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1）

月影 · 发表于 2001-6-26 02: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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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将生命看得很轻，每当别人论说生命的意义时，我总是悄悄地走开，不可能弄明白的事何必要说？

那是我高三时的一个冬夜，同宿舍的同学都去教室晚自习了。我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床边，抬腕细数自己用香烟烙下的伤疤：梅花状的褐色斑痕满布小臂，我已记不清这些烙痕时隔多久会增加一个。

我猛吸两口，手中的香烟已燃得通红。我吹去烟头上的灰烬，然后选了一个看上去排列还算整齐的位置用力摁在了手臂上。呲响声中，冒起的青烟中有焦羽的臭味。我直摁到烟头在腕上熄灭，燎起的晶亮的水泡已爆裂，有清水流出。但心中的痛楚丝毫不减，自虐对我已不再有用。

我从同学的抽屉里翻出一把带锈的半月牙形的手术刀，那是削铅笔用的。我看了看齿缺的刀口，然后用力地向左手腕上划下。痛很轻微，我闭上眼，开始享受生命最后时刻解脱的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一记很响的耳光打在我脸上。我睁开眼，只见结义二哥恼怒、惶急地俯身望着我，他的手紧紧捏着我手腕上的刀口宿舍的门大开着，寒风卷着雪花灌入屋内。我打了个冷颤，冲二哥淡淡地笑了笑。二哥的眼中滚出泪来。

二哥不说话，用一块毛巾扎好我的伤口后，一声不响地坐到了我对面的床上。他盯着我的眼光如刀。我低下了头。他哼了一声走出门去。

我没有去医院看伤，伤口只轻微地感染后很快就好了。我以为除了二哥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奇怪的是，我为之心碎的女孩却对我改变了态度。她给了我一点希望，凭着这一点希望我从几乎被学校开除变为一个规矩的学生，并考上了大学。

许多年后，那位给了我一点希望的女孩告诉我：那夜，二哥去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