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北方的距离

爱你永久

她说秋天很凄凉。
    他点头，表示认同。
    太阳象发霉的月饼，昏黄，羞涩。在云层中挣扎，徘徊。
    绿叶开始发黄，最后离开枝头，飘落在秋风中。
    画室里一如既往的宁静，温暖。他们默默的坐着，只有画笔在纸面上游动。
    她是难得安静的。会为一部很烂的爱情片泪流满面，会为一个笑话笑上一百遍，会我一个惊险的镜头闭上眼睛30秒，会因为见到金城武而尖叫，会羡慕女明星的外貌和身材，嫌自己身材太矮。
    高兴的时候，她会大笑着锤打他的肩膀。不高兴的时候，一个电话就能让他陪着她在校园里走很长一段路。
    通往公园的那条林荫小道他们走了很多次，每次都是她约他。有一次她抱怨地说，你就不能主动一次，主动约我一次？第二天，他就很笨拙的约了她，她牵着他的手，象一个骄傲的小麻雀。她笑着说小麻雀不好，应该是小公主。然后很优雅地转了个身，摆出一副公主的架势。
    她喜欢逛街，这是他最头疼的事情。还好，她还有一帮有共同爱好的姐妹。那帮姐妹说她给他宠的象宝贝，下次逛街一定要拉上他来提东西，每次都说下次，以后便没有了下文。
    她最怕和他吵架。因为胜利的总是他。不管她怎么叫，怎么闹，他总是一脸沉默，一脸无辜。最后她只有投降。泪眼里闪着微笑，敲打着他的背大叫，怨他不会哄女孩子。他举起双手，表示下不为例。然后他们就大笑。

    （二）

    她去了北京，他去了南京。
    一字之差却让两个人天南海北，相隔千里。
    电话成了联系他们的唯一的纽带。
    分离有免不了的伤心，落泪与不舍。她哭了很久，牵着他的手说不准他再找女朋友，一定要等她回来。他答应了，然后她又哭了。
    她说工作很累。
    他说他也是。
    他们的电话很频繁，什么都说。当然也会说一些亲密的话。实在无话可说的时候他们就聊天气。她总抱怨冬天的北方很冷，而他也抱怨夏天的南方太热。总之，一直都会有人抱怨。
    电话渐渐变的乏味。放下电话，一切都又回到了现实的生活中，一切还要继续，一切都还要靠自己。电话也就越来越变的模糊，可有可无，似乎只是一种依托和安慰。

    她发现他的话比以前多了很多。人似乎也开朗了许多。以前是很少说亲热的话，现在虽然话多了却是越来越客气。一种可怕的陌生感从心底泛起。
    她犹豫的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突然又胆怯地挂断了。于是，他的电话又来了，语气还是那么关切，体贴。她却什么都没说，她真的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时常无端地想，自己是怎么啦？真的对他没有当初的感觉了吗；那当初的誓言呢；他也会有这种感觉吗；他是不是也对我们的感情淡化了？她默默的看着天花板。

    他们约好春节相聚。
    她去了。
    他说她漂亮成熟了很多，也更有女性的魅力了。
    他也变了很多。少了单纯，多了成熟；少了忧郁，多了沉稳。发型，体形也变了，还留起了胡子。
    他是另外一个人，她有这种感觉。
    社会让我们变了很多。她说。
    但有些东西是不变的。他说的很淡然。
    她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喝着橙汁。电视上播的是一部很老套的偶像剧，幼稚，肤浅。她不停的更换着频道，最终还是停在这个低俗的频道上。
    她沉默，他也沉默。
    他们似乎都有话要说，却又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该怎么说。
    我们似乎——   她首先打破沉默。
    是。他抬起头。
    那么，我们，我们——她看着他的眼睛。
    可以，我尊重你的决定。他似乎完全知道她要说什么。
    那个偶像剧终于结束了，人也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却又好象失去了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三）

    笔在纸上轻轻的滑动。灯光让画面看上去更明亮清晰。笔停住了，停在那微微翘起的嘴角上。
    笔跌倒在那个男人的脸上，灯也随即灭了。
    水哗哗地响着，镜面上呈现出一张美丽的面孔。细细的眉梢，弯弯的嘴角，水珠在脸上滚动，滚动，最后滴落。
    灯光很柔和，音乐也一样。红酒在灯光下有一种奇幻的色彩，就象她一样，让人猜不透。其实有很多的男人追求她，她也很真诚的去接受，却没有找到合适的，最终陪她的还是那幅永远也画不完的画。
    她后悔当初的决定。
    也是秋天，阴冷的让人想哭。
    她想起了他，于是就拨通了那个电话。
    沉默，不知所措，寒暄，喜悦，最后就是女人的泪。

    他们又见面了。
    他白净，健康，高大，英俊。像个奶油小生，一如过去的他。而她也留起了长发。
    他的房间却和他完全相反。
    没有人帮你收拾吗？
    没有啊，一直想找一个能帮我收拾的人，可惜没有找到合适的。哦，你呢？
    我也一样。她说的很温柔。
    你瘦了。他握着她的手。
    你也是。他很自然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墙上的挂历很漂亮。全是家具的照片，黝黑，发亮，高贵，典雅。挂历的最后挂着一件白色的T恤，代替了春节的那个月份。T恤的胸前是一只可爱的大熊，姿态很憨厚，就像他一样。这是她当初为他买的。
    她感觉鼻子酸酸的。
    月光很柔和，灯光也很柔和。电影是很老的电影，他们也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还是看的很认真。英俊的刘德华，漂亮的郑秀文变成了两个大胖子。在画面上演绎着他们的爱情。他和她被每一个情节感动着，然后静候变成原样的刘德华。这样很温馨。在他的怀里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像一个美丽的笨女人。
    电台主持人说爱情其实就在最初的地方，爱人其实就在自己身边，所以要珍惜。
    他们决定支持这个节目，电话却没打进去。
    热线太热。
    看来有很多人有话要说。

    （四）

    又是一个春节。
    燕子翻飞，鸣叫，筑巢，一切都从沉睡中复苏过来。
    街上有热闹了起来。
    南方很暖和。
    北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