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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2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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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面无关紧要的话
我死而复生，有没有人为此高兴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有人正因而耿耿于怀。
就像许多人在回忆往事的时候，总会有未老先衰的感触。
并且总有人会不那么高兴。
有时是别人，有时是自己。
——本人：《不负责任之言论2》
1
“你太偏激，太固执了！”妹妹对我说。
我听到这样的话并不是一、两次了，不可否认，有些想法确然是由于我的性格造成的，但是对于由此而使之有所不快这个事实，我并没有义务非得虚心表示赞同啊。
在一个阳光不错的中午，我和妹妹坐在离家不远处的一家新开快餐店里。因为我也有点想吃日式炒面，于是我并没对她点了两份炒面的要求表示不满。
在这之前，我独自慢慢享受着一瓶啤酒，心情如同天空般爽朗。但是在面条摆上来之后，问题就出现了。面条实在煮的太硬，虽然味道闻起来还算蛮香的，不过吃起来跟街边小摊上的中式炒面根本毫无区别。
我把勉强吃了几口之后的面条推到一边，咕哝着抱怨起来。我想她大概是指责我对这盘炒面的看法过于偏激固执了罢？
“简直太难吃了，油也放太多，吃起来完全不像闻着那么诱人。如果光闻味道也可以饱的话，我倒不必发这么多牢骚了啊。”
妹妹抬头看看我，继续慢理思条地吃她的面条。
“喂，你多久没跟我吃饭了啊，我请客你还剩这么多，太浪费了吧。”直到她推开油腻腻让人倒胃口的空盘子之后才继续说。
这时候我正喝着剩下的那点啤酒，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节省的呢？”我回答。
“你就稍微宽容一点吧，不管是对自己想吃的东西还是对待别人，你总是这副样子！”
“别人与不可入口的面条难道有什么相似之处么？”我说。
“当然，”她喝着饮料对我说，“它们都得忍受你的口舌之争。”
“有道理……不过，我又不是现在才这样，从你认识我开始不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么。我以为你应该已经把这种事当成一种常识来看待了。”
“问题就在这里，不管是刚认识你的人，还是与你相处了24年的人，都会对此觉得难以忍受。”
“嘿！”我说，“为什么老是斤斤计较这些，难道你的更年期已经到了不成？”
“讨厌！你就不能不说这些奇怪的话！”
她把喝了一口的饮料推到一边，一定是觉得也太难喝了。
“一旦碰到你看不顺眼的人，你就只会说些怪话，对别人表示的好意也一概不加理会，简直就是神经病！”
“这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可以笑着面对那些你根本很讨厌的人么？那样跟虚伪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你故意找人麻烦。不管是你喜欢的东西，还是讨厌的东西，为什么你就不能多忍耐一点呢。”
“我和你的观点有差异而已。”
“所以你到现在还只能独身一人！”
“我有女朋友啊！”
“那你就该考虑一下美美还能忍受你多久才对。”
“美美可不像你，会为了些有得没得事就随便换男朋友。”我阻止她的反驳，“今天这个，明天那个。可是你还是不明白，不是打扮时髦了就可以成为女人，更不是和人上床过了就可以说自己已经从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的了。”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想我说过头了，碰到这种时候我总是难免这样。她看上去是真的非常生气，很辛苦似地压抑着冲我喊叫。
我举起手来。
“你还想打我？”她恶狠狠的瞪我。
“你很清楚，”我毫无气力地说，“相处这么多年，我们连吵架都很少，我从没有打过你。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但是我不敢保证几秒钟之后我会不会。我现在只是不太明白你今天为何会产生如此的想法。”
“与你无关！”她挑衅似地不作退步。
我只能叹气，挥挥手，又为自己点上一瓶啤酒。
2
所谓学生时代的回忆这种东西……照理还并不遥远，但是对于概不参加任何聚会，又从没有和某个女孩展开一场毕业即“死”恋爱打算的我，却找不到任何可值得留恋的特殊时光。
大约就是一直报持着类似觉悟的缘故，在六年前的时候，我拿着毕业证书，耐着性子守候着拍完毕业照，在兴高采烈互相留下联系方式的人群背景之外，独自悄悄走出校门，边轻松地哼哼起“THE SOUND OF SILINCE”。这样的我，会成为容易被遗忘的人是相当显而易见的结果。
于是，我并不愿留恋什么，自然也没有让别人留恋我的权利。一直以来，我就想如果生活能如此般维持简单又公平该有多好。
每天，我只是顺着路慢慢的走下去而已。
那条路来来回回走过无数遍，每个季节的景色都差不多。但是不管哪个季节，如何的天气，在这条路上的那种能培养艺术操守，提高文化内涵，顺便掏空您口袋的高档地方我从来敬而远之，就像对待某些女子——那并不适合我这样的家伙。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大概我只能是个粗鄙又低俗的人。
不过好歹我可以顺着这条路安然的回到我的小窝。
我的妹妹——沐云韶与我同住，虽然我们可以被称为一对感情相当不错的兄妹，但是她作出这样的决定，仅仅是因为想摆脱父母约束以及离读书的地方近些而已。
曾经有朋友偶尔看到她在晾晒我的内衣而故意问我们是否是真的兄妹，也有人形容我与云韶就如同是钢笔与墨水的关系……撇开这种种不便不谈，我们其实是在一个相同的环境下一起成长，一起走过相当长的一段路的。
因此一想到她的无端指责我就觉得非常生气。
走出快餐店，她刻意保持距离地远远跟在我身后，等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只好一个人回到家里，然后给美美打电话，可是她不在家。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很少在下午2点的时候待在家里并且毫无预兆地打电话给她。
我翻开联络簿，找到了她的手机号码，但是拿起话筒之后又打消了主意。
算了！我心里想，难得回来一次，本想趁着妹妹也休息的时候，一起悠闲地度过一天，谁想得到会发生这种事呢？
归跟结底，我还是没办法对女人莫名其妙的心理状况了若指掌，只能这么解释了。
这种事真的非常不公平。
我从冰箱里挖出几罐啤酒，加上一些面包果酱之类，一起搬到客厅的长条玻璃桌上，看了一会儿热闹非凡的《杀出个黎明》，边喝着啤酒。面包是剩下的，我故意一点点的吃，巴望着妹妹尽快回来能够看到她请我吃饭的结果是如何的。
我记不得从午饭时到现在已经叹息了多少次，但是作这种事本身看起来就挺傻的。
两年前的时候，她刚开始工作，是这个小地方一家杂志社。我因为有次为她送伞，而有幸走进过她所在的办公室。
她的上司是个有着地中海发型的40多岁中年男子，看到我之后客气地寒暄几句，乍看上去算是个并不会令人太反感的家伙。但是问题在于高裱在他身后墙上显眼的字幅，上书四个极为让我别扭的大字——无病呻吟。
确实，这不啻是个生财出名的好主意，只是免不得让我退避三舍，并且有一度让我非常担心妹妹的性格有可能会因此往我颇为厌恶的方向转变。
但是，我并没有说出口。她已经是22岁的女子，加上当时我马上就要动身离家远去，不仅没有干涉的权利，连类似的空闲时间也几乎没有了。
然而在那之后几天的一个晚上，我极夜了才回到家，却看到她坐在沙发上哭泣。大概是由于发生了什么于她而言相当不寻常的经历吧？我酸酸的想到。
身为兄长的我，碰到这种时候应该坐到她地身边，轻轻搂着她，握着她的手，好言劝慰，说些譬如“你长大了，总要经历某些事”之类上了年纪的人才发的感慨。但是当时我不合时宜地浑身酒气，并且打算好只要一回到家，就立刻冲个澡然后马上睡觉的。
因此陪她坐了一会儿，虽然对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然完全不清楚，但是我很快忍耐不住了。
“我不希望是由于我要离开的缘故而让你这么难受的。”我信口胡言，“这种事，不应该让身为妹妹的你来表达给我看啊。”
她不说话，继续抽泣。我完全记不得上一次她伤心而哭是在何时了。
“喂，你是要和我说什么才坐在这里哭的吧，否则你完全可以坐到你自己的房间里这么作啊。”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别光流眼泪。”
妹妹点点头。
“另外，我虽然完全不想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我走之后，不管带什么样的男人回来，千万不要让他们睡我的床！”
听我这么一说，她立刻举起桌上的食谱用力朝我脸上丢过来，然后愤愤拍门进到房间去。
她当时一定气愤到顶点，但是无论如何停止了哭泣。而我也终究能够抱着食谱在沙发上迅速睡去。
3
虽然由于我的离去，使我与妹妹之间的交点多少开始分离，不过在这次回来时看来一切都没有太多改变。
在那段时间里，她有规律地上下班，休息、购物、旅行、约会，家事也并没有耽误。只有偶尔心血来潮给我发大量附了照片的问候邮件时，我才可以注意到这两年里她逐渐发生的变化。有时候也有我房间的照片，远比我在的时候来得整洁。每当这时，我总是有些危险地感到欣慰：看来我的床终究没有被其他的男人使用过。
第一次看到妹妹身边出现男人也是在这种情况，在打开的照片里突然发现多出这么一副我并不那么喜欢的脸来。
那个男人在妹妹说来，似乎职从于某个称号的汽车公司。每一张有他的照片，不管是两人并肩而立，或者他的独照，背景里总有一辆兰色甲克虫车。而这个人的脸上也一直挂着幅看起来单调又虚假地笑意，虽然长的还不差，但是故意摆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来。在我看来，用不了看多久就觉得这种脸会变得相当令人厌恶，因而对妹妹的选择着实暗地里大大惊讶了一番。
话虽如此，我却从未在回件里对其加以批评，只是一再重申：我并不想干涉云韶你的私生活这点而已。
这次回来，恐怕难免会与这样的男人碰面罢。我偶尔无奈地想。
我撑着脑袋靠在沙发上，面前多出五个啤酒空罐以及一堆面包屑。放完两部电影以及一张唱片，已经是晚上7点的时候了。
我打算躺在沙发上小睡一会儿，这时传来了开门声。神情有所缓和，但是出于面子而依旧显得有些表情僵硬的妹妹出现在客厅里。
我默不做声地看着她挂好外套，然后坐到我面前。
“我想跟你谈谈。”她说。
我点点头，同时放平身子。
“喂，你可别睡着哦，休息天喝这么多酒干什么啊！”
我对她说，这么点酒还是不会令我对妹妹的要求忍心置之不顾的。
“请你不要开玩笑，”她说，边打开手提包。“接下去要说的事是相当严肃的！”
在我感觉到有危险的境况出现之前，她拿了张照片放到我面前。
上面一个留着平头的陌生年轻男人冲我腼腆地微笑着。
“你要我说什么好呢……”我说。
“不要说些奇怪的，惹人生气的话就行。”
我再次仔细地看这个男人。淡色牛仔裤，白色衬衣，以及米色的外套，正手足僵硬地靠在一辆YAMAHA白色机车上面。因为对之前的那个男人长相差不多淡忘到空白，所以我一时无法作出准确的比较来。
“这个人怎么样？”
“机车不错！”我打个哈欠说。
“他很喜欢这种车子……”妹妹说，“这个不是重点！”
“你和之前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上过床没有？”
“不要胡说！”妹妹满脸涨红，“不要老拿自己的方式来衡量你妹妹！”
“可是……”
“可是什么？之前那个早就已经分手了。”
“在和这个人交往了么？”
“他向我提出过几次，”她说，“可是我还没有给他确切的答复。”
“恩。”
“老实说，我现在觉得一个人过能够自由自在的。当然，不像你的作法那么过分。”
“应该说是适当的作法。”我纠正说。
“不过，他人很不错，和他交往试试看应该不坏。”妹妹说。“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看向天花板，软弱无力地重申我并不想掺合到这类的事情里去。
“他知道我和你一起住，所以想来家里拜访一下。如果家里没人的话，我倒不好这么决定。但是哥哥在也一样啊，所以我已经邀请他后天来家里做客了。”
“这种事我怎么好出面呢，”我抱怨，“我不喜欢作这种事情。”
“可是，我倒是觉得在给父母知道之前，给你看一下，听听你的意见比较好啊！”
“父母一旦得知问起的时候，难道你说‘哥哥同意了’这样的话，他们就会一言不发的放过我了么？”
我看着照片。男孩纤纤瘦瘦的坐靠在机车上，搞不好比我要高也说不定。一想到比我要高的妹妹的男朋友会称呼我为大哥，我就浑身不自在。虽然不是肯定就是这么回事，但是只要顾及到这样的可能性，加上妹妹让人无法狠下心拒绝的注视，我确实很难对照片上的人抱以多少好感。
这大概又是由于我的性格缘故在作祟，然而事实确然如此。
我静静的把照片还给妹妹。
“算是同意了？”妹妹总算在午后的争吵后头一次露出笑脸来。
“见面的时候你要我怎么说才好呢？”
“不要随便开让人受不了的玩笑就好了！”妹妹说，然后拿着照片跑到自己房间里。想必是与这个人讲电话去了。
等到我能给美美打电话已经是将近两个小时之后了，与妹妹一讲电话就非常难以放弃的个性相比，我则一向很难多说出什么来。
“我听你发了不少牢骚了，一定又是那个标致的小姑娘作了什么在你看来很奇怪的事了吧。”
“她要把还未确定关系的家伙带到家里来拜访我。你都还没有被我带到家里来拜访过某个人吧！”
“别老是责怪你妹妹，她是个好女孩。”美美说。
“我可不希望这是看在我面子上而说出的客套话。”我边掏着有空闲的耳朵，边看着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妹妹。她撇了我一眼，然后一堆叠好的换洗衣服被砸到我身上。
“不管怎么样，听起来那个男的应该还不错。”
“应该说还没坏到哪里去。”
“没坏到哪里去是什么意思？”
“一种是坏人，一种是还没坏到哪里去的人。如果用我的话来说，应该只有这样。”
“和你比起来，他明显应该属于还没坏到哪里去的那种人吧。”
“真是非常感谢，听到你这么说我！”我打着哈欠回答。
“那么对方的情况具体怎么样呢？比如工作、喜好……”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可以问当事人这种事，”美美说，“这是你逃不开的责任。”
真是说太对了。
挂掉电话之前，我再次哀叹起来。
4
到了约定的那天，也就是和妹妹吵架之后的第三天，我一直睡到妹妹把门砸的惊天动地才醒过来。
然后她一直在周围跑来跑去，忙个不停，我则在梳洗之后满面忧愁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与我的脸色一样，天空也阴郁个没完。只是我认为这并不是由于我的缘故造成的就是了。
“天气变成这样并不是我的错啊。”我突然对放了两片面包与一杯咖啡在我面前的妹妹神里鬼气的说。
“什么？我现在很忙啦！”
但是我的一部分一定被丢在了晚上的某个黝黑角落里，然后延续到现在，使我的精神难以振作。或许，也跟我胃里充满了残留的啤酒泡沫有关系。
我打开音响，放了张《Black Bird》唱片。阴郁的天气，阴郁的心情，就应该需要同样阴郁的音乐来搭配才合适。
“昨天晚上我看到马克西米利安了。”
“谁？”妹妹回答，手上的活依旧没有停，“那个在外面跟你要好的帅哥？还没发完梦？”
“不是发梦，我是醒着的。因为抽着烟，还被烟头烫到。”我说，脱掉睡衣举在手里给妹妹看上面烧灼出的烟洞，相当信誓旦旦。
“你在搞什么！知不知道这件衣服是这次你回来特地买给你的礼物，很贵的！”
“他确实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我说。“我谈起我曾经边幻想着他的女朋友边手淫来着。”
“手淫？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我皱起脸。
“那然后呢？”
“然后他说要继续追踪他那变了很多的女朋友，直到她再次死掉或者他先死掉。可怜的人。”
“你不要说的那么可怜！”妹妹抽出空来冲我喊叫，“为什么你要在这么一个重要日子的开始就说梦见一个死人这么讨厌的事不可？如果你这么有空的话，就快点吃完东西然后来帮忙。在他来之前还有好多的事要准备啊！”
“是是，遵命。”我百般不情愿地站起身子。
“还有！请你不要老是只穿着内裤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今天对我而言是相当重要的！”
“是，遵命……”归根结底，我其实还算是个蛮亲切的人，虽然我并不知道只穿着内裤在自己家里走来走去和今天是否是个重要的日子有什么直接关系……
于是我跟在她后面，整理她的房间与我的房间，把一切可能会使她脆弱的男朋友受到惊吓的东西藏好。之后又扫了地，拖了客厅的地板，在等它干的时候又一起出去买东西。期间我受到的差遣与指责比24年里的加起来还要多。
她总是说“喂，快去准备那个”“喂，快去找那个买”“喂……”，而我只有说“别那么喂喂的喊我，我又不是你的狗”之类丝毫引不起同情的怨言来。
回到家里，她又要求我换上正式的衣服，好给人留下个好印象。
“到底是谁上门拜访谁啊？”我说，一边坐在沙发上整理衬衫换上裤子，“话说回来，正式点的衣服就只有西装了而已，可是谁会在自己家里穿西装吃饭啊。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营造轻松点的气氛才好么。”
“可是你其他的衣服我都不喜欢，”妹妹说，“现在去买已经来不及了。拜托你，只要今天一次就好了。我保证，以后就算你想只穿内裤到街上跑来跑去我都不会不认你这个哥哥的。”
“我哪有想只穿内裤就跑到街上去！”我说。
“不管怎么样，今天你就听我的吧，不要自以为是了。就今天，求求你。”
“你这个家伙越来越像老妈那样罗嗦！”我说，“难道一个女人会变得罗嗦其实是和年龄与更年期无关的么？”
“你不要老说这种让人生气的话！你这个就算上女孩家也只能睡沙发的家伙！”
“沙发？”我大吃一惊，“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是么？你把佐罗送给美美是为了什么？”
“我讨厌猫，美美喜欢猫。就是这样。”
“那为什么不送给我？我也喜欢猫啊。”
“笨蛋，我就是不想看到房间里有只猫跑来跑去才送到美美那里去的啊！”
“归根结底只是你想上美美的床吧，”妹妹恶毒的说，“可是到头来也只能睡到沙发而已！以后记起故事来，只能是‘今天和某个女孩约会，睡到了一张不错的沙发’‘今天和另外一个女孩约会，睡到了另一张有不同感觉的沙发’这样吧！”
“好吧！”我说。
就这样，最后我换上了衬衫与西装裤，而无需穿外套，连领带都不要打。
5
那个未出现便使家里天翻地覆的男人是在当天下午整五点准时出现的。听见楼下机车突突的声响，女王在家中的厨房颁下最后一道旨意。
“喂，我还有点菜没准备好，你帮我去招呼一下。”
“他是为你而来的，还是我来准备，你去陪他聊天好了！”
“开玩笑，你想让我们都去洗肠么！”
我还待反驳，但是门铃已经响了。我只好穿着格外正式的衣服，拖着拖鞋跑去开门。
他抱着一大盒礼物和一瓶酒站在门外。依旧是我在照片上看过的牛仔裤与休闲衬衣，以及米色外套，配上咖啡色的短靴（大概他只有这套行头了吧！），越发让我觉得我穿着上的怪异来。唯一值的庆幸的倒是他并没有照片里看上去那么高，充其量和我差不多而已。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能上来做客。”他忽然拘谨地向我道谢。
我恶毒的想，如果对他说“你敲错门了！”的话，他的表情一定会变得相当有趣。
“哪里，应该的。”结果我只是有气无力地说起客套话，带他进了客厅，看他笨手笨脚地换上拖鞋，然后让他坐到沙发上。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了。”妹妹在厨房里说。
“让你们受累了，真是过意不去！”果然拘谨的家伙就只会说拘谨的话。
我问他想不想喝啤酒，他说：“谢谢！但是我不能喝。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即使喝一口啤酒下去，我也会难受半天。”
简直太好了！我可能会有个连啤酒都喝不了的妹夫了……
“我也是。喝了之后就不停地上厕所，”我说，“连尿都变得满是啤酒味，还特别喜欢放屁！”
“真的么？”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吃饭的时候再喝点香槟什么的好了。”妹妹好像预感到即将会发生什么不祥的事情，适时端了两杯咖啡放到桌上，趁他端起来喝的时候用力扭了我一把。我拼命忍住了才没喊出声来。
“和云韶在一起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经常听到她说起大哥来！”他忽然说。
“别介意，只要知道有妹妹喜欢说哥哥坏话这个心就好了。”我说，边掏出香烟点上一根抽。
他非常害羞似地笑笑，说了些“哪里，大哥是个很好的人那”这样一听就觉得非常客套地客套话来。
我想大概他根本听不懂我说的话来着！
“好像喝酒的人同时都喜欢抽烟。象我这样喝不了酒又不能抽烟的人真是很难理解啊。”
“你的感觉很敏锐呢。”我装作认真的样子说，“如果你有个会让你操心不已的妹妹，就会明白造成这种境地的必然原因究竟是什么了。”
“别把自己学坏的责任都推到无辜的妹妹身上来！”她把大概是最后一个的菜放到桌上，然后走到沙发边上，犹豫一下，还是选择我这边坐下。
他傻乎乎的笑着。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当然！他怎么可能明白我在想什么，他甚至难以了解我和妹妹之间由于他而变得微妙起来的关系。
“现在是相当微妙的阶段。”我突然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地把正在琢磨的词句脱口而出。
这回不仅这个男人，连妹妹也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来。
算了！我对自己说，算了。反正对着一个听不明白嘲讽的家伙说话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窝囊的事！
“吃饭吧。”于是我说。
炸鸡块、色拉、番茄炒蛋、烤鱼、还有蔬菜汤，以及……薯条。如果叫外卖就不必这么忙活一整天了吧？不过想必妹妹已经远远发挥出了超越平时的水准来了。
我打开他送来的大瓶香槟自己喝起来。
开始吃饭之后，他解释着自己的工作，我才总算明白了这个家伙原来是搞软件的。简单说来就是敲着键盘，把一些原本莫名其妙的字符组合出另一种模样更莫名其妙的字符来。不过似乎还蛮赚钱的。
“大哥空闲时有什么爱好呢？”我只是假装专注的听，直到他夹着最后一块鸡肉一边蘸酱料一边问。
“这个人看起来经常没有空闲，”妹妹说，“但是脑子里只有喝酒和女人的事。有时候就算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其实总是在想类似《红楼梦》究竟会不会把一个大男人变成娘娘腔这样莫名其妙无关紧要的事！”
“说的没错！”对于妹妹的说法，我非常表示赞同。“我绝对不是那种喜欢过问别人生活的人，对我而言，他人会变得怎么样甚至生死都和我完全没什么关系。这样说来，我大概是个坏人。”
“大哥绝对不是坏人！”脑子里应该已经成为一团浆糊的家伙几乎反射性地说。
“谢谢！”我举起酒杯。
“我们是在开玩笑啦！”妹妹不太高兴地朝我看看。“我可没有说自己的哥哥是个坏人！”
“抱歉，”我一本正经的说，同时感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蹦动一下，就好像非常偶有的灵感迸发一样。“其实我喜欢吹玻璃。”
“女孩们就像这种东西。一旦保持一定的温度，她们就会维持在那种红热的液体状态。这个时候，要使之变化出想要的形状来，完全就看吹的人怎么动嘴了。难道不是相当奇妙的一件事么？”我说。
“这种事等你和女孩约会的时候才吹好了。”妹妹的声音开始变得无力。
他僵硬地笑了一下。
“虽然这么说，不过请你相信我，虽然她偶尔会有便密的毛病，但那绝对不是由于我的过错啊！”我向他澄清。
“请别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我对着妹妹的瞪视淡淡笑了一下。
“不过虽然有种种的毛病，但是总得来说，她是个好女孩。个性坚强，难得地还会作家务，一直以来甚至我的衣物也都是她在清洗。我总在庆幸能有这么一个妹妹。”
妹妹和她“尚未确定关系的男朋友”吃惊地对着我看，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继续说下去。
“就算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那也是我这个作哥哥的未尽到责任所造成的，有时候我会感到愧疚，想，这么不知感恩图报，干脆叫角龙吃了倒好！有个人说的没有错，有种责任我是逃不掉的。”
我说完，坦然地看着默不做声的两人。
“真是羡慕你们两个人感情这么好。”他忽然感慨起来说。
“哪里！”
“什么都是你在说！”妹妹注视着我说。“角龙是素食主义者，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那你要我说什么好呢？”
“最好什么都不说！”
但是我感觉到她在底下轻轻抓住我的手。我笑笑。
之后不久，妹妹送他出门，我又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打开一罐啤酒慢慢地喝，听着机车的声音如来时般突突地响起然后远去，接着妹妹回到家里来。
“你喝的太多了吧？”她在我身边坐下。
“笑话，这种廉价无味的香槟怎么也不可能让人觉得喝多。”
妹妹也拿了罐啤酒打开。我们坐在一起好一阵子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喝酒。
“他人不错吧？”妹妹说。
“除了香槟，其他我都看不顺眼。”
“你差点让我发疯。”
“我知道。”我笑起来。
“结果送他出去的时候他居然说你是个好人，和你聊天非常愉快。”妹妹扮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什么嘛！”我大声抱怨。“他应该在出门的时候突然跪倒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告诉我说‘大哥，请你安心的把妹妹托付给我吧’这样才满足气氛需要啊！”
妹妹轻笑起来，把啤酒摆到桌上。
“但是真的非常感谢你。”妹妹突然说。
“唉！”我说。
“怎么了？”妹妹问。
“没什么，”我说。“太累了！”
“由于我的缘故？”
“不是。”
“那就是话说太多了！”
我摇摇头，站起身看着她。
“那一定是那天午饭的缘故。我后来一直在想，是不是把你说的太严重了。”
“这种不算什么，我一点都不会在意。但是你怎么突然想到那些的呢？”
“当时实在感到自己相当的混乱。抱歉。”
“为了自己的选择，就难免得罪其他的人。但是，如果这个其他的人是自己哥哥的话，倒也不必过于在意。”
“现在想来连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了完全没有把握的将来，居然毫不犹豫指责起其实一直站在自己这边的哥哥来。”
“将来会怎么样，等到事情发生时再想办法好了。”我开始学起老人的口吻教训起妹妹说，“问题都出在你长大了，我无法也不愿干涉云韶你走自己的路，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不希望看到你后悔的样子。一旦这么想，我就始终无法克制自己。”
妹妹窃笑起来。
“那么你到底认为他如何呢？”
“还没坏到哪里去的人。不过我依旧不怎么喜欢他。”我老实地说。
“如果家里全都是像你这样的人，那简直就是种恐怖！”
“大概吧！”
妹妹轻笑着拿起啤酒一饮而尽，然后走向自己的房间。
在关上门之前，她忽然小声的说：“你确实差点把我气疯。但是那家伙居然说和你说话很有意思。男人真是难以理解！”
“彼此彼此，女人自然也非常莫名其妙。”
“云韶，”我叫住她，“我还是想问你一件事。”
“恩？”
“在他之前，你到底和几个男人上过床？”
“……”妹妹驻着门，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老对这种事感兴趣！？罚你今天睡沙发！”
“没问题！”我抓着啤酒罐笑着说。“只要给我一条被子，睡厕所也难不倒我。”
接过妹妹扮着严肃的脸边扔出来的被子，看她消失在房门后面，我躺倒在沙发上。心里想着，大概最麻烦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不管我曾经为妹妹做过什么有益的事，我所作的又会对她将来的生活产生如何的影响，起码现在可以稍微心安理得吧？
这么想着，倦意便随着闭上的眼睛迅速笼罩住我。
就这样，在我即将再次离妹妹远去之前，总算可以坦然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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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 | 慵懒
2015-7-4 18: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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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18 天 [LV.4]偶尔看看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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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搭没一搭说白了就是七搭八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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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该认输了吧
跟你说无病呻吟多了的地方，找不出几个正常人来着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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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楼主 |
发表于 2005-2-18 20: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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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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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看完了。那么说我是正常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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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
楼主 |
发表于 2005-2-18 20: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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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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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一定看过红楼梦，并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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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是有自恋侵向吧，整天守着自己的帖子瞅跟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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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楼主 |
发表于 2005-2-18 20:2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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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这都被你一眼看出来
不愧是同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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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网哎呀哎呀真是的，想拍手称快可惜你也听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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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16 22: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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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色卡
发表于 2005-2-18 17:28: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