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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7-2 18:47
TA的每日心情 | 无聊 2017-9-20 09: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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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51 天 [LV.5]常住居民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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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唱歌,细细听来居然是她,一个哑巴也会唱歌?惊讶瞬间汇成眼泪,感动的溢出眼角,跟那颗小小的泪痔会合去了。而我,就是那个会唱歌的哑巴。曾经,孤身呆在一间屋子里,自闭的倾向欲发严重。拒绝跟人说话;拒绝门外的偷窥;拒绝有声音的视觉;拒绝闯入自己世界的任何人。
慢慢起身,度到窗口,天空阴暗无比,将要下雨的天气闷热难耐。
在这以前我从来没有说过话,更不要说象现在一样美妙的歌唱;象猫一样弓起身子,眼睛里飘散出几许淡淡的温柔。多年来没有过的感动冲回神经末梢,我终于褪去了沉重的黑色外套。喔,我看见了自己雪白的皮肤,皮下若显脆弱的血管,丑陋的伤疤。
天突然黄了,阴郁的黄,雨应该马上降临才对。这样的天气都不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跌进往事的回忆里。如此天气,如此颜色,最是要人不可思议的疯狂或难过,没有理由的自虐或是疼痛。宝瓶座的女子,生活中不可避免的神经错乱,也许就在此发生。一片阴郁笼罩眼前,我突然想起了妮子……。
妮子说过:“哑巴,你是永远不会幸福的,因为你的脑袋里总这么多莫名左右的思想在做怪,胡思乱想,凌乱跟偏激”。事实果真如此,我一直沉浸在没有颜色的梦魇里,象是被裹了一层厚厚的保鲜膜,被捆绑的一塌糊涂,喘不过气来。
妮子有个疯子一样的的男友,叫阿勉。他经常会用妮子的梳子来梳理我的头发,一头微黄的长发。我从来就不拒绝,眼看着疯子似的阿勉温柔的给她梳理日益减少的头发。头发总是慢慢的掉,慢慢的掉。黄昏的窗口,凋落的发丝落入掌心,看起来脆弱无助的很,握住发丝的两端用力的狰,久久不见断掉,却不曾想过它竟有如此的坚韧。
疯子阿勉,只有我才这么叫他,当然那时是在心里这么叫他。因为,他总是不断的去旅行,象一个飘荡的灵魂,没有落脚的痕迹。可妮子就是死心塌地的跟他。阿勉从来没有听过到我说话的声音,可他总说我是会说话的,只不过不用嘴巴这样一个肮脏的器官传达而已。尖锐透彻的见解。也罢,我觉得他说的好,便再也没在他面前吱过声。
回忆停滞到这里,天空飘散起断断续续的小雨。曾经,阿勉经常抱着吉他唱给她和妮子听。调子很慢,柔柔的,缓缓的,有兰色的激流,灰色的独白,但大多都是收集了无数压抑而调制成的颜色。三个人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我经常会听出了神儿,眼前眼花缭乱,找不见北,仿佛看见了人生尽头的荒凉跟孤寂。妮子却总是边听边睡,还不忘说句,这个天气睡觉正好。疯子阿勉呆呆的看着窗外,呆呆的看着我,轻飘飘的唱。妮子睡的很沉,每每此时,便只剩下了两个神经质的个体——我跟疯子。空气里传递着某种异样,一种不可比拟的默契,不坚定的暧昧,象是要即将爆发似的缓缓流动。透过三人之间的间隙;透过淅淅沥沥天空飘落的眼泪;透过哀哀怨怨疯子的歌声。我知道,它早晚要来临的,带着疯子哀怨的眼神。
温度有些下降,我披上了上衣,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雨越下越大,回忆的脚步也不见停止,往日的情节就这么陆陆续续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有种由衷的怀念。我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连续不断的泪珠随着瓢泼的大雨落下来。疼痛濒临,思绪慢慢的,慢慢的揭开刚刚愈合的伤口,怀念汹涌而出,肆虐的占领了我的心房、眼前。很想极力的阻止这一切的来临,可终究晚矣,它已经浩浩荡荡的袭来了……。
……“你,一定是我上辈子的情人,所以今生才跟我相遇,只可惜是我投错了胎,或是你不够坦诚,所以我们才都是女生,无法相爱的如此彻底”,妮子跟我说这话时,我正背对着她做菏叶粥,头上带着淡兰色的头巾。被妮子这么一说倒也真象是旧时代的村姑了。妮子的论点总是很奇怪但带有少许温暖。妮子猫一样的走到我的身后,伏在我的颈间试探的噌着。肢体的亲昵好过言语的传递,我能感觉的到妮子的犹豫跟无助,孤单跟隐藏。汤做好的时候,阿勉也来了,还是拖着一头杂乱的黄发,眼神涣散。进门时,妮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跟法式热吻。我的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一皱,说不上是为什么。总觉得是自己的东西被人给抢走了一半,是阿勉?是妮子?是友情还是爱情?天那,上帝总是会忽视了我这个人格分裂的泥人,永远都要我生活在不知所措中,笑的犹犹豫豫。那天,飘雨,三个人躲在家里,低低的温度,冷冷的气氛。
温度依昔在降,我打了个冷战,从回忆里跌跌撞撞的走出来。路上的行人稀少,大雨瓢泼,树下却有两个正在争执的孩子。男孩阳光的笑脸丝毫没有受到雨天的影响,他手里拿着淡兰色的雨衣硬硬的塞进女孩的怀里。一袭白衣的女孩象个纯洁的天使,她也在用力的把雨衣往男孩手里塞去。突然,一声响雷,树下的人儿好似被吓坏了,拥跑出树下。方才看到,如此俊朗的男孩竟然只有一条腿,他是个陂子。上帝又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我开始有些痛恨这个年迈的老人,居然留有这么多痛疾尚在人间。两人在雨里傻傻的站着,傻傻的笑。谁也不肯穿起那件淡兰色的旧雨衣。雨水顺着他们的发梢滑过,落到指间,落在地上。不,那不是坠落在地上,更象是坠落在了我的心里。我被这份纯真的爱情打动着,简单而又执著的爱情。我疯跑到楼下,手里不忘拿着另一件淡兰色的雨衣。跑到雨中两个人的身边时,已是满身泥泞。想要对男孩说,给你雨衣,带着你们的爱情一起回家去吧。可嘴巴张了又张,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我表情痛苦,用力的打着手势,把雨衣塞到男孩的手里便跑掉了。只听的身后的人儿喊到,谢谢你,谢谢你。来不及想什么,我很想说话,说声不用谢。可话到嘴边总也被什么给当了回去。我晓得自己不是真正的哑了,只不过被黑暗跟回忆包裹的太久,战胜不了自己而已;只不过把自己当作是妮子跟疯子阿勉的哑巴,久久也走不出来,久久也不想走出来。她甚至想过要永远的放弃选择,生活在有阿勉跟妮子的世界里,享受孤独,独自悲伤。
站在楼上,看着雨里的人儿消失。两个孩子象两只淡蓝色的精灵,消失在茫茫的雨帘中。象当年的妮子跟阿勉,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扯痛的思绪又在作怪了……。
“……哐哐哐哐”,睡眼惺忪的我被急促的窍门声乱醒,“开门那,快开门那”,是疯子阿勉。凌晨三点种,我在考虑要不要去给他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开门我就撞,撞开为止”,疯子是说什么就做的到什么的人。随后,木制房门发出咚咚的闷响。迟疑的走到门前,猛的开门,疯子阿勉就这么秃的一下,栽到我的怀里来。突发事件,我不知所措。疯子阿勉挣扎的爬起来,还穿着一件淡兰色的旧雨衣,头发潮湿的贴在两腮,要人心疼的厉害。
“我要死了,我做不到欺骗自己,做不到你那么虚伪的冷静沉默。我要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你一定要听,你不能再只用眼睛跟我说话,用沉默的方式退出已经存在的爱情。我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心情在去压制自己想付出的感情、关爱”。阿勉的头低低的,消瘦下去的脸颊,难言的表情,我能感觉的到他的愤怒跟激情,更为此微微的颤抖。凌晨三点钟,沙发上,我跟疯子一起吸烟。第一次跟一个成年异性单独相处,且在深黑的夜里,不免会被暧昧的意味包围。我们背对着,寒冷的气息跟诡秘的氛围,使得我的胃剧烈的抽痛起来。阿勉的话象汹涌的激流,要她终于肯看清自己的爱情。她想爱他,就在今晚,放弃所有思想的冲击,好好爱他。可她想起了晚饭时烹调的那条鱼,猩红色的眼睛,始终有着猩红色的眼睛。她又想到了妮子,睁圆的眼睛居然有些熟悉。
“明天我要走,没有告诉妮子,她永远是一个霸占欲极强的女人,她要我的全部,可我的全部都在你这个毒辣的女人手里。我已经尽力的去爱她了,但索然无力,我不爱她。可跟她在一起时总能肆无忌惮的靠近你,我喜欢这样不被你拒之千里之外。所以我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循环里,好象一直生活在水边的鱼,死又死不掉,活又活不了,被你的眼神左右。你懂我说的什么。”
我笑了,却又哭了。仿佛看到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没有消失的迹象。伸手摸了摸疯子的湿发,瞬间,居然有些舍不得。被头发刺痛的双手告诉我,哑巴跟疯子的爱情原来真的存在。
“你不是个哑巴,我早就知道。在你家门口,我听过你的歌声,美妙的歌声。我希望你可以控制你自己,逃出那个虚幻的世界,你在躲避什么你很清楚,只不过是一次好好的考虑,狠狠的决定而已。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躲避吧,在黑暗里,孤独的死去。这不是小说你知道的”。
我猛然一楞,解脱,难过,高兴,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就被疯子的一番话给释放了出来。我迷惑,他是谁?究竟是谁?怎能就这么准确的把我剖析。哑巴的脸上开始有了扭曲的表情,成串的眼泪;要人疼惜的扭曲,世纪悲哀的眼泪。
我被疯子拥入怀。
“你可以的,我知道你可以的,我等着你的决定,上帝是公平的,他总是要你的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再失去一些东西,所以你必须要这么做。割舍你的友情跟那个所谓的同性眷恋,坦然的看待我———你的疯子阿勉。你不是这样的胆小鬼,你可以放开心来爱你心里的人”。
我笑着流泪,害怕又期待的表白终于来了。阿勉不顾一切的爱情使我高兴,可我又必须要推开正抱着我的疯子,泪眼婆裟。我想到了妮子,那个夜猫子一样的女人今天为什么不来这里;为什么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被阿勉的一番话打破?我已经很努力的忍耐自己泛滥的感情了,可被阿勉这么一说,还是避免不了一阵疼痛,左摇右摆的拿不定去向。我不要妮子哭到天明,喊着阿勉的名字入睡;我不要阿勉明天就此离去,再也不能拿着那把桃木梳子给她梳理杂乱的黄发。要知道,看不到妮子的眼泪,能听的到疯子哀怨的歌声,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了。
“呼”的一声,我站起身来,带起了一片阿勉身上的味道,一辈子不能忘记的香水味道。
“你走吧”,三年来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那时坚持的眼神一定深深的刺伤了疯子那颗柔软的心。疯子一步步的靠近我,我一步步的退后,直至退到墙角。疯子的眼睛里看不到颓废,有的只是希望,看不见涣散,却有着无数的坚定。天那,我知道下面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疯子吻了我。象是世纪末的告别,然而那次,果真是世纪末的离别。我的坚定维持现状,疯子却被自己汹涌的爱情逼到了荒凉的撒哈喇沙漠里,妮子当真是喊着阿勉的名字哭了整整一个月,然后提着行李走进站台。
妮子走的前天晚上,一直跟哑巴在一起,象是疯子走的那天晚上一样,紧紧的拥着她直到天亮。她一定也很舍不得,舍不得郁闷的我,舍不得与自己灵魂相通的“情人”……。
妮子的走,要我半年里没有眼泪可以流,早就在她走的前天晚上给流光了。疯子的离去,要我一生没有了笑容,那美丽的笑颜早以随疯子跑到了撒哈喇沙漠。我一直想要说话,想要告诉疯子阿勉,已经做好最好的选择。找到了那把能打开,禁锢很久的心灵的钥匙,可那把属于我的“钥匙”已经在撒哈喇沙漠里游荡了。
一阵夏雨,引起了数年来最隐匿的伤痛,这种延续的、接连不断的梦魇经常出没在我的梦中。一个被捆在精神世界不能发出声音的人,一个跟幻觉相依为命的人,一个等待着从撒哈喇沙漠归来的疯子的人。我轻轻的唱着,象是当年的阿勉,轻轻柔柔,哀哀怨怨。丝丝缕缕,牵肠挂肚的思念听来真真切切。
上帝总也是公平的,他在要人失去一些什么时也会得到一些什么,比如几天前,我收到的两份电报。异常巧合的两份电报,居然同时被我签收。一份是酷爱玩失踪的妮子,她说自己就快要结婚了,应该是在7月份。她居然还做了未婚妈妈,现在幸福的要命,每天都喝很多的牛奶。最后,妮子要我去参加婚礼,做一个最漂亮的伴娘。这个妮子,跑掉就跑掉呗,还跑到那么远的新西兰,做起一位真正的牧羊姑娘。另一份是远自撒哈拉的疯子,他说他要回来了,带着忍受已久的爱情跟那把挂念哑巴的吉他。我由悲戚而转为喜上眉梢。
我终于开始说话了,当我再次听见了疯子阿勉夹杂着风沙的问候时;听见阿勉坚定的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时;听见了自己坚定而不可动摇的选择时,仿佛听见了自己的爱情在天堂里歌唱,我决定开始说话,从最简单开始,比如我爱你。
我的爱情在天堂里歌唱,我开始学着讲话,对于疯子阿勉,上辈子我只说过——你走吧,这辈子,我要告诉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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