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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6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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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一点,太阳如黑寡妇蜘蛛,从天空这张蛛网上越垂越低,把周遭的一切烤得通亮,让人睁不开眼。石子在干涸的河床上蹦跳,如阳光下的豆荚,随手捡一颗扔进锅里,可以让满锅水沸腾。
一阵急促的喘息声,由远而近。有个人,跑了过来。
他身着深蓝色的中山装:有几处褪了颜色,胸前的一个口袋里鼓鼓地,装着小书本之类的东西,另一个口袋里擦着一支钢笔;脚穿草绿色的解放鞋,斜背同样颜色的一个书包,头戴一顶蓝色鸭舌帽,帽子上别着一颗红色的五角星。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回头张望。忽然,‘啪’地一下,他绊在自己腿上,扑倒在地,眼镜摔了下来,一双血淋淋的眼睛。他抓起眼镜,戴上,镜片摔出了一道裂缝。他又回头看了一下,爬起来,继续朝前跑去。
他的嘴唇裂开了,露出像猪肉一样粉色的肌肉,膝盖摔破了,一瘸一拐。他是被太阳晒昏了头?还是出现了幻觉?在白天的沙漠里奔跑,无异于自杀。
不出一会,他跑不动了。停了下来,手撑大腿,弯下腰,喘着粗气。四周,戈壁茫茫,不是石头就是沙子,连一个会呼吸或者会进行光合作用的生物都没有,除了他自己。远处,地平线在晃动,像农家的炊烟,但那只是些上升的热气流。
“啊!来吧!都出来吧……”
他大声喊了起来。停下。四周一片静寂,死一样的静寂。他气馁了。
忽然,他看到地平线那边有东西,有一个一个黑影。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戴上。那是树,一棵棵的树!
他又振作了。仿佛狼牙山上那五位壮士,要在跳崖自尽的那一刻,突然看到我军的增援部队赶到一样。看到希望就是看到力量。他整了整背包,不再奔跑,而是一步一步地朝黑影方向走去。他走的是那么坚定,以至于每一个脚印都踏得很深很深。尽管脚印可以让他的队友找到他,但同样也可以暴露他的行踪,狼可以循着脚印轻而易举地找到他。但他现在不怕了,相反他故意把脚印留得深些,更深一些:
“妖魔鬼怪们快点来吧,来和我正面决斗吧!”
脚印蜿蜒,看着远处一路高歌而去的他。但是先前踩出的第一个脚印,忽然一下隐没了,沙子动了一下,没起风,脚印却抚平了,就像从来就不曾有过。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接一个在他身后隐没……
在太阳靠近地平线的时候,他终于走到了树那里。可是……
沙丘上,那些不是树,是树干,光秃秃的树干!一根一根,好几米高,直挺挺地竖在沙地里,犹如坟地里的墓碑。黑黑的,裸裂着木头纤维,又像大火过后废墟中耸立的柱子,散发着几个世纪前的气味。
摸着焦黑的树干,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掏出书包里的水壶,仰头喝水。忽然,有东西从背后给他来了一下,好像有人打了他后背一拳,水壶甩了出去,水灌了一地……
“终于来了!该来的还是要来,躲也躲不掉,那就痛快点做个了断吧!”
他紧握双拳,愤怒地转身。身后,只有黄沙,没有人。
‘嘎嘎嘎’……
头顶有声响传来。抬头望去,一只恶鸟,停在那根最粗最高的树干顶上,光秃秃的头颈,嘴两侧有肉球垂下。
“你就不能等我死了再来吗?”
看到那只恶鸟,他转而平静。低头,忽然发现水壶倒在地上流着水,赶紧捡起,可是水已流得所剩无几,湿了一大滩沙子。他捡拾石子,决心报复。可是任他怎么扔也打不到恶鸟,而恶鸟每躲过一次石子攻击,就‘嘎嘎’叫两声,仿佛在嘲笑戏弄他。
忽然,他停下了攻击。沙子里,显现出一具尸骸……
他刨开沙土,挖出一个乳白色的颅骨。那是一具完整的黄羊尸骨,头颅以下的躯骸还埋在沙子里。羊头上的皮肉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白白的骨头。
“该死的兀鹫!”
他骂了一句,但马上震惊了:头颅很新鲜,可以闻到羊的腥味,但是颅骨很光滑,太光滑了:没有被鸟喙啄过的迹象,也没有狼或其他动物啃过的齿印,也不像有蚂蚁光顾过,但上面的皮肉组织却一点都没有,干净地就像狗舔过的食盆。而且,这么巨大的一头黄羊被沙子埋了起来,又没起过风,唯一的解释就是黄羊是在沙子下被吃掉的……
“天!
“难道沙土里有什么东西?那个一直追我的东西?”
斜阳射来一道血色般鲜红的阳光,射在他惊愕的脸上。他感觉冷,从摸着尸骨的手指开始,一节一节地寒到后背……
他身边的那滩水默默地向沙丘内渗透。水分子向下再向下,直至碰到某团东西后消失,像被吮吸了一般。随即,那团东西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沙地上,他爬上沙丘的脚印,从沙丘底下一个接一个地向上失踪,一路向他过来。突然……
‘嘎’地一声,恶鸟扑打着翅膀飞走。紧接着,一阵尖叫。沙丘表层的沙子飞了起来,围着沙丘旋转。他用力捂住耳朵,虽然听不到叫声,可耳膜却清晰地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沙子‘噼里啪啦’地打在树干上,打到他脸上,扑进他嘴里,鼻孔里……眼镜片上的裂纹如树杈般裂开、裂长,一下爆裂开去。恶鸟从天上摔了下来,扑腾了两下,倒在他面前,嘴里流出血来。他跪在地上,双手捂耳,张开嘴吧,使命叫喊,眼睛暴凸。
没多久,音波一下消失了!旋转的沙子从空中直直地掉了下来。一切又恢复平静,没有风,没有声响。眼前那只仰面朝天的兀鹫,时不时地蹬一下腿。
他战栗着起身,左手摸着心脏,右手擦额头的汗,大口大口地呼吸。刚才,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的声响,而现在又死一样的寂静,耳膜搜不到任何震动,只有自己的心跳,如一场场地震。
这时,离他五六米远的一小块沙子无声无息地塌了下去,像狗的脚印那么宽,那么深,如多米诺骨牌一样沿曲线在他左前方塌去,一会就绕到他身后,接着又绕回身前,最后连起来画出一个巨大的圆。圆圈交汇后,多米诺又沿着圆圈的内侧继续逆时针前进,三圈、五圈……
像谁往池塘里扔了块石头,一圈一圈。所不同的是池塘里的圈圈是向外扩散,而沙地上的圈圈是向内,向着圆心过来……
塌陷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擦完汗,抬起头,猛然发现已经被无数圆圈包围,自己像是站在银河系的中心,那塌陷点像导火线一样就快烧到圆心,快烧到他的脚下。他还没来得及把那口吃惊的冷空气完全吸进去,就感觉自己脚下一轻,圆心轰然倒坍,他高举双手,没能叫一声,黄沙已将他整个吞没。一阵巨大的闷响从沙丘内传出……
2
“队长!队长!”
月光下,一辆后车厢装有半圆形棚子的卡车摇摇晃晃地驶上沙丘,停在树干旁。从卡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的士兵,身背步枪,提着手电,叫了会‘队长’,继而上车离去。车轮旁的沙地上,躺着一副只剩一面的眼镜。忽然,沙子动了,沙地上轮胎的印记,一下消失,沿着卡车的方向迅速跟随而去……
卡车下了沙丘,沿着河谷继续行驶。转了几个弯,翻过几道岭,开上一片戈壁,在一处铁丝网前停了下来。铁丝网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挎着枪支的士兵,前后左右检查了一下卡车,放车开了进去,关上了铁丝网门。铁丝网上,挂着一个牌子——“军事禁区”。
禁区内,高台上的探照灯射出的光圈到处移动,随着光圈,可以看到停放的吉普、卡车、坦克还有直升机。这时,铁丝网外面忽然有动静传来,一个巨大的圆圈,如湖面泛起的涟漪,又如宇宙的星系,旋转着靠近。守卫的士兵听到响动,从肩膀上卸下枪支,拿枪口警觉地对着铁丝网外的世界。忽然,一阵金属的碎裂声,铁丝网扭曲变形,网下一道道圆圈迅速旋了进来,吞没了士兵,夜空中响起一阵‘哒哒哒’的枪声,另一个士兵扔下枪,拼命朝基地里跑去,但没跑几步就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整个基地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天亮以后,基地里一片狼籍,浓烟滚滚。高台倒在一边,坦克停在中央跑道上,炮塔上开了个大洞,像是被高温融化出来的,洞中的驾驶室内,身着制服的坦克手还坐在座位上,脑袋歪在一边,上面一点肉都没有,白白的一个骷髅头。地上,大大小小的坑洞遍布。到处是尸体,到处是骨骸。活下来的人,捂着鼻子,跳着躲避着坑洞,忙着把各种物品搬上车,不断有车辆启动引擎,一辆辆蛇形地驶离。废弃的纸片,在直升机刮起的旋风中飞舞,有一张刮到了扭曲的铁丝网那,在写有“军事禁区”那个牌子上挂了一会,飞走了,留下“军事禁区”那块牌子孤零零地待在风中,任凭风沙折磨。渐渐地,上面爬满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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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 | 难过 2012-12-16 23: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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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3 天 [LV.2]偶尔看看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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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 | 开心 2021-8-20 21: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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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15 天 [LV.4]偶尔看看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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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半天,只有这一句广告语最精彩:“其他网站不敢看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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