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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11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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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
第一章:
路过菜场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卖蛤蟆的小摊。
摊主是个四五十岁的农村妇女,旁边地上网着为数不多的几十只蛤蟆,一看就知道不是以此营生的。午后的阳光折射出小生灵们眼珠的乌黑,阻着我闲信的脚步。
“大婶,这些蛤蟆我全要了。”
她那黝黑的脸上瞬时绽放出雪白的牙,熟练的从网兜里拎出一只倒摁在油腻的木板上,用力捏住身子好使它头颈伸长,然后拿起刀重重一切,三角的头颅和身子便只剩下一半的连系了。接着将蛤蟆的整个身子翻过来用刀在对应的头颈皮肤处一划,用刀抵住切口,左手探住巨大伤口处的皮肤往后一拉便轻易地扯到了脚趾,露出鲜血弹动的肌肉纹理和白色的筋膜。再一拍厚脊刀背,顺势一扫,蛙头便滚进了支撑着木板的泡沫塑料箱子里。她又熟练地反撩起那肉块,用刀尾划破肚皮,刀峰口斜抵着胸部往上一剔,黑黑白白的内脏便从颈部涌了出来,沿着刀锋滑落至深深的箱底,毫不留恋。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几十秒,却令我怵立当场,终保不得它们。
我真笨,区区五块钱又怎可能买下它们活生生的性命呢?
午后的阳光让人提不起一丝的兴奋。
小臂的血痣又开始隐隐作痒,在每次想起它的时候。多少天了,一个礼拜?一个月?或是更久。她说血痣是整个人肉身的精血结晶,我的却不是;我坚信那是异类的血,在我的体内走投无路,才会最终选择了最弱处的表皮喷薄欲出。
你凭什么?你只不过是一滴异类的血,尽管艳得发亮,也不足以控制我的灵魂!
小区的东门口左右各立了株年事久远的广玉兰,浓密的枝叶下是那些租不起菜场内摊位的小贩的聚居地。很自然的,左边的树下大多卖的是荤菜,后边则是素菜。自从上次的事件以后,我常会有意无意地跑到树下看是否又有人在卖癞蛤蟆,却很难遂愿。
左边广玉兰的树身上不规则地插着几支澄亮的铁钉。每到热闹的时段,就会有人在这里专门负责划丝儿;只需将黄鳝的头往那铁钉上轻轻一摁,任再大的风也吹不走。接着是竹刀的脚步,肚间一刀剔内脏,背脊两刀去中骨。幸好黄鳝的血不多,不是像内脏般“啪啪”的着地,而是沿着树干慢慢地向下渗。
在曼妙的春季,左边的枝头便会绽出几朵浅粉的玉兰花,引人叹为观止,渐成为传说的雏形,引来更多异类的血流淌。
继续聆听。
我不知道嗜荤的自己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一定是的,这异类的血,在影响我的判断!
闭上双眼….
新学期的第一次活体解剖实验课,我和琴的成绩为0减。
原因很简单,我们在未对青蛙的脊椎中枢神经做穿刺之前便冒然割下了它的头,引得血液飞溅。当时的我们很兴奋,血肉模糊地继续辨别着心肝脾肺肾,然后切下大腿地肌肉作涂片,等差不多临近下课的时候才被老师发现。老师生气地说如果不事先把青蛙脊神经弄断地话,青蛙就会承受极大的痛苦,尽管我们学医的宗旨是救人,也不能把这当作是杀生的权利。为了引以为戒,罚我和琴打扫整个实验室。
我们两个人打闹兼打扫着。当脱下白大褂的时候,我瞥见小臂上多出来的一点殷红。
这一切的一切,造就了穿透白大褂的那滴异类的血赐予我的耻辱。
我用力地擦,用力地擦,想象着相较于卖蛤蟆老女人的安慰。
周末,在陪我买妥替换的长袖衬衫后,琴神秘兮兮地要给我看一样东西。
她家。当褪下鲜艳的连衣裙后,我看见了她左下的第四根肋骨。
真的,一点也不疼。你瞧,这周围的伤口都没发炎,只是一直不愈合,怪难看的。
我向她体内探了探手,骨头温温的,传来阵阵心跳的旋律。
是中了什么蛊毒了吧,我若无其事地说。
也没什么,都在医学院待了那么长时间,杀了那么多生,死也赚本了。她很放肆地笑着,今晚我们吃烤肉去,我要全部补回来!
晚上喝了好多酒,所以我没吃多少自助的烧烤,特别是对于烤田鸡、熏拉丝之类的唯恐避之不及。而琴似乎有着耗不尽的活力,一个人自得其乐也可以好久。
第二章:
下午没课的日子里,踢球已成为例行公事;可是在球场草地上跳跃的青蛙,却是我第一次所见。
是从哪个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幸运儿吧。琴拎着一只大腿对它微笑。
我看着它耷拉的肚皮,把它带回了家。
每天上学前,我都会喂它好多好多的虫子,蚊帐里的蚊子、小青虫、蚂蚱、蝗虫等等等等。每次它用餐完毕,金鱼缸的角落里总会留下一些些昆虫的肢体残片,像一对翅膀、一支后腿什么的,自得其乐地腐烂着。
我也不打扫,由着它的生活方式。如果那就是一种对占有它人肉体的一种赎罪。
我是这么理解的。
第三章:
心理学课上,琴掉落的长发就是最好的玩物。我常常用左手捏住发的一头,再用右手的两枚指甲掐住头发慢慢拉,然后整条长长的直发就会变成弹簧的形状。这时放在嘴里一咬,便有了充实感。她的头发很香,丁香花谢时的美,带着时间沉积的酒味。
琴自右边递来一张折起的纸,里面夹着三根长发和一句话:我感觉不到它了,上次给你看的时候虽然也见不着,但还是有点感应的,而现在什么也没了。
我问她,疼吗?
递过来的纸条上写着,我突然发现你好帅阿!
此后的整晚我一直在苦苦思索着,我知道这最终的答案就是对我和琴的预言,可我竟然无法向自己提出任何的问题来。我开始对着鱼缸发呆,看它以肚子里鼓气为乐,再睡去。
梦里,却发觉自己不小心把血痣擦破了。好多好多的血,粘稠的暗红色,慢慢流淌没有终结。随着意识的渐渐模糊,我突然意识到那不是异类的血,那是我自己的血液!我不知道梦见自己死去会是如何的结局,好像那时有蛙鸣的声音;好像又回到了解剖室;好像我在老女人的指导下活生生地撕下了那青蛙的皮覆在伤口上;好像有一滴亮红如眼泪般的液体渗出皮肤,滑落。
待早晨醒来的时候,确实见着了床单上的血滴印。金鱼缸内空空如也,甚至也没了以前腐臭的味道,不似有活物逗留过的痕迹。
我拒绝再寻找。
后来的后来,我问琴你身上的伤口好了么。她笑着说吃肉补肉没几天就全好了,连疤都没一个。
我缩了缩手。
阳光下她凝白的脸庞,使我有种伪善的负罪感。
一切只是徒劳,在这皮囊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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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是以前认识的那个真懒不是?
看你写的东东到现在,就这篇是仔细看完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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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
发表于 2003-9-9 17:5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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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赞偶还是在骂偶呢,怎么最近突然有兴趣看偶文章了
什么用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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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可以上网就看到帅哥征岚在滔滔不绝的谈蛤蟆
感冒了,发烧了.
我是在说我的身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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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楼主 |
发表于 2003-9-11 10:5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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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木头,你家的咪咪好像还没被剥皮吧,嘿嘿~~~~
我的朋友们中秋节快乐阿,愿子佳早点鲜蹦乱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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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笨,区区五块钱又怎可能买下它们活生生的性命呢?”
这句话似曾相识……
然而后面的文字让我觉得血腥--带点余华的血腥,在血腥中掩饰自己的恐惧……越恐惧越残忍……
在医院工作很不开心,最近主任把随访的工作交给我,每天手术的病人我都过目一遍--很不开心,因为每天我都看不到甜美健康的笑脸……我照镜子,那张熟悉的脸早已陌生--那不是友善和甜美的脸。
征岚,终于我也病倒了--妈妈嘲笑我身在医院却没能及时就医……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建造酒楼的建筑工人也没能住总统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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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人志,催人感....过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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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想多了都会觉得恐怖……
感觉有点疑邻偷斧……
文章的结构好熟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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