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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风子丛中的梦 [打印本页]

作者: guhaitian    时间: 2007-8-17 13:19
标题: 风子丛中的梦
   四

这时,我被一阵打门声叫醒了。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开了门。“是你啊!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随即,我关上了门。

“飞,你听我说,我真的有事和你说!很重要。”一个带着浓重哀求语气的说话。

我依靠着门,对着被我隔在门外的文銮说:“什么重要的事?不就是你妈妈病重要我回去吗?你啊!死了这条心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回去的。”

“飞,不是的。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妈妈是谁吗?”

“笑话,我的母亲我当然知道是谁。你以为你这样可以让我开门吗?做梦去吧!”

“你不相信我。你应该相信白神父吧!”

“白神父?”我立即打开了门。一个着黑色大褂的男人出现在我眼前。“白神父!你好。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刚才她要告诉我什么?快快,你给我说明白咯!”

白神父的眼睛微微向天花板抬视了一下,转而,在胸前打了一个十字,祈祷完毕后,带着浓重伤感地说:“孩子,回去吧。回到你母亲那边去吧!”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抑制眼眶中即将涌出的泪水。又继续说:“孩子,你还记得你最后一次来善牧堂祈祷时,我和你说的话吗?”

“你说:‘人都是贪婪的,是罪恶的,这叫原罪。所以,人们必须通过对上帝的祈祷来使自己早日从原罪中得以解脱。’对吗?’可是,白神父,我不明白这和我回不回去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为什么说:‘回到你母亲那边去吧’这样令人费解的话呢?”

“好孩子,我是你的父亲啊!”

我惊异地质疑道:“你说什么?”

“孩子,我是你的父亲啊!”

我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我一边摇动着头,一边低声的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太可笑了!”须臾,我对着白神父咆哮道:“这不可能,这太可笑了。这不可能,这太可笑了。不可能。”

“孩子你听我说,26年前,我在善牧堂为教徒解说《圣经》,帮助他们向神祷告。那时,我认识了你娘,也就是文銮姑娘的母亲。我们一个是少年气盛,一个正值妙龄。马上坠入了爱河,在一起就粘上了。记得那夜,微风轻浮、繁星迷人。我和你母亲就”

“荒谬,太荒谬了。”我截断了他的话,近乎发疯地向他咆哮。“我一直深爱的恋人是我的亲人,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我一直敬仰的白神父是我的生生父亲。这一切太荒谬了。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太无稽了吗?”

女孩哽咽了。“飞,让我们像兄妹一样相爱吧!让我永远在一起,不好吗?现在,我们的母亲在医院里,让我们一起去看她吧!放下你仇恨,和我一起回去吧!”泪水飞速滚落下来。

“不!”我更加大声的咆哮,我睁大着眼睛盯着她,眼睛中饱满着血丝。“不可能,不可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那天夜里你会对齐淑说那话?告诉我啊!”

“我是才知道的!”从女孩的话语中明显可以感到一种胆怯。

“对,她今早来车站接我时,我才告诉她的。你母亲也是才知道不久。”

“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我现在父母的家里?”

“因为我们当时年龄还轻,就把送到了育婴堂抚养。最后,你就被古家夫妇领养了。你可以原谅我的罪过吗?”

听罢,我不再咆哮了,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呆呆地凝望着窗外。

“孩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我毫无表情地看了看神父焦急的面容,冷冷地笑了笑。“我吓你?我吓你什么了?本以为只是电视中才会出现的情节竟然真切地发生在我身上。我曾经深爱的是我的妹妹,我曾经敬仰的是我的父亲。”泪水夺眶而出。

“我们回去吧!时间紧急,快,快!”

“回去?我的家在哪里?”

“孩子,你要什么?我可以补偿给你。”

“补偿?你可以补偿我什么?金钱还是名誉?这些我没有资格要。我要的,你给不了。”

“你到底要什么?”

“出去!全部出去,我想在看见你们。”

“飞!”

我站起身,推搡着文銮和白神父,再度咆哮道:“出去,不要再像妹妹一样关心我。出去!”我关上了门,独自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文銮是我妹妹,白神父是我的父亲。可笑,太可笑。荒谬,太荒谬了。”

这时,又是一阵打门声。

我咆哮道:“滚,滚,我不想见你们。”

“古飞先生,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齐淑!”

这话似乎给我即将崩溃的心灵,打了一剂强心剂。我立即站了起来,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理了理衣裳和头发。若无其事的打开了门。

“是你啊!”

“对,是我!这么大声干什么?”

“哦,刚才有两个讨厌的人来烦我,所以,觉得心烦。对不起。”

“你心烦?那我可是来对了时候咯。走,一起去溜狗吧!”

“好!”

我们又来到了那个长长的林荫道。

“你看好美的风信子啊!你知道它花语是什么?”女孩故做神秘地看了看。“是等待爱情?”

“等待爱情?”

“是啊!”

我自言自语道:“难道爱情一定要等待吗?”

“你说什么啊!怎么了?”

我还是低声地自言自语道:“相爱已成往事。满目山河空望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你怎么这么大胆啊?这算是表白吗?”女孩羞涩的看了看,问道“你那天说的话做不做数啊?”停了一下,解释道:“就是那天你在她面前说的话!”

“我……我……”

“我知道的,你一定会做数的!但是我要亲口听你说。”

“我……”

“怎么了?”

“我要走了。”

“走?”

“我不可以置文銮的哀求于不顾。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伯母想见我一定有她的目的。我不可以让她为了我含恨而终。”

女孩凝望着林荫道边的湖中的湖水,什么也没有说。我看见晶莹的泪水划过脸颊,落进了湖水中。我静静的凝望着她好久好久。突然,她抱住了我。我被这突然的行为惊呆而没有回避。她紧紧地搂抱着我。“不要走留下吧!”我回过神来,展开我宽大的胸怀。她便顺势紧紧贴住我心脏。我的手也舒缓的捋弄着他的头发。“我必须回上海!”

听罢,女孩推开我,双手交抱住我的脖子,双唇贴近我。我再次放弃了抵抗,迎了上去。我们的双唇顿时紧紧粘在了一起,舌头在口中相互缠绕像两个就未相见的朋友一般无法分开。谁也不想打破这种无声的境域。

回到旅馆的时候,我坐在沙发上,心中苦水终于冲破了防洪的最后一道堤坝,瞬间,眼眶被泪水打湿。终于到了要永远分别的时候了,终于决定要面对现实了。我现在才感到川端先生书中“我”的那种感觉,在它的影响下一切似乎索然无味。我坐在房间的镜子前对镜中的自己说:“这颗种子延续了人类千年的繁衍,却也在冥冥之中伤害了人类一千年。离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浓。如果真的有三生石,我想马上看到与我三生的‘她’,不要让我再在一次次的愁伤。”

我走到床边,这时,另一种力量开始冲击我心灵的堤坝。人们都说:“血溶于水。亲情是联系人与人之间的最牢固的情感。”我拭去泪水,来到窗台,眺望着繁星。顿时,我明白:我不是孤独的个体。

    第二天,我却静静地站在月台上迟迟没有勇气走上火车。

“叮当别乱跑!”我猛然回头,小狗向我正面扑来,我将它抱在怀里。

这时,她慢慢走近了我。我看见她着白色纱衣和一款下摆很长的裙子,眼睛被一副墨镜遮住。“喝口茶再走吧!”于是,她在候车摆开了她的茶具,须臾,她恭敬地将一个黑色写有平假名的杯子递了给我。“宁恋故国一寸土,莫念他国万两金,你回去吧!我和小狗会想你的!”

我将小狗还给女孩。“你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戴墨镜啊!”

女孩缓缓取下眼镜。

我惊讶了一下。满含着那离别时痛苦的泪水喝了一口茶,我的味觉感到了一种夹杂了愁伤的苦涩。顿时,我的眼神感受到了女孩熟悉的目光,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默默的聆听着对方呼吸的声音,仔细的感受对方心脏的搏动。我想:白居易在《琵琶行》写到:“此时无声胜有声。”谁也不愿意、不舍得打破这种“无”的美感。我真切地感受到我的眼神和心灵极力的想脱离我的肉身而去她的可人、清醇、美丽。我想:“人在分别时都会喝下这杯苦茶,我喝出了“苦涩”,又会有几个人会像白居易一样喝出‘萋满别情’呢?”喝完茶,她送了我一份特别的礼物——带了口红的风信子——装在玻璃中的风信子,顿时,我明白了为什么他会问我:“这花你喜欢吗?”。

顿时,我们手握在了一起。“你不想知道那女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吗?我妈妈告诉我:她在和我分手后,不到3个月就和一个大款结婚了。但是,最终,大款抛弃了她,给她留下了一套别墅后,与另外的女人走了。”火车的尖锐的汽笛声在我耳旁响起,“我必须走了”,我慢慢松开她的手。女孩轻轻将头倚在搂抱着的小狗身上,我看见她的眼眶顿时淹没在泪海中,小狗也似乎以出奇的安静表达自己的感伤,她问我:“你还会来吗?”我没有做答,一无反顾的走上了火车,这时,维系着我们心灵交流的丝线被紧紧绷住,我们的心都碎了。

登上台级,身边的李瑞拍了拍我的肩。

“他们呢?”

“昨天就走了。”他说完,又神秘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那天夜话,齐淑会在楼下喝茶吗?又为什么每次你失落的时候,她都会像天兵天将一样出现在你面前吗?”

   我摇了摇头。

“你对于文銮的感情太执着了,虽然,你一直说你恨她,但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那忧郁的眼神,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暮的来人一般,我不希望我认识的你是这样的,因而我想叫她来安慰你一下,企图通过你对另一个异性的感觉来换取你内心的伤痛。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安排中,却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的真诚打动了你这个被陈封了的爱情。她带给了你另一段的爱情。”

   “她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你说了什么,她哭了一夜才弄得那样红肿。看来,她并不是虚情假意哦!你打算怎么办?”

听罢,我没有多说什么,马上坐到了自己座位上。坐在我身边的仍然是一个姑娘。这使我回想起了和齐淑初次相见的场景。许是已经习惯那种特殊的记忆方式,我转过头,看着火车的玻璃。回顾记忆中的美丽是对过去的重温和品位,但一旦回到现实,便只会加剧失望与痛楚。我静静地对视窗外的景致。泪水慢慢顺着脸颊划落,视野在泪花中模糊。

我小心翼翼的将风信子装入玻璃瓶中,细细端详。

天边的星星庄严地步履登上了天幕,它们似乎在翘首仰望,一心要登上这漆黑、深远莫测的夜幕。这时,启明星依旧孤独,因为相互思念着对方,却只能在漫长的白天过后,悄悄相会;但即使在夜间相会,也只能相互了望对方,永远没有交汇的轨迹;纵然它们的轨迹可以在某个时候交汇在天边,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对方的踪迹,交汇换来的只是再度的等待。

这时,我听见了她那甜美的歌声,似乎有着洞破一切的力量,像金刚钻一般把我的那个心结打碎了。我倾耳聆听她那山谷间清泉般清澈、空谷的歌声。顿时,我感到:我被哈里波特的魔棒击中似的呆滞在座位上倾听她唱林韦君的《两生花》:

两种人生像一朵花开过之后,

回想当初绽放过的温柔已过去好久
你的双手曾经就在我的身后,

无声无息拥抱我的时候从没想过有没有尽头

如果会有二种不同人生我会选择站在你的目光中,

在那些纷扰的流言之中我只看见两个人的天空
在这里等待让时光回来眼睛沾满了尘埃,

回忆中的爱穿过了人海两个生命别再分开
那一种等待会让你明白我彷佛看见你出现在人海,

转过身流下想念你的泪花岁月中曾经有过的挣扎
那些曾经留在心中的话让两个生命微笑着回答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苏轼《后赤壁赋》)这时,透过窗户再看见了她珍珠般的泪水,这泪水已经像宝石一般镶嵌在我金黄色的记忆中。于是,我大声说道:“转过身我会流下想念你的泪花,回忆中的爱已经穿过了茫茫人海,让你我两个生命别再分开。她到上海来找我吧。”

5年后的一个冬天,我为找齐淑第二次来井冈山。我虽然奇异地来到梦境所营造的地方,却没有想梦中所诉见到她。于是,看着灰灰蒙蒙的天空,大叫道:“天啊!你为什么如此惩罚我,让我可欲而不可求,让我可以和她在梦中相会,却依旧无法再见于人海。天啊!你为什么给予无尽的财富,却让我在爱情苦海中挣扎?”

曾经我认为“匆匆的别离将预示着更加美丽的邂逅”,但是我通过眼下的形式,丝毫感受不到这句话的意义。难道说,那次的别离就注定我成为一个无法拥有齐淑爱情的人吗?5年前的我拒绝了贪婪而认识了齐淑。现在的我再度站在这里,我虽然已经拥有了无尽财富,而却无法找到属于我的避风港。我的事业带给了我金钱,却在束缚了5年;齐淑带给了我欢乐,却在这5年换回了我无尽的思念。岁月的印记悄悄爬上我的额头,它带给了我的三样东西:痛苦、思念和金钱。”我缓缓解开,摸索着从大衣口袋中,拿出了一枝枯败的风信子。“花依旧还在,人在何处呢?风信子的香气依旧能透过我的鼻子,给我带来嗅觉的享受;你却在何处?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晰。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泗。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址。’这首秦风我曾经无数次吟颂,我钦佩主人公的执著。却决然没有想到:诗歌的意境在几千年后的今天在你我之间发生。

人生会遇到无数的匆匆过客,无论它是否适用于你本人,但是他总会给你带来无限孤独中的一丝开乐。也就像无休止的间歇头痛,总就有无止境的止痛药。有时候,我还会觉得孤单,但那又如何呢?谁会给予谁救赎呢?我不信佛教,不信上帝。但我相信宿命,相信:“齐淑是上帝给我的一剂止痛药。我是那种一定要经过漫长的孤寂才能独善其身的人。”和齐淑的那段恋爱是我的最后一次的爱情。那段足够押韵的悲伤过往,被融化在我心之一隅,化成了心里最坚硬的老茧,不断让我的神经感官激活,承受一次次的痛击。

这时,风吹呀吹,吹呀吹,吹在微凉的梦中。
作者: guhaitian    时间: 2007-8-17 13:21
    三

回到旅馆,我静静地扒在窗台上,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顿时,我感到这个背影似乎充满了愁伤、哀求和怜悯,我不明白:“己既然是这样讨厌她,却又为什么当我看到她远去的背影时,感到那样的伤感呢?难道是我亏欠了她吗?不,不是。是她的贪婪,是她的贪婪。是她,是她亏欠我的。”背影湮没在黑暗中了,我微微抬起头,看着广袤的黑幕,渐渐回忆里了她哀求我的那一瞬间夺眶而出的泪水,脑海中的记忆再度定格在和她的美丽过往。“没有星星的夜里,你把往事留给我,没有星星的夜里,你用泪光吸引我了我,既然爱我,为何对我如此?”

次日,我沿着像九曲桥一样不断的山路漫无目的走着,不知道在山路上交代了多少时间,才来到集市。这里的集市给人一种安逸的感觉,感受不到上海的那种喧嚣。只见商人们各自管理着自己的摊位,有人来时,才会淡淡的问一句:“要买什么!”没有争吵、没有叫卖。我在一个买茶叶的摊位上止步了。摊主鬓发已经发白、华发在他黑色的头发中纵横交错。也许是想到了那夜独局风味的茶吧,我拼命的向摊主比画茶的味道,因为描写技能的,却摊主还是摇了摇。

    “你可以看看这个茶!”说着将茶叶递给我。“这是老君眉,是江西第一茶。如果你不知道这茶的口感的话,可以到茶馆去坐坐吧!”

     我答应着来到了茶馆。走进茶馆,正面迎来的是用竹子拼成的“人*茶”两个字。那时,我一头污水根本不知道茶和人会有什么关系。于是,我要了一杯老君眉,淡淡的茶香穿蹿入了我的鼻子,勾起我对那夜的回忆。喝了一口茶,入口有一种薄荷和那夜的茶不禁相同,但又似乎少了什么而没有了甘甜之感。我闲适的沉迷茶馆这古色古香的气氛之中,听到了旁边两位老人的谈话后,我的思绪一下子被吸引。

   “老张,你知道吗?老刑的女儿前几天结婚了,听阿四讲:新郎是个很有钞票的老头子。这个老刑叫自家女儿跟了这么一个老头。小姑娘一生,真是完了。而且我听说这个老头老花心的。老刑这家伙真是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

“你担心什么,只要有钱怎么么会完呢?人家开心还来不及呢?昨天我还听狗皮三讲:他们了市区买了套房子。狗皮三讲他们的好日子刚刚开始呢?”

“这不对的。我隔壁的老顾的女儿嫁了一个特别有钱的老头子,听老顾说:他在上海开了好几家店了。结果呢?还不是这老头子去花别的小姑娘了吗?狗皮三幸亏自己养的是女儿哦,不然啊,肯定和老顾家一样。”

“不好这么说的。”……

他们的话,还在继续,但我心中的苦楚像哑巴吃黄连一般无以言表。于是,我马上起身离开了。却迎头撞上上了正在溜狗的齐淑。也许是那昨夜的谈话我们的见面变的很尴尬。二人相对站着,对话也不过是一些“你好”之类的客道话。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女孩从自己的怀里抱着小狗身上找到话题。“你看这只小狗好看吗?”她用一种温暖的口吻说道。随即,用那如翠竹般纤细的手抚了抚小狗的头,又轻轻抚慰它和暖的绒毛,用一种充满母爱得柔和的问道:“小可怜,你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发抖呢?小可怜,你是冻坏了吧!”说着,她将它紧紧搂住,但是小狗还是不住的发抖,见状,她马上解开外挂的纽扣将小家伙搂在怀里。

“这是你的狗?”

“不,是我刚刚在树边捡来的。”她抚摩着它那柔滑的羽毛,许是出于母系的本性,从她对小狗的照顾我感受到了宛然加了七分热水的的开水般的温纯。她在与小狗交流,也只有懂得照顾小狗的才可以与它交心的交流。从那专注的眼神,我确定小狗一定会幸福的活下去。

那小狗转动着无暇的眼睛,向我甩着尾巴。这时,我心中暗暗的说道:“也只有,小家伙,才没有被金钱腐蚀。对于你们来说:也许,性就是爱情的全部。但是,你仍然比我强,你们爱情没有金钱的利益关系。”

突然,它从齐淑怀里纵身跳出,轻轻的落地后,向前跑去。我们叫唤它的名字,拼命追赶着。但小狗似乎不知疲倦,穿过了数不清的小桥、横跨了记不清的的小溪。女孩扒在地上喘着粗气说:“来拉我一把,我不来了。”

“我?”我顿时感到了蹦极时的那种无所适从。

“对!这里还有别人吗?”

“可你是?”

“你还真是古板得很。快”

“哦!”于是,我将手僵硬的伸过去,思绪万千。突然,我的手被抓住了,顿时,脑子像短路了一般一片空白,脸上像被火焰灼烧一样。我敏感地将手一松,只见女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见状,我将手慢慢的伸过去,拉住了女孩的手,灼烧脸蛋的火焰一下子拥入了我的内心。

“喂,再不放手,我可要叫非礼咯!”

听到俏皮的警告,我马上将手送开了。

“看,小狗在溪边呢?”说着,女孩跑到溪边,抱起它。问道:“你,你,你刚才摸着我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

我看见她的脸泛起了红潮,灼烧着我内心的火焰也更加猛烈。“你,你,你干什么问这个?”

“哦,因为你古板啊,感觉一定很特别。好了,不说算了”

“这狗有名字了没有?”

“它叫叮当!‘叮叮当当’多好玩啊!”她又抚摩了一下狗的头,“小狗,我们回家。对了,飞,我们划船去吧。”

“好!”我和她结伴来到了公园。

和暖的春风慈爱地抚摩嫩绿的柳条,柳条在春风的帮助下舒缓的舞弄翩翩的舞姿;春风轻轻扶过水面化成了一条涟漪推动翠绿的水草缓缓的追赶着我们的小船。谁说只有江南才有这番美丽呢?从山岩缝隙流淌出来的泉水汇成的湖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如果可以有上次喝的茶就好了。”

    “你倒是很能利用时间哦!”

     “苏轼说:‘有客无酒,有酒无肴,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我想说:有客无茶,有茶无歌,水漪山峻,如此良夜何?”

    “我可以满足你的听觉享受。”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唱道: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声音如时而像涟漪的湖水清澈,时而像山岩缝隙流淌出来的泉水一般。

夜渐深,我们分手了。回到旅馆,我躺在沙发上看着从上海带来的《伊豆的舞女》。因为早已经看过山口百惠出演的《伊豆的舞女》,所以,当我读到舞女为“我”让座位时,百合子的形象一下子,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跟随着作者这段时隔了81年的纯真爱情的轨迹驱使着我的思想。最后,当我看到“我”坐在小船上的那一幕,我又想了泰戈尔的名诗歌:“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合上书,我在屋里跺来跺去,我的思绪已经不在川端的书中,我将风信子放在手掌上,细细端详着这朵已经枯败的小花,女孩水灵的双眼、俏皮的脸蛋、迷人的三围以及那高贵的气质瞬间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那夜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走缓缓步履在白雪皑皑的林荫道上,扑鼻的腊梅花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努力的弯下腰,拾起一枝腊梅。想到这,我依靠着一棵大树在雪地上坐下了。北风时时扶打我暴露在外的额头,给我带来丝丝凉意。突然,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笑声。这笑声洞破冰雪的寒冷给我带来了暖衣。我孰视前方,渐渐地我透过风雪的遮蔽模糊的看见了一个黑点,以我明锐洞察力,我判断:笑声就是从那黑点发出的。按奈不住激动的我站了起来,试图更加接近这个黑点。但是,就在这时黑点消失了。再次的失望让我一下子晕倒在雪地里。

“‘谁?你是谁?’我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抚摩着我的额头。‘谁?你是谁?齐淑是你吗?’我吃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那人手,我的视线顺着爬上了她的脸。‘真的是你?我想你想的好苦,你知道吗?我可以屏弃一切和你在一起,你明白吗?有你的日子是美丽,没你的日子……’

“女孩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当然明白!因为我也一直深深的思念着你啊!”她缓缓将手移开,另一只手轻轻地抱住了我,我的手也搂住了她的小腰。‘和我去上海吧!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北风席卷了林荫道,风毫不费力的卷起白白的雪,夹带它轻轻的落在了我的额头上,使我猝然醒来。看着皑皑雪地,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慢慢流到嘴角边。我舔了咸咸的泪水,悲伤的抬起头,凝望灰灰蒙蒙的天空。

“在失望中我坐上了回上海的列车。我身边的是一个围裹像个沙包的带墨镜的姑娘,手中还紧紧抓着一根红白相间的导盲棍,因为裹的十分严实,我无法辩识更多的东西。于是,我百无聊赖的看着窗户。

“这时,李瑞来到了我身边,将一个印着平假名的盒子交给了我。

“接过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惊呆了。‘风信子!你,你,谁给你的?’这时,听那个裹的十分严实的女孩摸索着在她耳边交代了些许后,点了头就出去。我的目光一下子那个女人。她慢慢取下墨镜,那一瞬间,我再度惊呆。
作者: guhaitian    时间: 2007-8-17 13:25
     二

到井冈山的第三天又在黄洋界游玩了一个上午后,我和李瑞来到了吉安市的大街上。这里和井冈山完全不同,这里似乎更加与上海的都市风格接轨。我们缓步走进一家颇有欧洲风格的咖啡馆。刚走进咖啡馆一股浓郁的煮咖啡的味道蹿入了我的鼻子、耳朵也接受到了悠扬的小提琴曲,这使我感到我的脚步也似乎舒缓了许多。我们要了两杯碳烧咖啡。咖啡上来后,我加了一块方糖,端起和了一口。咖啡的醇香瞬间包围了的舌头。“这咖啡真得和这家店的布置一样有着沉重的历史厚度。”

“是啊。在这样的古乡可以找到这么一家咖啡观不容易啊!”

“现在,我们是在吉安,不是在井冈山。这里自然有咖啡馆。”

李瑞哈哈大笑手掌一边轻轻拍打自己的额头,一边说道:“你瞧,你瞧我这脑子。”顿了顿,平缓了自己的情绪,他问道:“你就这么走了,你以为可以逃避吗?”

“真扫兴。我没有逃避什么?只是要我和一个满身铜臭的人在一起。我可能提得起兴趣。哦,这大概就是你跟我一起来的目的吧。你说是文銮叫你来的,还是……”

“没有叫我来。我叫一声兄弟,你肯听我一句话吗?

“你说。”

李瑞右手抓住茶杯的扶手,将杯子稳稳地提起,左手指着它说:“就像这杯咖啡吧!你没有加糖的时是咖啡,加了糖之后,它不还是咖啡吗?虽然,你认为她已经被金钱冲昏了头脑。但是她还是你那个熟悉的文銮,她的清醇不会因为加了糖而变质。”他的话使我感到厌烦,但是我没有说话而满不在乎地看着墙上那英俊的拿破仑。“女人可分很多种哦!这上等的女人不羡慕男人的金钱,靠自己的本事来,就是俗称的‘女强人’,因为这种女人事事争强斗胜,为男人所讨厌;”他将杯檐贴向下嘴唇,喝了一口咖啡后,放下杯子,继续说:“下等的女人羡慕男人的金钱,但自己又没有什么本事,只得听凭男人差遣,却让男人有一种‘惟利是图’的感觉,还为男人所讨厌。倒是这中等的女人才华和男人相同,又可以自力更生,为‘女中正品’!”

“但是,往往事不随人愿,中等的女子毕竟少数啊。现在,也不乏有第四种女人,那就是又有本事,又有才华的,但是终究还是为男人所讨厌。我知道你说话的意图,的确文銮是中等的,但是她过多沾染了下等女人的习气,成了中下等呢!”

“你我都会因为时事而改变,毕竟人活着就是要适应社会的变化。你又为何要强求呢?爱情,真得不可以添加金钱吗?我认为不是。只有有了金钱基础,才可以去谈及所谓的‘爱情’。”

“原来这是一场鸿门宴。”我愤怒地站了起来,从怀里取出钱,扔在了台子上,扬长而去。

结束了那颇感厌烦的事,人的心情也感觉无比舒畅。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蜿蜒、悠长的林荫道。我款步在林荫道上,乔木的松香、繁杂的虫鸣、春天的新绿正在这个属于它们的悉尼歌剧院尽现芳华,诠释了自然的美丽。对于来自城市的孩子来说,这是多么神奇的境域啊!虽然,我去过不少江南林苑,但是,这里用乔木和峻山组成的豪放风格加上风信子的婉约同江南林苑通过小桥流水、亭台轩榭营造的单一婉约风格是截然不同的。

走到花丛中,我鼻子被宛如葫芦丝般舒缓的香气侵袭,我轻轻拾了起来树边一朵被人遗弃的紫色风信子。这时,我惊讶地发现这花与众不同,小小的紫色花瓣上有一丝玫瑰色口红的印记。
    这时,乌云渐渐在我的上空聚集,它和骤风将天弄的漆黑、混沌。眼看就要下雨了,我疯狂地奔跑起来,穿过蜿蜒的小溪、踏过了泥泞的山麓,雨水一下子倾灌下来,这雨真的清爽,顺着我的发丝流向下巴,并凝结成了一颗晶莹的珠子。路突然变的蜿蜒曲折、泥泞不堪,身上被打湿的衣服紧紧贴住我的身体,但我继续这种漫无目的奔跑,终于一间矮屋映入眼帘。我不假思索地冲到屋前,躬身扣门。过了一小会儿,门被一位年迈的老人打开。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我向老人说明了来意。她立马将我们迎了进去。

这时,我又看见了那个用玻璃记住的女孩。她见我走进来,便腼腆给我打了一个招呼,随即,站起身将靠近暖气的位子让给我。并打开了暖气。坐在暖气旁,我一边擦拭湿衣服。

和老人一阵寒暄后,我便指着地上的吉他问道:“老人家,这乐器是您的吗?”
    “你说什么,我老婆子耳朵有点背了。”

    “妈啊!”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是问你:这乐器是您的吗?”
    “哦”,老人家舒心地笑了一下,“我老婆子,哪里会这东西,是我女儿的!”,老人又道:“你手上的话,是你采的?你很会挑。”于是,转身对着女孩说:“丫头,这不是你喜欢的吗?”

“啊……是,是我喜欢的。”顿了一下,对我说:“你手上的花……给我看看”

  “你喜欢啊!我给你啊!”于是,我递给了女孩。却没有察觉,她看到花时惊讶的看了看我,“其实,这话也不是我的啦!刚刚我到这里玩,也不知道是谁丢在了这里。”

“这花你喜欢吗?”

我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从兜中取了一枝烟慢慢的抽了起来。抽了几口后,我才回答:“喜欢!”

“你们认识?”

“恩!”我们不约而同的回答道。

“哈,我们家里好久没男人来过了,真是晦气。小伙子,既然,你们认识今天你啊,一定要在这里吃一顿饭。对了,你是来旅游的吧?”

“啊?旅游。”我尴尬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于是,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瞟到了女孩那一边。也许当时我认为女孩可以代我回答。

女孩会意了。“妈,你就别问了,他是不会说的。”

“秘密咯?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滑头。”

和她们攀谈了许久后,雨停了。我的心情也随雨水的停息,如涨潮的水位,慢慢高涨起来。我拒绝了老人的再三挽留,依然告别了她们,来到了美丽公园的林荫道。突然,一阵欢快笑声从我的身后传来,这声音宛如一曲悠扬的笛声又充满了青春的朝气。“谁?是谁?”我敏感的环视了一下四周,一个俏丽姑娘进入我眼野,她穿着一身学生装。“是你!”

“我来了!飞,我们回去吧,我什么都不要了。就只要和你在一起。”

听到这话我立马转过身,背对他,发作了。“你真有闲情雅致!吵吵合合的日子我已经过腻了。你和你的母亲我看着就恶心。”

    “你是在骂我吗?这一切都不是我所愿意的。这都是我母亲的主意。”女孩稍稍用纸巾擦拭了一下泪水,偷偷地看了我一眼。

    “哈,太可笑了。你是一个人,又不是畜生,怎么没有主见吗?你以为派李瑞来监视我就有用吗?你以为李瑞会起多大作用吗?”

    “李瑞?他也来了吗?”

   “别惺惺作态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这次来这里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妈病重,想见你!”

   “见我干什么,她应该要见的是你的那个有钱的老公、她的贤婿才对,来找我干什么?”

听罢,女孩“扑通”双膝跪在了地上。声泪具下的说道:“飞,你不要这么固执了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

“我,我,我受不起。你起来吧!”说完,便边擦拭眼角涌出的泪水一边向旅馆跑去。

在旅馆门口,我迎头撞上了前来赔罪的李瑞

“哪里去了,哪里去了?怎么还哭了?”

    “銮,来了。”

“你叫她什么?”

“我……”

“你从来这里就一刻都没有忘记她吧?”

“不!我早已经忘记这个女人!”

    “她来干什么?”

    “伯母,不,她妈病重想见我!”

    “那你回去吗?”

    “我……”我无法回答上来这个问题。这时,我的思绪被三个女人弄十分混乱。于是,我推开李瑞,冲上了楼。回到房中,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回忆着种种和文銮过往:和她一起风餐露宿、和她一起去苏州游玩、和她一起寻找导游口中的“灵山”——哥仓奴比山……

也许至今我没有勇气说:“我已经忘记了她”,甚至说:“我已经不爱她了。”我感到自己很无能: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恨她,却又对她无法释怀。“一个人怎么可以爱上一个人同时又无法释怀另一段爱情呢?”

不知不觉之间,启明星爬上了天空。这时,我又闻到了一股茶香。我敏锐地感觉到一定是她。“但是,我应该和她继续交往吗?我到底还爱文銮吗?”我徘徊着在窗前走来走去。

“喂,下来吧!喝口茶啊!古飞先生!”

    她这的一吆喝使我没有再想更多,就冲了下去。灯光下的女孩和那一夜一样美丽。但由于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所以大家似乎的交谈很放得开。“你怎么知道?我叫古飞!”

“是李瑞告诉我。古飞这个名字么,好象很贴和你哦,你是好象挺古板的!上海人都像你一样古板吗?我叫齐淑。”

    “古是姓,我有什么办法?上海人都有着毒蛇般敏锐的商业嗅觉和令人窒息的铜臭味。你以前不是从李瑞那儿听说过我的事吗?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了我的家出游吗?我想你应该猜不到。我的出游,与其说上一场逃避来的更加确切,因为那个地方的人的血管与毛孔中无时不刻不渗透出铜臭味。”

“我听李瑞说你的女朋友来了,对吗?”

听罢,我埋怨了一句“真多嘴!”接过齐淑的问话道:“是的,但是她已经不是我的女朋友了。”

“怎么了?”

“我不想说。”

“你不信我。我可是李瑞的同学。”

“不,不,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她叫文銮,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初恋。我和她今年打算结婚的。可是你知道她的结婚的条件是什么?竟然无理的要求我家无偿地买一幢房子。这本来是情理之中,但她要求的远不止这些。她说:‘房子要离市区近些’。更有胜者她竟然还荒唐的提出在新房的房产证只签她的名字。太可笑了,我的房子竟然要求:户主是她。这于情于理都都是荒唐的。虽然,我家很富裕,但是我还是要说:‘让她见鬼去吧。’我可能和这种充满铜臭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不,永远不。”我继续直抒胸意地说:“父母自然是满口答应咯。但是这种爱情是爱情吗?利用爱情换取金钱,如果这也是爱情,那么我情愿不要这份感情。和一个梦中都在不停思索着金钱的人骈行的话我一定会被她的铜臭熏晕的,何况和她生活呢?这种女人只配在无边的苦海中沉沦,受尽地狱烈火焚身的酷刑。”

“你为什么这样过激的说你曾经爱过的人呢?毕竟,你曾经和她山盟海誓过。也许她有什么苦衷呢?”齐淑带着惊讶地看着我。我们的眼神如流入大海的两条支流交融在了一起。透过她那民族乐般舒缓充满了朝气、柔情的眼神完全感受不到有什么距离,只有一种像祖母般慈爱、像母亲般亲切的感觉。

“不,不,和她的山盟海誓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败笔。”女孩斟了茶。我喝了一大口,我的味觉触及到了一种无以言喻的甘甜。“如果说有什么苦衷,大概就是伯母对她说的那话‘现在那方不听你的,等结了婚你可怎么办啊?’她们母女二人是多么可笑啊!我又怎么会欺负她呢?毕竟她是我的所爱啊!”

齐淑笑了笑,道:“既然你还愿意叫她的母亲为伯母,既然你还承认她是你的所爱。说明你的怒火不是无法消退。你应该理解她母亲的用意不是吗?她也是为了她的女儿。”

“对啊,女儿?她只有她女儿,而她的眼中有过我和我的家人吗?我们只是她的工具而已。”

“那她来的目的是?”

“她母亲病重,想见我!”

“那你会不会……”

“不会!”

齐淑暗暗叹了口气问道:“结果?女孩和你分手后的结果怎么样了?”

    “不,她没有结果!”我不想在说什么,因而将话题一转。“哟,没水了,你等一下,我去打水!”我立即提起热水瓶,向楼房走去。这时,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于是,我止住了脚步。

“小姐,你的狗是我的。你可以还给我吗?”

“这是自然的咯,这是你的狗啊!”

“小姐,请问:这里有一个叫古飞的房客吗?”

“你是?”

“哦,我是她的女朋友,叫文銮。”

“你就是文銮。”

“是啊!怎么,你知道我?”

“恩,我是李瑞的同学。”

“那你一定知道他是不是住这里咯!”

“他打水去了。”

“打水?你们?”

“哦,你不要误会,他是我”

“恋人”我没等女孩说完,我就提着水壶冲了出来。

“飞。”文銮看见我急忙抱住了我。“飞,你跟我回去吧!我不要求任何东西,只要你可以和我回去!”

我猛然推开文銮。三步走到女孩面前,一只手牵起她的手,另一只指着文銮说:“小姐,请自重好不好?现在,虽然是开放社会。但你随随便便搂抱一个陌生男人,你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说完,我微微侧了侧头,止住即将强行涌出的泪水,又说:“我,我已经有了自己心爱之人了。如果你想涉足的话,只能换来痛苦。”

说到这里,我向齐淑使了使眼色。她虽然会意,但还是没有说一句。我知道她和难做出正确的判断。因为如果她和我演这场戏,文銮将被无情地刺痛,从她和文銮的对话中我知道这是他不愿意的。但是如果她不和我演这场戏我将身陷尴尬之中。也因为如此,我和文銮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她。

女孩推开我的手,楞了一下。“我累了,你们好久没见了应该好好聊聊。我走了,茶具我放这了。”齐淑的话音刚落进冲了回去。

我和文銮相互对视着。齐淑的这一离去使我们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我们没有再说话。都不约而同的望着对方,却谁也无法捅破这张糊在喉咙口的糯米纸。于是,我收拾了茶具。疾步向楼上走去。
作者: guhaitian    时间: 2007-8-17 13:26
    一

走在长长的清河路上,吵杂声不住地钻入我的耳朵,这使感到厌烦。善牧堂就在这条四通八达的公路旁。这是被我认为唯一一处可以使心灵得以安静的地方。

我款步走进教堂。一曲悠扬的歌声,宛然是山岩间静静流淌的小溪。它传入我的耳朵时,给我一种了却一切烦恼的感觉,这就是基督垂赐人间的福音。这时,方才的烦躁的感觉像被一阵清风带走了似的,人也感觉十分轻松。我坐在离基督像最近的长凳上,在胸前打了一个十字后,双手交叉在胸前,低下头,闭上了眼睛。那时的我用心灵向基督倾诉自己的不辛、用耳朵接受基督用钟声进行的回答。

“孩子。”一个慈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祈祷。我抬起头,慢慢睁开眼睛,放下了手。一个身着黑色大褂,手持《圣经》的中年男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将《圣经》移到胸前,另一只手规范地打了一个十字后,握住佩带的十字挂件。沉默了些许后,他说:“孩子,你怎么了?我第一看见你这么失落过,我亲爱的孩子,你能告诉我怎么了吗?”

“白神父,我……”我欲诉还休,感觉无从说起,又感觉这事很丢人,于是,我继续祷告用无声表达自己的无助。

“世间有什么不可以解决的呢?《圣经》说:‘起初神创造天地。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这说明神是万能的。说出来吧,让主来为你开导一切吧!”

“我……”于是,我将事情娓娓道出。

听罢,神父抬起头凝望着十字架上的基督,说道:“孩子,人都是贪婪的,是罪恶的,这叫原罪。所以,人们必须通过对上帝的祈祷来使自己早日从原罪中得以解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恩。”我转身离开了。“我要出游希望这可以给我带来欢乐。”

“主会保佑你的,孩子。”

第二年那年春天,我背负着满腔的怨恨第一次去井冈山旅游。也许我简单的认为旅游可以解决一切的烦恼。

坐在车厢中,我向窗外不住地眺望,看着两边的树木飞速向后移动,已经沉静在旅途的喜悦中。火车刚刚驶出车站,外面就下起了绵绵喜雨。才到杭州东车站,大地就已经一片水色了。而天空则是一片漆黑。

由于室内打着灯,我看到了玻璃上呈现了一个像是苏联电影场景般蠕动的影子,从艺术的角度上说,这电影十分的失败。其背景竟然和电影所呈现的画面毫无关系。电影中出场的人物是坐在我旁边的姑娘,虽然,靠得那么近,但是出于“男女有别”的观念,我只能在玻璃中偷偷地窥视她:

她双手交抱着闲适地靠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小说,这是一种十分随意的阅读方式,但她似乎已经进入了书中作者所营造的那个情景之中,竟然,时而无声地弯曲嘴角露出迷人的微笑、时而紧锁眉头稍稍表露愁态。旁边的一切似乎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梦一般的假象。当她翻动纸张时,我看见“千重子”几个字。“难道她是被苗子和千重子离奇身世所吸引?难道她是被川端康成愁伤的文辞所着迷?还是那书中充满日本传统特色的节日在左右着她的情感呢?”这些疑问我从这面玻璃中无法得晓。就在这时,肩膀被拍动了一下,我随即转过

她微笑着说道:“先生,开一下窗。”转而,又回到了书中,“又是一个讨厌的雨天!”

“是啊!”我一边转身关窗一边应和道。

身边的姑娘抬起头尴尬地笑了笑。可能她意识到什么的,马上客道地给我打了个招呼。

在短暂的寒暄后,我马上打量了一下她:从外观看,清醇的双眼,迷人的樱桃小嘴,迁细的脖子,高挺的乳房,着实可以称得上倾国倾城的美丽。从着装看,她着打着一个马尾辫,一身白色的纱制紧身上衣,突显了她高挺的胸部、迷人的三围,她下着一款下摆很长的裙子,表露出少女的清醇、纯洁。

看我已经关上了窗,她说“谢谢!你是第一次来这吗?”

“恩!”我转过身,看着女孩,放在腹前的双手不听摩擦着。

“你怎么了?我想找个人聊天。你不愿意和我聊天吗?”她的书已经合上。她微微得挪动了一下她的姿态,将身子侧向我。

“不,不!”

“先生,你是来看旅游的吗?”

“不!”

“那是来看亲人的咯!”

“不。”

“先生,你的脸!”

女孩话音刚落,我用手抚摩了一下脸,感觉十分地不自在。“怎么了?”

“红了。”

“红了?”这时,我才感觉脸上有种被火灼烧的感觉。“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吧!对了,你刚才问什么?”说完,我赶忙从兜中淘出烟盒和打活机,我慌张地从烟盒取出一只烟。“怎么不着。”我抱怨道。女孩多从自己的兜中取出火柴,为我点上了烟。着了以后,我慌忙抽了几口后,才淡淡地说:“谢谢。瞧我这打活机,不好用了。你瞧这天气真是讨厌,真扫兴。你觉得呢?”

女孩并没有接着我的话说下去,而继续自己方才的话题问道:“我问你是来看亲人的吗?你怎么无缘无故地提到天气去了呢?你真有意思。”

虽然,她的话很平缓,没有意思抱怨的意思。但是我的血液凝结了,我被她问倒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来这里干什么的。想起时,和文銮的吵架,微微感到了意思伤感。回想我们的初恋,真是太美好了。于是,我答道:“我,我是排除记忆的!”

“记忆?你这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想不到还真会打趣!”

“你不信。也是我所经历的你没有经历过,又如何可以理解我的想法呢?”女孩听了我包含深意的话语,用左手捂住嘴巴,发出“咯咯”的笑声。这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使我感到无比的刺耳。“好了,别笑了,如果你喜欢笑的话,可以换一个地方吗?我讲的不是笑话,我也不会讲笑话。请你尊重我的话好吗?小姐。”

女孩放下了手,拭了拭泪水,尽力收起自己的笑意,但由于无法抑制内心的感觉,笑声像被人掐住脖子时发出的声音。她断断续续地笑着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是嘲笑你。对不起,也许我失礼,冒犯你了。”女孩微微低了低头,随即,问道:“你知道还要多就才到井冈山吗?”

“十多分钟吧!”

    “你怎么了?出来旅游应该开心才对啊!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来寻找什么记忆的,但是我觉得你不应该不高兴,让旅游快乐一些不好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可许久后,才不着边地问道:“这是《古都》的封面?”

“你看过这本书?”

“《古都》是一部不错的小说,你觉得呢?”

“恩,它所营造情节仍然没有失去它的生命力,同时,它也让我认识到历史给日本带来的文化积奠。我喜欢《古都》,读起来,让人感觉一股暖流,一股那样亲切的暖流。对了,我曾经在网上看到有人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千重子到底会选择谁?’我感觉她会选择真一,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读一部小说关键是你有没有自己的认识。千重子跟谁好,这不是作者的用意,文章人与景物已经相互融合了,千重子跟谁在一起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你硬要强求的话,我觉的千重子喜欢真一,毕竟,他们的时间比较长。也许会听从父母的。但我觉得爱情这东西,如果为它加入了父母之命或金钱就不在是爱情了。”

“你说的不错,对于文学作品要有一定的鉴别能力,知道哪些人是大家,哪些东西只是小儿科,哪些作品被吹捧很高其实根本不入流。文学品位要逐渐培养,开始可能只能看一些浅显作品的,后来逐渐就会明白大家作品蕴藏的价值。我喜欢看川端康成,也许不过对他的欣赏恐怕还暂时停留在感性阶段。古龙啦,斯蒂芬金啦,轲南道尔啦,村上春树啦,这些只能算流行小说,不配称文学。徐志摩,顾城,张爱玲,欧亨利,马克吐温,夏洛蒂勃朗特,大仲马这一类是大众文学。较高层次的真正意义上的文学家像福克纳,普鲁斯特,叶芝,加缪,波德莱尔,卡夫卡等。文学大家当数荷马,莎翁,但丁,歌德等这些人的著作绝对是不朽的,没有一定文化积累是欣赏不来的。哎呀,我们怎么会说这个?看车快到了。”

    我探出头看了看:火车缓缓减速始向近在眼前的火车站。

下车的时候,我和女孩简短的告别后,分开了。我的挚友李瑞找到我,我这才知道他也跟来了。找到我后,他孰视着女孩的背影。这使我感到很奇怪,发自内心的有一种醋意,我带着情绪地问他:“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女孩的背影。”我转念一想如此美丽的背影、如此秀丽的姑娘,怎么会不动心呢?

“这是我同学!”

话一经说出我的头宛然被当头棒喝一般。顿时,我为自己的异想天开感到羞色。我看着:他赶了上去,指着我和女孩若有所语。这时,我和女孩的眼神威风扶面一般匆匆交汇后,瞬间闪开。他回来后,我目视着女孩远去的背影,我想:我们匆匆的分别或许预示着下次更加美丽的邂逅。这时,我觉得,我目送的哪里是背影,分明是一面阻隔了神秘与清醇的墙。熟视这堵墙,女孩总有无数的不解带给我,而墙的另一面却是那么充满朝气、清醇。这女孩带给了我无尽的遐想,却带走了我无尽的思念。她的一颦一笑深深印刻在我的记忆之中,成为我的一个不可以解去的心结。

来到旅馆后,我一个静静的扒在单人宿舍的窗台上,和暖的春风夹杂着一股宛如长笛般悠扬的茶香而来。我向外探了探。一个女孩静静地端坐在楼下,闲适地喝着茶,看着小说。透过路边微弱的灯光我惊异的发现她就是那个我用玻璃记住的女孩。在灯光的映照下,女孩的每一个动作显得那样引人注目。

我故意走下楼,在宿舍的入口处直视着女孩,我发现不管是她端茶的动作还是她的着装都充满了贵妇人的高雅气质。我不甘于远距离的窥视。走近一些距离后,我突然感觉上空的空气立即紧绷起来,胸口感到了一种让我窒息的压抑感。但是却无法抑制我的好奇,我张大嘴打了一个哈欠后,又走近一些,因为怕女孩发现,于是,我假装路过的行人,偷偷用斜眼观察着女孩。女孩突然抬头看了看。这使我感到无所适从,上空的空气更加紧张就像那即将暴雨的感觉。果然,我的无所适从注定了我被女孩俘虏。她叫住我,上下打量着。我静静的等待她的审判。“如果她问我为什么监视它我怎么说?也许她并没有看见呢?但是都叫住我了怎么会没看见呢?一定会很尴尬的。”

她一边无精打采地打了几个哈欠,一边打量着我,许久,才道:“是你啊!怎么睡不着吗?上回似乎我们还没聊完,对吗?想不到你是李瑞的朋友。”说着,为我倒了一杯茶,随即,把一只刻着平假名的黑色竹筒茶杯递了给我,“这茶你喝喝看。这是江西的土茶。”

浓郁的茶香顺着热气的形态直扑我的鼻子。我接过茶杯的那一瞬间,我又看着女孩可人的翘鼻、美丽的樱桃小嘴,顿时,我的脸就红了起来,回忆我在火车上的可耻的行为和方才的窥视,不禁羞涩难奈。我浅浅的喝了一口茶后,惊异感到这茶与我喝过的任何一种茶都有所不同。“这茶?”我抬起了头,顿时,我们的眼神瞬间交汇在了起来,我凝望着她的眼睛感觉:水灵的眸子像一汪泉水一样纯洁无暇。这样的交汇也使我感到被定了身般的不自在。

“我说过了,这是江西土茶,和你们喝的茶自然不同啊。怎么不好喝吗?”

“不!好喝!”我暧昧的看了一下女孩。“你是哪的?”

“上海!”

“一个喧哗、嘈杂的地方。”她指着漫天的星星,撤开话题说道:“你瞧,天上的星星多美啊,就像是镶嵌在天上的黄色宝石一般一样,这是大自然赐予我的宝物啊。多美啊。上海应该没有那么灿烂的夜空吧!你就无福消受这番美丽啦。”这个声音冲破空气的阻隔传入我的耳朵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宛然是一位母亲在叫唤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轻轻揉了揉眼睛,答应道:“这星星就像是一双双眼睛,调皮的向你做着鬼脸,不是吗?”顿时,我注意到她笑了,竟然,看着夜空笑了,笑的像是春花一般。我站在桌前伸出左手翻动了几页,她的小说:“你看的是什么书。《千只鹤》!”

“对啊。只觉得一个人很闷的。有一种孤寂的感觉,特别是在这种远看一座,近看山连山的地方。所以,看看小说,喝喝茶。”

“是啊!这种地方是有一种孤寂的感觉。”

女孩为我斟了一次茶,放下茶壶后,就转身指着正向我的那座湮没在黑暗中的山。“好美的山啊!虽然,已是黑夜,但是,她的雄健依然可以看见。”

“是啊!它叫什么山?”

“不知道。”

“那我们叫它哥仓奴比山吧!”

“好怪的名字!那就叫它哥仓奴比山吧!”女孩又打了一个哈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我也不知道!”

“你个真是奇怪!在车上说什么是来寻找记忆的。现在,又提了名,又不知道为什么提这个名字。难道这就是上海人吗?”

“你不是上海人吗?”

“当然咯,我是井冈山的。我好累,我们各自回去吧!”她拖着疲乏不堪的身子站了起来,慌乱地收拾。这时我发现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好了,我走了。”随即,匆匆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顿时觉得她不那么深不可测了,她的背影也不再是那堵隔绝神秘与清醇的高墙,而是一座联系了神秘和清醇的桥梁。看着她湮没在黑暗之中,我像起了《江南》的几句歌词:“风到这里就是粘,粘住过客的思念。雨到了这里缠成线,缠着我们流连人世间。”“相信那一天,抵过永远,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文章引用自:

作者: HOGWARTS的猫    时间: 2007-8-17 13:39
我不知道为什么LZ的文是反顺序发的,请LZ自行编辑一下顺序,如果不方便的话根我联系一下,我可以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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