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y_0503

纯粹来顶能坚持创作的人们，厉害。

翡翠乌鸦

  我本无意去窥探小李的秘密，这个人神秘兮兮的总让我害怕，但我有忍不住我的好奇心，它让我对这个屋里的没件东西都特别留心，结果没有发现任何让我感到稀奇的东西。他有块手表，我发现他老是不停的看时间，表上的刻度和针头是能反光的，在灯熄灭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只要一抬手我就能看见，我闭上眼睛，睡不着，睁开，又看见小李在看表。那表倒不是什么稀奇物品，我怀疑小李又恋物癖的倾向。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终于有次，我强忍着自己的眼睛，想看看小李到底能看着手表到几点钟，所以眯缝着眼，样子似乎已经睡着了。过了些时间，小李轻轻的喊我名字，我并没有说话，心想他要对我说什么呢，时间很晚了，到了国外，我还没有这么晚能在床上保持头脑清新。就这样，他轻轻的喊了几声，自己从床外侧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摸索到柜子边，打开锁，很快的换好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我在床上惊讶极了，差点爬起来问个明白，可这样做的话，就永远不知道小李在干什么。
  他还从柜子里取出一双鞋子换上，这鞋子神奇的走路不发出一点声响，他走进窗子，把窗帘拉的很开，外面的晚风和月光一并闯了进来，狭小的屋子里有了更对的清新气息，月光下，小李这身装束显的他身材矫健轻灵，恍如一条影子一般，即神秘又陌生，小李变成了一个幽灵鬼者。
  我屏住呼吸，他回过头来看我，眼睛中射出两道金光，格外的明亮，见我真的睡着后，他居然从窗子钻到外面，然后把窗帘拉上，又把窗子从外面推上，接着窗帘外的一个影子晃动一下，一切便依然安静了。
  我害怕小李还在外头，过了半分钟，我才下床，走到窗子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那晚风和皎洁的月光又重新回到了屋子，可小李不见了。我们的这件居室所在的楼房一共有七层，我们在破破烂烂的六楼，周围亦是和这楼房一样的建筑，同样破烂不堪，一扇扇窗户在夜里不是敞开着就是紧闭着，窗户的间隔很近，在夜间闪着月亮的反光。这地方显然不是有钱人住的，这种廉价的房子不知道居住着多少和我们一样的有梦想没前途的人。
  远处的左边是闪着光的新城，在夜空中渲染了一把的霓虹，右边是暗淡的老城，低矮的建筑在夜里连成了一片的黑影，旧世纪的建筑虽然价值不菲，但大多都是人去楼空，只留下了往昔古老的躯壳。
  我的目光搜寻着小李的身影，什么也没有看见，这是六楼呀，一个人难道能凭空消失，我很难相信我的眼睛和头脑，竟然有人从窗户出去很快的不见身影，而且是六楼的窗户。
  偶然间我望到了稍远处有个影子在墙上晃动，一转眼消失，然后出现在另外的楼墙上，接着又消失，我仿佛是在看鬼片，不断的看着影子跳动，寻找他的去向。我曾用小李电脑上的摄像头拍摄罗马夜色中的城市，在晚上发给在国内的一些朋友看，他们说这个城市很落后，似乎大部分都保留在中世纪，全然不像我们国家的一些城市，到了晚上到处炫耀繁华面貌，可惜在繁华都市中的一些人日子过的不太舒服。这时我已无法寻找那个影子了，他彻底的消失在黑夜里。
  我断定这是小李，他原来这样厉害，超出了我的想象，他会干什么呢，总之不会是好事。
  于是我躺在床上，现在无法入睡了，各种猜想都随之而来，小李是在哪里学的这手本事，这是中国功夫吗？还是其他的旁门左道，或者他是一个隐世高手，神偷等等，记得爷爷跟我描述过以前我们村上的一个神偷，据说他家养了一只厉害的狐狸，常常给他偷来吃食，解放后吃了好几年的官司，人们也没有明白他是如何办到的。   
  我想啊想，想啊想，想到后来脑子兴奋的有点糊涂。忽然间，窗户被推开了，一个黑影射了进来，小李回来了，我就闭上眼睛，结果出现了无数的星星。而这个黑影很快的换掉了衣服，把他装束全部藏好，锁在柜子里。上床后倒下就睡。

翡翠乌鸦

第二日早上我起的很早，这应归功我一整夜都没有睡着，上班夜我等小李回来一直到下半夜我又在想小李到底去干什么，他到底如何有这样的本领。我起来后就腾出半张床来，坐在抽水马桶上，这是唯一能睡的地方，这样小李也能多睡会。我对小李更加的敬佩，难怪托尼打不过他，托尼一身的肉，可是在小李这样的身手前，那身肉不过是个沙袋。
  阳光照啊照的，终于连窗帘也无法抵挡，屋子里变得很明亮。我索性拉开窗帘，让刺眼的光线照射在床上，如果小李还不起来，那么我们都要迟到。
  小李可算醒来，而我此时正想睡，眼睛发酸，身体疲惫，他看见我的样子说，“你很累吗？”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睡的不怎么样，老是睡不着。”
  小李没说什么，他起来后很快的刷牙洗脸，然后对我说，“快要来不及了。你想被王老板骂吗？”
  辛亏餐馆里我们住的地方近，下楼后只要抬抬腿就可以到，王老板，和老洪已在那里，而托尼和莉莉却不在。托尼前两天遭受小李重创没来，前一天我们更本没有去注意他，我们可不太关心他，消失的倒好。而今天莉莉也不来了，我们立刻感到餐馆里变了很多，没有以前那种到餐馆里的兴奋心情，于是一到这里，没看见莉莉，我们都提不起精神，跟笨学生走进了课堂，威严赫赫的老家伙真等着要我们背课文一般。
  “你们俩怎么这么完，快点去干活，今天就我们几个人。小李，你可把我害苦了。”王老板今天要顶替托尼，他要给托尼的钱一分也不能少，另外还要给托尼付医药费和精神补偿费什么的，这些什么费的，把他的口袋掏去了一大半。而现在他又人手不够，自己不得不去站到厅堂里，听吃饭的吆喝。
  “王老板，莉莉呢？她怎么不在。”我问。
  “今天她的学校开学了。得等到晚上才能过来帮忙。”
  “她今天去上学了，我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小李比我还关心莉莉，我很早就看出他喜欢莉莉，只不过他不说，我也不好当着他的面说破，何况我也喜欢，老洪也喜欢，托尼也喜欢。她就像一块宝，我们谁都想要。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这竞争是多么激励和残忍，托尼是第一个为莉莉遭受不幸的人。唯有王老板对这个情况一点也不了解，谁叫他是莉莉的老爸。
  “这个关你们什么鸟事，还不去干活。”王老板见我们问起莉莉，他很生气。
  “王老板，我看还是我去，我的英语和拉丁语还算行，能和外国人交谈交谈。”王老板一听，忙说，“好啊，好啊，那么你去。注意别出乱子，千万别和客人一般见识。”这下他如释重负，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出来，刚才还板紧的脸像张硬纸板，不知怎么的这张硬纸板给弄皱了。小李还很会一套，我知道他想巴结。
  想不到小李还能说英语和拉丁语，我可没有听他讲过。我想，他大概是胡说的吧，想在王老板面前出点风头，让王老板以后对他刮目相看。
  这天，外面没有出什么乱子，小李在饭厅里跑来跑去，任何一个店小二都不及他卖力。
  我吃惊，我诧异。这小子大概不是爹妈生的吧，也不是上帝设计的吧。他能说三国语言，能飞檐走壁，切起菜来刀子飞快。给他戴上三定帽子一点也不为过，语言学加，武林高手，高级厨师。世界上谁能把这三样学全学精？
  我偷偷的问老洪，小李的名字叫什么？这样的一个人物，没有理由不让人知道他的鼎鼎大名。
  “他叫李二狗，他有个哥哥，叫做李大狗，不过老早就夭折了。你问这个干嘛？”老洪说。
  “啊！”我差点笑出来，要不是他让我敬佩，这样的名字真是……。
  “很土很傻吧，村娃子呗，父母随便给起的名字，这样的名字山里人认为可以辟邪。”
  “原来是这样，李二狗！”
  “但你千万别这样叫他，他会和揍托尼一样揍你的。”老洪告诫我。
  我谨记，“那他为什么不给自己改一个名字？”
  “没有读过书，字也写不来，怎么改啊？”
  我大吃一惊，我以为会三国语言必定读书超级棒，怎么可能没有读过书呢。
  但李二狗真的没有读过书，老洪告诉我，他的外国话都是在这里学的，托尼教一点，莉莉教一点，老洪自己也在旁边听，可惜岁月不饶人，老洪说自己学了当天就忘，后来就不学了。
  “对了，小李在这里为自己起过一个名字。叫什么，李思特伍什么的，后面还有什么罗什么尼的。很长很长，我从来不这么叫他，麻烦死了。他干脆叫李思特不是更方便。”

翡翠乌鸦

我想让小李教我那飞檐走壁的功夫，如果他肯，要我磕几个头我也是高高兴兴的。从六楼的窗户走出去，消失在黑夜里，借着月色，在黑越越的墙壁之间，人如影子般的穿来穿去，这样的本事只有武侠故事里面有，若非亲眼见到，恐怕鬼也不信。
  晚上，我累的爬回了六楼住所。谁晓得我们今天的生意特别兴荣，小小的餐馆突然吸引了全意大利的人来吃饭，所来的人都又如饿死鬼，把我们的餐馆打劫空，王老板不得已才高兴的关门。
   我躺在床上喘气，差点活不过来。休息了一会后，我对坐在抽水马桶上的小李说，“我知道你昨天从六楼的窗户外面出去，你真厉害。”
  小李正在解决体内废品问题，只要我们不睡觉，一个坐在马桶上，一个坐在床上谈话一点也不觉的什么。他看着我，没有否认。
  我继续问，“你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你想知道吗？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干活，知道这些对你没有好处。”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一瞬间飞来一句很熟悉的台词。“这是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你，如果非要让我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一定要自己守着这个秘密，所以我把秘密告诉你后，我马上会杀了你。”
   “我想知道。”我说。
  “这是个秘密，我不想告诉你，如果你非要知道……”他说。我心里掠过一阵害怕。
  “这也没有什么，我们在这里帮王老板打工，你认为你一辈子能挣到多少钱，假如有天他的餐馆关了门，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对啊，王老板的餐馆一倒闭，我们就完了，我们得在外国流浪，我们将会被警察抓住，我们将会被遣送回去关上段时间，然后让人将你领回去，多丢人现眼。
   “我夜晚出去是搞点钱。我不想让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到外面来混总是要冒点险，好了，这些我都告诉你了。你怎么想？”小李盯着我，我想他随时都会把我杀掉。
   “对，出来混就要冒险，不然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们是出来闯生活的，不管失败还是成功，冒险比不冒险总要好。对吧，我想你把那功夫教我，我想和你一块干，这样你就多了个帮手，是不是？”
  “你行吗？我可不想多个累赘。”
  我是个累赘，他也许说的对。可我也有自尊心，我不想让他一句话让他给瞧扁了。于是我干脆从床上滚到地板上，双腿跪在地上，两只手放在他的膝盖上。
  说实话，当时真臭。
  “小李，不，李思特伍#sde罗@￥尼哥,你就收我做徒弟吧，把你的功夫教我，让我跟着你干。”我使用了最最真诚的目光看他，希望他能被我的真诚感动。
   小李比我的岁数要小，所以他很快就被我感动了，收下了我这个很麻烦的徒弟。他从马桶上起来，坐到床边，把我从地板上扶到床上，说，“你比我大，我不能收你做徒弟，我们还是结拜为兄弟，我会把那些玩意教给你。”
  我听了兴奋极了，忘记了身体的疲惫。从此我就跟小李哥学本事了，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小李师傅的本事远远高出人的想象，我学的不亦乐乎。这天晚上，他没有教我什么，我也没有学什么，我们对着窗户外面的月亮拜了拜，算是结拜为异性兄弟。我比他大一岁，他管我叫哥，我也管他叫哥，左一句李哥右一句李哥，我们哈哈大笑。世界还真小，我们三百年前是一家。
  这年的冬天来的悄无声息，意大利的冬天不能算冬天，谁也没有察觉。王老板在圣诞节请我们几个吃了饭，十二月二十四日，所谓的平安夜，我们餐厅没有开张，大家一起动手做了地道的意大利菜式，围在一颗圣诞树周围吃饭喝酒，我们几个很高兴，因为莉莉在场，而托尼不在。托尼这天呆在家陪他的妈妈，莉莉和我们的关系到现在还没有融洽，坐在一张座子上，她显得郁郁寡欢，像我们几个欠了她好多的钱，老是拖着不还。
王老板对我们的表扬没完没了，平时老是骂我们，于是趁今天这个外国节日，把夸我们的话要全部说完，这些话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我们的老板的这付脾性我们习惯了，可他一夸，我还是觉得他到底是个好老板。
莉莉对我们恨透了，她巴不得我们从她眼前消失，我们是不会消失的，所以她就消失了。自从那次事件发生后，她踪影难觅，不再到餐馆来帮忙了，托尼在的时候她也不来。
  冬天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转眼春节到了。王老板给我们发了红包，大大的红包，外表十分的漂亮，镀满了金字，里面的内容少的可怜，就一张贺卡和一百元钞票。我们大失所望，春节这天餐馆照样营业，除了多了许多中国人外，其他客人和平常一样，没有感到什么别样的气愤。到了晚上，我们几个到王老板家拜年，说了许多阿谀奉承的话，吃光了他家的冰箱里的食物和酒架上的各种各样的酒，算是报复。可是我们还是没有见到莉莉，老板说她现在住在学校里，本来打算回来，可是一听我们要来就继续呆在学校里了。
  我在春节前夕给家里写过一封信，一半是中文，一半是意大利语和英语混杂在一起的稀奇语言。寄出后，我天天盼望着回信，等啊等，等到我差点忘记了我曾写过信回家的时候，信还没有来。这封信大概飘出了地球。

翡翠乌鸦

小李哥的本事很多很多，唯一让他难过的是他不认识字。他从小就喜欢偷鸡摸狗的乱窜，什么学校啊，什么读书啊，他去那地方也只是去打劫一番，有次他被老师抓了，他们本想把他送进专门关小孩子的地方，可是小李哥家就他一个人，因此他们找不到他的父母，幸好他所偷的东西不多，大多是无关紧要的些东西，如学校里废弃的书本，没有用的纸张等等，或者是老师们在办公室里藏的些糖果饼干的这些东西。校长和老师们想想还是不了了之，就把他放了，警告了他一句，别到学校里来捣乱。可怜的小李哥，从此就再也没有去过学校。他这个人智商很高，但这没有用，学校把孩子们招进去不看孩子的智商，从来没有听说过某某学校为了招个聪明的学生而不要学生的钞票。
  他把这些儿童往事告诉我的时候，他对自己抱满了遗憾，少年时光想追都追不回来。他说，他说的不怎么清楚，零零碎碎的，像块碎玻璃。大致意思是：如果一切都能改变，他就去好好读书，考初中，考高中，考大学，体面的出国留学，变成一个有知识和内涵的人，能提这公文包，带着眼睛去工作。
  可惜时光不会倒流，命运不能改变。我觉得他还是这样子好，我对他说，“小李哥，你这样也挺伟大的。”
  “你念过书吗？”小李哥问我。
  “念过。”我说，“但念的不多，读书我不行的，考试的时候我总是发觫。”
“觫，是什么？”
“紧张不安。所以每次都考不好。”
  我突然觉得自己说话不害臊了，有好多次我是考好的，只有一次没有考好。那一次是关键。
“考试是最最折磨人的东西，读书就是为了考试。早知要考试，何必再读书。”我说，“小李哥，幸好你没有读过书。”
  “真的吗?”
  “真的。”
  我们聊啊聊的，一直聊到了半夜。
  “我要出去了。”小李说。
  “我也想去。”
  “你不行。”
  小李哥不让我去，我坐着看他换好行头后又从窗户里出去了，真像个日本忍者。我还是那样，去窗口看他，每次都只看到影子。
  我看了会，心中沮丧，什么时候我能和他一样。星星月亮什么的都在外面，在我的头顶上，我对它们看，它们同样的盯着我，只是不说话，当我是小孩子。
  片刻，我累了，躺倒床上去睡觉。本来还想练练小李教给我的梯云纵，小李说那是壁虎功。我认为太低俗了，毕竟我是读点书的，所以给改了名。
  天很黑，我估计有两点钟左右。我睡着了，全是瞎扯，睡着了当然是不能知道时间的，就如同当今局势，全是瞎扯，同网上聊天一样。
  小李回来后，他没有叫醒我，呼呼地大睡，口水流了一地。第二天的老时间我叫醒了他，他说明天要带我出去潇洒潇洒，他晚上搞到了好多钱。
  “昨天的运气不错，一个老太婆家里藏了好多钱，全是现金，在外国偷到现金可真不容易。”
  我除了用小李偷来的笔记本电脑，带摄像头的，拍过罗马的一角的夜景外，从没有离开过餐厅到住的地方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听到这话，我兴奋的爆炸了。
  “王老板，你好。”我从后门进了餐厅厨房就对王老板打招呼。
  “早，今天精神不错，捡到钱了？”王老板他看见我脸上布满了花容，心里纳闷。
  怀着愉悦的心情，我在厨房了跳舞般的干活，有韵律有节奏，贝多芬和麦克杰克逊都到场了，蔬菜牛肉乱飞。告诉你们，感觉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