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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侦

      总以为自己早已百炼成钢，却还是很容易被一些突然出现的人或事打动。某天开车时偶尔打开107.2的故事广播，正在播小说剧《醉爱》，其中好朋友喝酒打赌的故事情节似曾相识，不经意间就触动了我深处的某些记忆。早想引用这个情节写段故事，却拖了很久，直到最近……

      ——世上总是有很多不应该发生的感情，但发生了也是有因有果的。

      在认识Vivian之前，我一直认为人一辈子只能爱一次。年近三十五，才发现原来自己对爱是如此自以为是。见识过太多的女人，却至今还未清楚自己究竟会爱上怎样的女人，清纯抑或性感？羞涩抑或不羁？而Vivian就如亚瑟王传说中拥有神奇法力的妖精，举着魔棒来到我的跟前，刹那间敲碎我辛苦伪装了很久的B，任凭内心的狂野把我一口吞没。

      行车电脑的温度表稳稳的停在了42的数字上。放眼望去，数条歪歪扭扭的长龙喷射着看不见的烈焰，声嘶力竭。内环金沙江路下匝道的白色路面也像被烤出了油，远处升腾起一片幻象，让我不由自主想起在蓬莱看到的海市蜃楼。又是一个周末，连续的高温让我这辆“破龟”的空调彻底趴掉，不得已打开车窗，忍受热浪的肆虐。祭出阿Q的精神胜利法，哥就当免费桑拿了。何况开窗也有好处，就是在无尽的等待时抽烟比较方便。点起香烟，压压心中的烦躁，想着今晚几个哥们有约，把车停回家然后一起打车到昆山HAPPY，如此路况怎不叫人着恼。
      “嘎吱~~”，从左边直行道窜出的红色牧马人 Rubicon一个急刹，车头顶在了我的前面，两车相距不过一拳之宽。牧马人高大的车头极其嚣张放肆地挑战我的神经。“操！”有开车的经验的人明白，一个人开车的时候和性格平时就是两个人，是谁都不能容忍这种挑衅行为，开好车就他妈了不起了。恶狠狠侧过头，一句“侬威得开初伐！”就在舌尖打转又生生咽了下去。没错，因为我被彻底击中了。这种惊艳的感觉毫无理由，但是又毫无疑问。甚至可以听见我的心脏“砰”得跳跃一下，随后一种难以名状的酥痒袭遍全身。
      牧马人彪悍地敞开蓬，任凭热浪滚滚，四面粗壮的棚架勾勒出它敢于藐视一切的放肆和不羁。凭阅历，很容易判断开车的女人25岁上下，一头漂亮的棕色短发，带着并不算夸张的浅色墨镜。DIOR HOMME风格的T恤随意地套在身上，与她纤细修长的身材如此贴切吻合。透过墨镜，我看到的是一双灵动的双眼。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扇窗户正与我对视，高傲中又略带点沧桑。涂着晶莹唇彩的嘴唇带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泛起一片娇艳的红色。微微抬手打向我做了抱歉的手势，露出镶有撞钉的腕带，记得一个女孩子曾经跟我过，这种Punk风格的装饰品整个就是一凶器。我也点点头，露出人畜无害的招牌微笑，转过脸，偷偷通过余光打量着她，故作潇洒地抽了一口烟。这个女人，我喜欢。但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应该是不可能和我有交集的。如果人生就此别过，那么相安无事本就是我们最好的相遇方式。可是事情的发展常常会超出我们的预想。       
      “嗨！”她轻轻叫了我一声。
      “有事？”我转过头。
      “恩。”她扬起手边的烟盒和金黄色的打火机，盖子掀开显示里面空空如也。
      呵呵，看来堵车反而是烟草商的幸福时刻。我拿起仪表盘边抽了半盒的dunhill随手就想扔过去。鬼使神差的看到仪表盘边同样躺着一张刚才见客户多下来的名片，又鬼使神差的把名片塞了进去，装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烟盒扔了过去。
      显然她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眉毛轻轻一挑。我赶忙转过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理默念：千万别还给我，千万别还给我……
      不知过了多久，车流渐渐蠕动起来，我挂上D档。白色的烟盒突然飞入我的怀中。掀开一半，名片仍然静静躺在里面，心理忽然涌起一阵苦涩，对这样一个女人来说我果然只是一只不知好歹的癞蛤蟆。红色牧马人早已绝尘而去。

      如果说一帮三十以上的酒肉朋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HAPPY的话，我等俗人无论思考多久也只有一个答案：夜总会。同乐坊这种地方已经不再适合我们，因为我们心已累了，与其伤心伤神去吊马子又何如直奔主题来得爽快。当一个男人在昆山百老汇这种地方搂着女人喝酒的时候，特别当别人告诉你在你怀里撒娇的正是头牌小姐的时候，无疑是最放肆的时刻。黑方、芝华士一瓶瓶开，歌一首接一首唱，四人头当然也是每分钟一张一张往外流。在哥几个的带动下，屋内高潮迭起，春光无限。什么位子、票子、女子、娘子、儿子，一切的烦恼早已统统滚蛋，这里就是一群心灵寂寞者的圣地，这里就是他们灵魂被拯救的所在，哪怕明天就下地狱，此时却身在是天堂。
      “靠，噶伐经抽。”老四捏扁最后的一个烟盒，他带来的半条中华全部抽完。正准备和小芳玩香烟接龙的他不无懊丧。
      “用我的。”从跨包里拿出那盒dunhill递给小芳。
      “哟~~你还把烟盒当名片盒啊。”小芳随手抽出我的名片。
      “图省事放的，忘了拿出来。”我伸手准备接过。
      “这可不行，得买回去哦，不然我就收了。”小芳不依不饶，充分摸清了我们这帮雷锋习惯于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高尚情操。
      “喜欢收就收着呗，收了我的东西是不是考虑一下肉偿啊？”我也不甘示弱。
      “是兄弟伐，是兄弟侬啊好意思抢无女您。”老四佯装不悦，机敏地伸手取过名片。
      “咦，格个Vivian是撒您？”老四瞄了眼名片，似笑非笑地问道，把名片递还给我。
      “Vivian？”我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接过名片，只见背面一行秀丽的小字：1300XXXXXXX Vivian。
      “竟然会没有发现，真蠢，肯定是拿烟的时候写上去的。”一阵莫名的狂喜涌上心头。多年历练早使我能做到心里活动再大，脸上却是波澜不兴。
      举起酒杯，“一个客户而已。” 我随意答道。

　　  夜里十点多时，夏夜的一场暴雨不期而至。
　　  男人们在一起喝酒会分出两种人，一种是越喝越晕，看人都模糊，另一种是越喝越清醒，因为别人都晕了，只有你还没晕。半杯残酒在手，搂着露露的香肩，想起Vivian墨镜后的眼神，想起她晶莹透亮的嘴唇，想起那种会令每一个男人为之倾倒的神秘孤傲，想起那串具有魔力般的手机号码，对一个认识至多五分钟的Vivian的思念突然出现——于是，掺杂着酒精的激情也像外面的风雨一样突如其来了。
　　  “风雨交加，咱们打个赌怎么样？”老四又来了主意。
　　  大家都看着他，这家伙脑子的确好使。
　  　“每人给自己女人发一个短消息，看谁第一个来接。第一个来接的，有权指定在座的任何一个人下次请客。”
　  　哥几个谁肯示弱，一阵欢呼。
　　  老四拿出了他的手机。
　　  “公平起见，大家都把手机拿出来，小姐监督，每人发一个短消息，内容完全一致：“我被困在昆山百老汇，长江中路9号，未带雨伞，能否来接。”
　　  “老婆的号行不行？”晕忽忽的胖子又幽了一默。
　  　“别管老大老二，第一个来就行。”
　　  大家纷纷拿出手机。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毫不犹豫地发到了1300XXXXXXX——Vivian的手机。
　　  老四发完消息后，叫大家把手机全部交出来。
　　  他叫小弟拿来一个空的果盘，把大家的手机一字排放在盘子里，盘子放到了桌子中间，大家静等手机铃声的到来。
　　  第一个响的是斌斌老弟的手机，只见他笑盈盈的接了：“勿需要，阿拉来白相，今遭无困了公司里。”斌斌放下电话，大家说：“这个不算，要见活人。”
　　  “逼逼……”中间一个响了，是胖子手机的短消息。
　　  老四打开就念：“老公，今天怎么这么嗲啊，我都睡了，雨停了自己回来吧。”
　　  大家笑的前仰后合——是胖子老婆。
　　  “大格不及小格伐？侬琳达您了改北京，现在恩么飞机了，要是有飞机，表刚格种T气，落石头依阿会飞古类。”老四一本正经地在逗胖子。
　　  “格绝对、绝对……”胖子一脸认真，酒高了，他辨别“坏人”的能力也在下降。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瘦子嘲了一句。瘦子也算是道上一号人物，号称昆山全部搞得定。
　　  “你有近水，怎么没有声音呢？”斌斌一本正经说道。
　　  “逼逼……”瘦子的手机短消息说来就来！瘦子眼睛一亮，想抓手机，但已经被老四提前抢到了。
　　  “你不是认识百老汇的妈妈桑吗？可以向她借把伞。”
　　  大家又一次大笑。
　  　瘦子一点面子没捞着，恶狠很地骂到：“格小女您，无总有一T搜作依。”
　　  老三有点幸灾乐祸：“格能格女您不来三。”
　　  瘦子笑道：“侬囊意思？无比侬好，侬手机响阿么响。”
　　  盘子里还有三个，没有任何动静。
　　  我突然有点后悔。刚才借着酒劲，一冲动给Vivian发短消息，她会回吗？她能知道是我发的信息吗？尽管她留了电话号码，但是根本就是两个陌生人，市区离这里这么远，雨又下这么烈——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
　　  “我的电话怎么还不过来呢？”老四佯装胡涂，把自己的手机拿在手里看了一会突然大叫了一声：“操！我发错了，我把信息发到老板那去了。”
　　  大家这一次笑得差点岔气了。
　  　我笑得有点尴尬，今天面子肯定没有了，但是心中有份不甘心还在坚持。
　　  “继续喝，不行就找个浴场过夜。”斌斌在和老四递着眼色，大家都在看那两个不响的手机，左边一个是老三的，右边是我的。
　　  “表等了，我女人肯定关机了。” 老三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那剩下的唯一的IPHONE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大家都没说话。
　　  “哎呦！侬搭晓得几点钟了？11点半了，啥您伐关机啊，今遭结束，无趟再比。”老四显然在给我找台阶了。
　　  “丁丁……”那唯一还放在盘子里的、沉默了将近一个小时的东西突然响亮、急促地叫了起来——大家一起欢呼起来，眼睛都亮了，好像和每一个人都有关系。
　　  老三率先把它抢到手中。
　　  他大声念到：“我已到楼下。”
　　
      车上我们彼此保持着沉默，Vivian甚至没有问一句你去哪里。大雨如注，高速公路上车子很少。只有CD里嘶哑的男声在暗夜里飘荡：“也许就是那天多喝了点酒，胸口被风穿透醉卧在街头，也许人就在那个时候，最渴望被收留，一辈子都不走，怎么也看不够，怎么也看不透……”
      黑暗中，我们默默缠绵着，彼此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就像荒漠中两匹孤独的野狼，互相感觉到对方的威胁，同样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欲望，并任由这种欲望把我们彼此吞没。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也无需知道我是谁，我们只知道此刻我们彼此需要，让两个火烫的身体肆无忌惮的融合、燃烧、甚至在快乐的顶峰消失于广袤的宇宙，就如两颗微小的尘埃。如果爱是不需要理由的，那么做爱同样如此。月光如水从窗帘的缝隙中投射到客厅内，在墙上留下一个模糊的投影，累赘早被粗暴地扯去，蜜汁早已恣意的流淌，本能的坚硬瞬间被一片温润淹没，我们身体彼此交缠，宛如大树上密不可分的两个枝桠……挣扎着、滚打着，嘴里嘟嘟囔囊都在说一些对方听不懂的话……Vivian用牙齿在我身上咬着，用手在我身上掐着、扭着……朦胧中我仿佛感觉到了有咸咸泪水流入口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们都筋疲力尽了，挣扎着摸到了卧室，几乎同时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窗外已是阳光明媚，落在床头的相框上。相框里一个40岁上下的男人照片微笑着。
      “老公？”我问。
      “只是那个包我的人而已。”Vivian淡淡答道。
      “昨晚为什么哭了？”我转过脸看着她的眼睛。
      “搞错了吧，雨水而已。”她的神情恢复到高傲。
      “那么……我是不是该走了？”
      “恩，不早了。”
      “我还能见你吗？”
      “你不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吗。”

      走出祥和名邸，梅川路已是人流如织。抬眼望见高高的钟楼，漏下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是真？是幻？突然很想要抽根烟。不经意间从裤兜摸出一个金色短小的Dupont打火机，短路的思维告诉我依稀在哪里见过它，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丁丁~~”，手机短消息突兀的响起。“看到打火机了？日本二手市场买的，出售年份是昭和五十九年，我的生日那年。每天夜里，我会想象着你用它点烟的样子。亲爱的，再会了！”

      三十以后，每一天都在匆忙中度过。为五斗米折腰，谁又能免俗。但是心中的渴望来得那么强烈。红尘翻滚，曾经沧海，学会了对爱情退避三舍，学会远离生命里那些原本可以躲避的伤害，我们已经失去了对于爱情，奋不顾身的勇气。因为，我们都明白，爱情是能伤得住我们的唯一武器。在某一个时刻，你可能会在某个瞬间出现，在我生命里停顿或逗留，我们调情，我们动情，我们……但是我们永远不要相爱。¬

       

此贴由 小侦 在 2010-09-05 16:01:59 最后编辑

pigflies

这要是真的该多好
要也能像男女主人公那样洒脱该多好

小侦

真不真假不假，人生无非就是一乐，九姑娘又为何不能洒脱？那只是因为你有心魔而已。

pepe

对女人来说。不是洒脱，，是放荡~~~~~~~~~

沙sha

小侦又开始写了,九姑娘也回来了.很高兴看到两位.

pigflies

。。。三十是回不去了
还是这里宽容些

小侦

原文由 沙sha 在 2010-09-07 00:39:31  发表
小侦又开始写了,九姑娘也回来了.很高兴看到两位.

老弟0点还上网，精神可嘉

pepe

原文由 pigflies 在 2010-09-07 09:06:53  发表
。。。三十是回不去了
还是这里宽容些

那个蠢货还在年过三十大放阙词？？？？
       

此贴由 pepe 在 2010-09-07 15:54:04 最后编辑

沙sha

似乎很多人对三十的现状不满.

pigflies

原文由 pepe 在 2010-09-07 15:53:11  发表







那个蠢货还在年过三十大放阙词？？？？ [s=8...

有的话到好了
起码人气不会像现在这样

沙sha: 就在这厮混了
除非美纱也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