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迷恋黑色

心跳起飞

一
我喜欢黑夜。黑色是我的保护色，黑暗是我最好的伪装。夜晚，当这个城市的霓虹开始闪烁，当人们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时，我的一天却正要开始。
我的职业在别人眼里是肮脏的，堕落的，下贱的。我的邻居看我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只阴沟里的垃圾袋，除了鄙视还有厌恶，丝毫不加掩饰。我所在的这幢楼里的人，每一个都受过高等教育，他们每天衣着光鲜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上班，晚上准时下班回家，他们认为这样才是一个正常人的作息规律，这样的生活才是体面的。
然而我却在他们回家时出门，他们出门时回家。我知道自己是他们谈论的话题，他们说我放荡，说我妖媚，他们绘声绘色的描绘着我的一些事，一些无中生有的事，并且乐此不疲。
他们认为和我同住一幢楼是他们的耻辱，然而他们对我没有办法，我安静的生活，按时交纳管理费，坚持把垃圾扔进垃圾箱，尽管这幢楼下的垃圾每天都堆的像座山。
我冷漠的对待每一个人，每天晚上出门前，我会化很浓的妆，喷上法国CHANEL的桅子花和玫瑰混合气味的香水，然后静静的出门。呼吸夜晚有点冰凉的空气，走进那家叫“星空”的酒吧。
“星空”是个美丽宁静的词语，然而它的里面却充斥着嘈杂和不堪。这是一个混乱的世界，这里的人都在宣泄着一种情绪。我走进去，和每一个waiter或waitress打过招呼，走进更衣室，用冷漠的表情换上工作服，然后走出更衣室，那一刻，我的脸上开始有笑容。因为我知道我的工作要求我对客人微笑，笑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需要，而不是一种心情符号。
空气中是酒的味道，男男女女都疯狂的喝酒，好象要把自己麻痹在酒精中，要让烦恼随酒精一起沉溺。
二
这个城市的白天很虚伪，连空气都是虚伪的味道，让我窒息。
在别人眼里，我是冷静理性的。我安静的完成我的工作，从不在背后谈论别人的是非，对别人的问题给予一些建议但从不过分。
在感情上，我一直没有太多付出，每两个月换一个女朋友，他们至今仍是我的朋友。每个女人在我们分手后都会对我说同一句话：“乔，你太冷静，你难道从来没有产生过激情吗？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每次都点头。我从不和女人主动搭讪，因为她们自然会盯着我看，胆子大一点的，会和我搭话。只要她长的过得去，我会把她带回家，让她成为我的女朋友。
尽管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一点残忍，但这是她们自己选择的，我们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着，满足彼此的寂寞要求。
我的工作是体面的，我出入着一些高消费的场所，尽管白天虚伪，然而我不得不在白天生活，我已经麻木的接受了这一切。
三
操纵键盘的DJ很久没来了，后来听说他自杀了。
今天新来了一个DJ，很年轻，长发，没有染色，这在这个行业中是少见的。黑色让他忧郁。
很奇怪他主动走到我的面前，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对我说：“你看起来很安静，想不到竟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我笑，然后说：“我不喜欢安静这个词，我喜欢的是忧郁和颓废这两个形容词。”他也笑了，说：“可你并不适合这两个词。”“适合或不适合只是人的感觉而已。”
他的笑意更浓了，“你很特别。我叫筱，你呢？”“他们叫我K。”然后我转身走了。
他喜欢把抒情与摇滚混合在一起放，很独特。
四
刚和第16个女友分手，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我的冷酷，我的爱情是一场游戏，那些女人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玩家，然而却没有人能陪我玩到最后。她们要的我不能给，于是她们选择离开。我寂寞，因为我找不到对手。
走在路上，前面的那个女孩引起我的注意。黑色的T-shirt，长发，棕黄色，背影是野性和颓废的。我和她在同一个车站停下等车。如我所料，她的脸如天然的雕塑，冰冷而不带一丝表情。
我走过去，对她说：“我可以请你喝咖啡吗？”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点了点头。我们很快坐进了“海上星”，这是个明亮的地方。
她点了CAPPUCCINO，而我要了ESPRESSO，我说：“我叫乔。”然后我停下来等她说话。她笑了一下，然后说：“我叫綦。”出乎我的意料，她的笑容很温暖，可是这个温暖只停留了短短的一瞬，在她低头喝咖啡时，脸上已是严冬。她对我说：“谢谢你的咖啡。”然后留下这杯咖啡的钱，离开了。

五
筱每晚都来得很早，在我走进“星空”的那刻起，我能感觉到有一束目光一直跟随我到每一个角落。我知道它来自筱。
我们没有再说过话，就好象陌生人一样。不，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只知道彼此名字的陌生人。
那边有一个顾客在叫我，我走过去。那是个令人讨厌的中年男人，看的出他快醉了，但还没醉，在我递给他那杯LTEINIKEN时，他抓住了我的双手，带着酒意要我陪他喝，我小心的想挣脱，却发现根本不可能。我抬头，然后瞪大了眼睛。我惊恐的发现那个中年男人的背后站着筱，他拿着一个酒瓶。在我来得及发出声音之前，那个瓶子砸在了这个男人的头上。然后我感觉这个男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有暗红的液体从他头上涌出。
我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站在一条不知名的路上，旁边是气喘吁吁的筱。
我转身离去，然后发现我不认识这里，之后再想到我已经丢了那份工作，我开始流泪。这是我从十岁之后，第一次流泪。原来眼泪是咸的。
筱走过来，抱住我，说：“K，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他的怀抱并不温暖，却可以让我依靠。

六
再一次在车站看到綦。我用上一次的语调对她说：“我可以请你喝咖啡吗？”她还是点头。
我们走进同一个地方，坐在和上次一样的位置，点了同上次一样的牌子的咖啡：CAPPUCCINO和EXPRESSO。
门外有急刹车的声音，透过玻璃，我看到人群聚集在一个地方。那个招待我们的侍者说：“一个人被撞死了，车轮从他身上碾过，支离破碎。”我看着綦，她没有表情的低头喝咖啡。
然后我们一起走回车站，途中看到现场留下的斑斑血迹，她突然说：“这个人终于离开了这个空虚的城市，不用呼吸这虚伪的空气了。”我停下来，看了她2秒钟，然后说：“做我女朋友吧。”她也停下来，然后说：“可以。”

七
我开始在白天有了活动。
筱打电话说他8点在楼下等我，他说我们去打网球吧！
我已经太久没有接触白天。在镜子前，我看见了一张苍白的脸，干燥而衰老，原来没有化妆的我是这么丑陋，就像我的心一样疲惫。8点准时下楼，阳光让我睁不开眼睛。好久没有在白天出门了。这个在黑暗中让我熟悉的城市此刻是这样的陌生，仿佛穿上了耀眼的外衣，让我不敢接触。
和筱在一起是快乐的，我永远不用担心要去哪里。筱是一个有工作的人，他的职业是网络工程师，他说他去“星空”只是因为那天晚上他看见我走进“星空”，他说我的背影很孤单，让他有种要保护我的冲动。我笑。
我常常这样想：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这会是一场梦吗？我开始觉得这座城市的白天也很好，因为这座城市的白天有筱。我逐渐适应白天的喧嚣，不同于“星空”里的那种喧嚣。
八
綦还在读硕士。下班后，我会去她的公寓。她的房间被粉刷成了深蓝色，让人如同走进了一个被孤独包围的空间，像她的个性一样。
綦是个特别的女孩，我感觉我的游戏 只有她才能陪我玩下去。
像所有的情侣一样，我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在午夜场看恐怖电影，然后各自回家。
九
星期天，被急促的门铃吵醒，我看了看钟，中午12：00，我打开门，是筱
他说：“走，我们去吃午饭。”
然后，在我埋头吃饭时，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说：“K，我要带你去见我的父母。”我惊鄂的抬起头，手里的筷子不觉掉在了桌上。我说不，我还没有准备好。他说不要紧，有我呢。
花了一个下午，我挑选出得体的衣服，礼物。傍晚前，我们坐上了筱的车。不久，车开进了一片豪华的花苑，我心里开始惴惴不安。
走进一幢楼，电梯很快上升到了18层，我们走出去，筱摁响了一扇门的门铃。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大概50岁左右，却保养的很好。
她看看筱，再看看我，脸上是职业的微笑。她说：“进来坐。”筱在我耳边说：“这是我妈。”我赶紧上前，递上手中的东西，叫：“伯母好。”
走进房子，这里豪华的装饰让我对他们的家底有了一点了解。沙发上坐着筱的父亲。我说伯父好，他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和筱讲着一些事情。我就像一个局外人被晾在了一边。我静下心，回想刚才的场景，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这时筱的母亲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4杯咖啡，说：“筱，介绍一下。”
我局促的走到沙发前坐下，端起咖啡饮了一口，苦涩的液体让我皱眉。我已经习惯了酒精的味道，咖啡的苦让我觉的陌生。
筱说：“这是K。我的女朋友。”那个女人转过头看着我说：“你的父母给你取名叫K？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我轻轻说：“我父母在我一出生就去世了，孤儿院里的人都这么叫我。”她说：“那你从事什么职业？”我心里一惊，没有开口，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能说我以前是酒吧的WAITRESS吗？这时筱开口了，他说：“K最近正在找工作，她刚把以前的工作辞了，是我叫她辞的。”我留意到他父母眼里一闪而过的阴影。他母亲又说，“那她以前是做什么的？”我知道无法隐瞒，于是我缓缓开口：“我以前在酒吧里工作。”这时她的眼里划过吃惊，然后是鄙视，如同我在我的邻居的眼里看到的一样。
我们沉默的坐着，然后那女人说：“我要去准备晚饭，你可以帮我一下吗，K小姐？”我慌乱起来，这辈子我从没有进过厨房做过饭，我用眼神向筱求助。然后筱对她说：“妈，K她……她从来没有做过饭。”我感觉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然后她母亲说：“那就算了。”语气冰冷而高傲。
好不容易离开了他的家，我说：“筱，你的父母很讨厌我吧，我令你很失望吗？”他说：“怎么会？不要乱想。”可是我分明感到他在躲着我的目光，我的心下沉。

十
我和綦走在繁华的街上，她突然停下来说：“乔，我要离开你了。”我以为她在开玩笑，说：“别闹，綦。”
她直视我的眼睛：“我说的是真的。我要去英国了。”
剩下她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第一次知道了心痛的感觉，让人这么难过。
然而我听见自己说：“那很好，反正你讨厌这个城市，离开也好！”人在难过时，为什么还要说违心的话呢，还要欺骗自己呢？
十一
门铃又响了。10：58分。这个时候筱还在上班，可是除了筱，我没有别的朋友。
我打开门，看见筱的母亲，带着一份高傲，站在门口。
“伯母，快请进。”我慌乱的说。
她还是那种表情，如同她知道了我的背景之后的样子。她走进来，坐下，然后开口：
“K小姐，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想对你说。是这样的，你也知道，筱是我们家的独生子，我和他爸都对他给予了很大的希望。筱还年轻，我们都希望他有一个美好的前程，相信你也是这样希望的。而你只是个酒吧招待，你和筱在一起会影响他工作。”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沓钱，“K小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也应该知道我希望你怎么做，这些钱作为对你的补偿。”
“可是，我和筱是真的有感情，难道这些钱就可以买我和他的感情吗？你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做一切事！”
“感情？你以为筱会对你投入真的感情吗？他只不过是好玩，贪恋新鲜，时间久了，等他厌倦了，还是会离开你。你这么缠着筱，不也只不过看中他的钱吗？既然早晚会分开，现在还有补偿，何乐不为呢？”
“我想你错了，伯母，我和筱不只是玩玩的，我们会有结果。”
“K小姐，我还是实话对你说吧，我不会让你和筱继续交往下去，你没有资格进我们家的门，你不配做我们的媳妇。我知道你想要钱又不好意思开口，要多少你尽管说，只要你离开筱。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不要和我来那一套，你难道会有感情吗？在你们这种人的眼里，恐怕金钱要来得重要的多，我没说错吧！！”
“我没有想到像你这样体面的人竟然会说出这么没水准的话，竟然要靠侮辱我这样得人来让你满足。你放心，我会离开筱的。只是我想告诉你，当初并不是我主动缠着筱的。还有这些钱我是不会收的，因为我不是为了这些钱才离开筱的，有你这样的母亲，是筱这辈子最悲哀的事！！！你现在可以走了，你在我这，只会玷污了我的房子！！”
她看起来气极了，相信她这一生都不会有第二个人对她这么说话了。但是她没有再说什么，走出了门，她又甩过一句：“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我重重的关上门，感觉冰冷的液体在脸上划过，那是我在懂事之后第一次知道了眼泪的味道，很咸，很涩，很苦。
在遇到筱以后，我曾一度以为自己会很幸福很快乐，像所有的女孩一样，沐浴这个城市的阳光，然而我错了，我终究只是个阴沟里的垃圾袋，永远是黑暗的，即使由黑暗转生到了白天，可是本质还是混乱不堪的，还是只有被丢弃，被侮辱，被看不起的命运。
十二
很多天没有看到綦了。
她突然来了电话：“乔，我现在在机场，还有两分钟登机，你不必赶过来，来不及的。原谅我没有早告诉你我今天要走，我不想让你来送我。因为我们都不会习惯送别的那种伤感的气氛，因为我们都太过理性。理性的两个人是不应该相遇的。BYE-BYE 。”
我安静的听完这些话，然后平静的放下电话。接着，我就一直那样站着，很久。可以陪我玩这个游戏的人终于还是走了，我终于还是没有对手，终于还是要孤单着一个人生活。
我打开电脑，晃进一个无名的小网站，点击进入了聊天室，可是里面空无一人。我没有换聊天室，就一直挂在上面。
十三
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筱。他很吃惊我也会打电话，一直以来只有他CALL我。
我没有提他母亲的事，像往常一样，我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只是快乐也终究会有到头的那一天。
在他送我到家门口时，我说：“筱，你是真的爱我吗？”他说：“是啊，为什么问这个？发生了什么事吗？总觉得今天的你有点不一样。”
我看着他说：“筱，我们分手吧！”
“你不是认真的吧！不要开玩笑，K。”
“不，是真的，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因为我要离开你，我要去法国了！”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一定在骗我，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你不爱我吗？”
“是的，我不爱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家有钱。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卑鄙无耻贪财，现在你知道了吧。我没有骗你，我真的要去法国了，我认识一个比你更有钱的男人，他要带我去法国定居。你走吧，去找一个和你门当户对的女人，找一个全心爱你的女人。不要再和我纠缠不清了！！”
“K，我不相信你变的这么快，你有苦衷的，对吗？”
“不要把我想的那么高尚，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不是电视剧，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痴情的为一个人付出，并不是没一个人放弃一段感情都必须有苦衷的。你快走啊，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我走进去，关上了门。筱，原谅我，我不是真的背叛了你，只是你母亲说的对，我不能耽误你，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忘了我吧，只要你过的好，即使没有人陪伴，我也会快乐的。
法国，是我最向往的国度，但我不可能去那里，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死心，我知道他可能会想到我在骗他，但是他不可能再找到我，因为我会离开这座城市，会回到黑夜，这样，他总有一天会相信我说的话。
我一直靠在门上，慢慢的滑坐在地上。我知道，筱一直没有走，我能感觉他也靠着门坐在了地上。我们就这样背对背，在门的两面，静静的坐了一整夜，谁都没有离开，不知他是否也有感觉。
天亮，终于听到了他离开的脚步声，我从猫眼里看到了他的背影，疲惫痛苦，我很想打开门，可是我忍住了，我宁愿他现在伤心，至少他的未来是美好的。
我打开电脑，随便打了一个网址，点击进入了聊天室。里面只有一个人。
十四
聊天室里终于来了一个人，可是，很久，她都没有说话。不知为什么，我第一感觉她就是个女的，而且有心事。于是，我主动的搭了话。
〉〉怎么不说话？
〉〉你在对我说吗？
〉〉这个聊天室里还有别人吗？！
〉〉不好意思。
〉〉你好心不在焉哦，有心事吗？
〉〉我失恋了。
〉〉这么巧，我也是，我们好有缘，两个失恋的人碰在一起。
〉〉真的吗，你在这个地球的哪一个角落？
〉〉上海，你呢
〉〉我也是，我在浦东。
〉〉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我也在浦东。我们见一面吧。
〉〉好啊，明天吧，晚上8∶00。世纪广场，我穿一身黑色。
〉〉可以。
十五
晚上7∶30，我提早了半个小时来到广场，人不多，绝大多数是情侣，让我想起了和筱度过的时光。
7∶55，我突然决定离开，因为我想一直保留那种美好的印象，见了面也许就会破坏一点什么，我没有犹豫就走了。我不会后悔的，他也会这么想吧。

十六
7∶00，我就到了广场，提早了一个小时。
广场上人不多，绝大多数是情侣。
7∶30，我看见了穿一身黑色的她，直觉一定是她，黑色让我想起了綦。
7∶55，我看见她转身离去。这样很好，因为我也不打算走过去和她见面。我们内心一定都不想让对方看清自己。

十七
除夕夜，外面的鞭炮很热闹，可是我还是寂寞的一个人。我不属于喧哗。我打开了WALKMAN，然后听到了这样一段话：
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
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伤痛。
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
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
那么我和筱，是什么呢？
十八
除夕夜，接到綦的电话。
她说新年快乐，乔。
她还说其实我们之间只是一种互相需要，因为我们都很孤独，但那不是爱情。
最后她留下一句话：
生活不是小说剧本，不是有一男一女出现，就会有爱情。
我想她是对的。
……


   

white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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