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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7-3 19:46
TA的每日心情 | 无聊 2017-9-20 09: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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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51 天 [LV.5]常住居民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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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他就住在她家隔壁,他们同年级但不同校。考中学时都考入了不同的重点中学;考高中时,他还在重点,她却落到了普高。他的妈妈与她的爸爸是同事。每天清晨,他俩背着书包在门口遇见,搭同一部电梯,乘不同的车,到不同的学校;遇见时不经常说话,也不笑,只是彼此点一下头——就这么一下。至多说一声你好。
她只来过他家一次,是由于爸爸把色拉做多了,让她送去隔壁。他和他妈妈都在家,他妈妈请她进来坐坐。她便来到他的房间,房间很大,不很整齐,也称不上乱。他正开着电脑做几何题,她试着回答了两道,都对了。她发现他家的计算机也是上网的。
初三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是个没有作业的暑假,她的妈妈为此替她报了新概念英语。每天早晨,还是一如既往的去上半天课,只是再也没有碰见他。上完课,她把大半天的时间留给网络——和大多数人一样去聊天,聊到昏天黑地。她的话并不多,有时她只是开着电脑,看别人的话语被一句句的刷新,她感到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某个下午,她拉上了家中所有的窗帘,把毒辣的阳光档在外面。她想到了隔壁的他,出于好奇,她拨通了他家的号码。她并不想说点什么,只是想等电话一通便挂上。谁知里头一阵嘟嘟的忙音,或许他在上网吧。
想了一会,去敲他家的门,半天,他终于来开了。他很吃惊地看着她,问她有事吗,他的穿着要比平时随意的多。
“在上网吗?”她不自然地冒出一句。
“是,作什么?”他亦觉得很突然。
“喜欢网上聊天吗?嗯,只是问问。”她笑了笑。
“有时也玩玩。”他释然了些。
“能告诉我你的网名,你的E-mail,还有你通常在哪聊吗?”她问。
“这么多。我拿张纸吧,你等一会儿。”刚说完,便跑进屋子。“给你。”他递上纸说。
“谢谢,没别的事了。”
“不进来坐吗?”
“不了,再见。”留下独自发呆的他。
二
那天新概念考试她没参加,到不是惧怕考试,初三大大小小的考试经历了不少。主要是觉得不去也无多大损失,与其两个钟头的浪费时间,不如呆在家里。
她打开PC,听着modem伊伊呀呀的拨号声,随即跳出她熟悉的homepage.每天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删除信箱里种类繁多的广告mail.她有点厌烦这个,同时又惊叹为什么偏偏投到她的信箱里,要知道她从不随便把mail告诉别人。随后,她便去浏览新闻,各式各样的,包括体育、音乐、教育。有时也去榕树下看文章,她喜欢一位叫April网友的作品,欣赏她的写作风格,随意的,淡淡的,有回味,她猜想那一定是个有丰富阅历的女孩子。这时有人打开了她的对话框——她早就把名字挂在聊天室里了。
Hi Hi她漫不经心地答着。
你是女孩子吗?
是。
你是哪的?
上海。
能告诉我你多大吗?
她按下了“不理此人”。她开始讨厌这种程式化的对白。但她又偏偏需要交谈,于是她关闭了其它的窗口决定一心一意的聊。她不相信那么多ID后面没有她满意的。正在这时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是他?那个名字被双击了两下。
“有空吗?”她迅速打下三个字,同时又担心他会按下“不理此人”,就像她刚才做的那样。
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了反应。“你是和我聊吗?”
“是啊!”
“很少有人主动和我打招呼的。”他用了苦笑的表情。
“你不太自信嘛。”
“或许吧,不过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这句话说明你还有10%的信心。”
“是吗?那你呢?”
“比你好一点,11%.”
“是好一点,呵呵。”
就这样聊了半个小时,她忽然说:“知道为什么没人和你聊吗?”
“?”
“因为你不专心啊,你的屏幕上除了聊天室一定还有许多别的窗口。虽然你的速度看起来和别人一样,但如果你关掉一些,会比现在快得多。”
“被你说中。”
她仿佛看见隔壁的他正手忙脚乱关窗口的情景,不觉有些好笑。
“我关掉了一大半,还有三个。不介意吧?”
“不。”
显然快了不少。
三
不上网的时候,她会去图书馆。到不是因为真要借什么书只是想找一个有书卷气的地方。她怕整天呆在家里,会慢慢沉沦。
从家到图书馆要走15分钟(按照她的速度),她走路算是很快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似乎一慢下来就觉得别扭,在别人看来到是一种cool.她总是穿一些自己感觉很好的衣服,欣赏地站在镜子前看半天。但当她在大街的橱窗里看见自己的形象时,又觉得很土,不一般的土。快到图书馆的门口,她会整一整衣服,然后很神圣地从最底下的一级台阶慢慢的往上走,一级一级的,像步入知识的殿堂。但一进入大门,这种感觉立即消失。
到不是环境怎么不好,这里的室温很舒服,地方很大也很干净。她主要是不满意这里的外借处。
文学作品(长篇小说)占了大部分。想要找什么书是很困难的,摆放地无规则。但有一处始终是爆满的,就是放杂志的地方。不过那些都是过期了又过期的,亦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杂志了。所以她通常去书店,买完了书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看可以看上一整天。
四
上海盛夏的天气是说变就变的,早上还好好的,下午就开始暗了下来。窗外的天不同于小孩子,只有把情绪聚积到一定的时候,泪水才会像绝了堤的洪水,“哗”的一下子涌出。
雨始终没有下,只是空打了几声响雷,变得很闷。
她依旧上了网,只是这次是她的名字被双击了一下。对话框上的nickname是他的名字,想必隔壁的他与她有相同的感受吧!
“怕吗?”他问。
“只是有一些闷,希望雨赶快下。”
“老实说我有一点怕,是这种阴郁的氛围,还有这雷声。”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照理说男子汉是不该害怕雷声的,不过她又觉得他的可爱,不是那种喜欢呈强的男生。这让她联想到了《音乐之声》里的小男孩,在雷电交加的夜晚,躲进了玛丽亚的房间……
“看过《音乐之声》吗?”
“没有。”
“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Rain-drops on roses and whiskers on kittens,Bright copper kettles and warm woolen mittens,brown paper packages tied up with strings,these are few of my favorite things…”她就这样把第一段的歌词打了下来,边打边轻轻的唱。不光安慰他,自己心里也多了一丝慰藉。
“歌词真美,叫什么名字?”
“‘my favorite things’,只要想着这些美好的东西,会感觉好些。”
“谢谢。:)”
过了一会儿,雨终于像拉大幕那样,笼罩了整个城市。
五
对于流行,她一向是后知后觉的,特别是变化莫测的流行乐坛,总让她捉摸不透。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受父亲的影响爱上了古典乐,她最喜欢的作曲家是西贝柳斯(Jean Sibelius),他的小提琴协奏曲,好像会用两根弦,紧紧地缠住她的心,那种感觉对她来说是刻骨的。她有时也听些英文老歌,被莫名的歌词和演唱者富有磁性的嗓音所打动。
电影,她常看外国的老片子,女的好美,男的好有风度,有一点老的音乐把她扯进去。每次看,她便会想起外婆,因为以前她总是和外婆一起看的,可惜现在外婆已经不在了。外婆不太爱说话,是旧式上海女人的那种矜持,但知道的东西很多,阅历亦很丰富,从她身上便可读出张爱玲时代的人或事。
六
暑假过了一大半,她接到新学校的通知单后也该去军训了。她给他发了个mail告诉他说要离开几天。七天的时间对她来说不算很长,军训总比呆在家里无所事事的要好,她想。
军训回家的途中,她又想起了他,七天没联络了他是否也军训去了,也该告诉她一声吧!
可回家打开电子信箱一看,除了几十封广告mail以外,什么也没有。她去聊天室碰碰运气,巧的是他在。
“你去哪了?像蒸发了一样。”他说。
“去军训了。”她想或许他真的没收到mail.“很累吧?”
“还行,就是黑了许多。你也训过了吗?”
“早就训好了。军训回来要多喝点水,帮助黑色素沉淀。”
“我记住了。”
傍晚下楼拿报纸的时候,她遇到了他妈妈。
“呀,你晒得那么黑,军训了吧?”
“是啊,刚回来。”
“我儿子也去军训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你儿子?他什么时候去的?”
“就是前天。男孩子平时调皮惯了,真让人不放心……”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整个暑假和她聊天的不是隔壁的他,而是另一个和他有相同网名的男孩子,是她彻底搞错了。想到这不免有些好笑。
往后的几天,她还是依旧的聊天,依旧去那个聊天室和那个男孩。她始终没问他所在的区域和所属的学校。她只知道那个被“误会”的男孩,和她一样用网络度过了暑假。
开学的第一天,她在家门口碰到了他,他晒得黑黑的,很健康。还是搭一部电梯,乘不同的车,到不同的学校,还是不说话,不笑,只点一下头,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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