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慢动作

Leslie

        儿童节快乐，我对自己说，也想对别人说，可惜忘了。天越来越热，分不出季节，皮肤自有体会，今天一阵雨几乎没停过，滴滴嗒嗒的声音像最好的催眠，温和地出神，有一点小浪漫。三周来写了一万多字，仅仅发了六千多，生活过得少有的明朗，得一份比玩还惬意的工作，如同接受一次慢性心理治疗，兄弟说我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白天渐渐做回一个人而不只是一丝在梦游的魂魄，真好啊。幸运的是遇上这么一位友善随性的雇主，她能平和地接受我的“边缘”气质，不勉强我改变八小时后习惯了的生活方式，就是投缘，感觉上不仅仅是多了一个姐姐，更是一位难得的朋友。我们聊了很多，从文字、电影、音乐到感情、婚姻、家庭，貌似把当说的不当说的都说了，她还特意去网上看了我的小文章，我是不设防的，太真实的样子往往不怎么好看却别有一种另类的勇敢的美。慢慢的，我重新想起了如何与人相处，所谓正常的普通的人际交往，前阵子叫着要找一份“孤僻”的工作，其实孤僻根本帮不到我，本能的逃避抵触心态成了一种虚弱而无药可救的恶性循环，当沉默积成一堵封闭的墙，一黑到底，再在深渊之下幻想并嘲弄那束叫“希望”的微光。

        最近的酒又开始多了，写起字来手也抖的厉害，酒精对神经系统的破坏在去年最严重的时候几乎让我连烟都点不了，像一个戾气十足的鬼，叹着病态的怨毒，以身试法，于世不容。记得“兄弟”说过一个很经典的话：摧残着自己的身体，还在精神上SM自己。大概自恋的极限是自毁，半疯不疯了很久，或者至今仍然持续着，爱上了那种自私的负面的快乐，也就在这种颠覆式的生活里，我的文字却透射出异常激越和丰满的情绪，都是生命的不同体验。这几日四处寻找一部叫《逃离拉斯维加斯》的电影，一部绝望的电影，其间所有的高潮亮点都像是走向地狱前的回光返照，记录下一个酒鬼喝酒喝到死的过程。从被遗弃到自暴自弃再到彻底放弃，爱情来了，却像是一副弥留时的兴奋剂，能镇痛，能消炎，无法解毒，末了，他总是要死的，我已不关心他的遗憾和遗言，人浮于世，情薄于纸。这电影我没看过，但知道我一定会爱它，酒鬼，多么亲切的称谓，模糊了前因后果，在逆向的生存状态里，也许真的醉生了梦才会死，需要的是一种决绝的勇气，我还在犹豫着，所以羡慕戏中人，能忘能舍，甘心直面毁灭。挺惭愧的，至此两段文字搭上了六瓶酒，写得艰涩喝得苦涩，还分了两次，麻木困顿极了，缓一下，才发现今天又是星期六了......

        很久没尝过被人呵护的滋味，身边男人不断，撕下面具，连皮带肉的生疼，那丑陋的嘴脸，写满欲望的名字。我不以为逢场作戏是罪，它只是孽，因为寂寞所以加倍落寞，我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却越来越厌倦了周而复始的心昭不宣。适才耳边响起了《友谊地久天长》的音乐，友谊，最浮躁时的一丝安慰，它不需要常常提起，沮丧时一剂温馨良药，然后等到日后某刻共忆yesterday once more，享受一下百感交集。我总是会醉的，哪怕是独醉，跌多交能不能长多些记性，那不是最重要的，若快乐易得易失，而掩起来的伤疤都是一次一次丢弃与被丢弃的见证。曲终人散，我回到“文涛”与自己干杯，午夜时分微醺的气氛太诱人了，操纵着一支笔不听使唤地行文，无诗无歌，无风无月，大概在等待这个城市沉睡之后我才能悄悄地做一些异想天开的梦。乖乖地哄骗一阵，将垃圾情绪上铺满幽绿青苔，假装天永远也不会亮，人永远也不会老。

        历史再度重演，刚刚“文涛”服务员为我拿来了前天凌晨的存酒，与上次一样，我丝毫不记得这次消夜，比上次更过分的是这回我存多了一瓶酒。多谢那两位朋友的照顾，使我每每人事不省后还能安全到家。昨晚与几位老友在“简爱”饮茶闲聊，对于喝酒多过茶的我而言这样的机会是难得的清爽，聊聊诗聊聊画聊聊近况，大家都挺稳定的我就高兴了。向来懒散，前些时候写的四、五千字随感又被弃于一旁，打字的累远远大过码字的辛苦，可谁让我执意选择手写呢，笔比起键盘更具人性，握在手里从左到右一行，然后垒成密密麻麻的整整一页两页，如此乐趣是无法与别人分享的。记起“梳子”昨天说我的才只找到了一半，我知道这一半与另一半的诱因祸首多多少少与酒有关，它是毒也是药，可是药三分毒，我戒不掉或者说目前还没找到说服自己戒的理由。一直以来蒙文友们青睐谬赠“才女”称谓，其实我不过是个“文字爱好者”，凭着热忱、习惯坚持了十一年，好的烂的不评说了，当它成为生活里最难割舍的一部分，拂不去灰暗的调子，也许我就是喜欢那种阴冷的美感。

       又下雨了，四处萧条，想起昨晚做的蠢事懊丧不已，我对自己说真的要少喝点酒了。说得容易，酒却从来没少过，这篇短短的字已经写了十天了，罗罗嗦嗦的总不在状态里。生活似乎每天有每天的新故事，精彩过了头反而腻烦了，躲避着手机上一个一个的陌生来电，有些噩梦不可重复，有些记忆我只能删除自己的，却没有办法将所有备份一一删除。那天和一个女友在“文涛”喝酒，印象里已经快一年没这样喝了，照例，我们说了很多话想起了很多旧人旧事，结了婚的女人到底有点讲不出的情绪，她没有不幸福，只是比从前更寂寞更不快乐。她试图在平乏中找寻另一类的平衡，却找到了一堆矛盾，爱情最怕来的不是时候，谁先忘记谁先胜利，偶尔在某段关系中占了上风，而往往在最在乎的关系里输得最惨，一点余地也不给自己，一点出路也看不到。然后在漫长的时间里与自己愚蠢且不知后悔的冲动对峙着，一开始谁也没预料到伤害，甜蜜很短，报应很长，我看着她再看看自己，一个是傻子，一个是疯子，大概我唯一的优势就是比她更自由。从“文涛”到“丽都”的路她走得一点也不生疏，隔了一年了，“一号台”喧哗的推杯过盏里有种似曾相识的堕落，红酒是为了偿还一些旧时纠葛，我故意不去看每个人的表情，送上两首迟到的歌，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女人花。

        总会遭遇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我没有选择或被选择，学着做一个心不在焉的戏子，陪着别人哭哭笑笑，陪着这个世界生老病死。待一切荒凉的风波暂时平复，我又坐在“文涛”靠窗的位子，一个人清清净净的，像过去一样对那些揣测的目光视而不见。今天意外在“文涛”碰上了两个我躲避不及的男人和一个网上旧友，真是冤家路窄，有时越是害怕发生的事越是凑得紧，往俗里说就是“天意”，幸而那位旧友在场帮我化解了无形的尴尬。可说到底谁也不欠谁的，也许是我执意的绝情表现得太善良了，尽不到应有的力道，弄得彼此不知进退不是滋味。渐渐窗外的人来人往少了，而我离奇失踪几天的“酒感”突然回来，字写的依旧生涩，今天对我老板说我也许是不适应太安详的生活把种种刺头给磨平，也许我需要痛苦才能把沉睡的“字感”唤醒，她说我“变态”，大概我真的有点“变态”了。发圈上一个花球掉下来，它的完好无损显得很无辜，握在手心感受那充盈，突然不舍得扔掉尽管已经没有使用价值，然后在心里轻声对它说：“我会带你走的！”倘使旁人知道我的心思一定会觉得十分可笑，有时我的感性是那么的孤独而虚弱，即便是一件死物都不忍心让它有被遗弃的失落，什么是归属感，什么是安全感，我差不多早忘了，只得收藏起忧伤的残骸当作某种恋旧的纪念品。

        慢动作，这两、三千字写了整整半个月，最起码消磨了一箱酒，不知是怎么了，生活里不是没有跳跃没有刺激，就是找不到一挥而就的状态，磨啊磨的，磨成了这副古怪的样子。天天夜归，两点、三点、四点......没时间看电影甚至没时间看“康熙来了”，多么逼真的推委，几乎就能说服自己，可是身体不答应，手抖得厉害，淤伤挫伤数不过来，又要不妙了。上班时看了几本余华的书打发时间，上班，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月了，第一次这么“原味”的工作，能开心就好，至于所谓的前途打算想起来是件痛苦的事，不如先开心了再议吧。黄梅天到了，世界杯开始了，在潮湿的朦胧里当一个“伪球迷”，缺了四年前那种盲目的热情，反正与己无干，我继续醉着，继续放肆着，继续不知所云着。刚刚在路上看到一只没人牵的狗茫然地走在马路当中，喇叭声四起，几乎以为它有难了，我下意识闭上眼睛调转头，害怕直面丧家之犬加倍的悲惨，每每会有感同身受的苦楚，幸运的是当时有惊无险，如同自己躲过了一次劫难，至于下次，至于明天，谁知道，我不知道，你不知道，也许天也不知道。

（2006  6.1——6.14）

Hero-Dan

你的职业好像很特殊，是否属于夜店从业人员？
如果说错话别急着找人把我拿下。

Leslie

原文由 Hero-Dan 在 2006-06-18 21:34:16  发表
你的职业好像很特殊，是否属于夜店从业人员？
如果说错话别急着找人把我拿下。

倒~夜店一刚
不是的

六黑翼

[glow=300,black,10] L只是喜欢晚上写东西而已[/glow]

bbs宝宝

我是佩服LZ的毅力的，我是什么都写不出的

Leslie

昨天晚上我把我的烟和笔还有餐巾纸丢了

Margreat

汗，你还能把这些给丢了？
会不会哪天你把自己丢了？

bbs宝宝

只要不丢自己 就好

再初

这日子过得好飘~

friends

会写文章真好~

其实白天和晚上都一样~

像我就喜欢晚上~没有尽头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