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林波

亦掬由由

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曲意了……

                              
               ----------题记
               
这是个冷夜，
孤寂的风，浅吟低唱，
沉沉的，
是您的不甘吗？
是您在天上的哭泣吗？
那从远处传来的凄厉，
随风划破了夜空……

还记得是怎样的儿时，
正是那样的过去，
让我能记住这一切，
只能共患难，
而不能同富贵，
这样的男人，
您为他丢弃了多少？
可笑的是，
到头来,
往日的全部都是由那样的一个女人的出现而全盘否定,
您有不甘吗?

天痴啊，
还记得您当时的笑，
只有幸福的笑才会如此灿若春花。
您的幸福,哈哈……
当时那样的生活绝对不会是幸福，
那是地狱里的希望，
能算是幸福吗？
幸福的是现在的女人，
那个我理应叫做二姨娘的女人。
放心吧，
母亲，
这辈子，
我一定会让她们好过的……


1----1
清风抚柳，花繁蝶舞，
普洒一片暖阳……
这是吴中，
我永远的栖息地。

我不会走，
纵使有多么地不堪，
纵使心中有千百个不情愿，
纵使有再多的纵使，
我不会走的，
我会帮您看着他们的下场。


1----2
“你叫什么？”女孩问。
“林波”男孩答，“你呢？”
“曲意，我叫曲意。”笑脸盈盈。

如果当时我知道她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我定会照着她的笑脸甩上一巴掌，
我一定会。

母亲死了未足半年，
他就续弦了，
母亲的满怀幽恨，
他可曾听见？看见？
他是聋了，是瞎了，
自从迷恋上那个女人后，
他就未曾好好看过母亲一眼了，
母亲是孤寂的，
暖衾温被，篆香融融，金钗玉枕，
他以为您要的是这些吗？

您看过父亲看您的眼神吗？
那个你转身以后他才会有的眼神，
好几次我都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
那样看着您时，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我不懂，
只知道，
每次见到父亲那种眼神，
我都会全身不停地发抖。

您常说因为您是将门之后，
虽已没落，
但仍必须紧记祖训，
正如您一直教育我的一样，
将门之后，
如果连克己也做不到，
那么将来就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如果连忠诚也做不到，
那么，根本就不会有谁去钦佩你。

您苍老了，
在为这个家的操劳中老去，
为了不让家中事物去繁琐着他，
您任自己的额头平添着条条皱纹，追悼着华年的流逝；
为了他能更好地在朝中为官，
您无怪那无数寒暑的闺中凄凉，冷月作伴。
这一腔深情，
换来的是什么呢？
换来却是他叫人誊写的一篇祭文。
一篇祭文，
母亲，
您要的是这个吗？？
哈哈……


1----3
“林波，刚刚爹爹给我在外面买了好吃的糖葫芦，我留了一支给你哦。”
“林波，娘说天冷了，给我做了新的衣服，你看，好不好看啊？”
“林波，我刚刚偷偷去厨房偷拿了点心，我知道你被爹爹罚着面壁思过，你现在一定饿了吧，给，快吃啊。”
“林波，我知道你喜欢诗书，我让爹爹出去的时候帮我带几本哦，我全送给你。”
“林波，……”
“林波，……”

“林波，我们玩捉迷藏，好吗？”曲意眯着眼，笑着对我说，
看着她的眼睛，
我总能想起母亲临终时的样子，
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那是我噩梦的来源，
母亲，是你要我帮你讨个公道吗？
厌恶的想要推开她，
一如以往。

可是，
“好啊，我们到外面去玩吧，”
我笑了，
母亲，
我想，我找到机会了，
今晚，我不会在有噩梦了，
没有您临死前摸着我的头，
可怜地看着我的样子了。

您会安息的……

曲意是在深夜才被找回来的，
听说家丁找到她时，她整个人蜷缩在一块儿，抖得不成人形，
怕她后来惧黑就缘于此吧。
我没有愧疚，
半丝也没有，
只恨没有将她带的更远。
以后，这种机会就少了。


1----3
曲意，
你还学不乖吗？
以为你会离我远远的，
以为你会为我做的害怕我，
你却只当作我忘了，
将你一个人留在森林，
只是因为我忘了。

是吗？？

曲意，你只是个孩子，
我望着你，你还是笑，
对着我，你笑如春花，
为什么要笑呢？
你和你的娘一样，都是祸水，
你娘来了，气死了母亲，
你呢？
你又想做什么？
凝望着你，
想从你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可是，
什么都没有。
净如纯水。


1----4
我见到了仙子，云鬓花颜，凝脂若雪，
清水芙蓉，是临波仙子，
碧云天，花含烟，天人各一方，
她是人间的，
她也将是我的。

再转眼……

“林波，真的是你啊，你回来了啊？”女子巧笑盈然。
是曲意。
多久没见她了，
两年了吧。

这真是曲意吗？
花黛含烟，眉如远柳，
身轻似燕，金钗羽衣。
光鲜得让人无法直视。
她直直地看着我。

是她，
除了她，
还有哪一个女子能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一个男人，
和她母亲一样，
红颜祸水。

如果一个女人的眼中只有一个男人的影子，
那么她就一定是爱上他了……

望着曲意，我了然一笑。

“这位是？”我开口道。
“这是我闺中好友，你不在这两年，都亏了韩云陪我。”
一手拉着韩云的手，一手指着我，曲意不满地叫道。
“韩姑娘，那这两年多亏你了，丫头到现在还像个孩子一样，倒是你落落大方，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拱手作辑，含笑道。
恍惚间，
我闻到了腊梅的暗香，
丝丝的清冷，
我抬眼望了韩云一眼，
“不敢，是我向曲意学琴来着，多亏曲意照顾。”韩云脸一红，忙低下头去。
看着她，我若有所思。


1----5
门被重重地推开了，
一袭红衣撞入眼帘，
阳光撒上了地面，
映照着那阙红意，
赤蝶，
我有瞬间的呆滞，
“林波……林波……听爹爹说你要娶韩云？”
是曲意。

“是啊，怎么了？”
我重新转回了身，又望着窗外。
昨夜下了一宿的雪，腊梅的幽香尽夜，
浮于鼻下的暗香扰得我未曾真正入眠。
银装素裹，冰冷的白总让人觉得好干净。

而此刻，
残寒消尽，暖阳普照，
这种时候，是让我最放松的时光。

“你和韩云才认识多久阿？再说了，韩云她……她……
你……你……反正不行！”
“我们怎么了？是你觉得韩云姑娘不够好？还是我不够出众怕错待了韩云啊？”
我直直地盯着她，父母的宠爱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不是，不是，只是……只是你不觉得这太快了吗？”
曲意低下了头，
把眼睛别向它处，
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
而那一袭红衣更衬出了她通红的小脸，
那，是娇羞，亦或是愤怒呢？
不管是什么，
至少证明一点，
那是为了我。

走到她跟前，
我伸出了手，
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
曲意在我的手下僵硬了，
呵呵，
这一帘青丝啊，
母亲，
您当年也曾有过青丝如许，
而如今，儿只能在梦中想念……

“丫头，我早晚都是会娶妻子的，而现在，我对韩云不讨厌，
韩云也正是你的闺中密友，将来也不怕姑嫂不合，她为人也懂事，
侍奉父母自然有孝道，我有什么理由不娶她呢？”
我笑着说。

“你娶韩云是因为这些？”
曲意也笑了，
说完，像蝴蝶一样翩翩而去。
只是，
她在临出门口之前低声说了句什么呢？


毋庸置疑，
曲意是美丽的。
那是一只剧毒的红蜘蛛，
我冷眼瞥向她离去的背影，
这就是曲意，
连自己挚友的幸福都可以放弃的女人，
而韩云，
我轻轻地叹息，
那丝丝的冷冽幽香又仿佛回到了这里。


1----6
多久了，
多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喝过酒了，
薰烟美酒，
似乎有让人沉醉的架势，
是的，
我醉了，
没有母亲，父亲，那个女人，
没有一切付累，
今晚，
没有多少像今晚这样悠闲的夜了。

是的，
今晚是我和韩云订婚之日，
韩云，
念着这个名字就能让我感觉逃离了一切……

我独自回到了房中，
恍然间，
一个人影出现，
翩翩红意，
是曲意吗？
我记不清了。
是梦吧，
梦里只有我和曲意，
我们坐在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曲意让我叫她的名字，
我依然没有叫，
因为娘在天上看着，
我还说了些什么，
记不清了，
朦胧中仿佛曾有一双手轻轻为我抚平了被风吹乱的头发，
依稀记得，
那双手，
暖如春阳……



1----7
夕阳透过廊柱投下了斑驳的影子，
十年了吗？
我跪着，
在母亲灵位前，
我总是清醒的，
每一次都是，
因为我常记，
我是将门之后，
我也一直记得，
那清冽的腊梅香，
是母亲最爱的味道。

琴声悠悠扬起，
冷弦弹怨，
谁？
是韩云？
踏巡琴声。

幽梦，
那恍惚间，
青烟几许，
沉炉香寒，
那亭中的人儿，
那月光下苍白的小脸，
那不复存在的一袭红晕，
那侧过头去却仍未遮住的晶莹，
顺着脸颊滴落在琴弦，
不和谐的音符溢出,
而它拨乱的又何止是琴弦……

恍然间，
我见到了儿时的曲意，笑脸盈盈，
一幅幅画面浮现眼前，
张张都是曲意的笑脸。
叠叠交错，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我踉跄着离开，
如同一场逃离……

属于我的东西了，
我总会拿回来的，
这是我十年前在母亲灵前的誓言，
不能违背。
等这一天，
我等的太长了。
可是，
为什么心里有那么一个角落，
会隐隐抽痛起来呢？

1----7
我做错了吗？
为什么做完这一切之后，
我没有应有的快乐。
看着父亲老泪纵横，
看着那女人用身体挡着父亲的样子，
看着那名分上的小弟哭吵着牵着那女人，
看着士兵狱卒里里外外出入家中，家里乱成一团的情景。

看着这一切，
我麻木的站着，
多少人在指责我没有人性，
多少人在说我大义灭亲，
多少人安慰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多少人恨意满满地欲对我拳脚相向。
我不在乎……

抬眼，
我看到了曲意，
她站在那里，
仍是一袭红衣，
她望着我，淡淡地，
远远地看到她对我说着什么，
没了声音，
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说了什么呢？
她转身而去，
然后呢？
似乎，
再也没有然后了……

我麻木地站着，
不知道多久，
渐渐地，
声音小了，
渐渐地，
没了声音，
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出来。

我缓缓地转身，
不知道想去那里，
从今以后，
这里就是我的了，
完完全全属于我，
是的，
我拿回了我们的东西，
娘，
克己和对您的忠诚，
我都做到了，
您该满意了，
我也应该如此，
可是，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


1----8
曲意不知所踪了……

几年后，
我娶了韩云，
我们相敬如宾，
她身上依旧有腊梅的暗香，
在冷冷的吴中月下，
她总会弹一些曲意教她的曲子，
她有时也会吟唱几句，
“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
　远道不可思，夙夕梦见之。
　梦见在我旁，忽觉在他乡。
　他乡各异县，展转不相见。 ”
品茗谈笑，
似乎，冷夜也不再那么寒了。

可是，
在我们之间，
总觉得还是缺少了些什么……

偶尔我会回到曲意曾住过的房间，
室中琴筝自她走后就未曾动过，
轻轻抚过琴弦，
感受着她已经冷却的温度，
轻轻叫上一声：
曲意。

有一个遗憾，
我始终没有说出来，
我从未对着她叫过一声曲意。

BOBO

如果母亲活着，也不喜欢看到林波这样吧...

Marykey

命运...

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