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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29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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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的中国,推普机和各大方言激战正酣。经过推普机的强推,到2023年,松江的在校学生已经不太会讲松江话的了。这个时候,上海人抗普却获得了暂时的成功。上海人宣布,大上海被推普过度,导致年轻人都不会讲方言了,为拯救沪语,现在要拨乱反正,开始推沪!于是,松江学生迎来了上海话,学校开展了“阿拉上海人,传承上海话”的“母语运动”。
松江的有识之士不服气,质问上海语委:既然要保护,传承地方文化,那为什么不让我们松江的学生学本地的松江话,却教他们上海话呢?上海人听了,没有一丝愧意,却反倒振振有辞:你们松江也是上海的,上海市区话就是上海的通用语,是上海的名片和代表,也是你们松江人的母语,你们松江人学习上海话,理所应当!松江人见上海人如此蛮横,知道说不上理,但还是心有不甘,于是又问:好吧,我们松江也学上海话,但是难道不可以松江话和上海话同时学吗?上海人听了,冷笑一声:学生的精力有限,哪有时间学那么多门方言?上海话和松江话又是近亲语言,学一种够了,何必浪费资源,重复建设!何况你们松江话那么多种类,每个镇甚至每个村都有自己的话,各不相同,叫学生学哪种呢?如果学各乡镇各学各的,那就多如牛毛,不能统一,无法培训,无法管理,岂不乱套。如果都学松江县城话,那对各乡镇来说也不是自己的本地话,这和学上海话又有什么两样?再说上海话是大势所趋,学上海话比学松江话重要地多,纠结于松江话让位给上海话,那是狭隘的地方主义情绪,是逆潮流而动!松江人无语,知道这是与虎谋皮,只好默默离去。
上海话于是象洪水泛滥一般涌入松江,铺天盖地。一些母语意识强烈的松江乡民受不了,忍无可忍之下,于是在网上抨击上海话的沙文主义行径,和上海网民展开连篇的论战。部分松江的教师也“不配合”,讲的上海话有浓重的松江口音,或者干脆直接用松江话。上海语委得知,惊呼不得了:松江人反了?!对媒体喊话:松江话那么难,叫学生怎么学?松江话很多上海人听不懂,影响沟通,影响我们的工作展开。如果大家都讲本乡镇话,那么推广作为全市通用语的上海话还有什么意义?我们抗普的血岂不是白流了?我们从普通话的血盆虎口里夺来的革命成果岂不是化为乌有了?又找来松江的教育部门训话:你们是怎么学习市党委的精神,贯彻市语委的方针,落实市政府的政策的?你们还有没有把组织说的话当回事?上海市政府也找来松江区政府谈话,一番恫吓后,不忘连带送几根胡萝卜:听阿拉上海的话,好好干,不要闹,明年多批几个项目给你们,将来还把你们松江升计划单列市级!接着又找来一帮砖家叫兽,成立半官方的“上海话研究协会”,隶属“沪宣部”领导,为对北京话拒统,对郊县话统战的双重任务出谋划策,炮制理论,宣传政策。原本只见诸于网络的各种理论,如“上海话是吴语代表和集大成论”,“上海话是吴语通用语论”,“郊县话没有用不必学,上海话走遍天下都不怕论”,“上海话是吴语最大公约数论”,“上海话同化周边话是自然融合自愿学习,不同于普通话的行政强制论”,“上海话优雅高贵论”,“上海话反普先锋斗士论”,“上海话和北京话对于周边地区的远近亲疏论”,“上海话同化周边有理论”,“上海话郊县话差异不大,上海话非方言岛论”等,得到了官方的重视,肯定和理论化,系统化,体制化,并用此套理论教育松江人不要反上海,要学会把上海当作就是自己。沪研会还语重心长地劝导松江人:上海市区话,松江话是同一种语言,都是上海话的一种,亲如兄弟,我们一直把你们视为自己人,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北京话,现在北京话虽然有所败退,但是推普机凶恶,随时会卷土重来,我们切不可搞内讧自耗,手足相残,让硬盘和推普机看笑话,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成为上海话的罪人,吴语的罪人!现在推普机的大军还在家门口虎视耽耽,上海话和吴语依然紧急,上海松江唇齿相依,当团结为重,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就算松江话灭了,还有阿拉上海市区话在,保留着上海话的血脉,保留着吴语的血脉!你们松江人即使改讲上海话,依然是讲自己的语言,和讲北京话有本质区别,要比讲北京话强一万倍!一批上海网民纷纷表示赞同,希望“一小撮松江话顽固分子”及早醒悟,顾全大局,识得大义。还有一批上海网民在一旁开骂:松江狗不识抬举,不知好歹,承认你们的上海人身份,教你们学上海话,那是看得起你们!你们难道是想让阿拉把你们当硬盘对待?!你们学了几十年的北京话,没见放过一个屁,现在叫你们学近亲的上海话,你们就唧唧歪歪个半天,老大不情愿,还散布窝里斗的“上海话威胁论”,造谣上海语委是“推沪机”!荒谬透顶!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究竟和推普机是什么关系?说!
沪语委和沪研会,部分上海网民和另部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唱一和,胡萝卜加大棒,软硬兼施之下,松江人不得不屈服了。从此,上海话大行其道,畅通无阻,愈加跋扈。但上海话一时毕竟抗不过普通话,推普在继续。但,“上海话是我们的母语,海派文化是我们的母语文化”的皇民意识,却从此深深地刻在了松江学生们的脑海中。
20年后,2043年,上海话终于修成正果,把普通话赶出了上海市。上海市政府全面启动“复兴母语计划”,在被北京话和北方文化高压统治,摧残蹂躏了几十年的悲情意识得到宣泄和释放,并形成了对老上海的寻根意识,追忆老上海风情,学上海话一时成为了全市各个角落里的热潮和时尚。当年的松江学生们,头脑中学生时代的那些久远的上海话记忆又复活了,很多人一时间热泪盈眶,喜极而泣。在松江,人们举行了盛大的散步进行庆祝,并宣布那一天为“大上海母语日”,纪念“阿拉松江人的母语——上海话”对普通话的抗争胜利。这时依然有些松江老人,知道上海人和松江人之间的历史真相,说了几句真话,然而年轻一代对此完全没有感觉,丝毫听不进去,上海语委也发专文进行批驳。松江人中,此时出现了编造祖籍和族谱的现象,很多人自称“浦江南渡”的上海人后裔,是“沪上贵胄”,保留了正统的海派文化和上海话,并要求北伐浦西,“驱逐硬盘,恢复上海”。
这样,又过去了10年,2053年。此时,有一些松江的方言和历史文化爱好者,突然对追寻这片土地真实的历史产生了兴趣。他们寻访了很多松江老人,知道了一些历史真相,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到真正的松江话,无不感到震撼。来访者意识到,这是一笔宝贵的方言财富和文化遗产,透露着重要的历史信息,可惜会讲的人,愿意讲的人每天都在减少,10-20年内必将完全消失。
又过了10年,2063年。残存的松江话,浦东话,嘉定话,崇明话,青西吴江话的使用者已经寥寥无几,接近于死亡边缘。少数当地年轻网民,出于对“野蛮强推白完化标沪”的反感产生的叛逆意识,开始反省上两代人的母语意识和母语认同问题,追寻历史真相,发现自己的母语原来不是上海话,而是一直被妖魔化为“少数民族土话”的少数老人们讲的真正的本地话,开始了真正的母语意识的觉醒和回归。可惜,已经没有足够的老人可以传授本地话了,健在的还能讲本地话的老人,也记忆模糊经常出错,且大多长期讲惯了上海话,口音已经不太标准了。这些年轻的母语觉醒者非常急迫地希望还能找到这样的老人,把真正的母语传承下去,让它能够不死,就象爱尔兰语,布列塔尼亚语,希伯来语那样。可惜,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以至于难以寻觅了。
又过了2年,2065。终于,他们联系上了一个叫五牛的孤独老人,愿意讲述和记录古老的嘉宝话。五牛说,他还记得,有一个叫霜竹,一个叫花猫,一个叫中夏上国,一个叫金石守护的同一代年龄的老乡,都是嘉宝本地方言的坚定拥护者。他曾和霜竹,金石守护有过一个古老的约定:只有他们还活着,就一定会坚持乡土口音,只要他们还活着,嘉宝话就不会灭亡。半个多世纪以来,他一直恰守着这个约定,从未讲过半句上海话。年轻人们非常欣喜,希望还能寻找到另几位。可惜,花猫,中夏上国已经联系不上了。幸运的是,金石守护,霜竹还在。据金石守护,霜竹的儿孙和邻居们说,老人的性格非常倔强固执,甚至有些怪异,几十年来一直坚持讲着艰涩难懂的语言,搞一些古怪的语言研究,保持着一种另人难以理解的对周围人群的骄傲感,并坚持认为自己不是上海人,自己的母语不是上海话,经常说一些胡言乱语,违背常识的话,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和感受。他们甚至一直怀疑,父亲/祖父/老邻居是不是从白完,予象来的移民,或者干脆是本地的少数民族,否则怎么可能如此怪异。据说60年前,就有一个奉贤的复旦教授研究过本地的少数民族,得出过重大结论。
在五牛的牵头下,金石守护,霜竹同意三人搞一次聚会,对这些年轻人录述嘉宝的方言,历史,文化,以及对于乡土记忆的一切。三人的这次聚会,给人们留下了珍贵的语言学资料,也一时引起了上海的语言文化历史的小圈子内的轰动。在当年的本地方言保护者,奉贤人神死的组织和邀请下,三人前往松江,参加本地方言研讨会兼相关资料发售会。一起与会的还有松江人岸鲨,泖港人,fantasy47,奉贤人十字风采,青浦人sheerco,闵行农村人鹤王神打。不幸的是,众人50多年前在网络上的发言记录被好事者找了出来,特别是五牛,金石守护,岸鲨,鹤王神打的极端反沪言论,引起了上海网民的公愤和一致声讨,反击。在发售会上,鹤王神打因“胡说八道,篡改历史,歪曲事实,颠倒黑白”而被一个上海皇沪分子拍了耳光,一时成为舆论焦点,并引发了“胡扯和反沪的老人该不该被打”的大讨论。
这个消息传回人类学论坛,年近8旬的嫩江愤然道:50多年过去了,民粹和暴民依旧泛滥,他们还在打老人,中国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和进步!五牛又重新讲述了关于上海郊县的历史真相,那迷听了,悲愤道:两广的皇汉们背叛百越祖先,认贼作父,以汉人自居一次次地挑衅进犯,企图入侵和同化我们壮人,和其他西南少数民族。2000多年了,中国历史却总是在循环,在惊人的相似,没有任何改变和进步!大卫接话道:你们说的没错,我们每天都生活在愚昧,洗脑,欺骗和谎言中,我们每天都生活在一个古格拉群岛中,50多年了,中国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和进步!HERCULES听了,呵呵了一下,说道:我一直以来指望,中国的人类学研究也会有重大突破进展,但是现在50多年过去了,中国的人类学研究和科普,却依然是那样的落后和非理性,没有任何改变和进步!最后,兰海听罢,总结道:我原来以为,时间会使怨恨淡化使人成熟,但是现在50多年过去了,论坛还是那样的愤怒,没有任何改变和进步!又说:50多年了,我也一直没有放下和个别会员的过往恩怨,好久没见上线,不知道他最近什么情况?众人齐叹道:我们这个论坛,都是一群高龄老头,能活一天是一天,每天都有网友消失不见,只希望大家都能安度晚年,忘却烦恼,忧愁,不要再那么愤怒。但是实际上,这却不容易做到。我们研究了一辈子的人类学,却从来没有象了解人类学那样悟透过人性!兰海这时又对五牛说道:五牛,你有没有发现,50多年来,虽然你发了无数的帖子,但我从来没有认可甚至搭理过你。但是今天,我发现我原来对你的看法可能是一种错误的偏见。我今天不再觉得你是我以前想象的那样一个与众不同的怪物,一个只会制造负能量的捣乱分子。一个人能对一样东西坚持执着一辈子,并且没有任何世俗利益可图,只为了一个精神上的理想,不容易。这话我对你说,也对嫩江,那迷,大卫,HERCULES在内的其他人说。我觉得,我今天必须把这些话说出来,否则我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我们谁都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确信肯定可以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在屏幕的另一端,看到这行字,五牛强忍着眼泪,感叹良久,他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被触动了。50多年了,活着就象死去一般。今天却获得了一次意外的肯定和肺腑之言。他觉得,他这一辈子,只做对了一件事,就是信守了自己此生最大的承诺和理想,对自己的母语和乡土至死不渝。他又想起了,那些曾被他骂作“吴独”的人。当想起那个叫做“最后的匈奴”的名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世界上最后一个嘉宝人,上海市境内的最后一个苏南遗民,不觉无比的辛酸和落寞。想到母语,乡土无可挽回的失去和灭亡的时候,独自一人颤抖地座在电脑旁的五牛,承受着一种世界上最孤独和不为人所理解的痛苦和失落,当年轻时的往事和记忆再一次在脑海中重现的时候,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感情地老泪纵横了。
有一种语言,它生前呼风唤雨,风光无比,纵使会死,也是死地轰轰烈烈,死后载入宏大历史的图册,被世人千秋万代地追忆缅怀。还有一种语言,却象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安静孤独地来又安静孤独地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没有人为它呼喊过,为它流过一滴泪。我想,松太话还算是幸运的吧,至少有几个孤独的人为它执着坚持过,为它呼喊奔走过,为它留过孤独悲伤的眼泪。它生前低调,沉默,朴实,无华,善良,不喜欢也没有机会万众瞩目,招摇过市,众星捧月,出尽风头,甚至因为被世人误解连名分都没有,却未曾怨恨,控诉过什么,就象使用它的它的孩子们一样。以它的性格,当大多数孩子们离它而去的时候,有几个孩子还能记得它,它应该已经感到满足,死而无憾了吧。它被称为母语,而它真的就象一个有着伟大母爱的母亲一般,无私地抚育,温暖和宽恕着我们,而不求回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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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
发表于 2014-10-29 21: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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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写这个帖子的起因是,最近上海人搞公交地铁上海话报站。上海人自己搞自己的也就罢了,却在我们乡下一样搞,引起我们很多乡下人的反感。我们乡下人的母语又不是上海话,为什么要在我们乡下搞上海话报站?这不是殖民主义是什么?
这个不是孤例。上海人几十年来一直用所谓的“电台上海话”对郊县农村进行广播,现在的郊区县电台广播,比如宝山电台,用的都是上海话。上海人现在已经在部分郊县幼儿园里搞推沪了,以后会越来越普及。上海人还在郊县不时开一些“保护上海话”,“教小孩学上海话”的讲座。普通话至少做了婊子不立牌坊,上海人却玩弄偷换概念的伎俩,一面搞殖民同化,一面却宣称是在“保护方言和地方文化”做好事!
以上种种迹象表明,推沪机是一直存在的,只是因为被推普机打压着,所以还隐藏着,并还未发挥威力而已,但是只要一有机会,推沪机就会走上前台,暴露侵略本性。可以想见,如果没有推普机的存在,推沪机将会何等的猖獗?推沪机所代表的上海殖民主义的阴魂不散,我们乡下人不能不警觉!
我们不仅要争母语生存权,还要争母语正名权!上海人宣称我们讲的是“本地上海话”,就象土耳其人宣称库尔德人讲的是“山地土耳其话”一样,极尽歪曲事实,睁眼说瞎话!名不正则言不顺,只有彻底从“郊县话是上海话分支”的官场话语中脱离出来,取得自己本来的名分,才能真正地有效地保护自己的乡土和方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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