以言喻的味道。。。。
在我们和男生接触多了之后便知道了更多好玩的事情。宿舍里的东是天津人,说起话来抑扬顿挫,铿锵有力。每当他和北京的翔在在一块儿时,两人各操一嘴不同语系的零碎,简直成了宿舍的笑料。比如翔喜欢说他妈,而东则说你妈。他们常常指责对方懒,翔说:“丫他妈就知道吃吃睡睡,懒得跟猪一样!”东就说:“你妈懒得跟猪一样!”翔说:“你他妈要骂骂我,说我妈干嘛?”东说:“你妈才说了,我就骂你呢!” 有一天翔拿出女朋友慧的照片炫耀,大家一看果然是个漂亮姑娘,夸得翔心花怒放。东拿过照片,忍不住也说一句:“你妈慧真漂亮。”东恶狠狠地回过头:“你妈才是慧!”
男生宿舍自然也有夜谈会,多数情况讲的是女生,班里的女生也在评论范围之内。有一次东在床上感慨一句:“其实咱们班的女生也都挺美的。”后面有人瓮声瓮气地接:“是心灵美吧,一个个前搓板后衣架的。”男生立刻狗窦大开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唱着改编的校歌:“校园的大路两旁,有一排年轻的色狼。”(原歌词:校园的大路两旁,有一排年轻的白杨。)
(二十三)
四级在我们紧张的复习中如约而至,神情坚决,面目可憎,考试当天刚好是瑾的生日。因为白天她要去清华博士那,我们于是说好了晚上一起庆祝。傍晚,宿舍的女孩正在打扫屋子时瑾冲进宿舍拉上帘子就开始放声大哭。我们有些手足无措,一个个围上去问怎么回事。哭够了,瑾才抽抽噎噎地告诉我们,那个清华博士提出分开一段时间。瑾问他为什么,他却死活不说。我们都为瑾抱不平。本来就觉得瑾配他是绰绰有余,现在他却要分手。那个生日过得很不愉快,蛋糕几乎一口没动,孤零零地被摆在桌子上。
不过,“酒香不怕巷子深”,就在瑾失恋后没几天,一个电视系的男孩找到她说是老乡,想要她帮忙做摄影模特。瑾刚失恋自然是没有心情,我们怕她天天胡思乱想憋出病来就左劝右劝,总算是让她勉强答应下来。其实这只是男孩追女孩的一个借口,连傻子都能看出来。果然,瑾和电视系那个男孩的接触多起来,常常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一个周末的晚上,熄灯后瑾摸黑回到宿舍,我们都还没睡。
“瑾,那个人追你呢吧,你们怎么样啦?”
“什么那个人,他现在是我男朋友。”瑾终于眉开眼笑地宣布。“你们觉得他怎么样?”
“帅呆,酷毙,个性得无法比喻!”
瑾交男朋友的速度让我们惊讶,但是更让我们惊讶的事还在后头。期末考试开始的一个晚上,瑾的前任男朋友清华博士打来电话,居然说要和瑾和好。瑾说:“当初你什么原因也不说地就要和我分手,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要和我和好,我凭什么答应你?”清华博士说:“我当时并不是真的要和你分手,只是想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我当时心态很不好,只是希望能自己静静。”瑾停顿了一下。
“那你继续静着吧!”
(二十四)
天气一天热过一天,期末考试正是最难熬的时候。全校已经开始停课复习,我们又象冬天一样做起了蜗居动物,只是,这次是怕热上次是嫌冷。
不知道夏天时男生楼里是什么样,反正女楼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壮观。因为我们学校是男女宿舍不能互通的,男生根本没有机会进到女生楼,所以天气炎热的时候女生全都有些衣冠不整。相对于旁边的工科女生,我们屋的女孩还算保守,顶多是穿着个薄点的睡衣在楼道里晃来晃去。而其他女生就穿什么的都有了,感觉就象。。。。内衣秀。
有天晚上我们正在宿舍里复习,莹端着盆去洗漱,回来时神色慌张;“哇噻哇噻,水房里怎么都是洗澡的人啊,我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呢。”说到“哇噻”这两个字不得不提一提。一般人念“哇噻”是发两个四声,可是我们宿舍不是这样,我们的标准发音是二声、四声,先扬后降。这种发音方式的首创人是彭,在她的影响下,我们都开始哇噻哇噻地叫,这个毛病到现在我依然没有改掉,这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宿舍文化了。我估计大学里每个宿舍都有点属于自己的舍语。比如大一刚开水那会我们宿舍的人喜欢互相叫姐姐,也不管谁大谁小。“暖暖姐姐,上节课的笔记给我看看。”“昕昕姐姐,今天你帮我打早饭好不好?”还有一个舍语,充分体现了我们宿舍女生的默契。那天莹风一样冲进来:“哎哎,你们知道吗?听说播音系的宁找了个特难看的女孩做女朋友,就是咱们旁边宿舍一说话就伸兰花指的那个。”宿舍的反应很强烈。瑾说:“啊?怎么会这样!”接着是全屋女孩齐刷刷的声音:“又是一个没想到!”
没有电扇的夏天是漫长的,再加上期末考试的重压,我们都显得有些不成人形。每个人都披头散发状如女鬼。一天只需要一顿饭就可以打发,这顿饭我们通常选在傍晚5、6点时出去,到学校附近的西街两人两人地合买一个西瓜,一人一半地切开了吃。吃的每个人都水饱水饱的,一晃肚子能听见里面咕咚咕咚的声音。男生则比女生麻烦一些,除了西瓜还要买几个烤饼几个烤鸡翅,然后哼着“烤鸡翅我爱吃”一路回了宿舍。
我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到女生宿舍5楼平台上去吹风。那个时候整个平台都很安静,空无一人,夏天的风肆无忌惮地狠狠吹起我的裙子,不远的天空上每隔几分钟就飞过一趟飞机。飞机上的灯光明明灭灭,给人一种难以琢磨的忧愁。我总是在这个时候无比强烈地想念成浩。想他的时候心情总是在最温柔的疼痛和最甜蜜的幸福之间浮沉;其实我一直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是个坚强的人,没想到真正和他失去联系之后,我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软弱,突如其来的虚脱了般的软弱--他就是埋在我心里最隐秘最痛楚的一片温柔!只是,我终于失去了他。
即使,没有办法忘记。
我在期末考试那段时间里一边病态地怀念着成浩一边狠狠地背着邓小平理论。大二开学时,我被告知邓理得了96,全班最高分。这个成绩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是的,很快,我们已经是大二的学生,不再是freshman。当大一新生欢欢喜喜地杀进校园时,我们感到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灾难感。学校开始扩招,新生刚来报到的几天广院象一个达到爆炸极限的气球,仿佛再多加进一个人就会“砰”地一声炸掉。每个新生至少带了一个家长来,更多的是二比一。学校食堂的饭在这段时间变得美味,价钱也比以前少了一半,这是新生唯一的功劳。很快,新生也要去军训了。他们已经提前穿上学校发的军训服装,在学校里成群成群地走着,远远看去,就象是一片片扫荡庄稼的蝗虫。
(二十五)
秋天的阳光开始平和,校园里由于新生的离校军训也得到了相对的安静。我走在核桃林里,眯着眼透过稀稀疏疏的枝叶看向太阳,校园飘荡着广播台里懒洋洋的音乐。回忆立刻牵动了我的全部神经,思念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我仰着头,让眼泪一点点倒回到心里。
记得刚和成浩在一起的时候曾列出一个长长的单子,标题是:如果还想爱我的话,要求如下:第一,不许乱发脾气;第二,不许对女生献媚;第三,不许动辄说我不温柔。他大致一阅,用还不熟练的古文回一句:毋宁死。他同样回敬一个SCECHER,说是与我分手的原因,共有“N”条,看得我头都大了,甚至连做饭时放过量的盐都在案,注脚下却有几个很小的字:可是我爱你!这种青春期小说里被写烂的讨好方式竟然让我感动了。高中朋友写信过来说希望能在毕业前看到让我愿意共度一生的人,我想了想,回了信,放进成浩和我的合影一并寄过去。是的,成浩,你就是我想爱一生的人。成浩,我从来不介意你对我大声地发脾气,你可以三天不和我说一句话,可以要求我为你改掉迟到的坏毛病,可以拒绝陪我听长得难看的教授讲很精彩的课,但是你不能在说过要牵我的手之后离开我,在我们一起做饭,为对方夹满整碗的菜后不再牵挂我。我竟然再也不能看到你的笑容,听到你的疯言疯语,甚至连你是否还在这个世上都无法肯定,你让我一个人存活在这个到处都是危险的地方,四周多么冰冷,黑暗中的道路伸向四面八方,它们交叉回转,没有终点。而我唯一可以拥抱的,就是无穷无尽的空虚和寂寞。
成浩,这一次我是真的感到绝望。
(二十六)
大二上半学期,我成了校报的编辑之一,在团委老师的带领下做一份叫广院传真的报纸。手下有几个记者,一个月出一期。和我一起做编辑的除了同屋的莹同班的涛以外还有电视系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是任寒,女孩长着大大的眼睛,笑起来有好看的酒窝。任寒为我介绍:“暖暖,这是和我一个班的晓笛,文笔很好。”我笑笑。晓笛喜欢任寒。
做报纸的日子很辛苦,但是也有很多快乐。我们常常是月初开会然后定下本期选题分给各个版面编辑,编辑再具体策划,把采访任务交给手下的记者。做我们记者的,当然都是大一的新生。大一时,我也做过记者去采访一些老师。有的老师很配合,会先要去问题的提纲,然后好好准备。还有的老师则根本不把学生的采访放在眼里,常常对着你就开始出口成脏,离题千里。我曾经采访过自己系的团委老师。那个老师很能胡侃,而且常常脏话连篇,据说还经常和男生开一些黄色玩笑。那次采访的内容是关于学校教学改革问题。我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就是把采访时间约在了快到晚饭时。我的肚子越来越饿,这个老师却情绪越来越激昂,甚至开始手舞足蹈,我的笔飞快地记下他每一句话,在最煽情的一幕时,我狠狠地打了个括号:(激动地说不下去了)。
月终是编辑最忙的时候,我们要把记者采访上来的采访稿修改整理,设计报纸版面,最紧张的时候我甚至两天没有合过眼,正吃着吃着饭被团委老师叫去开会改稿子。团委带我们的那个老师很厉害,很有文采,属于那种随便说出点东西都能写成一篇文章的人。记得有一次我们要做一版关于革命电影的主题。莹实在写不出卷首语,就请他帮忙。他说:“我说,你现在就用笔记。”
“时间倒流,53年前。。。。。近来,我们也出了一些深刻感人的革命影片,比如毛片,邓片。。”
我们愣了一下,然后“哗”地笑起来。团委老师也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忙着改口:“是比如毛泽东。邓小平的大片。。。。”
团委的办公室就是我们熬夜设计版面的地方。月终那几天,我们几个编辑经常下了晚自习后各自拿一些零食堆放在桌子中间,然后一人占据桌子的一角拿着大尺子在排版纸上画来画去。秋天的夜晚很冷,不时有风通过不紧的窗户吹进来。做得困了时我们就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聊会天。任寒知道我有胃病,每次都会买了大桶的牛奶看着我喝下去。天快亮时,我的版面终于设计完,实在撑不住了便逛到另外一个屋,拿了几把椅子拼在一起躺下睡一觉,风还是会不时地吹过来,我冷得蜷紧身体,模糊中地感到任寒走近理理我的头发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我身上。
任寒知道成浩已经走了。他看得见我的悲伤。但是,什么也不说。
直到有一次排版,其他两个编辑都赶在宿舍熄灯之前完成了任务,只剩下我和任寒在团委。我们低着头各自做着事情,屋子里很安静,偶尔有外面秋虫的声音。凌晨一点时,任寒做完了手里的活。“暖暖,你什么时候能做完?我有话和你说。”“很快,等一会好吗?”我低着头回他。墙上的表滴答滴答地走着。凌晨两点凌晨三点。。。任寒一直坐在我对面,一句话不说,我时不时抬起头给他一个抱歉的微笑:“再过一会。”
天发白时我依然在忙手里的活,任寒站起来,拿起我身边的铅笔,在我面前的纸上写下:喜欢你,一直都是。
(二十七)
除了在团委做校报编辑,我在大二时还教了一个韩国留学生学中文。那个留学生有很好玩的名字,姓丁,叫载夏。我第一次把他的名字说给同屋时,女孩们笑着说:“哇噻(二声、四声),暖暖,你厉害啊,教了个宰相。”教丁载夏的日子常常让我想起成浩。他们都喜欢戴棒球帽穿肥大衣服洒味道好闻的男用香水。
第一次给丁载夏上课,他认认真真地对我说:“暖暖老师,我想学最有用的汉语,就是可以说你们说的那样的话。”
想学最有用的汉语?OK,就从“T.M.D”开始好了。
从留学生的角度来说,丁载夏的汉语已经相当不错了,他已经过了HSK(汉语水平考试)的最高级,所以我们日常的沟通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毕竟是个外国人,他偶尔还是会犯一些小毛病。韩国人发音时\"an\" 和\"en\"分不清。一次上完课后他对我说:“暖暖老师,今天我请你吃粪(饭)。”我看看他,流汗了。还有一次,我刚进他的宿舍,他满脸笑容地看着我:“暖暖老师,欢迎你丫的。”我看看他,又流汗了。
教了丁载夏一个月后,学校开始给每个宿舍安电话。那个时候宿舍的女孩都很激动,第一次电话在宿舍响起的时候大家象比目鱼似的你看我我看你,竟然谁都不敢接。最后还是离电话最近的莹拿起电话,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对面是班里男生大大咧咧的声音:“没什么事,就是想听听我们宿舍电话音质怎么样,嘿嘿。”装了电话以后,我们宿舍的晚上就热闹起来。昕的男朋友总是按时打来电话。由于亮和昕的声音猛一听有点象,所以总是被混到一起。有一次电话响起来,亮刚好在等,接起来“喂”一声,对面的声音甜腻腻地叫“宝贝”。亮的男朋友也是这么叫她,亮说:“猪头,你在哪呢?我马上就下去了。”对面的声音愣一下:“你是谁啊?”亮也愣了:“你找谁啊?”
有了电话我和丁载夏的联系也就方便多了,他有事情不能上课的时候就会提前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有次上完课后他说:“暖暖老师,我明天可能有事情不能上课,但是现在不能肯定,如果有事情,我打你,好吗?”我看看他,回一句:“还是我打你吧。”
在我的帮助下,丁载夏的汉语进步很快,一个学期过去时,他的发音已经很标准了,并且能用一些简单的话骂人,甚至学会了骂人不带脏字。比如那句我偶尔会说的“你就是一个介于傻A和傻C之间的个体。”这句话被他用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用完之后还会对着被骂的人狂妄地笑两声,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当然,除了跟我学会了这些邪门歪道,他还很顺利地考上了人大的历史系。
---舞凌乱 J
(二十八)
元旦前夕北京下了很大的雪。同屋南方的女孩已经不象大一第一次见到雪时那么兴奋了。我们安静地坐在宿舍里,各自发呆想着心事。莹在那个时候又喜欢上一同在广播台做节目的男孩宇。可这次倒磕的结果依然是失败。她依然说不放弃,但是话语里隐隐透着些无奈。君的男朋友在国外,由于国际长途很贵,两个人唯一的联系就是一星期一封的信件,思念把冬天拉得很漫长,君常常在宿舍一边冻得跺脚一边说分隔两地的爱情无异于自杀。同时,昕和外地的男朋友感情也陷入低潮,两个人开始在电话里争吵,声音越来越大,整个楼道都听得清楚。昕嚷着:“既然这样,你去找新女朋友啊!”然后狠狠地挂掉电话。宿舍里的女孩在感情问题上似乎都多多少少碰到了些小麻烦。唯一稳定的就是亮和班里的仿了。两个人从大一就开始在一起,一年多后还是亲密如初。下雪的第一天,一大早我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刷牙一边从楼道的窗户往下望,只见下面一辆覆满雪的汽车上写着几个大大的字:亮亮,我爱你。我猛地一惊,口也没顾得上漱,一把推开宿舍的门,把亮从被窝里生生拉出来:“亮,你看你看。”我指着楼下的车。亮的眼睛在瞬间睁大,兴奋得有些不知所措。急急地打电话过去,那种幸福的表情让人不由得妒忌起来。
由于下雪的缘故,元旦前一天的晚上宿舍里的人出奇地全。大家都早早地上了床。9点多时,电话响起来。莹接过电话,递给我:“暖暖,找你的。”我拿起电话,懒洋洋地应一句:“喂,你好。”
“暖暖,是我。”
我冲口而出成浩的名字。“成浩?你在哪?”
“我在你们女生宿舍楼下。”
据后来同屋的女生说,当时我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正常神情,连外套也没顾上穿,直接从上床跳下来,拉开门歪歪扭扭地冲了出去。
我下到楼,一路狂奔,在楼门口看见成浩象一年前的冬天一样穿着厚厚的衣服,笑笑地看着我。“暖暖,我来看你了。”我感觉自己象子弹一样冲进成浩的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前,眼泪成串地淌下来。“成浩,我好想你。”其实想念这句话很无力,根本表达不出我当时的心情,但是除了这些我什么都说不出。成浩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坐在女生楼门口的椅子上:“暖暖,你瘦了很多。”他紧紧地把我整个搂在怀里,双臂勒得我喘不过气。
是的,幸福来得常常让人喘不上气。
我们一同去了成浩住的宾馆,就在广院附近。成浩告诉我他只能在中国呆三天,回去后就要考试了。“暖暖,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虽然我一直试图心如止水地生活,却发现自己还是望穿秋水地想你,在这个季节里,我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见到你,渴望你能再笑着对我说“成浩,你帮我暖暖手”。
那个晚上,我没有回宿舍。程暖暖做了邱成浩的女人。
(二十九)
那一年我很喜欢一首学校里播音系男孩自编词曲的歌《雪人》:
当你望着我的时候,我就开始活了,
可是在你离开我的时候我还没有醒。
当你吻着我的时候,我就开始疼了,
可是在你等着我的时候我还没有动。
煤球是我的眼睛,
可是它还燃不起爱情。
虚伪是我的外衣,
可是它已经冻不住寂寞。
当你说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就突然傻了。
因为在你拥抱我的时候我就快要化了。
其实在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只是在你拥抱我的时候我就快要死了。
我和成浩躺在大大的床上,手牵着手,我小声地给他唱这首歌,告诉他我是他的雪人,如果注定要融化,也只愿意融在他的怀里。我在那段时间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血浓于水。和成浩的爱情如血液一般粘稠地流淌在我的灵魂深处。所有的情绪都因之变得平和安详。虽然每天要面对的是风沙,是人群,是流动的谎言和静止的衰老,是一点点平庸,一次次失败,一轮又一轮的被淘汰,被宰割,被嘲笑,被奚落,可是就在拥挤中,在失望里,在与鸡毛蒜皮、流言蜚语的搏斗里,我随时会想起成浩,想起他时的心里是一盏晚灯,一杯咖啡,一派家的暖和。那个时候的我,是幸福而知足的。
元旦是全班一起过的。大家象征性地表演了几个节目做了几个游戏。其中一个是传话。几个人成纵行排列。第一个人说出一句话传给第二个人,第二个再传给第三个,以次类推。站在第一个的是亮。她转过头在我耳边说:“大眼瞪小眼。”我往后传。到最后一个彭那里时,她大声说出来:“大雁等小雁。”
快到12点时大家一起吃了自己动手包的饺子。其实那一盆盆的与其说是饺子不如说是面疙瘩。由于每个人的技术不同,并且很多人都不会包,饺子下到锅里后更多的是破了馅。只剩下一堆面疙瘩被盛上来。虽然如此,大家还是吃得很开心,所有的饺子被一抢而光。
吃完后男生似乎有了精神,就象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开始拿着话筒唱歌。唱什么的都有,更多的人在起哄。成浩拿了吉他,开始自弹自唱郑钧的《灰姑娘》给我:“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至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我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中看着成浩,12点的钟声响起时,成浩吻吻我的额头,在我耳边说:“暖暖,我爱你。”
98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三十)
送成浩到机场,我摆摆手,给他一个最灿烂的微笑,转身走了,再没有回头,再不敢回头。
坐在回去的机场大巴上,窗外的景色就那么不可一世的旋了开。那么的揪心,想这个城市是有这么绚烂的美,叫相爱的人牵手和别离。而我,曾以为自己是最深沉的河童,无论世界怎样,都可以保留住属于自己的那份原始。傻傻的,以为就从此幸福了呢。那么简单的我。可是,这个城市是不饶我的,报复了我对它的不屑,终使我永失我爱。
(三十一)
大二下学期开始我们的专业课稍微多了一些。当然,那些无聊的基础课仍不能避免,比如社会主义建设。每周三晚上,我手上拿一本小说和莹朝教学楼走去。路上遇到其他系的女孩,莹会愁眉苦脸地告诉她我们去“射箭”。对于无聊的基础课我是从来不听的,以前成浩在的时候我们就一起传纸条,现在则是一边听音乐一边看闲书。听音乐实在是迫不得已,因为教这门课的老师嗓门太大,我不听点音乐的话怕他影响我看书情绪。
相对前几个学期来说大二要忙一些。主要是因为我们开始学摄影了。教摄影的是个巨帅无比的老师,而且很年轻,总是笑笑的样子。他非常喜欢我们班,在N个老师面前表扬我们说“这个班的学生实在太有灵气了”。我们自然也是万分喜欢这个老师的。要不是他已经名草有主了,估计现在我们宿舍的某个女生已经成了他女朋友。记得刚上他这堂课没多久,我们就听见昕在晚上说梦话时叫出他的名字:刘坚好帅啊。据昕后来解释,她当晚梦见了刘坚带着我们班20几个人一起在天空中飞,还不时地变换一下阵型,来一个空中表演。
我们的摄影技术在刘坚的指导下都有了质的飞跃。刚开课时他给我们布置的作业是拍人物照。凭我们的技术都不敢找外班同学做模特,就自己内部互相充当,被拍出来的人一个个撑着一张大脸,目光呆滞,用班里同学自己的话说就是“那段时间我们真是毁人不倦”。慢慢地,我们的摄影技术也进入正轨。其中勇的一次作业被刘坚评价为“显示了无可挑剔的创造性”。那次勇找了我们宿舍表演力最强的莹做模特,让她先在教学楼的最高层5楼窗口站好,神情悲怆,忧心忡忡。然后她的身影又出现在四楼、三楼、二楼。。。最后一个画面是教学楼下面草坪上的草被压出一个人行。三十二)
6月除了六级考试大二的学生还有一场义务献血。对这次献血大家反应不一,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我属于后者。从小我就非常害怕打针,总觉得那一针扎下去是刺骨的疼痛。莹对此则是异常的兴奋。理由如下:第一,有钱发,献血的人有三百大元;第二,可以减肥,献血完身子一定虚弱,人自然也就瘦了;第三,最后的期末总评可以加分。献血的头一天晚上我们都很兴奋。据说献血前不要熬夜,不要吃太咸的东西。我因此故意在晚饭时一边吃菜一边狠狠干掉半瓶“老干妈”,又辣又咸,害得我半夜爬起来找水喝。说到老干妈,我想在北京上学的人应该都知道吧。自从大一莹从重庆带过来一瓶后它就成了我们每顿饭必不可少的东西。光大一冬天,我自己就吃掉了8瓶,而且常常是一边聊天一边捧着瓶子一勺勺无意识地就消灭一半。我是极其能吃辣的人,同屋女孩也喜欢,但都没有我好命,一吃脸上就鲜花怒放百家争鸣。我常常故意在同屋面前大吃特吃,把持不住的女孩就一把伸过手里的勺子,说一句:“T.M.D,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解决胃口问题。”然后饿虎扑食一样地冲过来。
第二天的献血结果让人有些郁闷。我们宿舍四个血液合格的竟然包括我。而最希望献血的莹却因为贫血不能上。那年献血的人除了有300块钱的奖励外,每人还有一枝玫瑰花,煽情得很。
献血前我非常害怕,好在坐在旁边一起等待被抽血的是东。他笑嘻嘻地看着我:“暖暖,你不至于吧,怎么脸色苍白的?还没开始抽呢!”我勉强笑笑:“很疼的,我最讨厌的就是打针了。”献血开始后医务室的老师让我们把手一张一合,说是这样有利于血液的抽出。东看着我:“暖暖,咱们来玩剪刀石头布,输的人要请客吃饭啊。”没想到我运气出气好,竟然连赢三局,最后不仅白吃了东一顿饭,连他的玫瑰花也一并扫荡过来了。东在请我吃饭的时候哭丧着脸:“暖暖,这可是我的血汗钱,您悠着点。”我嘿嘿干笑两声,点了盘炒猪肝,补血嘛!说起补血不得不说说我们班主任的壮举。那天我们献血的人前脚刚进屋,就听见门被丁零咣当地撞开。然后是班主任脆生生的声音:“来来来,小姑娘们,我知道你们献血,特意煮了一大盆鸡蛋给你们吃,多吃点,这可是补血的好东西。”我们回头一看,就见班主任端着个硕大无比的盆横着挪进我们宿舍。“咣当”一声把盆放在桌子上开始给我们分鸡蛋,平均一人4个,分完了,还对我们回头一笑:“多吃点啊,六级考试也快到了,别因为献血影响了。”说完端着盆去别的宿舍发鸡蛋了。
班主任刚走,我们就在宿舍里暴笑起来。我们班主任实在是个神奇人物。1米7的大个子智商却只有2岁小孩的水平。宿舍女生极其不喜欢她,送她一个外号叫大傻妞。有次我正和其他系的人在学校走,就听见后面有人声音嘹亮地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我心里暗骂:谁啊,这么难听的声音也敢唱这么大声。一回头,看我们班主任正骑在自己的大破车上摇头摆尾地自我陶醉。我赶紧回头,装做什么都没看见。
相对于我们来说,男生和班主任的关系要好一些。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班主任能够顶着恶臭在男生宿舍一呆就是一上午?或许这就是异性相吸的原理?就象是女老师喜欢男学生,男老师喜欢女学生一样,所以每逢期末考试遇到男老师,我们就找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去套题,遇到女老师了,就让男生牺牲色相。别说,这个方法还是屡试不爽的。
(三十三)
每一列火车上面,一定有一位帅哥是你想泡的,大二的夏天,我们宿舍的彭就非常成功地在开往威海的火车上泡了一位。这位,就是碟仙给他的林姓男友。其实那次去威海是我们七八个人一起的,月老家是威海的,她父母又是极好客的人,邀请了我们好几次,于是期末考试一完,我们一干人就浩浩荡荡地杀向威海。同去的大部分是宿舍的女孩,还有一个党代表就是亮的男朋友仿。
我们几个人刚好占满两个四人的座位,一些人吃东西闲聊,还有几个凑在一起打升级。输了的一方要按照赢家的要求做一件事。很快,彭的那边输了,仿指着不远处几个看着也是学生模样的男孩在彭耳边说了几句话。彭立刻强烈地表示反对。仿撇撇嘴:“愿赌服输,不能耍赖。”彭犹豫一下,迟疑地走到那几个男孩面前,说了句打扰,蹲下就把一个男孩的鞋带解开,然后又用最快的速度再把他的鞋带系上红着脸回来了。我们这边已经笑得不行了,那边被系鞋带的男孩半天没反应过来。眼睛一眨一眨傻傻的样子。
过了一会,男孩站起来,看着象是要去厕所,刚迈出第一步就一个趔趄栽在同伴身上,仿带头哈哈大笑起来。那个男孩的同伴愣一下后也跟着笑起来。就这样我们两拨人熟悉起来,下火车前留了电话号码和姓名。后来的事情可以概括为风调雨顺顺理成章,林以被彭捉弄为由频频打电话要彭对他进行精神赔偿,赔着赔着,我们屋唯一一个曾坚定地宣布大学要独身的女孩就把自己赔出去了。说到我们宿舍女孩找男朋友,本来有一个规定的,就是谁找到了男朋友就要那个男孩请全宿舍女孩吃烤鸭。可惜当初夜谈会说得好好的,一旦真的实施大家就都不认帐了,胳膊肘开始往外拐向着自己男朋友了,所以直到大学毕业我们还是一顿烤鸭都没吃上。
接着说威海之行。到了威海之后我们都住在月家里。好在她家比较大,我们七八个人都可以住下。我和亮住在了阳台。月家里的位置很好,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见海。出门走5分钟就到了海边。虽然是夏天,海边的夜晚仍然很冷,我和亮穿着睡衣披着毛毯闲聊。聊天的内容不可避免地说到了成浩。亮问我打算怎么办,是不是要一直这么等下去。我看看她。听见心里一个很坚定的声音,是的,我要等下去,给这段感情一个结局。
在威海热热闹闹地玩了三天。这三天里我们吃了无数海鲜。每次吃饭时大家都是说说笑笑的,只有仿先是埋头猛吃一顿,吃得差不多饱了才开始不紧不慢地和我们聊天。我们称他这种行为为“浅薄的小农意识”。从威海回来的第二个目的地是云南。98年刚好世博会在昆明举行。我们攒了一个学期的钱决定去凑凑热闹。而且班里的两个女孩一个在昆明一个在玉溪,住宿吃饭问题都很好解决。那年去云南的火车上人很多,我们坐在临近门口的地方想去趟厕所还要挤20分钟。而且走过去的时候根本踩不着地,都是踏着别人的脚过去的。和我一起去云南的除了宿舍的女生外还有昕的男朋友。我们在上火车前买了很多零食,果冻瓜子话梅。可是防不胜防,这些东西还是在几个小时内被我们全部歼灭,昕的男朋友目瞪口呆,说是没发现原来女孩的战斗力也这么强。
北京到云南坐火车需要两天一夜,下火车的当天,因为一直坐的是硬座,我们几个人的腿已经肿得和发面馒头一样。但这并没有影响我们的游兴,当天下午稍做整顿后第二天就向着世博园出发了。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喜欢昆明,觉得那是一个没有太大个性的城市。和后来我们去的丽江相比,那真是差得远了。在昆明的第二天则去了石林,石林没有我想象中的好。人很多,照出来的相片里居然找不到被照的人在哪。在去石林的长途汽车上导游讲了一些彝族的习俗。其中有一条是他们把上厕所叫唱歌。据说有一个彝族人去别的地方旅游,和导游说:“小姐,能不能停下车,我想去唱歌。”小姐看他一眼:“没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当着大家面唱好了。”说完对着游客说:“大家闲得无聊的话我们可以来男女大合唱啊。”
昆明之后,我们又去了大理、丽江。在大理时游船在洱海漂了一天,我们也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苍山如屏洱海如镜”了。云南这趟旅行里,我最喜欢的是丽江。丽江古城很宁静,就象是不受外界干扰的世外桃源。走在石头路上时感觉自己的心空无一物。风吹过的时候,有风铃丁零丁零地响,谁家饭菜的香味一点点飘过来,象美人鱼的歌声诱惑着路人。在丽江,我们也吃了印象最深刻的一顿饭。那顿饭全是丽江的特色菜,现在记得名字的有肉灌肠,有丽江粑粑,还有一个汤,味道很鲜美。就是那道汤,害的我们几个人半夜爬起来轮流上厕所,第二天差点连玉龙雪山都没有爬上去。
云南的最后一站是玉溪,亮的家。我们又是一帮人全部住在她家。因为地方不大,所以是男女住一起。同行的女孩里有一个对面宿舍的,皮肤很黑,晚上睡觉时穿了无袖的睡衣。睡在她旁边的是昕的男朋友。第二天早上昕男朋友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们,他昨天晚上做梦梦到阿拉伯飞毯了,飞毯上坐的就是那个皮肤黑黑的女孩。我们自是乐得不行。
8月上旬,我们几个人在云南玩完各自回家。我在回北京的路上又和莹一起去骚扰了一下她的老家重庆。空调火车上很冷,我拿了毛衣穿在身上,火车到重庆时才发现那里很热,我们穿着毛衣下车时把莹的爸爸吓一跳。莹的父母又是好客的人,虽然只在重庆住了四天,我还是玩遍了整个城市吃遍了所有小吃。莹的爸爸一定要在一个无比炎热的中午请我吃火锅,而且说是最正宗的火锅。于是我们顶着毒毒的太阳,围着一个大火炉,一边流汗一边吃,吃得我第二天嘴边起了好几个泡。
从重庆回到北京时已经快开学了。转眼,我们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
(三十四)
大三开了门写作课。教我们的是本系老师,年纪不大,个子很矮,长得象《狮子王》里的丁满。第一节课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听系里老师说你们班很团结,可是光团结没用,你们看看自己上学期的考试成绩,专业课不行基础课也不行。我这堂课很重要,你们不好好学的话我不会让你们简单过关的。或许你们觉得我拽,不服气的话就写出东西给我看。”说完开始讲一些小学生就知道的写作技巧。我和莹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时听见丁满说:“还剩15分钟,你们在这个时间里给我写一篇文章,长短不限,随意发挥,写完的下课去吃饭。”
我咬着笔头想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假条
学生程暖暖于二十世纪最后一个春天夜色比较辉煌的时候,用一个男人的眼神干掉了自己。她要去找一个叫成浩的人。请假一辈子。此致
敬礼。
后面加了一句“不是玩笑”。写完交上去,拿起书包走了。
第二次上课,丁满先把我提溜起来:“你们班谁叫程暖暖?”我懒洋洋地站起来。“以后我的课你可以不来,但是期末考试教一篇10万字以上的文章给我。”
我点点头,从他面前走出教室。
(三十五)
为了迎接45周年校庆,学校开始大修土木。其实这样除了给我们学生带来许多不便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好处。很快,学校主楼翻修一新,橙黄色,被我们称为北京市最大的公共厕所。公共厕所前是一个音乐喷泉,不到重要时刻不喷,到了重要时刻喷了也和音乐不符。常常是音乐响起水柱落下,音乐落下了,水柱却气势滂沱地冲上来。
校庆在11月举行,在此之前中央台的一些主持编导来学校和学生进行了一场足球友谊赛。这些人都是原来广院毕业的。上半场崔永元和白岩松都上了。最显眼的是崔永元,满场跑,我转过头和站在旁边的涛说:“小崔挺牛的啊,体力这么好。”涛那时正在实话实说兼职,转过头看我一眼:“崔永元才不行呢,你看吧,不出5分钟就下场了。”我不信,撇撇嘴,再转回头看场上时发现已经找不到崔永元了。再看台下,他正弯着腰气喘吁吁呢。
校庆当天很热闹,请了很多名人。晚会是在操场举行的。由于操场太小,只有大一大二的人可以参加,好在我是校报的编辑,象模象样地挂了记者证一直站到演出结束。11月夜晚的风很有力度,我和莹被冻得淅沥哗啦,任寒从宿舍拿了厚厚的大衣给我。“暖暖,难道你不会照顾自己?”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吗,暖暖,每天浑浑噩噩地忙完后,躺在床上听着许巍唱《执著》想着你,觉得生活也不是了无生趣。虽然对你这份感情的自信程度要远远小于渴望程度,但我还是不能自已地想你——坦白地说从“身体之外”我一直在逃避或者想逃避你,以此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病态的;我一直想用形式上的忙碌来冲淡你,但如你所知我失败了。所以结论是:我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一直在病态地渴望你。昨天晚上在图书馆发呆,看着层出不穷的美女,我想每天在这里泡不信就泡不到一只鸟,我又不是残疾人,但自己也知道我无论如何舍不得错过你,,冥冥中感觉你好象是从似水流年中漂流过来的孤儿,正好漂到了我身边,让我情不自禁地想疼你----我不想让你再一个人流浪。”
“任寒,不要对我这么好,你让我拿什么还你。”
任寒没有看我,自顾自地接着说:“开学三个月,我们在校园碰到12次,在图书馆碰到3次,一起做报纸2次,你和我说话5次,第一次是‘好久不见’最后一次是‘你让我拿什么还你’。暖暖,我喜欢你两年了,现在的你,不需要还我什么,但是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要学会承受生命,承受其轻,承受其重。”
任寒转过头,拉紧披在我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能再看见你以前那样暖暖的笑容?”
作业的标题是:自杀。
|
|
|
|
|
|
|
|
此帖在2004-02-23 09:23:20由当值管理员锁定
锁定原因:
------------------------
非原创
------------------------
如果你有疑问,请先参阅《嘉定网友会管理条例》及版面公告.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