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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2-14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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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点,应该算是夜还是晨?或者说,深夜还是凌晨?总之,外面浓漆一般的黑。
困了。关掉电脑,我要睡觉。
这是最为不可辩驳的理由。
理好床铺,眼光不经意之间,却掠到雪白的墙上有一点突兀的黑。
原来是一只蚊子,就停在枕上不到一米的地方。
虽然自数年前搬迁以后,我已不止一次在这秋末冬初的城乡结合部看到过蚊子,但是在这种时节看到这种昆虫,我还是避免不了一个“惊”字。
这只妩媚的昆虫以恬静的姿态停在清晰衬托出她高贵身影的雪白的墙上。6支纤细的足以美丽的梅花状轻巧的撑在墙上,支起她盈盈的身躯,而两支后足的末端微微翘起,似乎带有嘲弄的意味。头部,两粒小小的复眼之间,针状的刺吸式口气骄傲的挺在那里——那是最令人胆战心惊的了。两片透明的如朦胧的绸般的薄翅一上一下的覆盖在身躯上,灯光照在上面,泛出五彩的光彩,更让人感觉到她的诡异和完美。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蚊子是昆虫中的贵族——她们的食物中有鲜血这一组成成分,更何况,她们居然胆敢向万物之灵的人类挑战,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呢?还有,她们的飞行姿态也很优美。当她们飞行的时候,那是轻盈的,飘忽的,十分妩媚的可爱精灵。
不过纵然如此,每每看到蚊子,我依然会不自觉的想起听到过的一个关于蚊子的传说:
魔鬼肆虐部落,
酋长终将其擒获。
神向祭司传达了旨意:
烈火,可将它消亡。
烈焰中,魔鬼狂叫:
我不会罢休,我将要永远吸食人类的鲜血!
魔鬼被烧成了烟尘,飘向天空。
每一粒灰尘,都化作了一只蚊子。
这时,蚊子在我心中的高贵形象总会打一点折扣。
吸血的蚊子都是雌蚊,那是为了她们后代的发育,想来那魔鬼必然也是个女性。我眼前的这只蚊子,在我看来,称的上是蚊子中的翘楚:她周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唯我独尊的气质,足以令任何雄蚊为之倾倒。只可惜,现在是近冬时节,只恐这只蚊子已经年华老去,青春不在,不知是否还会有着万蚊迷的魅力。
妙蚊。不过,她停在我的床边——这是她一生最值得后悔的举动了。看到她那漂亮的刺吸式口器,我就感到浑身都在发痒。
缓缓的,我举起手掌,然后悄无声息的,唯恐扰动一丝空气地向这只蚊子靠近。当手掌离她的距离近到我满意的程度后,猛然……
之后我便熄灯睡觉了。那一晚没有蚊子来骚扰我,我睡得很香甜。
我是被一个有关于蚊子的梦惊醒的。两眼一睁,只感觉到屋内由于窗帘的原因而存在的昏暗,所以也无法根据阳光揣摩是几点。不过根据生物钟的感觉至少是11点以后了。翻身坐起,床边的表指示:11:30——看来我的感觉还是误差很大。戴好手表,扯开窗帘,明媚的中午艳阳光争先恐后的挤到我的房间里来,还不忘调皮的蜇一下我的眼睛。
为了躲避这种刺激,我的头转了一下,也因为如此,我的眼睛又看见了那自今天凌晨就呆在床边墙壁上的那一点突兀的黑。
这是污渍,我应该把它除去。我这样想着。
可是当我凑上去的时候,我又没有马上行动,是因为那妩媚的已失去生命的蚊子摆出的曼妙姿势。
她的胸部和腹部由于挤压而成扁平状,紧贴在墙壁上,一只复眼奇迹般的完好无损,而另一只则已经破裂,泄出一片黑色,和从她的胸腹处被挤出的浅褐色一起肆意地涂在她的遗体周围。两只脚呈弯曲状卷起敷在墙壁上,而还有四只脚可能是因为被当时我手掌的粘性带起,或高或低的以一种只有死亡的生物才能摆得出的姿势翘起。最后,那绸缎般的薄翅两边张开,微离墙壁,形似欲飞——这表明,最后她肯定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正在做出逃跑的努力。只可惜,白费了,最后她还是失去了生命,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似乎开始不认为她已经死亡,而是觉得她只不过转换了一种生命形态,因为她现在的这个姿势,我觉得比起先前的端庄规范的站姿,透露出的是狂野和生动的气息。
她象一只微型的八爪鱼——在我看来。而“八爪鱼”这个词,又用在一只雌性动物身上,总会带给我无限的遐想。
我忘了把它清除,而是直接去刷牙了。
美女般的蚊子,蚊子般的美女。
曾经我看到蚊子,
我会漠不关心的任她离去。
后来我看到蚊子,
我会微笑地瞧着她在我周围飞来飞去。
现在我知道蚊子会吸血,
所以如今我看到蚊子,
我会感到深深的疑虑和极度的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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