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
x
2,1,2,4,8,16,32……
我起源于这一窜数字。
起始时间,公元1980年7月。
如果承认进化论,那么不知道是那只猿率先生出了可以被称为猿人的东西,或者不知道那个猿人率先生出了可以被称为人的东西。
车轮,蒸汽机,电,微观粒子。
人类的科技一步步的走道了今天的程度,生活在如此一个社会,我不知道是该感到幸运还是该感到悲哀。我知道我的生活“奢华”程度比得上中世纪的国王,但是我相信我现在以及将来所承受的压力也能比得上中世纪的国王。近几年刚刚明白,像我这样一个出生于真.平民家庭的人,被推上了这条路,便将不能回头,因为另外的生活方式,要么是我承受不了的,要么是我没有资格享有的。而这一点早在我进入高中时便已经决定了。
我做不了农民,因为不会种地;做不了仆人,因为做不好家务;做不了工人,因为受不了重复数千遍的动作;做不了官,因为没有管理能力——总之我是一个很无能的人。于是我只有牢牢的把握住我唯一的出路。
蓝色的staedtler笔在一本厚厚的书上划出:当把汽车近似作为线性系统处理时,掌握了输入的路面不平度功率谱以及车辆系统的频响函数,就可以求出各响应物理量的功率谱。
闷热的房间里我穿着厚厚的电焊服,手中的焊枪夹着焊条在两块钢板的拼接缝上划出炫目的弧光;
蓝色的staedtler笔在一本厚厚的书上划出:设函数f(x)在点x0的某一区域U(x0)内具有各阶导数,则f(x)在该邻域内能展开成泰勒级数的充分必要条件是f(x)的泰勒公式中的余项Rn(x)当n趋向于无穷大时的极限为零。
闷热的房间里我穿着油腻的工作服,紧盯着车床上夹着工件的三抓卡盘飞速的旋转;
蓝色的staedtler笔在一本厚厚的书上划出:一个图G由非空有限的顶点集合V和有限的边的集合E组成,记为G=(V,E)。在无向图G中,如果i≠j,i、j∈V,(i,j)∈E,即i和j是G的两个不同的顶点,(i,j)是G中的一条边,称顶点i和顶点j相邻接,也称它们是相邻顶点,边(i,j)是与顶点i和j相关联的边。
闷热的房间里我穿着满是铁锈的工作服,长了好多水泡的手捏着锉刀,在虎钳台上扬起无数的铁屑。
“我靠,有没有搞错,这么多兵……”
“老大,不至于吧,这么快……”
“那位兄弟来帮忙啊……”
“走勒,一起冲勒!”
“哦哟~~,真是变态……”
“是他妈有空啊,你去打他做什么。”
“册,刚才别人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救的?”
“我没兵,不巧。”
“退了退了。”
“啊——!靠!顶级兵啊!这么多……”
不用去追究具体说话的人,也无须知道这些语句出现在什么场合,只消有超过4个人拥有超过4台连在一起的电脑,类似的对话就会发生。它们会出现在该上课的时侯,也会出现在该睡觉的时侯。我乐衷于参与其间,绷着神经,眼睛不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的实际上是内存中的程序数据但是看上去像是各种可爱小生命的一群东西混在一起彼此打斗所形成的混乱。右手握着鼠标做着看似无规律的曲线运动,而左手同时看似无节奏的在键盘上乱摸。待到混乱平息下来后,和对手彼此取笑一番。那感觉当真是在极乐的天堂,甚至连病痛都会暂时的消失。即便是不算短的几个小时,却如同稍纵即逝的几秒——如果按照世俗的观点,那么生命在这个时候真是低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端详着我的弓。
手上的皮肤极为粗糙干燥,我甚至怀疑这样的皮肤是否还能传递感觉。然而我还是能清清的体会到手中的弓传来的强大力量。浑圆的弓脊,绷紧的弓弦,呢喃着向我述说渴血的欲望。
弓需要完美,这一份完美的缔造者便是箭。在这幽暗的隐蔽处,箭咀会或而闪现一下冷冷的光。箭翎在空气中微微的翕动着,它似乎已经察觉到了猎物的到来。
那是一匹孤狼,忧愁,哀伤。它独自走在山野的路上。
搭箭,张弓。我尽力的伸展着我的胸肌,粗大的弓脊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呻吟。锋利的箭咀遥遥的指向魂不知觉的目标,却依然只是在一点一点的往后退着——暂时的后退,为的是那石破惊天的一击。
双臂越来越感到手中的弓箭传给我的焦躁,我知道它想尽快地脱离我的束缚,贯穿目标的身体。然而时候未到,未到。忍一忍吧,我的朋友,你终将会成就那一瞬的辉煌。
撤弦!我从未能够看清这一时刻的弓箭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始终认为此时的弓箭是最完美的——这是它爆发惊人的能量的瞬间。弓弦迅疾的划过我的肩盾,胸甲,和护臂,从弯折变得笔直,然后来回的震荡着。在它的推动下,箭欢啸着飞了出去,带着死亡,带着希望。
多了一具尸体,或者说多了一份食物。
我还射杀过野兔和山虎,但是我从未有射杀过人——因为那是最为凶残可怕的对手。
我独自睡在黑暗的房间里,胸中会涌起无尽的渴望。我渴望能有女子陪在我的身边——我不会要求做爱,是的,我此时对于心理的渴求远远的大于性欲。能够在黑暗中紧紧的拥着一个女子入怀,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用超越语言的灵魂交流,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曾经我可以很单纯的这么渴望着,但那是很久以前。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女子,她让我知道了一些该知道的事情,然后飘然而去,独留下我双手捧着那份迷茫。如今每当我陷于渴望的漩涡,便会不自觉地想到那些迷茫,然后我只能在渴望中杂以极度的自嘲。从物质到精神,我都没有做好拥有一个心爱女子的准备,于是只能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独自忍受孤枕难眠。我唯有像锅中被煎的鱼一般,在榻上翻来覆去,籍此释放此时莫名其妙充盈在一个应该休息的身体里的无尽能量。
截止时间,公元2002年7月。
新年的钟声在神殿响起,天地间满是纷纷扬扬的雪花。云层上却聚来了四个精魄——一个手里攥着一支蓝色的staedtler笔,一个手里提着一块101键盘,一个手里握着一把大弓,还有一个手里捏着一朵枯萎的玫瑰——彼此嬉笑玩闹着。
我熟练的转着staedtler笔坐在那里念念有词:“悬架设计必须要满足车轮在上跳的时候轮胎前束角变小,以使汽车趋向于不足转向。尽量减少非簧载质量,以在高舒适性的前提下确保车轮对地面的附着能力……”
我用键盘敲敲那疯子的头:“靠!老大,不会吧,还在努力?有必要吗?”
我拉起了弓对准了那两个疯子:“吵死脱了,再吵当心老子一箭射穿你们的脑袋”
我并不理会那三个疯子的吵闹,只自顾自地看着手中的死花,自言自语:“也许只有你,才能明白我的心……”
云层底下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呜咽声,精魄们安静下来,凝神细听。
良久,其中一个说道:“妈妈在伤心了。”
他们拨开云雾,往下看去:一个母亲正在她那躺在床上的儿子身边哭泣。被褥里的那个丑陋的身体还有生命,还在不断的消费食物和生产废物。但是他的眼神全无,目光呆滞。
“玩够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好吧。”
精魄们团拥在一起,旋转起来,最后化作一股细流,从云端冲下来,钻入那个身体的脑袋。他的双眼顿时射出饱含生机的光彩,表情也丰富起来。身旁的母亲顿时笑逐颜开。
“妈,你哭了?出了什么事?”
“哦,没什么,眼里进了沙子……”
雪地上,落下了一支staedtler笔,一块键盘,一把大弓,和一朵枯萎的玫瑰。很快,被大雪覆盖了。
地球,照样在转。
此贴由 Lotus 在 2002-07-04 16:56:00 最后编辑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