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咖啡心情

小悠悠

    用苍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捧着这杯温热的咖啡，看着热气妖妖娆娆地从杯中上升，若有若
无地隐在空气中。一时间便替这咖啡不值起来，原该盛在用镀金或镀银的材料精制而成的小
巧玲珑的器皿中的这杯咖啡如今被盛在一个在任何一家超市都能买到的白色马克杯里。奶白
色的杯子盛着这褐色的液体，把它映衬得就像是一张发了黄的老照片，没有一丝一毫鲜亮优
雅的味道。
　　啜一口，依然是满口清香。一点也没因了这白瓷杯的廉价而变化了清苦的味道。其实，
咖啡就是咖啡，全不因盛它的容器的变化而变了味道，会变的只是人的心情而已。
　　曾经喜欢很复杂的喝咖啡，在春日暖暖的午后，把咖啡放在专用的电咖啡壶里熬，咖啡
壶就放在桌上，阳光照在透明的咖啡壶上，把壶中的褐色幻成琥珀色的液体水晶，亮亮地透
着优雅的神情。水沸腾的时候，一个又一个的气泡冒出了水面，仿佛海的女儿顽皮时搅动了
的水波，漾起的涟漪一层又一层，都透着极鲜亮的褐色。于是，空气中便洋溢着时浓时淡的
咖啡香。浓时自让人垂涎，淡了也引人暇思。这样的咖啡还未喝，就已经被它的颜色、它的
香气所折服。
　　杯子是一只小巧的鹅黄色的精致的瓷杯，底下还有一个同色的浅碟托着。杯耳有着优美
的曲线，恰倒好处地使杯子有了艺术品的味道。轻轻拿起咖啡壶，缓缓地把咖啡倒入杯中，
看着一条透明而没有一点杂质的褐色的水线倾入杯中，激起千层浪，心情也明朗的如同窗外
的天空。
　　褐褐的咖啡在鹅黄色的杯中显得分外耀眼，是的，耀眼。从来没有一种褐色会让人感觉
耀眼，但在那精致的杯中，它，就是这么耀眼且撩人。
　　不放糖，也不加奶，慢慢品着似有还无的苦味，品着一个人的孤独抑或两个人的无言。
咖啡的真味便也略略尝到了些。
　　后来就再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了，速溶咖啡取代了炭烧咖啡，不管是雀巢、麦氏还是林
林总总的外国品牌，咖啡就只是一种饮料而已。杯子也不再是精致的，任何一种能放饮料的
杯子都能一亲咖啡的香泽，玻璃的、木头的、陶瓷的、塑料的、甚至是一次性的，那片鹅黄
被锁在记忆深处，成为一缕淡淡的芳魂，只是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才会突突地想起曾经是
那么痴迷于鹅黄与亮褐的纠缠。
　　唯一没变的是不加糖也不加奶。
　　有时候，冲了一杯咖啡，就这样静静地放着，不为了喝，只为了闻香，只是那香味也已
不如旧时引人垂涎。有时候，连闻香都不为，只是想看看褐色的液体是如何化成淡淡的水气
融化在空气中。这时候就会隐隐想起，沸腾的水面上的那些晶莹的褐色水泡，一个接着一个，
魔术般的消失在水面。
　　直到凉了，才发现一口也没饮。于是放在唇边润一下，企图走一下形式主义的道路，也
免得浪费了一杯好咖啡。回味间却发现凉了的咖啡自有一番味道，初时体会不到，也无法说
清。喝多了便明白原来咖啡是有两种味道的，热的咖啡虽然清苦，但自有一阵沁人的清香，
挟着热气流入胃中，暖了胃也清了心，齿颊间又另有一番风情。凉了的咖啡苦味不变，只是
清香中多了一丝酸酸的味道，好像隔了夜的鲜花，盛放中带了一丝憔悴。
　　空气中依然飘着清淡的咖啡香，手中的这杯咖啡也已凉了，再啜一口，看着这深深浅浅
的褐色，忽然发现原来咖啡只是咖啡，不管是盛在什么容器中，也不管是怎么样的喝，咖啡
依然是苦苦的味道，透着一点清香，有着撩人的香气。会变的只是人的心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