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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1-11-10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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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琪又在校刊上登了文章,山呀海呀的写得很美。
别的同学大大地赞美了一番,亚琪却只是笑,
看着小茉,她不笑,她知道其中辛辣。
"亚琪,你千万别太认真了。"小茉低低地说,
"他确实不错,可也真的不可靠。
他有过那么多女朋友,再漂亮、气质再好的也没长久过,
搞艺术的就是playboy、playgirl的,亚琪……唉呀……我怎么说你好呢?"
亚琪不说话,只怔怔地望着那张油画,小茉拉住她的一只手,
她低下头去,有一种暮色降临前的不安罩住了她。
亚琪觉得自己是个傻子,累得半死挖了个陷阱,
末了发现自己出不去,挖的竟然是个坟墓,
而这个傻瓜又有点悠然自得,不再挖也不想出去,就夹在中间。
"你死……我不死……你出来……我不出来……我可不可以不死也不出来……"
亚琪的逻辑有点混乱了。
小茉还在说什么,亚琪听不进,又把目光扔出窗外去,
他正抱着篮球回来,亚琪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忽然,他抬起头,直直地向这个窗子看过来,
亚琪来不及躲,和他的目光撞个正着。
呵,很深的一双眼睛。
"嗨?"亚琪想。"听见没有?"
小茉一拉她,吓了她一跳,"别再乱想了,趁什么也没发生,快点放弃。
我是为你好,不然你迟早会受伤,啊?"
"嗯!"亚琪点点头,真下了个决心:顺其自然!
冬来了。
秋的走没人送,冬的来也没人欢迎。
冬是个干脆的小老头,来了就宣布:元旦到啦!
元旦来了,联欢会是不可避免的。
亚琪向来不喜欢热闹,但这一次她偏偏要出众一些,
脱去平日里的蓝色运动服,换上件咖啡色的高领羊毛衫,
象牙白的齐腰马夹,没有扣子,两排扣眼,
贴着四四方方的咖啡色兜子──很别致,是亚琪自己设计的;
直筒挽脚牛仔裤,粗跟黑皮鞋;脖子上一条亮亮的银链子,
下面挂的是只银色骷髅;
两边的碎头发给放下来,修齐,随意地垂在脸边,
后面的长发则系起来,同样象牙白的发卡卡住;
大眼镜被换上了"博士伦"。
亚琪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亚琪真的很雅气,这亚琪她并不陌生,
但如果这个亚琪去开什么联欢会可是陌生的了。
"为谁美丽呢?"一个声音冥冥之中问道。
"管他!"亚琪一甩头走了。
亚琪的出现轰动了全班──
没人想过亚琪也会这般美丽,亚琪附和地笑着,却不自在。
不管承不承认,她的确不为他们美丽。
跳舞的时候,亚琪独个溜出来──不喜欢那种灯红酒绿的气氛。
走廊里塞满了各班抬出来的桌子,亚琪在中间挤来挤去。
窗子黑洞洞的,亚琪趴上去,外面是点点万家灯火,
亚琪喜欢这种平实而真切的美,一动不动地享受着。
倏的,亚琪感到有种不安,一扭头──
不远处,一个高高的人站在那里,
淡灰的长上衣,绛紫的小马夹,浅蓝的牛仔裤,斜斜地依在一张桌子上,
朝这边看──
他的班里放的也是舞曲──亚琪有点手足无措了,
她觉得自己像白炽灯下的小老鼠,没处躲也没处藏,逃不开猫的眼睛。
亚琪的头有点胀,腿有点抖,
竟也不知道回班,一头扎进邻班去了。
有几个熟人的,硬是拉她去唱歌。亚琪的歌很棒。
恍恍惚惚出来,一瞥,那身影晃进屋里去了。
亚琪长长舒了口气,木胀胀的脑袋软了下来,
终于可以运转了,人也清醒了。
一瞬间,有股浓浓的快乐冲进心胸,占满了胸腔。
亚琪不回班,一头冲到楼下水房去,也不为了什么,转一圈儿又回来了。
一路走得好快,盯着地一个劲儿走,好像要找个地方把这快乐藏起来似的。
回了班,整个人变得活泼起来:
抢麦克风唱歌;拉同学跳舞;夺气球画大头人……
亚琪自己也奇怪:怎么了呢?
……
"巧合吧!"小茉故意漫不经心地说。
"我乐意!"亚琪也故意以同样态度回答。小茉给气跑了。
"是吗?"亚琪想,"不管那么多。"
……
冬去了,春来了。
太阳懒洋洋地教给每个人怎样懒散,怎样春困。
亚琪的感觉已不那么强烈了,却似一床床单满满地铺满心床,平平实实的。
亚琪不常看见他──他忙。
要考美院,四月份有专业课考试,所以他整天躲在美术室里不出来。
有时,在课间或体育活动课上,
亚琪才能从那窗外找到一张脸,远远地也看不清楚,久了,
亚琪也不跑了,反而歪着头也去盯那张脸,或者干脆不睬它,
不管怎样,只要有那张脸在,天就很蓝,空气很好,人也是活泼的。
后来,亚琪接到一封信,长长的有六、七页之多,也没给小茉看,
亚琪回了信,是小茉知道的,
她写道:"你见过昙花吗?我没有,
但我满心欢喜地想知道,昙花的颜色──虽然它没有明天……"
昙花有明天吗?
谁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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