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淡灰色落雨的天空

雨石狼zell · 发表于 2005-7-2 00:5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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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灰色落雨的天空
（一）
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却开始慢慢抽上了瘾。
说烟能提神，飘忽着感觉像神仙，的确有云里雾里的错觉。都是些欺骗别人，也迷惑自己的借口。倒真是能提神的，也就是那第一支烟。
第二支烟是意犹未尽，让人昏沉。接下来第三、第四支……便是惯性的让自己混沌，让自己不醒人事，眼前的、身后的，什么都想地到，什么都看地见，但都不真切，搅和在白烟里头。
烟便是给灵魂的，催眠自己的意识……
（二）
不会喝酒，确切的说，不会和啤酒，难得几次，也是苦味的很。
白酒和黄酒还好，闻起来很香，很有味道，只是喝不多，醉过一次，便晓得自己的肚量了。
啤酒这东西不贵，喝的人多，在别人嘴里该是很有滋味的东西。但总觉得它不是用来喝的。想来啤酒是用倒的下肚的，那样才显出它的好处、用处，其他时候，也就是一种别样风味的饮料罢了。
酒倒是好东西，难得喝几次，有益新陈代谢。男人用来展示自己的自尊，女人拿它添几分风韵，都是恰到好处的时候。要是醉过了头，什么自尊、什么韵味，就都洒了一地，让人唾弃……
（三）
碰见她的那个晚上，下着很细的雨，出门前没有点烟，更没有喝酒，是弄了杯咖啡，带着满嘴的香气，便出来百无聊赖的闲逛。
很难得的，因为懒惯了，即便再无聊，也不想把身子挪出自家的门。只是这点雨，让我有那么点情绪……
（四）
九点半左右,路上人还不少。车灯、路灯、超市的灯，所以周围是黑夜，但不昏沉。雨还一直在下，很细，不密，淋不湿身体，所以也不觉难受。
就是这样一个人闲逛，手里提着从超市消费后的手袋，这样便不显得和别人有什么两样。看地到出租车的司机没命的摁喇叭，也看的到路边广场上放着音乐舞蹈的人们，人很杂，老头、小孩、年轻的恋人等等，随着不喜欢的音乐跳在一起，却也协和，都自得其乐。
我看地到，却什么都听不到。不是聋子，只是不想听、听不进。村上春树小说里那个拥有最美丽耳朵的女孩，我很羡慕（因为我身上没有什么值得别人羡慕的），她自己把耳朵杀死，让耳朵死掉，不是用刀切掉什么的，说是先深呼吸，收起肩膀，然后怎么怎么的，记不太清……总归是让它显得平庸，让她看上去俨然是另一个人。我不会。我让耳朵听不到东西……
（五）
周围很安静。安静的人群，安静的音乐，安静的车喇叭……虽然看上去不是那么回事，总之，那个时候，我心里很静。淡灰色雨天里的感觉。
在这么安静的街头，我看到了她，在广场的另一头，独自坐一张长椅，安静地抽泣着肩膀。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也许一时冲动，我绕过跳舞的人们走向了她。
十二米的距离，她低着头，颤抖着肩膀；五米，她抬头看了看我，再把头转向另一边；一米，再低下头，然后猛地抬头看我……我笑了笑。
“陪我说会话吧，好吗？”她无力的对我说。
我很安静地在她身旁坐下，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不清楚自己怎么坐到了这里？
她转过脸问我：“我是不是脸上哭的很难看？”她脸上还有泪，却似乎没想着去擦。
我摇摇头，把手袋放到一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慢慢点上。吐出一口。
“也给我一根。”她盯着烟盒，便给了她，替她点上。
“我不会抽烟。”她轻轻吐出一口我，对我说。
“不是很难。”
“味道一般，还有点苦。”她抱怨到。
“该是焦油味，你没抽顺，烟抽不顺是会苦的。”
“是吗？”她再抽了一口，大概是想试着咽下去，从鼻子里出来，呛了。咳了几下。
“心情的问题，心情糟了是会抽不顺的，我也有时觉得不是味道。”
她笑了笑：“是吧，心情好的话，也不会一个人跑这里来浪费眼泪了。”
“嗯。”我又弄出一股烟，从鼻子里。好像是在向她证明自己很在行。
她拿出纸巾，轻轻地抹了几下脸。“我是失恋了，一个人难过。”
“有点看出来。我们这个年纪的，除了这样的事，也没什么其他可伤心的了，是吗？”
“差不多吧，没经历过什么。”
“想说说你和你男友？哦，是前男友！”我转头问。
“本来想朝你骂一顿的，一看你那副样子，那个表情，便想你会是个不错的听筒来着。”她说完吐出一口烟，不再试着咽了。
“是吗？”我笑了起来……
（六）
“很老套的故事，你听吗？”
我继续抽着烟，是换了第二支了，没有说话，她便继续说……
“我们每天去同一间书店，都是打发时间，他看王小波、看王朔，我看张爱玲。到后来，我不知道是去看书还是看他……直到他请我喝了一听可乐，我们便走到了一起。”她自己笑了起来，有点无奈，随手扔了烟蒂，“然后，第一个月，我们相敬如宾；第二个月，携手逛街；第三个月，激情似火；第四个月，便彼此不分你我；到第五个月，什么都回归到无聊，变得冷淡，谁都不再有空；然后就是现在，分了手。”她的声音有些硬，让人听得难受，“……”
（七）
时间差不多10点20分左右，跳舞的广场上已看不到老人和小孩，剩下的恋人们拥在一起挪着“两步”。
雨还是在下，漫不经心，抹一下脸，已有一些潮湿。三米外的一张长椅上，一个老头在给小孙子讲800年前的故事。哦！错了，三国是1800年前的，我很向往的一个年代。
黑色的雨夜应该很黑，灯光的关系，显的不那么沉重。淡灰色，朦朦的细雨，我想我是最喜欢这样的天气了……刻骨铭心的喜欢。
这样的天气让人很沉静，心境沉静，会想很多，想清楚很多，淡漠很多，这样也就不觉得无聊，虽然想事情的样子，看起来很呆。
唯独喜欢这样的雨天，淡灰色的天空，安静的雨，不像阵雨那样，让人叫喊着到处躲避；不像暴雨，让一切都显得那么嘈杂。这样的灰色，连绵不绝，无边无垠，就像一个永恒的空间。孤独的人更加孤独，缠绵的情侣愈加缠绵……
雨该是有灵性的，顺着人的心情，也是有魅力的，可以影响一群人的心情。这样的天里，把它当作心泉，拿来洗掉些俗气，一些烦恶，一些琐碎……
（八）
身旁的人还在叙说，许是说的累了，像在梦呓，听不真切。
我抽出第四支烟，再慢慢点上，轻轻吐出一口。三米外长椅上，老头和他孙子已经不在，估计故事还得明天继续分解。
广场上音乐换成了悠扬，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或是牵手，或拥吻着，仍在缠绵……
（九）
“说困了，让我靠一会。”说着便把她的头靠上我的肩膀，有点湿漉的长发，拂在我背上。有点自作主张，是自信自己的美丽让我无法拒绝。
我把烟换到左手，好让右臂安静地摆在那里，“都说完了？”
“嗯，还有什么就记不清了。说一下，心情顺畅点了……谢谢！”她轻柔的说到。
“不客气。心情好些就好。”
“你相信缘分吗？为什么我所知道的缘分，到最后总是有缘无份？”还是那样无奈。
“很多人都谈这个话题，每每谈到最后总是悲观的！”
“那你怎么看？”她轻问道，闭起眼睛。
“有就有，没就没，缘分什么的，不谈也罢。”我回答。
“你倒是看的透？”
“看不透，所以不看，只是一些人喜欢什么都拿它来套，结果都不那么真实了。”
“是吗？”像是在问自己，疑惑的语气，“你还是没说你的看法那？”
“跟鬼怪神仙一样吧！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呢！半信半疑咯。”我笑着说。
她也笑了笑……
（十）
晚上11点
城市的钟声完整地敲下
这一天最后一个钟点
巨大的圆钟
浮在空中
透出内置的昏黄
不摇曳
一种沉稳、庄重
我便找到了这座城市  夜的灵魂
幽远的钟声  鸣响
在每一个夜归人的心里

缠绵的情侣也已不在，雨已慢慢开始变得细密，衣服湿贴在背上，晚风吹弄下，有些凉意。
肩膀上的女孩似乎睡着，脸上淌着雨水，亦或是泪水，业已分辨不清。睡在这样的雨夜，该是会着凉的吧？却不忍吵醒，于是抽出第五支烟……
（十一）
怎么点也点不着，雨的关系。手也有些抖，忍不住，自己问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这样的天气，总归有些莫名的情绪，我说：“我说，这样的天气，是不是很适合分手？”
她动了动头，把自己弄地更舒服点，没有出声。
我便继续道：“去年这个时候，也是这样的雨，我们牵着手，谁都不说话，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一直走到半夜11点的钟声敲完。”我把烟放到嘴里，叼着，没有点着的那支，“我们拥抱，深吻，然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她转身跑进了黑夜，我站着，站着直到零点的那一十二下钟声敲完，我知道，我已什么都改变不了了。那天的雨比今天大，从我站定的那一刻开始……”
她动了一下头，“你们好像彼此并不愿抛下对方，是吗？”
“是阿。只是她要出国，去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
“没有选择等待？”她又问道。
“等？拿什么？拿她的青春？还是拿她的生活？我不能用这个字拘束她的人生，不能对彼此许下几乎不现实的承诺。”我异常平静的回答她。
“不现实？”
“嗯，生活、环境，还有我们自己，都在变，会改变，只是希望对方能活的快乐，又怎么能去束缚对方？我们都太了解对方，深爱对方，所以我们都愿意不再干扰对方。”
“干扰？”她似乎不解。
“应该离开的，就不该再有什么遗留。一个影子也不用留。就像现在，在这样的雨夜，我还是硬把她的影子拉进自己的心里，用她干扰自己。”我无奈道。
“哦”
“她笑起来很漂亮，真的！”
（十二）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我们彼此说了再见，交换了下联络方式，便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孤独亦或是无聊，伤心亦或是无奈，已经不那么重要，要离开的终将离开，已离去的业已离去――回忆永远只能是回忆……

文本

此贴由雨石狼zell 在 2005-07-02 00:55:42 最后编辑

此贴由雨石狼zell 在 2005-07-07 20:54:49 最后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