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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整个冬天都没有下雪,只刮了很大很大的风。
街上的女孩都流行着一手环,那是用绸带编成的像女孩长辫一样的手环,上面有一个扎得很精致的蝴蝶结。我花了整整一个晚上也编了一个,是那种极淡雅的紫色。
于是刹那间那个冬天也成了淡紫色。
女孩手上的手环叫“幸运手环”。手环的颜色丰富多彩,她们都说那是一个个梦。梦会让这座城市掉眼泪,而那整座城市是用烟来造的。
那年冬天的风走过来,一步一个故事。
有一天,教堂的钟声叮叮当当响起,我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礼品店,遇到了一双温文平和的眼睛,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分别而今天偶然邂逅,我轻轻地点头,想莫名地笑,就像某年某月某日一篇落入俗套的散文。
日子往复得飞过,那家礼品店门前的戴眼镜的大男孩仿佛每天都站在同一位置上任风吹雨打不变,那温文平和的凝视不知不觉融入我十七岁的年轻的生命,还有他那辆红色的赛车,也如修女般地永远停在那家礼品店门口。
生活不会是小说,我告诉自己,那男孩不过是无意站着,而自己也只是无意造成错觉而已,紫色幸运环仍旧每天戴在手上,就像街上任何一个女孩精心编织的手环一样。
但是我无法否认那眼光确实是在看我,每天有风。
太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大街上,映在人们脸上,丢在屋顶上。我和好友冰捧着一大摞书去上学,无意间望见街上每个自信女孩及她们手上的梦。
“哎,我编了十几个手环,真的每天都做梦,很灵耶!”冰极满足。
我望了一脸灿烂的她:“但我从不做梦。”
话没完,一辆红色赛车停在身旁,就像忽然停住的风。我抬头,男孩的嘴角的笑蔓延开来,睁大眼,似乎说:“哦,是这样吗?”
我马上心跳得不能自控,脸烫得厉害,宛若被人无意中揭穿了一个极保守的秘密。
我连忙拉起冰的手与他擦肩而过。
“喂,你和他——认识?”冰神秘兮兮地问。
我摇头,不知道。我与他认识吗?——我不知道他是谁,甚至从未看清过他的脸,但——似曾相识。
忽然有一天在如血的夕阳里回家,眼前似乎空洞起来,仿佛自己十七岁的生命里消失了一件很珍贵的东西,我努力从这个城市的素描里搜寻我每天所习惯的,没有,没有,一直没有。风把一切都雕琢得光光秃秃,只有几棵没有叶的树张牙舞爪地讨它的欢心。
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了那个男孩温文平和的注视。我不知道自己在不在乎,而手上的淡紫色手环,竟然蓦地掉到地上,连那蝴蝶结也散了。
我拾起来,整整一个冬天,紫手环已经没有原先的欢颜,虽然当初编织得极其精巧,但如今绸带有些丝线早已脱落,色彩也黯淡了。
我翻翻日历,竟然春天来了。这年的冬天似乎过得特别快。
紫手环不再戴手上了,压进了抽屉的最底层,当初淡紫色的梦,依然停留在当初。

此贴由 不戒和尚 在 2003-04-23 11:27:08 最后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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