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季节

shelley

小荻是一个很纯的女孩子，圆圆的脸，开朗的笑容。她就像一张洁白无暇的纸，滴上一滴墨都会令人觉得心疼，望着她的眼睛，甚至可以看到仿佛有一潭清水。
    她和小彬是同一时间进入这个学校预备班的，在安排座位时，老师指着小荻右边的空位对小彬说：“坐那儿吧”。于是，她露出了可爱的笑容：“你好，我叫小荻”“你好，我叫小彬”他大大方方地回敬了她一个微笑。
    两人成了同桌，在别人看来，这对同桌可是一对欢喜冤家。今天小彬笑着骂小荻“老巫婆”，明天小荻马上用“老头子“还以颜色。他们都还是孩子，带着小学生尚未退尽的稚气和疯劲，无悠无虑心无城府地玩着。
    今天老师安排劳动。“谁家比较近？”小荻还在思量着家到学校的距离，小彬早已不假思索地举起了手。“你家在哪儿？”她想比较一下。而小彬给的答案让她从这天开始知道，原来小彬就住在她隔壁那幢楼。
    那天早晨，小荻出门时正下着绵绵细雨，细密的雨点织成一块丝巾，落在她脸上，只觉得是那样轻柔，小荻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雨丝中弥漫着的淡淡的忧愁，一点一点地散开来……
    其实小荻的骨子里还是有一点忧郁气息的，只是她外向的性格令人不太容易发现。小荻正天南地北地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气喘嘘嘘跑来的小彬。“叫你好几声了，竟然全没听见！”是小彬。
    小彬善意地把她拉到伞下，却只听小荻幽幽地说道：“走在这雨丝下，深吸一口气，也许你能呼吸到雨的感情呢！”小彬怔怔地看着小荻，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小荻怎么换了个人似的。“真的，不信你试试”小荻深吸一口，她闻到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甜甜的气息。“我怎么闻了一鼻子水啊！”小彬大叫。“你太笨啦！”一刹那，两人又如孩童般追逐打闹起来，全然不顾路人的注目。再他们的眼中，快乐才是全部；再他们心中，友谊才是财富。
    时间轻轻地溜走，小荻和小彬都张大了。或者说，他们的稚气正在慢慢褪去，他们青春的心也开始敏感起来。十二，三岁的他们都还年轻，都带着一股冲动，一股懵懂。
那天他们一起走出校园，小荻走在小彬的身后，沉默不语。小彬有些奇怪，转过身去。“怎么了？”“小彬，你现在…..长高了”小彬再一次怔住了，犹记得刚进学校时小荻还嘲笑小彬不及她高，而如今的小彬已经比小荻高出一个头了。这一路，两人都有些尴尬，努力想找话题，可又不知所从。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让他们两个人欲言又止，心神不宁。
    日子还在一天天地流逝，他仍然会在嘴里塞满肉丸子的同时给小荻讲笑话，她也仍然会在课间和小彬翻个脸，扔个书。在这看似波澜不惊的日子里，也有着不平静。
    班里的同学总会满脸坏笑，有意无意地开他们的玩笑，他们吵架时会有人凑过来“小两口又吵架啦？”她不喜欢这样，很不喜欢。心里好像有一股暗流，到处乱撞，撞得她心烦意乱。班里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了，她发现自己变得敏感而忧郁，原先骨子里的忧郁全都爆发了出来。她不知道原因，也许她在逃避小彬，逃避所有的一切。
    小荻常常会一个人托腮凝神：我们是真的友谊吗？回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都是那么快乐，也许有了小彬，她的学习生活才有了点点色彩。可是她总有意无意地在人群中搜寻他的身影，有意无意地看着他写字，听课，走路的模样。“不行不行，这样不行！”她叫出了声，声音大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一下子站起来，咬了咬嘴唇，背上书包，走入了漫天的雨丝中。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有一种怪怪的味道，好像有一些苦涩……
    从这以后，小荻都想避开小彬，尽量减少与他的接触，甚至装出一副冷冰冰的外表，像一座冰雕。正在此时，小彬骨折了。“他拖着打了石膏的手走路的样子很孤单，很…..”小荻摇摇头，默默地走开了。
    中午饭后，小彬想让小荻帮忙倒一下饭盒，可转头看到小荻冷若冰霜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的手在隐隐作痛，可他的心，更痛。他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因为有人说闲话吗？就因为这样？以往的欢声笑语还历历在目，犹在耳畔，如今却成了这样……..
    小荻慢慢地吃着饭，每一粒饭都如同石子一样难以下咽。她看到了小彬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到了他痛苦的神情，也看到了他的心痛。但是，但是…..那股怪念头占了上风，她霍地站起来，正准备朝门外走时，身后传来他失望和难过的声音：“小荻，你……变了！” 她的手一抖，饭盒差点落到地上，她不得不用手指深深地捏着饭盒，捏地手指都生疼生疼的。其实，在听到他那句话时，她的心理防线早就土崩瓦解了，可是她仍用冰冷的声音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她匆忙离去，心里却在一遍遍地说：“小彬，对不起，对不起。”
    后来，他们之间的话变少了，变没了。再后来，他们各自换了座位，离得好远好远。再再后来，他们分了班，他在两班，她在三班。有时在走廊上遇到，小荻想向他笑，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她的嘴角就是弯不上去，直到和他擦肩而过。一次次地擦肩而过，一次次的尴尬和无言以对。
    小荻去通知小彬到教导处拿退款，他跟着她在漫长的走廊上走着，这一刻空气好像凝结，时光倒转，又回到了几年前那段时光，那段她在他身边快乐地走的时光。走廊似乎没有尽头，他们都沉默着，好像行同路人。她很想向小彬道歉，为以前的举动向他道歉，为那些她懊悔不已的举动道歉。可她不知如何启齿，如何开口，又从何说起呢？他 们就这样走着，可距离，是咫尺，更似天涯。
    毕业前，小荻给了小彬一张同学录，她期待着什么。几天后，她看见留言那里写着她熟悉的字：一切随风而过，让时间来抹去一切，一切青春的错误。
    她怔怔地看着同学录，这四年来所发生的一切再一次涌上心头，这个错误是她造成的啊！可是没等她道歉，他就原谅了她？抑或是他早已看出她的歉疚？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心如潮涌，细细的雨丝像帘子一样挂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他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是……释然后的畅快吗？
    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一段时间，十四岁，应该是一个朦胧，美好的季节，敏感的心在互相试探，又在互相伤害。其实，也许几年后，你会发现，自己原来变了这么多，十四岁的自己真是单纯，真是傻。那么就让一切随风而过，让时间抹去一切青春的错误与冲动，只留下美好的回忆。

claire

纯真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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