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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5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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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迁的黑白影像
—关于城市的三篇散文
照相师
那时宿迁还是个小县城,属淮阴市管辖,我记得拍第一代身份证的时候,我父母亲都曾被安排到淮阴学习拍摄身份证的技术方法。那时候,我们这里彩色照片还没有普及,我父亲的照相馆里只拍黑白照片,他要不时跑一趟淮阴,宿迁,因为显影粉,照相纸,胶卷这些东西要从城市的摄影公司进货,等后来有了彩色摄影,大概他就要两三个星期跑一回宿迁了,我们没有彩色扩印机,只好拿到宿迁去冲印彩色照片。可以说,我父亲是我们家最早频繁接触城市的人,所以我对城市最初的想象与印象,难免带上他的印记。
现在,我要来谈谈他的照相技术,在黑白时代,他的影室用光,暗房技术都很讲究,用这种方法拍出的照片,明暗层次会很丰富,高光集中于受光面的某个点上,中间的灰色层次一直过渡到最深的暗面,当然,他不能把人脸的暗面拍得过深,暗面的区域过大,通常是正面偏左一点打个主光源,然后影室上方,左右,后面再补数个次光源,这样的话,人的面部会呈现大部分的亮面,亮灰面,一小部分暗面,暗面也不是很暗,因为那里补充了一个光源。在早的时候,顾客会嫌自己的照片中的面孔,被明暗两大系统分割成了两部分很难看,当然不是所有人都适应这种用光,“阴阳脸”的名称相必就是对这样用光的无情嘲讽,所以我父亲就调整了光源,他知道不同的人适用不同的用光方法,比如有的人面部的线条很分明,如果需要强调这种分明,或减弱这种硬线条的感觉,自然需要不同的打光方法,那时候没有反光板,伞灯这些便捷实用的工具,一切就靠那几盏灯的布局,这反而会带来一种耐心和细致,而且拍下来的底片到了暗房里,则是又一番周折,他必须要自己在心中把握底片冲印和照片显影的时间,他得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然后影像在显影液里面慢慢显现出来,这个显现的过程,包含之前的一切努力,所以这个最初的显现具有重大的意义。
当时的机械,却仍然是人性的投射,那个时候拍出的片子,现在看来每个人脸上都带有一种和日常生活中不一样的神采,因为影室中灯光的聚焦,面对的那个庞大而精密的照相机,照相师傅脸上的神色,在快门按动的一瞬间,我想,被摄者灵魂的影像一定被拍了下来,当然,也有僵硬而缺乏生命力的例子,而且这种照片在我父亲晚年的时候,越来越多地出现,而彩色摄影的出现也冲击了黑白摄影,没有人愿意自己出现在照片中的形象,还是那个高尚的,可笑的,傻呼呼的黑白影像,人们希望来点儿色彩,轻松一点儿。
我先不谈人们在彩色照片时代来临的心理状态,我还是愿意再回顾一下黑白时代我父亲的黑白摄影,那时候,人们对幸福有着朴素的向往,除了有肖像特点的照片外,人们愿意在布景前面照相,我甚至觉得人们后来越来越依赖于布景,以至于所有的风景都被他们当作了布景。当然这是后话了,最初的布景应该是水粉颜料画在浆过的棉布上的吧,这些棉布上出现的风景,大多是关于城市的,城市的办公内景,窗外是一个公园,墙上挂着画,办公桌上有墨水瓶,瓶里面放着蘸水钢笔,我们还会在这幅布景旁边放一个黑色古旧茶几,茶几上放着一部假电话机,顾客就站在茶几旁边装作打电话的样子连同布景被拍摄下来,这样的虚实结合,倒也好看……在这里我之所以不厌其烦讲述照相馆里的黑白时代的照相技术,实际上是我自己想找寻一下我对于城市的那种冷灰色想象的源头,我发现,贯穿于我整个童年时代的向往,几乎都是针对城市的,那时我们并没有亲历过城市,在照相馆内的这个虚拟的在场,实际上源于对幸福的单纯想象而已,城市即是幸福的代名词,而我父亲,这个小镇上的摄影师,从某种程度上说,即是使人们一次次虚拟地到达那个幸福所在的引路者。
宿迁
我常常想象一个寂静的城市,它犹如一张黑白照片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存放了多年,这个冷灰色的城市印象,实际上是缘于我首次到达宿迁的时间,是80年代中期冬天的某个早晨。。
这么多年过去,我所亲历的城市生活显然和那个黑白想象很不一样,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寻找这种异样的原因,照相馆是个源头,而从照相馆出发的下一站,显然就是宿迁。
宿,迁,包含了休息和出发的意思,它是一个暂时的停顿,却也是一个出发的站点,让我重新回到这个如休止符一样的地方……我父亲到宿迁买照相材料的时候,有时会带我去,记忆中这样的机会总是难得的,很兴奋,当时进县城的班车很少,要天还没亮就起身出发,到影剧院门口广场上等班车,而整个镇子都还在沉睡中,我感到寂静清冷的空气四散飘移,我为了一段即将开始的旅程兴奋莫名,但是,我身体和意识还有一部分还迟迟不愿意从刚才的睡眠中醒来,我就处在这种奇妙的状态里等来了公共汽车,因此,这段旅程的开始就有了做梦的性质。
那时的公共汽车又大又破,座位上的皮垫子靠背都已经脏得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窗户也关不紧,车开动的时候,一股刺骨的寒风就吹了进来,吹到人的脸上,身上,由于坐着不动,脚一会儿就冷得麻木了,然而车窗外快速移动的风景却会使我忘却了身上的不适,天在出发的时候慢慢亮了,光线充溢在天地之间,人们的房子,池塘,晨雾漂浮在田野的上方……我当时就喜欢上了坐在车里看远处的风景的感觉。
县城里的摄影公司,当时好像也叫照相馆,只不过那个照相馆很大,一部分照相,另一部分卖照相器材,他们还接受彩色照片的扩印业务,职员不少,似乎最初也属于大集体性质的单位?这个照相馆里的主要照相师傅是我父亲的朋友,他们之间的交情也延续了多年,当时我坐在前厅的长凳上东张西望,这个照相师傅的三儿子就来逗我说话了,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没有听懂,他重复了好几次,我才明白他是问我上几年级了,原来城里人讲话跟我们还不太一样,他们卷着舌头讲话,语速很快,显得满不在乎似的,他们穿的衣服也和我们不一样,和父亲也不一样,他们就在照相馆里走来走去的,这个和那个开句玩笑,那个和这个互相拍打一下肩膀。他们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在我后来的梦境中,城市的风景和物被留存了下来,而满城的人好像就那么消失了,剩下的,就是使我安心,并可以温暖地触摸到的影像:灰色的水泥楼房,白色的窗户,窗户后面是一张大的黑色办公桌,老花眼镜躺在桌面上流淌着琥珀色的光芒,蘸水的钢笔,墨水瓶,信纸,书籍,风吹走一张信纸,它飘出窗口,落在悬铃木的枝丫间,道路两旁的悬铃木,公园里的白色长椅,油漆斑驳脱落,自行车的铃声响起,谁的围巾掉在了地上……那不是宿迁,那就是宿迁,这个沉寂之城,实际上是小镇与照相馆的投影,并在书本与文字之间被建立起来。
老式28自行车或皂河的宿迁(作为补充的另外一篇)
德克萨斯的巴黎,这是维姆文德斯在1984年拍摄的电影的名字,我也照样拟了一个散文小标题:皂河的宿迁。皂河是我出生的镇子,皂河镇属于宿迁市,其实没有关系,这段文字也可以叫做宿迁的皂河,都一样,就像你的心灵,总能从这个地方飞到另一个地方,把异乡认作故乡,把故乡当作异乡。
小时候我曾多少次在寂静的夜里想象城市的样子,距离我们三十公里外的宿迁肯定是人声鼎沸灯火辉煌吧!呵呵,你几乎不能相信我所说的话,你一定认为我在信口开河,因为我曾说过我所想象的城市,应该是一个冷灰色的寂静之城,这前后矛盾,但是我告诉你,我的确在那些满天繁星的寂静之夜想象一个灿烂的城市,这和我在梦中看到的寂静之城并不矛盾,城市对我来说,始终是一个想象的存在,为什么皂河不能出现一个灯火辉煌的宿迁呢?
从皂河去宿迁有两条相互平行的路,我们称一条为里路,另一条为外路,外路是一条市级公路,我们只不过是路上的其中一站,前面后面都还有其他一些镇子,而里路是我们自己的,我们是终点,也是起点,中途有一些小乡村,和大片的田野,路的一旁就是大运河,毫无疑问,我们理智上会选择外路,因为外路的班车多,离去和归来都很快捷,但是我们的内心都倾向于里路,我至今还喜欢骑自行车走里路去宿迁。
我学自行车,是用父亲的老式28自行车学的,那车子好大,是凤凰牌的,结实耐用,但是对于一个上小学的孩子来说,这辆自行车也未免太笨重一点儿,关键是车子的坐垫和车把之间还有个横杠,这给初次学车的上车姿势设置了较高的难度,我记得当时我就很头痛这跟杠子,我老也学不会像杂技演员一样,一条腿站在脚踏板上,另一条腿高高向后抬起越过坐垫,然后屁股就稳稳地坐在坐垫上这个高难度的技术,我宁愿一条腿斜插到那边的脚踏板上,然后就这样侧着身骑,也好像一个杂技演员,那个时候有好多我这样的小杂技演员,女式轻便自行车还尚属罕见,谁家也没有多少闲钱,众小孩全都是骑着父母的老28自行车满镇子乱窜。
我们都是星期天在沙谷场上学自行车,有时候即使跌倒了也会撞在晒谷场的草垛上,一点也不疼,那个时候,每到星期天下午晒谷场上就全是小孩在老28自行车上驰骋的身影,直到太阳下去了,黯淡的光线不足以熄灭孩子们心中的热情,他们还在骑,还在跌倒,在草垛之间转圈,只有在天快要黑之前,小孩们才会慌慌张张骑回去,夜色迅速笼罩晒谷场,雾气和月亮同时在晒谷场上升起,田野上传来了第一个虫子的鸣叫。
我们最大胆的举动就是结伴骑自行车去宿迁,走的是里路,当然,我那时总算学会了跨过那跟杠子,屁股已经可以坐在坐垫上了,腾云驾雾似的,生怕摔下来,那个三十公里的路程,我们第一次走那么远的路,那是很漫长也很兴奋的过程,每过一个两里路看到一个里程碑,我们穿行在乡野和大运河之间,运河上的拖船传来了一声悠长的鸣笛,我们始终弄不清拖船走的究竟是慢还是快,每当我们和拖船并排行驶时,我们一会儿就会超过了拖船,一旦我们春风得意吹着口哨看着路边的风景时,却一扭头发现拖船又走到我们前面去了。路边的乡村人家,总给人多年未曾有人居住的感觉,尤其是用青砖青瓦盖的房子,即使有阳光照在屋顶,那房子也给人以寂静暗淡的感觉。
我只能记起路上的感觉了,至于我们费了老劲骑到宿迁又看到了什么,第一眼看到城市展现在眼前又有什么感受,就一点也没有印象了,基于此,还不如说说有关于宿迁的另一个记忆,那次我和哥哥,哥哥的几个朋友说是要去宿迁看焰火,虽然我不知道焰火有什么好看的,但还是跟着去了,大家骑着自行车,到了的时候天色已晚,没有看到焰火的影子,只有满大街的人走来走去,黑糊糊的看不清面目,于是大家又失望地骑回去,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路上除我们之外再也没有别人了,大伙儿只好编故事,讲笑话,痴人打妄语来驱散夜晚的寒冷与由此感受到的,与生俱来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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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不错,与我的童年很相似。记忆中的28式自行车,老街上的黑白照像馆.....一直想找些时间写写自己的童年。期待你的下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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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 | 奋斗 2017-5-6 22: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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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372 天 [LV.9]以坛为家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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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荣幸能在嘉网文学见到楼主的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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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这个地方,人都不怎么样,土地是咸缄地..
我寝室里一个宿迁人,就是一派苏北人腔调,令人十分厌恶.在社会上也经常遇到苏北人,都是被我们所讨厌,所唾弃的.苏北人就是中国人劣根性的体现.
所以看了楼主的问题,我就觉得十分恶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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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阿3,早在改革开放初期,就出来骗人偷东西,特别多.
解放的时候就是苏北全都是强盗.
现在也是,苏北阿3不讲理,说翻脸就翻脸,做生意的么没有信誉.等等...
这些种种就构成了我们心目中的中国人的败类----苏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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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用灵魂走路的时候突然被披上了件皮囊其实也是挺恶心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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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楼主 |
发表于 2007-5-10 12: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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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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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盲和美盲一样可怕.
"眼睛睁的大有时是瞎子",我一直相信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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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是地域歧视,苏北人确实是被上海人嗤之以鼻的.
作者的写作动机使人觉得和纯真的笔锋格格不入......文章自然令人无法阅读.
此贴由 静*火 在 2007-05-11 21:22:47 最后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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