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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帖]爱情是一场绚烂伤痛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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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子子
时间:
2005-9-20 12:47
标题:
[转帖]爱情是一场绚烂伤痛的成长
别的论坛上看到,觉得有点触动,发来大家共享
序:“我有那么多伤痛的过去,
我无法独自抚平。
你会帮我的,
对吗?” ……
我避不开他的眼睛,
无法拒绝他的邀请。
这不是小说,这只是经历。
每个人都在学着成长,一些人经历爱情。
而我,选择了在他的爱情中成长,留下的,是一梦四五年,一场绚丽而伤痛的记忆。
如果不是被阿信的嗓音撕裂,我怀疑,自己是否有,记叙的勇气。
一份爱能承受多少的误解
熬过飘雪的冬天
一句话能撕裂多深的牵连
变的比陌生人还遥远
最初的爱越像火焰
最后越会被风熄灭
有时候真话太尖锐
有人只好说著谎言
假如时光倒流我能做什么
找你没说的却想要的
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后
会怪我恨我或感动
……
有那么几分钟,我沉浸在旋律里,无法思考,脑中机械地闪过一些模模糊糊的人,零零碎碎的片断。
有多久不再去回忆这些“回忆”了?我不记得,只知道此刻,它们越来越清晰地,占领我的神经,让我不由自主地走回过去……
S,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后,会怪我,恨我,或感动?
好了,还是让我忠于回忆,任它带我,回到九年前……
写下这个数字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真的,已经这么久了?
那一年,我高二,十五岁。
是新学期开学的那天,老师领进一个新同学,让他做自我介绍。当时他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可是他的神情,我忘不了。一个倔强的、酷酷的、对一切都带点不屑一顾的小男孩。非常帅。是我十五岁之前和之后,见过的最帅的男子。
虽然,在九年前的一天,我生命中出现了一个,让我看看,也觉得非常养眼的帅哥。但是,生活,并未因此而改变。
我照样是那个一直无忧无虑,开开心心过每一天的小女孩,和许多人相处融洽,朋友越来越多。在某一天,老师座位调动,他成了我的前座后,我们也慢慢开始,越来越熟悉,然后成为朋友。
S的信非常多,每天班上信箱取回的信,大半都是他一个人的。这让我很妒忌,我问他,你的朋友怎么这么多呀,他们都这么惦记你,我的那些在不同学校读书的死党,怎么就那么少信。他总是淡淡的说:这些不是我的朋友。然后,把信塞进书桌里。真的很少,看见他回信。
不过,他的女朋友,真的非常多。在那个早恋受到严格限制的高中时代,他常常张扬的带着不同的漂亮妹妹,吃饭,逛街,溜冰,看电影……
有的时候,看他换女朋友过快的速度,也免不了会替一些才刚刚熟悉的面孔,抱不平。那个妹妹多漂亮,这个妹妹对你多好呀,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听说分手后,隔壁班的zy一直哭了好几天呢,你去哄哄她嘛……
多半的时候,他会笑笑对我说,已经分手了,我和她,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了。被我问得烦了,会生气:你个小屁孩,恋爱都没谈过,替古人担心!
就这样吵吵闹闹,说说笑笑,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日子飞一般的过去,转眼间,高三了。
偶尔,我有空的时候,他也邀我一起参加他们一帮朋友的聚会。免不了有人拿我们开玩笑,我们从不生气,有时,甚至恶作剧般,陪他们一起瞎起哄。因为,那时,我们的心里,是如此的坦坦荡荡,没有一丝暧昧。
他照样勤换着女友,我照样成天和他吵闹,这样的生活,似乎很有趣。身边也有几个欺瞒家长,偷偷摸摸早恋的朋友,看她们小心翼翼的进行着,地下工作般的恋爱,也觉着好奇,但是,也仅仅停留在好奇而已。
也幻想过有一天会恋爱,那应该是长大一些后,然后某一天,出现一个令我一见钟情的男子,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Mr.right,我们简简单单的相爱,幸幸福福的生活。所以,我不要现在,草草的恋爱。每当有人向我表白或是偷偷摸摸的塞封情书给我,我都会真诚而坚定地对他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生活依然继续,s的周末,时间慢慢多了起来。以前总见他,忙忙碌碌,周旋于不同的mm身边,可是,这几个月,他好像闲得很。一看我有空,便拽我陪他去唱歌,打游戏,瞎逛……有时候明明我已约好了朋友去逛街,他也会很无赖地要求我:blue,我一个人,好无聊的,你的那些朋友都是一群人玩,所以,你应该陪我,否则,就太不够意思了。有的时候,心肠一软,就同意罗,放了朋友们的鸽子,然后被责骂,这个时候,他就在一旁坏笑,然后等我生气,再然后,买零食来哄我开心。呵呵,我很好哄的,对不对?一袋牛肉干,或者一包话梅,很快就忘了不开心。
可是也有例外,就在不久后的一天。
那天本来和往常一样,放学后和几个好友有说有笑的走出校门,突然有人走到我面前,用肯定的语气问我:你是blue吧。我看着她,一个不认识的陌生mm,但我仍然很有礼貌的回答:我是呀。
非常迅速地,如此突然地,我被一群陌生的女孩子围了起来,她们校服的颜色和我们的不一样。一个看起来蛮傲慢的妹妹用很无礼的语气问我:你就是S的新女朋友?我有一点点生气,我讨厌她的态度,她的眼神,可是我还是选择了诚实地告诉她:“我不是。”
突然非常清脆的“啪”的一声,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痛。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我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一个陌生人打了一巴掌。从我出生到这一掌之前,从来没有任何人,对我动过手,我父母都没舍得打过我,居然有个陌生人给我这么一下。没经过任何思考,也没有任何惧怕,我也一挥手向她一掌甩去。没打着,她们人太多了,混乱中有人拽我,有人挡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落在她脸上。但是,她们显然有些吃惊,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居然一点也不怕她们。
见她们动手,我的一群朋友们也不管不顾的冲散了她们,把我护在身后,几个人一起和她们对峙起来。这时候,比较冷静的小渔,对我说,“我去叫S。”
很快,小渔带来了S,那群妹妹看见他,好像有了顾忌。S看起来非常生气,那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生气的他,有点可怕,眼神里露出凶气。他先移开我捂着脸的手,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轻轻地把我拉倒他身旁,用压抑着怒火的声音问:谁动的手?!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一群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回答,她们沉默。S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是谁?动手的那个mm终于用非常轻的声音回答:我,可是她……
又是那么清脆的一声,又是来得那么突然,不同的只是,捂着脸的,换成了她。那个mm显然也毫无准备,因为她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她好像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嘴里嘟嚷着:你打我。你打我?
“这是我第一次动手打女生,如果你们不想有事,马上走吧。否则我未必控制得住自己。”S根本不正眼看她,冷冷地对其它妹妹说。
其实很讨厌男生打女生的,觉得那种人很没品。
可是,那一刻,心里却有隐约的快意。
但我不希望S惹事,因为校门口已经围了好多人,对S这种学生来说,万一被老师或校保卫科的人逮着,会有大麻烦。
我试着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然后对她们说:你们快走吧。不知道是不是换成我说话,所以对她们就没威信。那个妹妹突然清醒般地愤怒了起来:你为什么打我?你为了她打我。我是你女朋友,你居然打我!
S仍然淡淡地,毫不理会她的愤怒:都过去了,不是吗?我们分手很久了吧。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我看见女孩的泪滴下来,一滴,两滴……刚刚那个飞扬跋扈的令人讨厌的女孩不见了,只有一个很伤心很伤心的女孩子而已。她就那么啜泣着,哽咽着说: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在一起。
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而且,还有一点讨厌你。如果你不希望我讨厌你,现在就走吧。S脸上的神情,一点都没有变化。我甚至怀疑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孩子,是不是那个平日里成天跟我嘻哈的他。
虽然我知道他是在替我出气,可是,此刻,我一点也不开心。
我不喜欢这个冷酷的陌生的S,不是我认识的S。
终于,在他决绝的态度下,那群妹妹簇拥着哭成泪人的那个,离开了。
校门口看热闹的人缓缓散去,我听见有人在嘀咕,blue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呀。没错,在这个学校里,认识我的人非常多。因为我常常主持学校大大小小的文艺晚会;因为辩论赛、演讲赛我场场都拿第一;因为作为副主席,我常常会领着学生会其余的干部们抽查各班的清洁情况;因为,我是个讨人喜欢朋友很多的小女孩子……
这样的孩子,自然是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在老师的宠爱中,和一些同样被归结为好孩子的同学做朋友,共同努力,谈论的话题,都是学习。
不错,大部分我都做得很好,除了一点,我从来也不会对班上那些成绩差的同学另眼相看,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我的朋友,我们聊的话题绝对不仅限于学习,天南地北,随心所欲。我总是敞开胸怀,表达出我的善意,他们的世界,也从来不对我关闭。
这一切,那些嘀嘀咕咕的,只是认识而并不熟悉我的陌生人,并不了解。
我送你回去吧。S说。
不了,我自己走,我不怕麻烦。
S是有一个有很多面性格的男生,在彼此非常熟悉的情况下,才可以多了解他几面。酷酷的,冷漠的他;花花的,凡事无所谓的他;沉默的,坚持的他;嘻嘻哈哈,搞笑的他……不知道他曾经的那些女友们,见过他的哪几面。也许,有他迷人的外表衬托,每一种性格的他,都对那个年龄段的女孩致命般的吸引,否则,为何早已花名远播的他,却仍然不断虏获那么多女孩的芳心。
这样的男生,在我们年幼的时候,都曾在身边出现过,即使没有,也出现过在幻想里。
混混,桀傲不逊,玩世不恭,非常帅……
在我们还只懂得学习,考试,思考跟谁玩得比较好,过着诸如此类正常而幼稚的生活时,这种类型的男生,他们的世界,好像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让我充满好奇同时也觉得遥不可及。
或许是他们的性格,他们美好的形象,甚至多半曾有过的与别不同的经历,让他们变成今天的样子。小小年级,却有着与年龄不相吻合的成熟,对世界,对身边的人,都带着嘲讽,和冷漠。
我也许未曾真的了解过他,但我可以感受,我感受到在他凡事无所谓的背后,其实渴望真诚。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情感,可以令他真的敞开胸怀,或者,可以感受到真实的快乐,就够了,这种情感会是什么呢?友情,爱情,亲情,抑或别的……我不能肯定。我们都太年轻,一点小小的困难,都那么难以解决。
所以,我只能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付出比别的朋友更多一点的关心。
我并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真的有效;并不知道这种友情,他是否真的需要。可是,我想,只要我真的敞开心扉,真诚的去对待这个我看做是朋友的孩子,那么,他的心里,一定可以更温暖一些吧。
我当然没有预见到,我所付出的关心,还未及温暖他,却已开始带来伤害。
谣言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关于blue和那个坏学生S恋爱的消息开始被传得沸沸扬扬,很快就传到了老师的耳中。分别谈话,做思想工作,调开我们的座位……也许每一个老师,处理这样的事务,都如此得心应手。
我被老师在办公室里关了整整一个下午,美其名曰“反省”,因为我和他们争执。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关心别的同学就可以,关心S就不行。难道辅导成绩差的女生,帮助刚转学的新生,和长相平凡的差生做朋友,就是对;而如果你关心的对象变成一个坏坏的帅小孩,那就是错么。这样的判断方式,是否太过野蛮。难道学校除了教会我们知识,就只剩下教会我们服从和虚伪?
我没错,我也不会认错。我固执的时候,谁也劝不了我。即使盛怒的老师撂下“不认错,你就不用再当班长了”,我依然倔强如此。
漫长的一个下午终于过去了。我看见老师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回来,好了,blue,回家吧,没事了。
一定是有什么事,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我带着疑惑回到教室,几个朋友在等我,“S对老师承认,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他说是他在追你,而你拒绝了。一切的一切,都不关你的事。他下午当众读了检讨,现在,已经被学校记过了。”
我冲出教室,却已看不见S的身影。
“你没做过的事情,你为什么承认。”这是我第二天见到他,问的第一句话。
“哈哈”他无所谓的笑笑,“反正我这种学生,说什么老师都不会相信。不如遂了他的心愿。”
“可是你被记过了。”
“你知道我从小到大,被记过多少次过么?你这种优等生,你不会了解的。”
“我不管你被记过多少次过。如果你真的错了,那是应该的。可这次不一样,你是被冤枉的。你现在和我一起去见老师,我要说清楚这件事,我要他撤销处分。”
“我不去。”
“为什么?”
“老师说,我不承认,就撤了你的班长。”
“卑鄙!”我有点失控了,一转身,就要冲向办公室。一双手从身后牢牢拽住了我。他第一次牵我的手,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不要那么固执,blue,学生是没法和老师斗的,这样只会伤害你自己。”
“可是,老师既然针对的是我,那撤了我好了,我不想他以此要挟别人。我可以自己承担。”
“我当你是朋友,没当你是别人。是朋友,当然可以相互担待。”
我愣住了。
S突然笑了笑,还开了个玩笑,“上次因为我,你无谓的挨了一耳光,今天,就当我还给你罗。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你不会因为老师这样的决定,就从此装清高,不理我吧?”
“当然不会罗!”我顺手给了他一下。他的轻松,让我释然。也许,更令我不那么愤怒的,是他真的拿当我朋友,可以和我分担吧。即使有谣言,有阻碍,至少他能感受到,我的友情。
这是一个转折,我们开始,从玩玩闹闹的朋友,慢慢成为可以彼此分享心事的朋友。
这段友情的进行式中,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可是因为它们真的很小很琐碎,所以,就不一一记录了,但还是有一些,对我而言,是印象深刻,记忆犹新的。
那不是特别的一天,可是好像特别的衰。
因为琐事和同桌逗了几句嘴,却不小心差点吵起来;下课后去小卖部买吃的,自己最喜欢吃的零食却卖光了;随便买了点零食回教室,维持我一贯蹦蹦跳跳走路的习惯,哪知道一个不留神,居然在离教室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摔了一大跟斗。
这一下摔得可真疼,我甚至有点恍不过神来的感觉,只听到“哈哈哈哈”的大笑声传来,是隔壁班的几个男生,那个时候的小男生心态,看到女生出糗,第一反应,一定是嘲笑和戏弄,真实的想法,往往被想装酷的外表所掩饰。在笑声中开始回过神来的我,甚至看到那群男孩中,有一个正在追我却被我拒绝的小男孩,幼稚的报复,我默默在心里想。
我试了试想站起来,可是脚踝很疼,好像扭到了,一时站不起来。
也许那群小孩的笑声太大了,我们班的几个孩子出来想看看热闹,于是看见摔倒在地的我,也许他们都是男孩子,所以,虽然我站不起来,他们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
这个时候,S刚好走出教室。
没有任何犹豫,他来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拍拍我身上的灰尘。我的右脚仍然无法站立,身体稍微向左倾斜过去。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可是,S注意到了。
他突然做了一个令我十分吃惊的动作,他居然直接抱起我,径直向教室里走去。
后面的嘘声更响了,可是他并不在乎,在所有人惊异的眼光中,他抱着我走到座位边,轻轻放下我,然后脱掉我的鞋子,看着我红肿的右脚,皱了皱眉,“扭得不轻呀。”
说句实话,我有点被吓倒了。
好笑的是,我还想了想,如果这一幕又被好事者告密,真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呵呵。可是居然没有引发别的意外。老天总是不按牌理出牌。
还有一次经历,是跟吃有关。都知道,我是个馋嘴的孩子。
成都最有名的小吃,当然是凉粉、凉面罗,还有一样也不容错过,那就是我的最爱--凉皮。不要以为只有西安的凉皮才好吃,成都的凉皮,是四川孩子最喜欢的口味,麻辣味,颜色分白色和黄色,吃起来QQ的,一碗不过哦。
我和S,都喜欢吃凉皮。
我吃的凉皮,常常喜欢自己动手调味,因为自己的口味,自己是最最了解。S偶然一次尝过后,便老是嚷嚷着好吃,要我也帮他调。所以,偶尔上晚自习的路上,我如果突然嘴馋,也会替他带一份,在教室里偷偷吃凉皮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有一天我和若若的凉皮都吃光了,可是S的才刚刚开了个头,看到我们虎视眈眈,他只好无奈的说,分一点给你们罗。若若一开心,拿起S的筷子就挑了根长的,在送往嘴里的途中,若若的凉皮被拦截了。S一把夺过筷子,开玩笑到:“用我的筷子,不就相当于间接KISS我,不行,不行,太吃亏了我。”没心没肺的若若居然不生气,换了自己的筷子再接再厉。这时,S挑了根很长很长的凉皮,笑着唤我,blue,快来,快来,都被若若吃光了。
话音刚罗,他突然有点尴尬,可能我们都同时想起了,他刚刚才说过的话。
四月一日,愚人节,我的爱情,竟然源于一个玩笑。
每年的这天,都是个开心的日子,所有人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互相捉弄。今年,也不例外。我到处用各种小把戏,骗着其它人,也被一些貌似高明的小玩笑,捉弄。一个开心的上午,很快过去了。中午放学的时候,S叫住我,“blue,下午带个相机给我用一下。”“没问题,”我随口答应。“哦,不对,我可能吃过饭就要用,”S突然改口“不好意思哦,麻烦你了。”“我中午都要午睡的,否则下午困死。”我不肯。“拜托啦!我真的有急用啦,十二点半我在南校门等你哦,不见不散!”S撂下这句话,跑掉了。
“无赖!”我追着他嚷了一句。
吃过午饭,虽然老大不情愿,我还是拿着相机,准时来到校门口。该死的S呢?我左顾右盼,不见他的人影。时间一分分过去,我傻傻的等在那里,好困,又无聊,最最关键的是,我最讨厌等人了。一直到时间停留在一点半,我终于醒悟过来,我被耍了。
努力压抑住怒火,我可不想在愚人节这天因为被捉弄而生气,我不要做那么小气的女孩子,我使劲给自己催眠。
一踏进教室,S看着拿着相机的我,笑得从椅子上摔落下去。
更可气的是,我居然做了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看着他那么开心的笑容,我哭了。
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笑,然后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开始是无声的,接着越哭越伤心,终于控制不住的冲回自己座位,然后趴在桌上哇哇大哭。我不知道自己在伤心个什么劲,可情绪好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据S后来说,他当时完全傻了。
没有人过来劝我,别人是不知怎么回事,所以面面相觑。S是不敢。哈哈,也有他不敢的事。
于是,在没人理会我的情况下,我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然后哭到梨花带雨,哭到自己没了力气,哭到快接近上课的时间,才慢慢制止住,慢慢平静。
整整一个下午,S传了好几张小纸条过来哄我。传得前后左右的人都不胜其烦。我每看完一张,就揉一揉扔掉。始终不肯搭理他。
直到晚自习,他传来一张完整的纸,上面写着:我知道你想敲诈我顿大的。我认了。想吃什么随便写。我全部买给你。
其实我已经不怎么生气了,而且还为自己的大哭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女生的面子作祟,所以找不到一个大台阶,我绝不下去。老天爷对我不薄呀,我在心里暗暗得意,那也耍耍你吧。
我拽拽的把纸递给同桌,想吃什么,随便写。
其实我是耍你的呀,当S真的在下课后,抱着“清单”上所有列举的食品,一股脑儿堆在我的课桌上时,我有一点点傻眼。他是寄宿生,同桌“只选贵的,不选对的”,那他这个月的生活费,不是泡汤掉了。我的玩笑开过了头,我不知如何收拾。
不生气了吧?他看着我的眼睛。我只好傻傻的点头。那我们可不可以出去走走?我又傻傻的点了点头。
我们沉默着,绕着学校的操场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他开口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第三节晚自习,时间都是自由安排的。每个同学都可以选择,上,或者不上,没有强行的规定。
所以我也没有反对,于是我们步出了校门,在邻近学校某个夜宵聚集的地方,找了个烤肉店坐下。
他替我要了听可乐,自己要了罐啤酒,再随意叫了点烧烤。
依然沉默,平日里话很多的两个人,今天却尴尬的沉默。
又过了好一会,他已经默默的喝光了一罐啤酒,扬手叫老板再来一罐时,我忍不住说了句:少喝点。
没关系。虽然我酒量不好,可是一罐啤酒是醉不了的。他笑了笑。他笑的时候,习惯嘴角一歪,那种笑容,真的很迷人。可是,他的笑容却突然收起。非常突兀的,他换了副严肃的表情,“我想说一些我的事情给你听,你愿意听吗?”
我很乖的点了点头,他似乎很满意,接下来,是他告诉我的事。
我们沉默着,绕着学校的操场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他开口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第三节晚自习,时间都是自由安排的。每个同学都可以选择,上,或者不上,没有强行的规定。
所以我也没有反对,于是我们步出了校门,在邻近学校某个夜宵聚集的地方,找了个烤肉店坐下。
他替我要了听可乐,自己要了罐啤酒,再随意叫了点烧烤。
依然沉默,平日里话很多的两个人,今天却尴尬的沉默。
又过了好一会,他已经默默的喝光了一罐啤酒,扬手叫老板再来一罐时,我忍不住说了句:少喝点。
没关系。虽然我酒量不好,可是一罐啤酒是醉不了的。他笑了笑。他笑的时候,习惯嘴角一歪,那种笑容,真的很迷人。可是,他的笑容却突然收起。非常突兀的,他换了副严肃的表情,“我想说一些我的事情给你听,你愿意听吗?”
我很乖的点了点头,他似乎很满意,接下来,是他告诉我的事。
S总是一副衣食无忧的样子,因为他的父母都是商人,从小他就不缺钱花,可是他渴望的陪伴,父母却给的很少。一个典型的有钱就学坏的孩子,为了吸引父母的注意,他试过努力读书,令自己名列前茅;也试过打架斗殴,次次被学校记过,甚至开除……可是没有用,一切努力换来的,仍然是钱而已。考好了奖励钱,打架了用钱摆平,甚至他第一次被学校开除时,父母都因为太忙而赶不过来,只是对他说,儿子,爸妈汇钱给你,你找几个朋友一起玩玩,等我们忙完了回来,就帮你办转学。
一个试过各种努力,仍然无法得到足够关爱的孩子,干脆选择了放弃自己。跟一帮坏朋友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泡妹妹……辍学,然后又被逼着回到学校里。
“我没有放弃过寻找出口,每当我堕落到自己都看不顺眼的时候,我尝试过改变。”S继续缓缓地说。
“我曾经以为友情是出口。我和他们一起吃喝玩乐,有钱大家花,有事一起扛。有一次我们只有四个人,为了替我所谓的兄弟出气,跟十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动手。从小到大打过无数次架,第一次遇见那么能打的主,而且他们人数还占优,那场架打完我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头上被人用啤酒瓶拉了一个口,而那一下,我是替那个兄弟挡的。出院后,我又接到退学的通知,这一次,是我的兄弟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我的头上。他留下,我离开。收拾东西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在众目睽睽下把我为他所承受的,还给了他,从此,我跟他,不拖不欠。”
“曾经真心地爱过一个人,对她真的很好,因为她对我也非常非常的好。我们在一起半年,为了她,我改掉了很多坏习惯,甚至开始努力学习。半年之后,她随父母去了别的城市,我们以书信联系,三个月之后,她有了新的男朋友。”
“高一的时候,爱上一个高年级的女生,她真的很美。我成天陪她玩,请她吃饭,为她打架。可是,她总是对别人说,我只是弟弟。”
“我总是频繁的换女朋友,希望有一天爱上其中的一个,即使真的找不到,也还有这么多人爱我,不是吗?爱对我而言,就好像高原上的空气,它无处不在,却稀薄无比。”
“哈哈。”他又没由来的大笑起来:“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你个小屁孩,你怎么会懂。你除了笑,就只会哭吧。你最伤心的事,也不过是某次考试没考好而已吧……哈哈哈哈”
他是在笑着的吧,可为何我的心,却被他的笑声,牵动了疼痛。那就是他的过去,我不曾接触过的世界,我不曾经历过的生活,我甚至曾经以为那很酷,很拽,我看不见它的伤痕。
我只是一个倾听者,也许我应该一直沉默,可不知为何,我还是开口了:“我确实不曾经历,可是我愿意去理解你,起码你开心的时候,我可以陪你开心,你不开心的时候,我可以陪你不开心。不是每个朋友,都是你曾经遇到过的那个样子。有很多很好的朋友,你还来不及认识而已。”
沉默,良久,他看着我,眼神闪烁,“我有那么多伤痛的过去,我无法独自抚平,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避不开他的眼睛,无法拒绝他的邀请。
我恋爱了。
爱情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它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不理会你拟定的规则。它想来就来,它是自由的。
我们在周末一起看电影,逛街,品小吃,和他的朋友一起去唱k,每次的聚会都像地下演习,很开心,还有点小小的刺激。不被家长和老师允许的爱情,甚至,不被我的朋友们,所理解的爱情。
他们苦口婆心的劝我:"blue,这只是一场游戏,你玩不起。""你不应该和这种孩子在一起,他哪点配得上你。""他喜欢你,他为什么喜欢你?他的每个女朋友,都听他说过我喜欢你。"
……
我不争辩,也不回应。
我相信他,我相信我的爱情。他就是那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而我,只有我,才真正理解,他的心情。16岁,小孩子的固执,那时的我,他的一点点不好,我都听不进。
他们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的过去,他们太武断,他们只懂得将人一棍子打死。
他很喜欢我,对我也很好,不是吗?
每天偷偷放我爱吃的香蕉,在我的课桌里;每天下晚自习,会递给我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逗我开心的话语;我不能参加的聚会,他录成音带,用随身听,放给我听;他把自己初中的照片,悄悄贴进我的笔记本里……
他是我的开心果,他可以轻易的逗我笑;他是我的晴雨表,他很容易让我哭;他,是牵动我心的,最初的,最爱的,那一个人。
这样快乐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年。
我反而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去描述那一段时光,那最最单纯,最最美好,连空气里,也浸着蜜糖的时光。
我们有欢笑,也有争执,但是相亲相爱的主旋律,始终没有变调。
可是第一次真正的吵架,还是来临,是因为一封信。
那天钢笔没墨了,下课后,我唤他,借我一只笔。他不知在忙什么,所以随手将他的笔盒递给了我。我打开第一层,再翻开第二层,然后发现,里面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封信。信的内容,被叠在最外面,称谓的地方,清清楚楚地写着:亲爱的薇。
有那么一瞬,我脑海里一片空白。然后,我做了一件非常没有道德的事情,我用颤抖的手,打开了那封信。
那是他写给薇的回信,内容不多,可是他说:快高考了,我的心却静不下来,常常想起你,
只有想到我们曾经的爱,我才能一直坚持下去……
薇就是那个,他曾经真心爱过的女孩,他说过,她离开他三个月后,有了新的男朋友。
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的心非常非常乱。我偷看了他的信,我为此而心碎,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责问他,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整整一天,我神思恍惚,放学后收拾起书包就走,小渔在后面叫我,我一点也没听见。她追上我,blue,发生什么事了?犹豫再三,我还是告诉了她,虽然小渔不赞成我和S在一起,可是,我需要人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
小渔非常非常生气,一上晚自习就找S出去谈谈,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只知道他们聊了好久好久,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到底什么样的解释,是我可以勉强接受的。
S回来了,他一眼也没有看我,径直走回自己的位置。
我像个傻瓜一样一路目送他,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过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哭出了声音。下了第二节晚自习,小渔过来拍拍我的肩,blue,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收起书包,默默走出教室。
我们就这样闲逛着,不说话,小渔一直一直紧紧跟着我,看我买东西,看我吃东西,看我扔东西……
走了很久,我累了,停下来,抱住小渔,“为什么?为什么?”
“清醒一点吧,blue,他不是认真的,他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的感情。”
“可是我真的爱上他了。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我不想这个样子。”我一边说,一边哭到哽咽。
转眼好几天过去,我就这样郁郁寡欢,很多朋友觉得不对劲。纸终于包不住火,他们知道我恋爱了,他们知道我受伤了。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安慰失去平日笑容的我;一边认认真真告诫我,blue,这是好事,你本来就不应该和他在一起,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我只好在心里苦笑。没缘来的,从一开始,我便一路深陷。早已早已经,来不及。
两个礼拜后的周末,S拦住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教室的我。
“blue,我们谈一谈。”
“她没什么要和你谈的。”小渔出现在我面前,挡住S的视线。
S不说话,轻轻推开小渔,一把拽了我的手,走出教室。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想挣脱他的手,可是,他拽的好紧好紧。
我们出了校门,上了公车,一路到了郊外,这里,他和他的一群朋友们,曾带我一起来玩过几次。
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多么幸福的一对,天依然蓝,草依然绿,我不禁触景生情。
紧接着,我感到一阵眩晕。
他不顾我的挣扎,抱住我,低下头,吻了我。
S吻了我。
他熟练,我笨拙,这是我的初吻,我委屈得流下泪来。
“为什么我总是让你哭呢?”S伸出手,抹去我的泪滴。
“blue,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和薇,已经过去了。那是一封,我不会寄出的信。”
我的泪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滴,我的心里其实在默默说,S,我相信你。只要你肯解释,我就一定相信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我们重归于好,除了老师和家长不知道以外,blue和S在恋爱的消息,在我们的朋友圈里,成了公开的秘密。
我第一次背负压力,呵呵,跟他在一起,总是会发生那么多的第一次。
几乎所有我的朋友,都以前所未有的激烈态度,一个接一个站出来,反对。
在即将临近高考的日子,我居然义无反顾的要恋爱,而且是跟S这种坏孩子,这种行径,完全令他们认为,我确确实实,被烧坏了脑子。摆事实,讲道理,软硬皆施……一切一切的方法无效之后,他们竟然以“绝交”相威胁。
我何尝不知道,他们都是真正对我好的孩子。可是爱情,让我固执。当我不顾一切的嚷嚷“绝交就绝交时”,我的委屈,只能藏在心里。
时光如流水,继续飞一般的流逝。
有一天,老师把我叫进办公室。
“blue,今年有几个保送人大的名额,可惜没有你想读的新闻系,你好好看看,想想换哪个系。”
原来高考,真的已经逼近。这间我确实很想读的学校,在今天向我抛出了橄榄枝,可为什么这一切,却并不令我怎么高兴。
放学后,我和他交流了今天老师的想法,他听了,非常地高兴。
“太好了,blue,那你接下来不是可以好好玩啦?不行不行,你要好好替我补习。我可不希望,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我要追上你,哈哈。”
他无心的说话,我有心的听。
是的,我的朋友们,都说我们之间有距离。我应该有美好的前途,可他的分数,却在大学线的门外徘徊。我知道无论他多努力,想考上北京的大学,都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我没有信心,没有准备,面对分离。既然他不能离开,那么,也许,我应该选择留下。
爸爸妈妈,对不起,这是当年,我隐瞒的决定。
我在第二天告诉老师,我放弃了保送的名额,理由是我有信心,要自己考取心仪的学校心仪的院系。老师很惊讶,但还是尊重了我的决定。
我知道老师一直很宠我,可他也不应该立马在下一堂课,宣布了我的决定。他又要把我塑造成一个榜样,夸奖我的勇气,还有无私。
这样一来,全天下都知道blue放弃了什么,很多人在嘀嘀咕咕,她是为了S。
我抬起头,迎向S的目光,看见了不谅解,还有,他很委屈。
我们又因此大吵了一架,他说我给他很大的压力,他是有事也不肯与人分享的孩子,敏感,脆弱,一点点自私。身边的流言蜚语,倒是句句都听进了心里。
“你不要因为我成绩差,就放弃掉你自己的前途。他们都说我配不上你。你一定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配不上你?”他的语气,冷得像冰。
“其实一直以来,是我,觉得配不上你。”我的语气,反而比较平静:“你有那么那么多,喜欢你的美丽的女孩子。我去见过邻校那个,你喜欢的高年级的女孩子。真的很美丽,让我自惭形秽的美丽。还有一直苦苦追你,当了你一月女友的那个小妹妹。她好几次哭着求我放弃你。那么美丽又可爱的女孩子,真的让我很不忍心。”
“我不知道你可以爱我多久,我只是想留在你的身边而已。”我继续说,“我不是想证明我的伟大,我只是在努力争取我要的爱情。成都也有很多不错的学校,我的梦想,不一定非得去北京寻。”
“傻孩子。”他把我搂进怀里,“为什么那么说轻自己,你是我最美丽最心疼的女子。我为什么,还是让你泪流不止。”
又是雨过天晴后的甜蜜,甜蜜的日子,我真的格外珍惜。
有时间,我会帮他补习;我们偶尔拌嘴,又很快和好,还发明了诸如“凯旋门”之类的暗语。呵呵,因为我们都是那么要强的孩子,道歉的话,轻易说不出口,想承认错误时,只好用“凯旋门”做暗语。
周末空闲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大家都想放松的时候,一帮朋友会一起去唱k。他的确改变了不少,很多我的朋友,也开始慢慢接受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好友小渔主动邀请了他,那天,是小渔的生日。
那时候,S最喜欢的乐队是Beyond,歌手是齐秦,他唱他们的歌时,很动听。他点了一首Beyond的歌,然后握着话筒轻声说:“请大家捂住耳朵不要听,这首歌我只唱给blue一人听,来自Beyond――喜欢你。”
音乐响起,还有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我是幸福的,这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歌曲。
"我是寿星耶,我也要点歌。"小渔嚷嚷:"S,送首齐秦的歌给我。"
我笑着看看S。真好,我喜欢的男孩子,我亲爱的朋友们,可以这么融洽的,在一起。
可是我的倔强的酷酷的S ,竟然摇摇头,"别人的歌可以,Beyond和齐秦的歌,我只唱给喜欢的女孩子。"
气氛有一点点尴尬,可我是个聪明的孩子。"齐秦的歌我都会唱,呵呵,小渔,听什么,我送给你。"
我小心地化解开尴尬,这种和睦太难得,千万不要轻易失去。我不像别的女子,我不会勉强S做他不想做的事。我也同样舍不得让小渔不开心,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是极其重视友情的女子,上次为S和他们闹翻,心里有千般不愿意。何况今天,是小渔开心的日子,这个爱说爱笑爱疯爱闹的女孩,已经失去笑容,好一段日子。
前不久小渔刚刚知道生活了十几年的父母,居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对小孩子而言,这是何等沉重的打击,我忘不了,她哭倒在我怀里的样子,这个让我心疼的孩子。
小渔一直是个勇敢坚强的女孩子,她总是积极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曾经觉得,这样的性格,太过要强了些。有一次聚会她不顾我们的劝阻,喝得醉醺醺,她说她喜欢上一个男孩子,她向他表白,可是那个男孩子,却直接拒绝了她。"不要哭,小渔。"我那时使劲安慰她,"你是这么好的孩子,他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小渔也许真的醉了,也许是鼓起所有的勇气,她对着我大声吼:"你不了解的,blue。你和我是不一样的孩子。你聪明,你美丽,大家都喜欢你。就算我再努力,也不会考你一样的成绩;就算我再鼓起勇气表白,我喜欢的男孩子,都只会跟我说对不起。他说他喜欢你!他说他喜欢你!!为什么,我想要的东西,全部都是属于你?"
记得那时,我是愣在那里,一直自诩为好友的我,其实从来未曾真正了解她的心。不错,也许某些方面,我拥有的,的确比小渔,多了一些。我知道她喜欢去我家吃饭,缠着我妈妈说,阿姨做的菜真好吃;我知道她喜欢我的玩具狗狗,总是紧紧把它抱在怀里。可是,我对她那么的好,我从不轻易拒绝她的要求,她喜欢,我就忍痛送给她我心爱的snoop,我总是和她分享分担,我那么重视,我们的友谊。
最后我什么也没说,一样把喝醉的她搂进怀里,也许痛痛快快哭一场,就不会那么不开心。
"是哪个男孩子?"我轻轻的问,"我要告诉他,我不会喜欢他,我有自己喜欢的孩子。"小渔摇摇头,依然在哽咽,"他不让我告诉你。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不愿意,我也舍不得伤害你。"
我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她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的坚强。可是,为什么,老天还要安排她一再失去,安排她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她还只是个孩子。那一刻我对她说,小渔,别哭,你还有我,还有若若,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不会离开你。我们有的一切,都愿意分享给你。
我的歌声响起,也许不如S那么动听,可是小渔的脸上有笑容,好久违的笑容,温暖了我的心。
我不是时时,懂得讨巧卖乖的女子。
最近,S对我,好像不怎么满意。
只是一些,无谓的争执。
我剪了短发,只是一时兴起。我不知道,S会那么生气。当时,我正和一群mm,为新剪的发型得意。可是S沉着脸走过来,“为什么剪掉长发,不和我商量一下,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你也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喜欢我的。”这句话我记得,呵呵,我洋洋得意。“那我收回这句话。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S继续板着脸,走开。他收回?!我无语。
高考一天天逼近。
木木回来看我,我很开心。我们在教学楼下聊天,他给我讲大学里的见闻,我听得入迷。木木是高年级的孩子,进入这个高中不久,我们就认识。他总是像哥哥一样照顾我,我们之间,有很深厚的友谊。木木常说他很想有个妹妹,长得就要像我这个样子。我也逗他说我要有个哥哥,他必须长成木木的样子。木木听后,笑得很开心。
木木不喜欢S,他反对我早恋,反对我爱上S这种孩子。他总是对我说,blue,你太小了,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爱情。我总是和他争辩,也许以前我不懂,可是有了S,我就懂了爱情。
这一次,木木回来,是和我讨论,填报志愿的事。“听说你要放弃自己喜欢的学校,他要求的,对不对?他有没有为你考虑过。”木木很担心。“他不是想像的那种孩子。”我笑了笑,“他坚持让我填报自己喜欢的学校,他说虽然他没希望考取北京的学校,可是,还有天津的学校,他愿意试一试。”
“木木,北京和天津很近,对不对,我听说,坐火车,只用一个小时。”我笑得真的很开心。“我的志愿,全部都填的北京的学校,呵呵。他的第一志愿,学校在天津。”
木木看着我,叹了口气,“blue,你总是这么开心的孩子。可是,你总是让我不放心。希望他,真的不要伤害你。你填好志愿,我就放心了。只是以后你要走那么远,就你一个人,我会担心你。”
“好了,我该走了,我答应过女朋友,今天还要赶回学校去。”木木拍了拍我的头,“好好保重,傻孩子。”
我大声地挥手说拜拜,我带着笑容回过头去,我看见S站在教室外的阳台上看着我,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他的脸上没有笑容,仿佛结了一层冰。
“他和你说了些什么,你那么开心?”S的语气,也仿佛结了冰。
我有一点点诧异,还是如实告诉他,我们只是在谈论报考的志愿,木木还告诉我他大学里面发生的有趣的事。
“是么?”S语带讽刺“你报什么志愿,关他什么事。他是不是又来责备,你放弃保送的事。”
S,我知道我放弃保送的事,你不太高兴,可是我没有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久,你还这么介意。我懂你内心深处的脆弱,我小心翼翼不去触及。因为你的敏感,我从一个大大咧咧的孩子,变成懂得察言观色的女子,虽然我的察言观色,只是对你。我不懂得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我的爱情,可我知道,我是那么那么害怕伤害你。我无原则的对你好,无原则的处处让步,在这段爱情里,我不像blue,我渐渐变成一个,卑微而懦弱的女子。
“不是这样的。”我好好的跟他解释,“木木不是这样的孩子。”
“那他是什么样的孩子,为什么你每次看见他,都那么开心。”
“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和你在一起时,不是也很开心。”
“你跟我在一起时,也没这么开心。”
“好了,S,我们不要再争下去。”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起争执。
“你不想和我说话么,好。”S转身就走。S,你为何非要曲解,我的意思。
要高考了,我不希望这些小事,影响S的心情。
第二天,我就想找S谈谈,可是他态度冷淡,一味委屈的我,也失去了好好沟通的心情。我想我们都应该好好的冷静冷静,心态平和,把重心放在这场重要的考试上。考完试,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发问,可以解释。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S,你一定要考出好成绩。
高考结束了,S不见了。
没有任何理由的,我突然间,失去S所有的联系。
我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打电话询问所有可能知道他去处的人,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隐约间,我感觉,我可能会失去他了,我可能会失去S。这样的念头残忍的折磨着我,我笼罩在巨大的恐惧里。
从选择开始的那一天,我就曾预料过结局。S,你并不知道,爱上你的我,已经变成,没有自信,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可是我没有做好准备,S,即使做好准备又如何,我无法承担结局,如果故事的结局,是失去你。
可是你不出现,就没有结局。我抱着残存的希望等候你的消息。
我强迫自己,不要乱想;我骗自己,没事。
这是个不开心的假期,我郁郁寡欢。
我从未料想,所有的不开心,才刚刚开始。
高考成绩出来了,我的分数还不错,可结果却是,我没有被第一志愿录取。那所学校那个专业,那年报考的人,离奇的多,分数,也高得离奇。我的意愿栏上清清楚楚写着:不服从调配。
生活跟我开了个玩笑,我当初放弃了这所学校,现在,这所学校,放弃了我。
这是个绝对的打击。
我知道父母很失望,可他们强忍着失望安慰我,我让他们骄傲了这么多年,最后回报给他们,这样不堪的结局。
虽然我还是被北京不错的学校录取,可是没有人祝福我,所有的朋友都小心翼翼的陪着我,他们担心我不开心。
我还是每日强装欢颜,我不想令关心我的人担心。
我不满意结果,我想念你,我找不到我的出口,这一切,我都想告诉你。
S,你在哪里?
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和小渔,若若,无所事事的逛街,购物,突然若若尖叫一声:“S!”
我抬起头,久违的熟悉的英俊的拽拽的S。
他听见叫声,
他隔着人群,
他伫立在那里,
他对我笑了笑,
“blue,是你?”
“是我。”
我回答完这一句。
我心中本来有千言万语,
可是为什么,
此刻,
我却再也无法多说一句。
我有陌生的感觉,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日夜思念的S就在我的眼前,我有好多好多委屈想说给他听,可是,他现在就在这里,我却失去了倾诉的勇气。
我们沉默,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沉默。
若若,小渔,还有S身旁的那个我不认识的男孩子,谁也没有先开口,就这样陪着我们,沉默。
S终于还是开口了,“你,好吗?”
“我,很好。”
好奇怪的对话,好陌生的对话,还有,好陌生的S。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傻傻站着了,走吧,走吧,找个地方坐坐。”若若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尴尬。
我们五个人,一起,漫无目的,向前走。
S把他的朋友介绍给我们,“这是风,我从小玩大的兄弟。”
然后又跟风介绍我们,“这是若若,这是小渔,这是,blue。”
也许是我太敏感。
他说,这是,blue。他不像从前一样,说,这是我女朋友,blue。
我们彼此打了个招呼,算是认识了。
我曾听S谈起过他以前的一些朋友,但是从来不认识,我认识的,都是S来到这座城市后,新交的朋友。S不是这个城市的孩子。他在那个城市里惹过很多事,转过很多次学,父母经常不在身边,无法管教他,所以把他拜托给在这里的大伯家照顾。
高一时他才来到这里,但他一直倔强地坚持要住校,而不住在大伯家里。高一短短一年便因为打架而转了两次学。高二时转来我们学校,一直读到毕业,对家人来说,这已是个奇迹。
我们找了个地方吃饭,大家随意的聊了聊,人多嘴杂,气氛开始融洽一些。
而我也终于可以故做轻松状问,“这些天,你去了哪里?”
“我有点事要处理,我回家了。”S随口回答。
“哦。”
S,只要你说,我就相信。虽然其实,我已经打了两三次电话去你家,是你姐接的电话,她态度冷漠,只说:“他不在。”
我不是会自讨没趣的女子,我其实非常脆弱。虽然后来知道你姐接到女孩子打来的电话,都是这个语气。
记得第一次打电话去你家时,你姐就这样态度冰冷,可是,我还是打了第二次,第三次。也许我真的是太敏感的女子,这样的电话,让我觉得尴尬无比。你不要笑我,打了三次,我已花光了再打下去的勇气。在这个令我伤心的假期,未来,第一次让我迷惘无比。我开始能体会当初那个找不到出口的你。因为,我也开始迷失。
可是,你不解释,S,你是这么的不喜欢解释,你每一次,都只要我相信你。
那么,好吧。我相信你,我心里有好多的疑问,可是,我愿意试着把它们藏起。S,我相信你。
下午我们闲逛,晚饭我们吃火锅,我们都刻意地自然一些,再自然一些,好像,这次的分别,从来,就不曾发生。
吃好晚饭,小渔建议去唱k。
“可是我答应好爸妈,要早点回去。”我有点为难。
“今天难得这么高兴,你不要扫兴哦。我知道你请假得亲自回家报备,打电话都不行。那这样吧,若若,你陪blue回去请假,我陪他们先去挑个好地方。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歌很新,音效又好,我把地址告诉你,你们快去快回哦。”小渔劈里啪啦,一口气说完,不容分说,安排若若带我离开。
那好吧,其实,我也很想和S多呆一会儿。因为,下午的闲聊中,我已经知道S考试发挥一般,值得高兴的是,他真的考上大学了,只是,他考取的学校,不在天津,而在四川的另一座城市。从成都坐汽车,要六个小时,离北京,那就是从北京到成都再加六个小时。
我们将无可避免的面临距离遥远的事实,这是我努力也无法改变的现实。我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我不希望我们相隔如此遥远,书信替代不了思念,我只有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那么现在,开学在即,就让我好好珍惜,这分别之前的日子。
他突然地消失,失落来得这么突然;他突然地出现,幸福掩盖了一切疑问;可是,我不知道,继续下去,只是更大更悲哀的突然而已,半个小时前,我猜不到这结局。
我心情愉快的和若若赶去与他们汇合,这么多天了,我被大学、思念、担心和小心翼翼压得喘不过气,我人前人后的掩饰自己,前所未有的累。那么可不可以暂时抛开这些,今天只要唱歌,有S,有小渔,有若若,我们可以什么都不管,只要开开心心。我有多久没有笑过了,有他们在,我希望我可以找的回来,那个看起来永远,都无忧无虑的blue。
来到歌房的门口,看见风和一个孩子在外面聊天,他可能遇见熟人了吧,风对我笑了笑,"他们在××号,直走左拐的第三间。"我点点头,和若若走进去。
我们说说笑笑,推开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我愣在那里。
小渔的头倚在S的怀里,S轻轻的搂着她,在她耳边低语。
有那么一瞬间,我移不开自己的脚,等我稍稍回过神来,我夺门而出,或许,更恰当的词语是,我落荒而逃。
我听见若若在拼命的大声叫我,好像小渔也追了出来,她也大声的,唤我的名字。可是,我怎么能停得下我的脚步,我恨不得能插上翅膀。我疯狂的跑,跌跌撞撞的跑,左转,右转,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我只记得当我再也没有一点力气的时候,才终于停了下来。这里是哪里,我不知道,我只要这里没有认识我的人,就好。没有S,没有若若,没有小渔,只有这样,我的泪,才可以尽情的放肆的流。
就这样止不住的流泪,哭到自己都觉得疲惫。我站起来,擦擦眼泪,漫无目的,沿着路一直走,我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
老天仿佛很应景,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雨越来越大,一滴又一滴,打在我单薄的身上,路上的行人开始越来越少,刚才热热闹闹的街,转眼间,已冷冷清清。
我就这样游魂一样的走着,偶尔有路过的行人,对我侧目,在下一个路口,我遇见了S。
S浑身都湿透了,他看着我,他不说话,他突然上前两步,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我恶狠狠地推开他,使出全身的力气。
“你去哪里了?我们都很担心。”
“我们?你跟我说‘我们’,你们那么快,就成了我们?”这么恶毒的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跑掉?”S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耍小孩子脾气?”
“我耍脾气?!”我想我一边说,一边应该是在跺着脚:“S,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
“blue,你疯了么?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讲道理。走,先跟我回去,这里是大街,你又叫又嚷,像什么样子?”S伸出手,想拉住我。
我触电般的往后一退,他的手终于垂在了空气里。
我用那么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与他对峙,他的眼神,开始蒙上了一层冰。
“你想做什么?”他冷冷的开口,错的那个人,仿佛是我。
“我想做什么?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我说的这句,是实话。
“我什么都看到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坚持了太久,开始带着哭腔吼。
“我们没有怎么样。小渔说,不要告诉你。”
“你真是听话呀!”我想我完全疯掉了,“她叫你不要说,你就可以骗我,那么我算什么?”
“我答应的事,我要做到。”S生气了,“你说我骗你,我骗你什么?”
为什么有道理的人,变成了他?
我的伶牙俐齿,去了哪里?
我除了流着泪,冷冷的看着他,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雨一直下,路人的眼光聚过来,我已经全部看不见。
“你不相信我?”还是S先开了口。
“别人说什么,我不会相信,可是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不是瞎子。”
“那你的意思,还是不相信我罗。”S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又有什么意思,我们分手吧。”
“分手?”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好跟着念了一遍。“你是说,你要和我分手?”
“和我在一起,你有那么多不开心,我想了很久,我不是一时冲动。既然我们无法好好相爱,不如就此放手吧。”S一字一句,缓缓说出,伤透我的句子。
“我不喜欢这样的你,嫉妒,猜疑,蛮横,无礼,哭哭啼啼,吵吵闹闹,我曾经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女子。我渴望你改变我,我努力向你靠近。可结果好像是,我改变了你。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说的对,我们真的不合适。现在在下雨,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你早点回家吧。”说完这些,S转过身,慢慢走开,消失在雨里。
他没有再回过头。
他没有给我任何解释。
他留给我一个如此低劣的评价。
他冷酷地一个人为我们两个人的爱情写好结局。
我以为今晚已经流干了眼泪,为什么,它还可以,这样汹涌澎湃。
我的时钟停留在他说分手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忽然之间,天昏地暗。
我只记得他说,回家吧。好吧,回家去。挂着满脸的雨水泪水,我走在越来越冷的夜里。
虽然强行抹干了眼泪,父母还是一眼就看出我哭到红肿的痕迹。他们很着急,我不解释。“妈妈,我好累。我想早点休息。”妈妈只好点点头,“睡吧,好孩子。”
我把自己关进房间,我看着那个半人高的snoop,我走过去抱起它,它的脸却突然变成了S。我使劲的摇摇头,还是无法理清楚,杂乱的思绪,这一切一切的太突然,我甚至怀疑自己看花了眼,我甚至以为S刚刚说的话,是我的幻觉。
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我抱着一丝希望,接听。
是小渔,她好像也刚刚哭过,她反反复复重复一句话:“对不起,blue,对不起。”
我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只是简简单单三个字,轻易地摧毁掉我所有残存的希望,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而我,虽然亲眼看见,可竟然还可笑的想过,是不是我,误会了S。别说我不相信你,S,我比你想像的,还要相信你。可是你选择欺骗,你选择背叛,你在我面前若无其事的,演戏。
我挂掉了电话,我无法安慰你,小渔,我曾以为你哭的时候,我都可以在你身旁守护你。可是我的心太痛了,我甚至没有站立的力气,我慢慢地靠着墙角坐下,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才可以不再哭泣,我的泪一滴接一滴落下,打湿我抱在怀里的玩具。
一个多月前,我的17岁生日,他跑遍大大小小的店,只为送我这个半人高的snoop。爸爸曾送我的那个,因为小渔喜欢,所以我忍痛送给了小渔。
我曾说过,我可以和你分享一切,小渔,我不知道,你要的是我的爱情。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你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对S的感情,他就像是我的空气。可是你什么都不说,一出手,就干净利落的抢走我的爱情。你怎么,怎么能够忍心。
那个17岁的夜里,我真的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
从未失去过什么的我,一转眼间,统统失去。
上天曾经给我一切,我简单纯洁的爱情,我亲密无间的友情,我值得骄傲的成绩,然后,手一翻,统统收回。
用“天塌地陷”来形容那时我的心情,也不过份。
我哭一会儿,睡一会儿,醒过来,再哭一会儿……
第二天,我对爸爸妈妈说,你们不是说,要早点送我去北京么,我们今天出发,好么?
爸妈的眼里有疑惑,但还是同意了。因为,前几天他们这样说时,我还不肯答应。是呀,那时的我,是不肯面对现实的我;那时的我,还不死心。
可是,今天,全都不一样了。
别了,小渔,别了,S,别了,我所有亲爱的朋友,我无法怨恨,我也无法忘记,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离开而已。
虽然爸妈马不停蹄地带着我,在北京的各个景点,逛来逛去,可是,我心不在焉。还好我一向晕车,便推说精神不好。爸妈不点破我,由着我自己不开心。他们给我的爱,一直很安静。
今天去的是长城,风很大,人很多,我失去了攀登的兴趣。有买纪念铜币的人热情的招呼我,刻一个纪念币,做为留念吧。做为留念,我喜欢这个说法,我在纸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他把它刻在铜币里。“你这个小女孩,怎么起了个男孩子的名字。”刻币的人善意地对我笑笑,我也回了个笑容给他,原来,对陌生人,我还是可以有笑容的。接过币,我愣住了,上面怎么是,S的名字,我揉揉眼,再看一遍,不错,上面刻的是:×年×月×日,××到长城一游,兹刻章纪念。原来,我写在纸上的,是S的名字。
“买什么东西了?能不能给我看看。”爸爸帮妈妈拍照回来了,随口问问我。
“哦,没什么。”我顺手把币,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我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S,我以为我可以忘了你。
可是,为什么,你非要那么顽固的,住进我的心里。
如果我也不过,是你的一场爱情游戏,那么,我认输,我输得彻彻底底。可我无法低下头来,去乞求你可怜的同情,我要的是一颗纯净的相爱的心,心不在了,即使出手夺回你,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屑,我是骄傲的;我不忍,我是善良的。那么,我只能忘了你,再艰难,我也得试一试,一点一滴的,忘记你。
“好了,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回去吧。虽然我第一次要一个人成长,可是让我努力试试吧。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让你们失望的。”我第一次真心的展露笑容,新的大学生活开始了,路很长,生活要继续。
有那么多新的友善的人陆陆续续走近,新同学,新朋友,生活并不想想像中那么艰难,旧的朋友虽然无法一起成长,可新的朋友还是会继续的拥有。
大学的班级是一个非常融洽的环境,也许因为,我们班有很多开朗、活泼、热情的孩子,这个新环境我很快的适应,新鲜的,可以藏起伤痕的环境,开心的,可以学会遗忘的环境。我们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参加各种学校组织的活动,很快的,熟络起来。
交了一群新朋友,小白,梳子,月月,pandy……我们找各种理由成天聚会,吃吃喝喝,这样的日子,也蛮惬意的。
偶尔不开心的,也很快的过去。就好比这一次,小白好像喝多了,我觉得小饭馆里空气太闷,要出去透透气,小白说他也去。北京的星空,有点灰蒙蒙,我仰起头,好少的星星。就这样呆望了一会儿星空,小白说,“我喜欢你。”我一时回不过神来,什么,他喜欢我?见我不说话,小白只好鼓起勇气,再问一句:“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不可以。”我已经完全回过神来了,“你是我的朋友,小白,所以我必须诚实,我不喜欢你,我们不可以在一起。”原谅我,小白,我是不善于委婉拒绝的女子,我说话,总是那么直接。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我没法告诉你,小白,那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无论怎样拒绝,都是伤害,所以,我只能按照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去处理。坦坦白白,干干净净,不拖泥带水,这种伤害,也许直接,但是伤口不深,痊愈的,也可以快一些。
我抬起头,还是灰蒙蒙的天,可为什么,又想起一起坐在操场上,看星星的你。
S,那时的星空,真的很美丽,对不对?也许,越虚幻越短暂的东西,就越是美丽。
是的,我还没有,完完全全,忘记你。可是,我不会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如果只是为了,忘记你。我不想把我的伤口,加在别人身上,那样,对大家,都不公平。
小白有一段时间不肯理我,那么,顺其自然吧,我不能安慰你,小白,很快就会过去的。
再后来,听说他和梳子,在一起。
还是有一点点诧异的,梳子,是那么美好的女孩子。我不是说小白不好,可是,追求梳子的男孩子,已经可以在我们宿舍楼下排成一条长长的队。后来才加入的小白,如何突破重围,抱得美人归,我并不知晓。
可是,无论如何,我很高兴。梳子谈起小白,是眉飞色舞的神情,而小白,也开始重新,和我做回朋友。真是皆大欢喜的结局,那么,梳子,原谅知无不言的我,对你保留了这个小小的秘密。那个星空下,小白曾经说过的话,就让它永永远远的过去吧,我相信,那只是他的年少冲动而已,不知道,对梳子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就让他们简简单单的相爱吧,而我,有他们的友情,已经很开心。
大学的时间,过的真的很快,转眼间,这个学期,已经过掉一大半了。我和以前的朋友,频繁的保持通信,那个晚上和S和小渔之间的事,很多人都不知情,我们仿佛很有默契,全都闭口不提。偶然有人问起S,我只好淡淡的说,都过去了,都是些聪明的孩子,他们从此真的不再提。这样真好,S,我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所有你的消息,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不再对我,说起你。
没有你,日子一样继续,也许,一日复一日,我真的可以,忘记你。
那一天,是小美的生日。全宿舍的孩子,都一起去为她庆祝。这个时候,我们宿舍,已经有两个孩子有了自己的Mr.right。小美是其中之一,她和她的男朋友,都是新疆的孩子。所以那天,他男朋友的朋友们,也悉数出现,很多人,很热闹的生日。
我跟他们中的几个人,有一点点熟,以前因为小美的关系,一起吃过两次饭而已。见到我,他们都在和我打招呼,来,来,blue,坐这里。我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眼看出他们留好的位置,那个男孩子叫小皮,传说他对我有点意思。怎么能,让这个误会继续,于是我看见还有一个空的位置,我走过去,坐下去。
“你好呀,blue,我听说过你。”一个很懂礼貌的和善的男孩子,他就坐在我的旁边,介绍自己,“我叫阿藤,很高兴认识你。”
一顿愉快的晚餐开始。
阿藤很懂得照顾女孩子,和他聊天,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他还挑战我吃辣椒,我说,我是四川的女孩子,你怎么吃得过我呢。他笑了笑,我知道,小皮总是问小美打探你,然后把听到的关于你的一点点小事情到处汇报,我们听你,都听成熟人了。告诉你,我还知道你的生日呢,因为我们是同一天生日哦,我整整大你三岁,巧不巧?他一边说,一边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给我看,是真的哦,没骗你。
原来这个世界,巧合的事无处不在,我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下,然后,认识了一个和我同一天生日的孩子。这个孩子在认识我的第一天向我挑战吃辣椒,两个人都那么逞强,最后辣得不行,真是有趣的事。
没过多久,是那场著名的狮子座流星雨,我们整个宿舍的孩子又一起在小美男朋友的带领下,包了一个学校外面的小酒馆,做为根据地,不停的穿梭于小酒馆和外面的空地,等待传说中,流星雨的来临。
小皮非常的关心我,带了件长长的皮衣让我穿,我很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个时候,阿藤又适时的出现了,他打破尴尬的局面,“blue怎么穿得了这么长的衣服呢,还是便宜我吧,我这件夹克很短可是很暖和,你担心blue,就让她加这件外套吧。”他脱下夹克,换上皮衣,我只好伸手接过来。小皮脸一沉,走开。
“穿上吧,天真的很冷耶。”阿藤很温暖的对我笑一笑。我感谢他替我挡掉尴尬的善意,于是披上了他的外套。我们都不说话,抬起头,看天空。
好一会,有人尖叫起来,是的,流星雨来了。刚开始,是一颗,一颗,小心翼翼的出现,迅速的划破夜空,拖着长长的尾巴消失。再后来,是一整片夜空,全部燃烧起来,好壮观,好美丽。我看得呆住了。有人在身边轻轻的说,“不要忘了许愿,blue,只要你许愿,就能实现。”
我回过头,“真的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么?”“嗯,一定能,只要诚心许愿,流星就可以听见。”阿藤看着我,“blue,他们都说你是开心的小孩子。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看见你眼里,藏着不开心。”
我沉默,阿藤接着说,“那天和你比赛吃辣椒,我记得我们吃的是拉皮子,你说它像你家乡的凉皮。我看见那天你悄悄抹去的眼泪,是因为辣椒,还是因为往事?我不敢问你。”聪明的体贴的阿藤,继续缓缓说,“所以,我想许一个愿望,很简单,只是希望你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
阿藤虔诚的闭上眼睛,我知道他在真心的为我许愿。我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去注意,在我身边的这个男孩子,这个舍友们口中,赞不绝口的,又高又帅又幽默又大方的男孩子。我知道在我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S更帅更有型的男孩子,可是,站在这个爽朗的新疆男孩子身边,当他刻意的替我挡着寒风,当他细心的摘下围巾让我系时,心底,有小小的温暖。
小皮今天约我去看电影,我不答应。可他说,他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
“在哪里不能谈呢?为什么非得去看电影。”我固执。
“blue,你为什么总是像一只小刺猬一样。有人想关心你,你就用浑身的刺去攻击。你似乎很怕男孩子对你说,我喜欢你。”小皮好像豁出去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点都不肯给我机会。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那么,就当我请求你,陪我看一场电影。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
这个平时嘻嘻哈哈的男孩子,今天看起来很委屈。
我真的有一点不忍心,尤其他说,我请求你。我知道男生都是很要面子的,说这句话,需要很大的勇气。我终于点了点头,好,我陪你看一场电影。
小皮开开心心的跑开,我知道他也许又会去炫耀,blue要陪他看电影。那你就骄傲一下吧,小皮,我真的不介意你怎么对别人说,因为看电影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对不起,小皮,今天我是准备好,要让你死心。我是为了彻底的让你死心,才陪你看这一场电影,对不起。
接下来发生的事,是我很多天以后才知道的,可是因为他就发生在我和小皮看电影的那个晚上,所以,我按时间顺序,在这里记叙。
那天晚上,我坚定的告诉小皮,我不会接受你,无论你怎样的努力都是白费,不如留着你的心思,对自己好一点。
小皮很难过,我陪着他默默的走了好一会儿,虽然我拒绝他,可是我并不想伤害他,我不能答应他任何事,也许我只能这样默默的陪着他散会儿心。即使这样散散步而已,我都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我是否应该让他一个人安静安静。我说过,我是不懂得拿捏分寸的孩子,我害怕我不喜欢的男生对我说,blue,我喜欢你,那样子我就只能拒绝,只能伤害,我的行为如此决绝,可是,没有人知道,我藏匿起内心的不忍心。
拒绝是一把双刃剑,无论是被拒绝的人,还是拒绝者本身,都被剑划下伤痕,有分别的,不过是深浅而已。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在7号楼的403宿舍,发生了那么激烈的冲突。
小美,小美的男朋友小三,阿藤,还有一个谁,在403宿舍打牌消遣。阿藤无心的问了一句,小皮呢,怎么不来凑热闹,而小美的男朋友说,小皮今天晚上,约了blue去看电影。
那个时候,阿藤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时间一点点过去,阿藤开始频频看表,终于小三忍不住问他,你在急什么劲呢?
这就是新疆的男孩子,肚子里藏不住一句话,他们虽然都是长在新疆的汉族孩子,可是骨子里,染上了其它民族的野性。
这其实也是我喜欢和他们交朋友的原因,我喜欢那些直来直去的孩子,他们的个性,像极我过去的那些朋友们。他们只要信任你,不论时间长短,都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我其实也有相似的个性,也许,这也是,他们乐意和我交朋友的原因。
阿藤也随口就回答了,“我在看小皮怎么还不回来。”
此话一出,小三掀了桌子。
他指着阿藤劈头盖脸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平时怎么不管小皮什么时候回来?你到底是担心小皮还是担心blue?我早就看出来你处处护着blue,我不想挑明而已。我是你的兄弟,我不好意思挑明了说你,可是小皮也是你的兄弟。你这样子,对不对得起小皮?”
“我有什么对不起小皮的?blue喜欢小皮吗?如果blue喜欢小皮,我什么都不说,可是她不喜欢小皮,是不是非得分先来后到的顺序。”阿藤也被惹怒了。“我是喜欢blue,可是我当小皮是兄弟,所以我没有放手去追她。可是你这样说我,我不追她,难道我连关心她都不行?既然你非要挑明,也好,从今以后,我可以直接去追她,不用成天为了兄弟,偷偷摸摸躲在背后。”
“那这样子,大家不要做兄弟好了。”
“你说的,好,如果兄弟是这个样子,那就不要做兄弟!”
什么都不知道的我,陪小皮散完步后,回到了宿舍,小美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可是,我没有心情去理。今天对我而言,也是不开心的日子。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某个清晨,睡眼朦胧的我,被一阵尖叫声吵醒。
有人在叫“下雪了。”
下雪了?我激动的起床推开窗,果然是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染白了整个世界,家乡很少下雪,即使隔个七八年下场雪,也是小而稀薄的。这么大,这么美的雪,我只在电视中看过。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穿好衣服就冲下楼去。pandy在后面使劲叫,blue,等等我。
“啪!”还没等我冲到雪地里,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
我被打得回不过神来,正想翻脸,有人冲上来哈哈大笑,一边替我把脸上的雪擦掉,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故意的。
一句话堵得我不好意思翻脸,我使劲睁大被雪模糊的眼睛,看清楚,是阿藤。
“blue,我带你去玩吧,我们那儿成年下雪,我会很多很多下雪天玩的游戏。”阿藤扬起阳光般的笑容,说得我心痒痒的。我真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孩子,刚才被打的事早已被我忘到九霄云外了,“好呀,那我们等等pandy一起去行不行?”
“行!”阿藤爽爽快快的答应,“那我也叫上阿D一起去。”
四个人开开心心的来到体育馆,阿藤带着我们玩,他家乡的游戏。我们真的玩得非常非常开心,好久好久,我都不曾这么没心没肺的开心。
我们嬉笑、追逐、打闹、堆雪人、滚雪球……不知不觉玩到下午三四点,玩到我们终于都筋疲力尽。
“饿了吧?吃火锅去!我请客。”阿藤提议。
“好呀好呀!”我们三个赶紧跟着起哄,“那我们一定要吃顿大的,哪儿贵去哪儿吃!”
“没问题,今天开心!”阿藤豪爽的答应。
“哦!”一阵哄笑声中,我们向火锅店出发了。
阿藤细心的指导我们要赶紧活动活动手脚,因为在雪地里玩太久了,容易被冻伤。他那么会照顾周围的人,跟他在一起,大家都觉得非常舒服。我们开玩笑的说,有阿藤在,自己就可以做一头不用思考的猪,只要享受,就ok了。
有笑话,有火锅,有聊得来的朋友,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在那个夜里,我甚至忘记了过去的那些不开心。
阿藤喝了不少酒,阿D也是,最后他们有一点醉醺醺。
我和pandy只好一人扶了一个,步履蹒跚的往学校走去,心里庆幸,还好,没有听这两个疯子的话,去很远的地方吃,否则,出租车都不会载这两个酒鬼。
终于看到校园了,我和pandy都觉得有了希望,不禁加快了步伐。这个时候,阿藤突然停了下来,快走呀,要到了,醉酒的人要哄的,他们像个孩子。
可是阿藤不肯,我使劲拽了拽,他摇摇晃晃,却始终不向前迈一步。
“走啦,阿藤!”我不死心。
这时候,这个疯子突然对着我大吼起来,“blue,我喜欢你!”
天啦,这是在学校里耶,我差点想捂住他的嘴,可是不妥耶。我看了看pandy,她已经愣在了那里。
“你醉了,阿藤。”面对这个醉酒后截然不同的阿藤,我必须保持冷静。
“我没醉。”阿藤继续说,“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我再说一遍给你听,我喜欢你!”
我不想跟这个醉酒的孩子再争下去,清醒后,他也许就不是这个样子。
“那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行!”阿藤斩钉截铁。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沉默。
“可是我不喜欢你。”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那你回不回去?”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回去。”
“好呀,那你不要回去好了。”
我撂下一句话走开。
我没有直接回宿舍,我先去七号楼通知了403的孩子,我叫他们,把阿藤接回去。
过了一会儿,pandy回来了。
“他们都回去了么?”
“都回去了。”pandy拍拍我的肩,“没事了,睡吧,blue。好好休息。”
一大早,楼下的阿姨就在对讲机里大声喊:“blue,有人找。”
我揉揉惺松的睡眼,推开窗,是阿藤,他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风里。
我犹豫了,我不知道,应不应该下去。
这个时候,阿藤抬起头,看见了站在窗边的我,他不说话,他看着我。
融雪的天气特别的冷,他看起来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否则他的身体,不会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我继续犹豫,然后,我对自己说,好吧,blue,你还是要需要面对的,你是勇敢的孩子。
我下楼,他把花递给我,我不肯伸出手。
我们继续对峙,在寒风里。
女生宿舍楼下的人越来越多,有诧异的眼光投过来。
阿藤说:“好,花不要算了,虽然我起了一大早,跑了很远的路,才买来这束花。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么没关系。我们走一走好吗?真的好冷哦。可能我站得太久了。来早了,怕你没有醒,来晚了,怕你已经出去。”
我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他不像别的孩子一样问,为什么。那样我可以直截了当的给他答案。他只是说没关系。
那就走走吧。我点点头。
天气依然这么的冷,我们就这样不说话,一直走,一直到我也开始瑟瑟发抖。
阿藤看看我,“blue,我们去蛋糕房吃点早餐,好不好?”
“嗯。”我表示同意。
喝了杯热奶茶,吃了些糕点,渐渐暖和了起来。是不是蛋糕房里的暖气,让气氛变得温和了一些?
我可以暂时放缓剑拔弩张的抵触心理,听他慢慢的说些什么。为什么做朋友时,可以轻松融洽的氛围,一粘上“喜欢你”,就这么陌生尴尬?
“blue,我知道昨天我喝多了,可是我说的那些话,我全都记得,我是认真的。”
“阿藤,你认识我多久?你了解我吗?喜欢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也不是那么难的事。blue。我确实不曾了解你,可是喜欢一个人,是一瞬间的事,跟时间没有关系,跟了解,也没有关系。喜欢一个人,也许很难,也许,也很容易。我没法解释,可是我很清楚,我非常的认真,我是真的喜欢你。“
“那说说看,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行不行?”我一咬牙,恶狠狠地冒了一句。
“我喜欢你什么,我想一想。”面对我的咄咄逼人,阿藤依然很平静。“也许,是你清清爽爽的短发;也许,是你比赛吃辣椒时,貌似凶狠的样子;也许,是你笑起来,开开心心的样子;也许,是看星星时,你不说话的样子……又也许,是你无论怎样改变,之后的样子。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样子。你怎么改,我都那么喜欢你。”
“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样子。”我默默的在心里,重复这一句,为什么,说话的是阿藤,我想到的,却是S。
我想到他曾经说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我想起他说过,“为什么剪掉长发,不和我商量一下,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我想起他说,“那我收回这句话。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
为什么我还是会想起你,S。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我没有你的一点点消息。我从不敢去想,现在又是谁,在你的怀里?你也许早已把我忘记,可是,为什么我这么努力的想要忘记你,却又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你。
听齐秦的歌,我想起你;吃拉皮子时,我想起你;现在,有个不错的男孩,他对我说‘我喜欢你’时,我想起你。
如果你已经不再爱我,那么你可不可以让我,不要再想起你。
我强忍住眼泪,我不想楚楚可怜,我不想在阿藤面前,流泪。
“我不喜欢你,阿藤,你是不错的孩子,我不是说客套话,我想会有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子。”
“没关系,blue。我知道我无法让此刻的你,喜欢上我。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喜欢你。你不谈恋爱,还是会有人来对你说,他喜欢你。我知道你害怕伤害,怕伤害别人,怕伤害自己,可是你为什么不肯再试一试?和我在一起,你是开心的,对不对?那么时间再长一点,也许你会,对我动心。我不会勉强你,但是请你相信我是真心的。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可以,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这不是什么海誓山盟,这是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愿意为你,去做的事。就算你今天不肯接受我,我都不会放弃。”阿藤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我只好默默的听。
一向自诩口才还不错的我,今天说不过这个孩子,也不想,说下去。可是他的话,却句句,都听进了心里。如果刻意去遗忘,还是无法让我忘记你,S。那么,有一天,我真的爱上了别人,我可不可以,忘记你?
沉默。
……
“你真的,一点都不想,试一试?”阿藤叹了口气,“好吧,blue,我不会勉强你。”
“阿藤,不用试一试,我做你的女朋友,我答应你。”
我无比艰难的,说出这一句。
我成了阿藤的女朋友,宿舍的孩子们都很高兴。
只有小美有点担心,她说阿藤的那帮子新疆的兄弟,为此闹得很不开心,她告诉了我那天晚上403宿舍发生的事,她说,现在,小皮,小三他们,见了阿藤,都跟见了仇人似的。
我唯有苦笑,我不知道这些,阿藤从来也不说,他把我当成小孩子。
他陪我吃午饭,他陪我上自习,他带我到处玩,他带我到处吃。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做一个无拘无束的blue,做一个天真单纯的孩子。
寒假很快来临,阿藤去送我。我去洗手间的时候,他把送我的小礼物塞进我的箱子里。箱子里放了一本大大的相册,很耀眼,阿藤打开来,慢慢的看。
我回来了,我看见了看相册的阿藤,我轻轻说,还给我。
“blue,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之间应该没有秘密。”
“那只是过去,阿藤,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要不要说出来。我的决定是不说,我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
“好吧。blue。”阿藤把相册放回去,他走近我,把我轻轻的搂进怀里。“我会想你的,希望这个假期你过得愉快,还有,希望这个假期,可以短一些。”
我靠在他温暖的胸膛,心里默默的想,阿藤,原谅我不告诉你,我只是想把属于S的东西,带回去,我不想再依靠它们来,回忆。我在努力的,爱上你,带走这本相册,只是要去掉,一些障碍而已。
寒假过的很愉快,我重新做回了,那个爱笑的女子,若若问我为什么,我说,我恋爱了。我拿出阿藤的照片给他看,她说,真不错,是适合你的男子。我也笑了,是呀,若若,是适合我的男子。
那天和若若去吃烧烤,那家店生意很好,我们过去常常去的。一进门,果然客满,我和若若东张西望,想找个空位子。突然,若若拉了拉我的衣脚,小声说,S。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果然是他,S。
S和几个男孩几个女孩一起,热热闹闹地吃着烧烤,那一桌的人吵吵闹闹,看起来,那么的开开心心。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抬起头来,看见了我。
“我们走吧,若若,换一家店吃。”我没有停留,转身离去。
“你没事吧,blue?”若若赶紧跟上我。
“当然没有,若若,你看,我很开心。”
我无法在你面前停留,S,虽然我曾那么渴望,再见到你。
可是见到了又如何,我究竟想见到什么样的你?开心的你?还是不开心的你?好像无论怎样,我见到你,就不由自主的不开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S,曾经,我们一天见不到对方,都会不开心。曾经,真的成了永永远远的曾经。
不过,见到你这么开心,我也好像终于可以放下些什么了,S。生活不会因为我们的改变而停下脚步,那么,我们都必须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向前看,学会开开心心。你做得很好,S,而我,也应该走出来了,对不对,S。
假期结束了,阿藤去接我,他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blue,我很想你。”
“你每天打那么多电话给我,还想我呀?”
“当然罗,电话打得越多,我就越想你!”阿藤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的心,也跟着灿烂起来。
开心的日子,果然过得很快。
阿藤和小三他们又和好了,他们始终,都还是可以交换真心的朋友。
我们这一群孩子,就这样快乐的自由的享受,大学里无拘无束的日子,那个时候,空气里的风,又开始变得甜丝丝。
我还是经常会晕车,于是,阿藤买了辆酷酷的山地车,不太远的地方,他都骑车载我去。他还买来彩色的喷漆,在车上喷上我的名字,他说,我要告诉所有的人,我的车,是blue的专骑。最远的一次,是我去表姐家玩,骑车真的很远很远,所以我不忍心,坚持自己坐车去。阿藤说下午来接我,我们约好在附近的kfc见面。
约定的时间到了,远远的就看见阿藤在门口等我,山地车上蓝色的blue在阳光下那么的耀眼,我心底的某个角落,也被轻轻的触动了一下。
“先吃饭还是先回去?”阿藤征求我的意见。
“路很远,我们先回去吧。”我坐上去,阿藤开开心心的出发了。
傻孩子,他载着我,至少骑了两三个小时。
他还常常用自创的方法教我克服晕车的习惯。
“没用的,阿藤,我从小到大试过很多的方法了,我吃过所有治疗晕车的药。可是始终都没有效。”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看,很容易的,就这样转圈圈,今天先转五圈,明天也是,然后我们再加几圈,好不好?”
“那要转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慢慢转罗,我会一直陪你转到你不再晕车为止。哈哈。我有的是时间。”
我们就这样玩玩闹闹,转圈圈,一圈,又一圈。
和那帮新疆的孩子成天聚会,彼此都成了很要好的朋友。虽然我们培养友情的方式是吃吃喝喝,可是我们的友情,却绝对不仅仅是停留在酒肉朋友而已。有他们,有宿舍的孩子,有班上的朋友,有学校的老乡,这个陌生的城市,也渐渐变成,留给我很多美好回忆的北京。
有一次和阿藤的那群朋友们聚会,他们都喝多了,我们一帮清醒的孩子,只好扶着他们回去。阿藤又停在校门口不肯走,他怎么这么喜欢,赖在这里。
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喝多了,我拉不动他,他的几个没醉的朋友去扶他,也被他使劲的推开了。有个小孩估计也喝得高了点,非要逞强的去拽他。两个醉酒的孩子有了些身体上的接触,居然动起手来。眼看拽他的孩子处了下风,我想制止阿藤,他醉了出手这么重,万一一个不小心打伤了别人,明天怎么好意思。所以,我用力的想分开他们,别的孩子也赶紧上来帮忙。
一片混乱中,阿藤重重的出了一拳,我推开那个差点被打到的孩子,拳头擦过我的脸,落下去,我的脸火辣辣的疼,我蹲下来,捂住脸。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吓坏了了那些清醒的孩子,他们赶紧扶起我,叫人送我回去。
我说没关系,没打着你们就行,这一拳真落下去,可就该翻脸了。原谅他吧,他只是喝醉了,他不是故意的。
“你真是个不一样的孩子。blue。”小三说,“换了别人,也许早就哭哭啼啼了。可是你那么通情达理,那么冷静。今天有你在,就算他真的动手,我们也只好原谅他。”
“这没什么,我懂你们新疆孩子的规矩,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对兄弟动手,对不对?”我坦然的说,“所以,这一拳,我是自愿替他挡的。可是真的有点疼耶,你们送他回去吧,我得回去处理一下,毁容就完了,哈哈。”
第二天,又是一大早,楼下的阿姨又在对讲机里使劲嚷嚷,“blue,楼下有人找。”
我揉揉睡眼,推开窗,是阿藤。
换好衣服下楼,一见到我,阿藤一把把我拽过来,他抬起我的脸,万分紧张的问,我昨天打你了吗?伤着哪儿了?快告诉我?疼不疼?
没关系的,我还一个笑脸给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喝醉了,不,不,不,喝醉了,我也不能动手打你。”阿藤有点语无伦次。
“你没有打我,是我自己凑上去的,嘻嘻。”我开个玩笑,不想让他这么紧张。
是我说的不对吗?为什么,阿藤的眼框红了。
“不要这个样子,阿藤。”我伸出手,想握住他的。
为什么,我握住的,却是一颗眼泪,它清清脆脆的,滴在了我的手心。
“blue,我这辈子,很少流眼泪,为女孩子,这是第一次。”阿藤一字一句,敲疼我的心。
“我说过要让你开开心心,可是我却竟然动手打了你,我真的很后悔,我……”阿藤有些哽咽,他说不下去。
“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轻轻的抱住这个哭泣的孩子,那一刻,我的心被他的眼泪牵疼了,有种酸酸的感觉,好像又有一点甜,“不要为我流泪,阿藤,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了你。”
我们继续到处吃,到处玩,我转圈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竟然真的,克服了晕车的毛病。
阿藤因此而洋洋得意,他说他就是我的守护星,那我一定是你的克星,我哈哈大笑着,跑开。
这个快乐的男孩子,虽然偶尔有点大男子主义,可是他真的非常宠我,而我常常肆无忌惮的欺负他。开玩笑的时候,他说他真的好累,别人谈恋爱,是交个女朋友而已,而他在我生命中,要扮演那么多的角色,男朋友,兄长,心灵导师……
“那你抛弃我呀。”在他面前的我,已变回那个嘻嘻哈哈的女孩子。
“我才不要呢。”阿藤一把抓住又要跑开的我,“我那么辛辛苦苦才追到你,我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你。”
很快的,又要过暑假了,阿藤一样依依不舍的和我道别,还吵着要跟我一起去成都玩。
“那可不行。”我断然拒绝了他,“我的爸爸妈妈可不允许我这么小就谈恋爱,小心他们打你。”
“那你陪我回新疆去,我要去炫耀一下我的小女朋友。我的爸爸妈妈肯定不会打你,还会给你准备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阿藤不依不饶的继续说。
“好了,时间这么长,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的。可是现在,我要回家去当我的乖孩子了。”我和阿藤道别,离开。
回到家,一帮孩子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我,“blue,很多同学一年都没聚了,赶紧组织个聚会吧,交给你罗!”
“好吧,我真是苦命的孩子!”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开开心心的,张罗起来。
也不是没有犹豫的,比如打给小渔之前,我们竟然整整一年没有联络了,曾经熟悉的号码,如今拨通,却需要很大的勇气。
犹豫再三,我还是亲自打了这个电话,“小渔,过两天有个聚会,很多同学都会来,你参加吗?”
“嗯。”
可是原谅我,S,我没有通知你。虽然像你这种这么不喜欢同学聚会,只愿跟你一帮朋友聚会的孩子,通知了也未必会来。而且你早已回了父母所在的那个城市,来一趟,也不容易。
我知道我是在找借口,S,可是,原谅我,第一次借职务之便,不通知你。
聚会非常热闹,来了很多的同学和老师,我们热热闹闹的吃过午饭,又玩了整整一下午,最后决定还要吃晚饭,吃过晚饭继续玩。
晚饭开始了,大家呼朋引伴的坐下,刚刚座次就定,有一点点小小的安静。
大包厢的门被推开了,几个眼尖的孩子叫起来,S!
是的,是S,他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陌生的,熟悉的S。
他和他的几个朋友一一打过招呼,在他们的簇拥下坐到了一起。
他刻意的略过了我,我也刻意的跟坐在身边的若若聊天,为什么,我真的觉得自己好虚伪,好刻意。
相安无事的吃饭,再一群人一起去k歌,我慢慢的自然起来,和若若他们一起玩得好开心。S坐在角落里和朋友聊天,他一向是那个喜欢,坐在角落里的孩子,只要,他觉得熟悉的人不多时,他就这样把自己藏在角落里。
话筒传到我手中时,是一首经典的对唱歌曲,谁来和我唱呀,我嚷嚷。
“我来我来。”有一个孩子抢过了话筒。
我开始唱歌,我没想到S慢慢地走过来,他从那个孩子的手里把话筒拿过来,他说,这首歌,让我和blue唱。
那个孩子有点不开心,可是还是选择了默默的走开,我放下了话筒,起身离开。
“这么不给我面子。”S追上我,开玩笑似的说,他嘴角一歪,仿佛还是过去,那个跟我嘻嘻哈哈,什么都无所谓的孩子。
“我只是觉得里面有点闷,想出来透口气。”
“那我陪你出去走走好吗?”
“好吧。”一点点犹豫后,我还是点了点头。虽然当时,是你抛弃了我,可是,我不愿意,做那么心胸狭窄的孩子。
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渔出现在了我们身后。她问,“我可不可以,也一起去?”
S没有回答她。
只好又是我打破尴尬,“好的。”
三个人一起走出来,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却忽然空荡荡的。
我们谁也没有先说话,一直静静的在这个热闹的大街上走着,好像谁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最后,还是S先开了口。
“你,好吗?”
好熟悉的问话。
“嗯,我,很好。”怎么觉得什么时候,我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
“你的短发,也很好看。”
“谢谢。”
“你戴耳环了?”
“嗯,刚刚戴而已。”
“不错,挺好看的。”
沉默。
……
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又走了很久。
我说,“我们回去吧。”
“好的。”
一群朋友叽叽喳喳的问我去了哪里。没什么,出去走走而已。
唱歌,累了,晚了,大家散了。
在歌房的门口分手,大家互相道别。我和若若一起离开,走出几步,有人追上了我。
“blue。”
我回头,是S。
我看着他,“什么事?”
“没什么,再见。”过了好一会儿,S留下这一句,然后也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S,我知道他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些。
你想说什么呢?S。有什么话,你想说,却又选择了,不说给我听。
算了,S,你说了你想说的什么,又能怎么样呢?
我们还可以改变什么呢?一切,早已经不一样了。
这个事实我非常清楚,可是,为什么,S,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疼了。
可是我不会告诉你,S,我的身份已经不对了,我也只能,选择离开而已。
没想到几天之后,发生了一件很不开心的事,我的一个好朋友,因为歹徒入室抢劫,被杀害在自己家里。我第一次面临这么亲密的朋友,就这么突然的离我而去。我只好把自己关在家里,整天的哭泣。
这天,是向她道别的日子。我和若若去见她最后一面。她的妈妈抱着我哭的时候,我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我不知道可以说点什么,只好同样紧紧的抱着她的妈妈。然后,默默的在心里对她说,一路走好,以后,我们会经常来探望阿姨。
离开之后,我和若若心情都很低落,我们决定随便走走,这个时候,我忘了打电话告诉妈妈,本来,我答应她,中午就回去。
等我回家的时候,妈妈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劈头盖脸的问我,“你去哪里了,××的案子一点都没有进展,现在外面这么乱,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很多电话到处找你,他们都不知道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我走上前抱着妈妈,“对不起,妈妈,我的心情不太好,所以忘了打电话给你。”
这个时候,电话铃响起,“blue,找你的。”爸爸叫我。
是一个朋友打过来的,“blue,你去哪里了,你妈妈给我打电话,我们到处找你。”
“我随便走了走,我没事。”
“回来就好。blue。”他的声音好像有点迟疑,“S在我旁边,他想和你说两句。”
没等我回答,电话那头已响起S恶狠狠的声音,“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到处跑?你为什么不跟家人说一声?你为什么……”
“我去哪里,好像不关你的事。”我的心情真的很差,S,这也影响了我的语气。只是这句话好像真的太过份了一点,一说完,我也有点后悔,毕竟,人家是一片好意。
果然,S也在电话那边迟疑了,他喃喃的说了一句,“我找了你一下午了,blue,我去所有我知道的地方找你。”
说完这一句,S挂断了电话。
我说不出一句话,我听着电话在那边“嘀嘀嘀嘀……”
我可以说什么呢?S。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景,我没有办法思考,我没有办法冷静。
我刚刚失去一个从小玩大的朋友,即使到了今日,我都无法去回顾那时的心情,原谅我此刻记叙的时候,依然无法浓墨重彩的去描述我那时的难过,斯人已逝,这种怀念,请让我一个人,藏在心里。
我怕我忍不住开口对你说,“我好难过,S。”那么,你应该安慰我,还是不理我?何必这样为难你,也为难自己。
我改变了计划,提前回学校,北京,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我的避难所,我在远离过去的地方,独自疗伤。
阿藤问我为何不开心。我不知如何开口。他未必了解我们那群孩子的感情,就算我告诉他,不过多一个人不开心而已,我为什么要强加给他,这种不开心。
“我想喝一点酒,阿藤。”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会陪我么?”
“blue,喝酒并不能解决问题。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和你分担。”
“我想喝一点,阿藤……”
……
“好吧,blue,不过你不会喝酒,要少喝一点。”
酒原来真的是个好东西,两杯啤酒下去,虽然我无法忘记不开心,可是我终于可以流出泪来,第一次,我在阿藤面前,流泪。
阿藤伸出手,轻轻抹掉我的泪,“blue,为什么,你总是会有那么多的不开心,可你从不肯让我分担,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的一个好朋友,离开了。”
阿藤伸出手,把我冰凉的手,握进去,“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改变的,blue,可是我会陪着你。所有的不开心,都会过去。”
我以为一切真的可以过去,阿藤,那一刻,你掌心的温度温暖着我,我真的以为,我可以。
生活依然继续,看似波澜不惊。
那一天,我收到一封,S的信。
信很长很长,我读得很慢很慢,只因为,里面的记叙。
blue,我从若若那里,要了你的地址,我犹豫了很久,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给你写这封信。
他们说你过得很好,适应了北京的环境,有了一个不错的男朋友,一切都是崭新的。
那天的同学聚会,我是当天早上才知道的,你没有通知我,我重感冒刚打过针,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可是我最后还是去了,一个人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身体很不舒服。在车上我想起你,想起很多很多的你,可是最后刻在我脑海里的,是那个半年前,连看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的你。
是的,分手是我提出的,我没资格指责你,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那么介意。
是我逃避并放弃了这段感情,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你,我承认我那么多女友中,你是特别的,但那并不意味着你会多么的令我难以放弃,难以忘记。我真的曾经这样想过,我必须诚实的告诉你,对于分开的感情,我一向缺乏信心。
也许忘记你,需要长一点的时间,一个月,三个月,或许,半年?可是一年过去了,我还是想再见见你,来参加这个聚会,我只是想,再看一看你。
还有,我打算亲口告诉你,一些我后来,才知道的事,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虽然它已经过去了,可是我还是希望把事实,亲自告诉你。
但是当我真的见到你,我却始终提不起勇气,那天晚上虽然漫长,但是最后的最后,我却连一句“保重,以后好好照顾自己”,都没有说给你听。
昨天是我的生日,你曾经说过,我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不会孤孤单单的。你会一直陪着我,即使不在我身边,也会让你的祝福和礼物围绕着我。可是,昨天,我是孤孤单单的。我在想,你还记不记得我的生日,你有没有替我准备礼物,你是不是在心里,默默的对我说,生日快乐。
我一个人喝了很多的酒,最后是宿舍的孩子出来找我,把我抬回去的。今天早上醒来,头还很疼,可是我突然很想写这些告诉你,也许写出来,比亲口告诉你,要容易一些。
高考前,小渔向我表白,我拒绝了她,可是她的话,刺伤了我。她说,你喜欢的人,其实是木木,可是木木有了女朋友,所以你退而求其次,选了我。她说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身上,有木木的影子,可是,我毕竟不是木木,所以我们时常争吵,你时常被我惹得生气。只有木木出现时,你的开心,才是真实的。
原谅我那么敏感,看见你对他笑,发脾气。因为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和你,并不是同一起跑线上的人,你时常需要停下脚步,等着我,我只好逼着自己,不断的努力。你从来没有给过我压力,你总是笑笑说,没关系,可是,我却没法真的觉得,没关系,是我给自己压力。
跟你说分手的那天,我一直以为是你无理取闹,我想你终于无法忍受我了,本来我就很犹豫,你又那么的决绝和不冷静,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也许是我让你变成了我不喜欢的样子,所以,我想,分手,也许是更好的方式。这样,我们每个人,都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开学后,小渔每个周末都坐几个小时的车,来我的学校找我。有的时候,她甚至整个礼拜的逃课,不肯回去。她问我,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我还是拒绝了她,她不是我喜欢的女孩子。我好像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的恋爱,玩那些分分合合的游戏。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经厌倦了,还是,我心底不肯承认的,还惦记着你。
这样的时间过了很长,直到有一天我很烦,对小渔发脾气,我叫她不要再缠着我,我叫她消失。
小渔那天哭得很伤心,她不停的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始终不肯接受她,为什么她做了那么多事,还是这样的结局。
我的话说的很决绝,我说小渔,我从来没有让你替我做过任何事。其实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喜欢你。
也许是我的话刺激了她。
“对,你从来没让我替你做过任何事,所有的事,都是我故意的。”小渔一边哭一边说,“blue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木木,是我骗你的。我故意说她喜欢的是别人,不是木木,我也会说是其它的人,我只是照准你的猜疑,去说而已。那天我跟你说我的秘密,我让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说我不是我父母亲生的,其实这个秘密,我早就告诉过blue了,我也不是那天,才知道的这件事。我只是在找一个你不会拒绝的理由,让我可以在你的怀里哭泣,我故意让blue看到这一切,还让你无法跟她解释。”
小渔继续说,她的泪不停地流下来,“我太了解blue,我清楚她那个时候的心情,你突然消失的那么长的时间,每一天,都只是让她更加的脆弱不堪而已。说穿了,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可以轻易的就令她相信,她等了又等,不过是等到,一个背叛的结局。我还哭着打电话给她,我跟她说对不起,我让你解释也只是掩饰,我要让她对你,彻彻底底的死心。”
小渔越说,就越伤心,“我知道,我知道blue不会低下头来,乞求你回心转意。可是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为了你,我甚至背叛了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还处心积虑,安排这些误会,我这么这么残忍的对她,我也整夜整夜的犹豫和流泪,可是我还是这样做了,我只不过想让她,离开你。只要她离开你,我就可以陪着你,安慰你,我那么那么喜欢你,我以为总有一天,我可以感动你……”
……
blue,原谅我那么没有风度,小渔哭得那么伤心,可是我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去。
即使不离去,我又能做些什么,安慰她,责备她,恨她,还是原谅她?
到底是她错了,你错了,还是我错了,又或者我们大家,都错了?
也许命运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可是转过身来,我已经找不到你。也许我从来也没有认认真真的去为我的爱情努力过,争取过,可是失去你之后,我才发现,我是真的,不愿失去你。
我知道我不该破坏你,已经平静的生活;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这些事实。我并非全无过错,你也已经找到新的幸福。或许我这样做,又是错了,可是我还是鼓起所有勇气,给你写了这封信,至少,我还想为自己,再争取一次。
我的心怎么这么疼,S?
我终于知道了你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我终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我以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自己喜欢的人和最好的朋友,一起背叛了自己。可是我不曾想过,我的爱情,输给的,不过是一场犹豫不决,一场处心积虑。
小渔,你为什么要说出真相?
S,你究竟要我怎样面对?
对,你们都是勇敢的孩子,你们敢爱敢恨,你们轰轰烈烈,你们不顾一切,可是你们,却一次又一次,把伤痕留给了我,伤害我最最宝贝的,信任,友情,还有爱情。
你们嘲笑我懦弱吧,嘲笑我只懂得一个人逃避,一个人心碎。嘲笑我的泪,一次又一次的滴落,嘲笑我在你们说的幸福里,哭泣。
因为我无法抉择,S,我无法选择去伤害谁。
你要我伤害你吗,S?你也承受了欺骗,你的眼里,一定又多添了一些伤痕。
你要我伤害小渔吗,S?爱情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何况她什么都不曾拥有,她只是一味的失去,失去我,失去你。
你要我伤害阿藤吗,S?这一切,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他是陪我走出伤害的孩子,他是带给我很多欢笑的孩子,他是我可以依靠和信赖的孩子。
那么,你是要我伤害自己吗,S?
你真的觉得我够坚强么,坚强到可以伤害别人,伤害自己?一年过去了,我不敢吃凉皮,不敢听齐秦的歌,不敢看任何一个,和你相似的背影……
我记得你的生日,S。那天,我在学校的树下站了很久,我摘了一片落叶,我在上面,刻了你的名字。这些,都是我藏匿在心里,无法与谁分享的秘密,朋友们不能,阿藤不能,你,也不能。
那一天,你是孤独的。
那一天,我是孤独的。
我回了你的信,S。
我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我谢谢你的勇气,我谢谢在你心里,我是不同的。毕竟我曾经那么伤心的以为,我不过是你的又一场游戏。至少你让我可以重新理直气壮的告诉自己,那真的,真的是一场爱情。
可是,我想,已经来不及了,S。我有新的生活,新的感情,我能给你的,除了祝福,没有重新开始。
还是做朋友吧,S。像从前一样,可以嬉笑,可以打闹的blue和S。
我寄出这封,让自己绝望的信。
我依然是阿藤的女朋友。我甚至学着像对S一样对阿藤好,我也会主动的陪他上自习,他忙着打游戏的时候,我便打好饭,给他送到宿舍去。
偶尔和S通封信,不咸不淡的谈谈最近的生活,学习,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直到有一天,S又寄来一封信。
他说,blue,我休学了。
最近沉迷于酗酒、赌博、打游戏,大学生活原来就是这个样子。我曾经为了不再让父母失望,努力的挤过了这座独木桥,可是,过着真实的大学生活,才发现,失望的,是我自己。
我想了很久,我不是一时冲动,我只不过想静下来,好好的思考一下,什么生活,才是我想要的。这个学校无法让我平静,所以,我必须离开。今天已经递了休学申请,我不准备告诉父母,可是,我第一个想告诉的人,是你。
我不是想放弃自己,相反的,我只是想改变而已,你不必替我担心。我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可以帮助我的,呵呵,至少如果你肯监督我,我可以先戒掉眼下的这些坏习惯吧。
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没有任何犹豫的,我马上拨通S的宿舍电话。
这是说分手之后,我第一次打电话给他,虽然我们的宿舍都已经装好了电话,虽然我们彼此都早已知道了对方的电话号码,可是,这次通电话,竟然是第一次。
“我找S。”
“S,又有妹妹找你。”
“谁?”
“是我。”
“不休学可不可以?”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申请已经交上去了。”
“可以拿回来。”
“可是我已经决定了。”
“这么说,我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不是。blue,你听我说。我需要你的鼓励,我真的想改变,我只是想找一找,我的方向,应该在哪里。不如你建议一下,我适合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适合做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你帮我分析。”
“为什么我要替你分析。”
“因为你了解我,你可以帮我做,正确的决定。”
S,其实每一次,都是你自己在决定,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令你改变决定。这一次,我还是不能够,说服你。我还答应了你,给你鼓励,和你一起看看,究竟什么样的生活,才真正适合你。
你休学回家,和父母大吵一架,然后搬去朋友家,去寻找你觉得适合的生活方式。
我们的电话联系,渐渐多了起来。
我是真的担心你,我怕你重新回到那种混天过日的状态,你说你是寻找理想,可是我怎么知道,你寻找回来的,是不是堕落呢?
你写的信,越来越多,如果没有记错,S,你是那么不愿意,写信的孩子。可是现在,是什么,改变了你。你告诉我你喜欢的生活状态,是当一个自由的编程高手。你买回很多书,自学,你进步得很快,你是聪明的孩子。我讨厌编程,可是我强迫自己去看你看的那些书,我不能让自己,不懂得你。我常常替你去买书,北京最大的好处,是各种你想要而买不到的书,我都能想办法,替你找到。为了激励你,我还骗你说要和你比赛,结果你没日没夜,一个礼拜看完一本厚厚的书,然后大半夜的,洋洋得意的,打电话通知我。我说我根本就没看,你在电话那边又叫又嚷,可是你不生气,你知道,我是善意的。
很快又放寒假了,你说想去接我,我没答应。可是在我家楼下,我看见你。
我回家放好行李,你的电话就到了,你说,blue,一起吃个饭吧,我可是坐了好久的车,赶过来的,你又不肯让我去接你,所以,我只能这样傻傻的等你。
我跟父母撒了个谎,我还是不忍心,让你继续在楼下等下去。
我和你,还有你的朋友们,一起吃了顿火锅,席间你非常照顾我,甚至亲手替我,涮我喜欢吃的东西。我有些受宠若惊,S,不是没人这样照顾过我。可今天照顾我的,是你。你往日总是一副拽拽酷酷的样子,你从来都不屑,做这些。尤其是在你那群大男子主义的朋友面前,那么那么爱面子的你,怎么居然,肯为我做这些。
吃完饭,节目照例是k歌,你又吓了我一跳,S,你居然唱郑伊健的歌给我听。其实我并不认为郑伊健的歌好听,高中时,我的确迷恋过,那个酷酷的演陈浩南的郑伊健,那个时候,我喜欢的是演员郑伊健而已。
可是你唱那么那么多他的歌给我听,S,我可以想像你为了我一首一首的去练习,你学着去喜欢我喜欢的一切,就像当年,我为你学会去做的那些。
有些东西可以假装,有些东西无法隐藏。
我看的到,我看的懂,S。唱完歌,你送我回去,我们走了好长的一段路,灯火阑珊,场景熟悉,物似人非,触景生情。你在楼下停住脚步,你轻轻的说,blue,我真希望,这条路可以没有尽头,我们可以一直一直走下去,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
这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誓言,S,也许只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是你。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甜言蜜语,可是,不是每一句都可以动人,打动我的话,只有能打动我的人说,我才乐意听,那样的话,听起来,才最动听。
我忍住落泪的冲动,和你挥手道别,原谅我,S,你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可我却只能忍心,留你孤单一人。我想起那个夜晚,你跟我说起往事时,伤痛的眼睛,我是不是你新的伤痕呢,S。请你相信,这并非我本意,我宁可伤害自己,也不肯,伤了你。
那个假期终于什么也没有发生,在我刻意的回避中,我们仍然只是通通电话,聊聊身边的新闻而已。
可是,你一点一滴地,掀开那些往事,一点一滴地提醒我,你还住在我的记忆里。
回到学校,新学期开始,你坚持给我写信,我充满矛盾的回信。很多时候我提起笔,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字,可是我却发现,我居然不小心,写出了我思念你的心情。我只好揉一揉信纸,以我自己都陌生的语气,重新回你的信。
收到你的信,我不开心;收不到你的信,我更不开心。
我想我已经完全疯掉了,阿藤牵着我的手,我都觉得我对不起你,到底我真正对不起的人是谁,我自己已然分辨不清。
我曾经那么讨厌暧昧,讨厌欺骗,讨厌谎言,可是为什么,阿藤问我在回谁的信,我却骗他,我在回若若的信。
有一次我重感冒,在宿舍睡了两三天,阿藤给我买了很多药,他拜托宿舍的孩子照顾我,你打来电话,知道我病了,居然在第二天,用特快专递,寄来满满一箱子药。
随药寄来的,有七封信。
你说,blue,病了,就不要给我回信了,可是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宿舍里无聊,所以,我连夜写了七封信给你,一天看一封,你可以看一个礼拜了,然后,你的病一定好了,到时候,又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你。
其中有一封信,你写完后把它拆成了很多张小纸条,然后一张张折叠起来,你问我像不像,高中时,你常常写给我的那些。
我没有一天看一封信,S。我一口气读完了所有,你写的信,我的泪一滴一滴落下,打湿了一页又一页的信纸。
如果你看见了,一定又会说,为什么我总是让你流泪呢,blue,我多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
我拨通若若的电话,我告诉了她一切,我问她,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办呢?
“你要自己做决定,blue,别人无法替你选择。”若若轻声的说。
“可是我真的做不了决定,若若,失去爱情的时候,我很痛苦,可是现在,有两个人同时出现在我的爱情里,我却更加痛苦。我曾经做过决定,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后悔了。”
“好的,blue,可是你要先冷静,不要回S的信,也先别见阿藤,我会写封信给你,我要好好考虑一下,一个礼拜之内,记得看我的信。”
好的,若若,你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像盼救命稻草一样,盼着你的信。
整整一个礼拜,我不接电话,不回信,我躲着阿藤,我避开S。
若若的信姗姗来迟,真的整整一个礼拜,才到我的手里。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我看见她熟悉而娟秀的字体,我看见她说,blue,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我满心狐疑的往下读,不是要帮我出主意吗,若若,你在卖什么关子。
可是接着读下去,我的心却一点一点的,凉下去。
blue,寒假的时候,我遇见了S,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我们聊起你。S说大概你永远也不会重新接受他了,除非老天捉弄,让你的阿藤,也辜负你。那天S喝了很多酒,他说他不想失去你,我看着他,颓废的样子,突然觉得心很痛,所以我问他,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也许S真的需要人陪吧,他竟然答应了,给你打电话写信的这段期间,他也一直在,和我保持联系。我没有办法帮你选择,blue,我只能选择诚实告诉你,这场爱情,我早已并非看客,我和你一样,泥足深陷,不能自已。
附上S给我的一封信,证明我所言非虚。
几乎是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有力气,打开那张,被若若折叠成心型的信。
我在心底不停的问自己,是不是非要去看,他们的甜言蜜语。
难道是我真的做错了?为什么要给我这么残忍的惩罚?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女子,S,你是不是非得让,我所有的朋友都爱上你。
可是我还是要看,S,我想看看,你说给别人的甜言蜜语,是不是也这么动听。
信纸拆开,是若若的字。
哈哈,宝贝,我是骗你的。我只是想让你自己看清楚,自己的心。这个办法我是前不久在书上看到的,我觉得好玩,所以试一试。你不要生气哦,你不要打我哦,人家是真的想帮你。你现在,有决定了吗?有决定了,不要忘了及时通知我。落款是:全世界男生都死光了,也绝不会喜欢上S的若若。
我简直回不过神,若若。
你真的吓死我了,若若。你知不知道,打开这封你叠的整整齐齐的信时,我的心跳,好像都停止了。
也许真的是当局者迷,如果不是若若刺激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做相同的决定,或者,即使做这个决定,也会拖泥带水,害人害己。
只是一封别人给我的信,S,你现在也不知道吧,我怎么那么突然的,做了决定。
可是我真正对不起的人,是你,阿藤。
原谅我,阿藤,我必须要告诉你我的决定,我想,我深深爱着的那个人,还是S。
我不是没有犹豫过,阿藤,我试过拒绝他,我试过欺骗你,我试过为这段感情努力。
我真的不知道,究竟离开,是伤害你,还是继续留在你身边,心里装的却是另一个人,才是更深更重的,伤害你。
我拨通了阿藤的电话,晚上我们谈一谈好吗,阿藤,有些话,我想告诉你。
好多天的避而不见,阿藤竟然有些憔悴,也许,男生的预感,也是很准确的吧。他的眼神闪烁,可是,他仍然努力的挤出笑容,“今天我们吃什么,blue,吃点好的,庆祝你大病初愈。”
“好,”我点点头,“今天吃你想吃的好吗,还有,让我请客,可以吗?”
“好,blue,只要你开心就行。”
我的心又被揪了一下,阿藤,你相信吗,我要放弃你了,可是,我的心,却是这样的疼。
我们去了一家熟悉的新疆餐厅,我熟练的点菜,阿藤,我知道所有,你爱吃的东西。
“够了,blue,就我们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或者,叫小三他们一起来吃?”阿藤觉得今天气氛怪怪的,一向沉稳自信的他,居然想找帮手了。
“不要了,阿藤,就我们两个人吧。”
说完这句话,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然后只好两个人一起等着上菜。
菜上好了,满满一桌子。
“吃吧,阿藤,你喜欢的大盘鸡。”
“吃吧,阿藤,你喜欢的馕焖肉。”
……
“想说什么就说吧。blue,看你这样强装笑颜。我不忍心。”
……
“阿藤,我们分手吧。”
……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blue,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不是怪我成天打游戏,还要你送饭来给我吃;你是不是怪我常常喝醉,我可以戒掉它;是不是那天,我没有陪你上自习……”
“不要再说了,阿藤,都是我的错。我喜欢的,是别的孩子。”
阿藤不说话,他好像想平静一下,他端起茶杯想喝一口茶,可是茶杯晃了又晃,我看见杯中的茶水不停的被晃出来,他送到嘴边时,杯里应该早已没水了。我别过头去,阿藤,我不想看见,这么痛苦的你。
“可是,你说过,你已经喜欢上我了。blue,不要忘记,你亲口说过的。”
我咬咬牙,“我是骗你的。”
“好,blue,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阿藤的眼神有凶狠,有绝望。陌生的阿藤,我不认识的阿藤。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看着阿藤,无比艰难的,一字一句。
“我不会原谅你的,blue,绝对不会,永远都不会!”阿藤仿佛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狠狠的说完这一句,他站起来,像受伤的野兽一样看着我,他转过身,他跑出去,他的眼里,有泪光,有恨意。
恨我吧,阿藤。如果恨我,可以让你心里,稍微好过一些。可是,不要再为我流泪了,你的泪光,我承载不起。
是我辜负了你,阿藤,是我伤害了你。
我多想替你抹去眼泪,我多想告诉你,我说我喜欢上你时,是真心的。
可是,我不能那样做,阿藤,我不能,我害怕那样,你会轻易的原谅我。
我移不开脚步,我说不出一句话,我想流泪,可我觉得,我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我想起你陪我看星星,我想起天冷时你替我把围巾系紧,我想起你教我转圈圈,我想起你为我流的第一滴泪……
不要原谅我,阿藤,永远都不要原谅我,连我自己,都这么讨厌自己,我原来是,这么这么坏的孩子。
我结账,我离开,天好冷,阿藤,你再也不会,替我系紧围巾。
“你的脸怎么这么白?你的手怎么这么冰?你在发抖,blue。你是不是病了?”梳子那么焦急的问我,“回答我,blue,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以抱抱我吗?梳子。”
梳子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
过了好久好久,我终于可以让自己说话的声音,不再那么颤抖了,我终于对梳子说,“我和阿藤,分手了。”
“什么,我去找他?”梳子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不要,梳子,分手,是我提出来的。”
“什么?你疯了,blue,你想清楚了么?”
“我想得很清楚,梳子。”
……
“不会再有人对我这么好了,对不对,梳子?”我像是在喃喃自语。“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曾经无限憧憬的想像过,有一天我长大之后,会遇见一个很好很好的男孩子,他给我一份简简单单,甜甜蜜蜜,长长久久的感情,一直一直陪在我身边,对我好,不离不弃。后来我遇见了阿藤,他是完完全全,符合我所有梦想的孩子,有他在的每一天,我都是那么开开心心。他曾经对我说,blue,我们千万不要像别的孩子那样,争吵,猜疑,伤害,我们要一直一直,这样幸福快乐的走下去。可是梳子,生活不是演戏,它没有按照我的意愿,安排好出场顺序。阿藤出现了,可是太晚了,我早已经喜欢上,一个完全不符合我梦想的孩子。那个孩子曾经放弃了我,然后阿藤出现,带我走出,那些不开心。结果剧情峰回路转,它告诉我一切都只是个精心安排的误会而已。如果我喜欢的那个孩子,他现在过得很好,也许,我会做不同的选择。可是,梳子,他的生活依然一片混乱,甚至,他为了令我回心转意,一步步逼自己,做出那么多,不符合他性格的,勉力而为的事,我无法视而不见,梳子,我无法继续虚伪的,支撑下去……”
“值得吗?blue,你付出这么多,他知道吗?他感受得到吗?”
“没有值不值得,梳子。当他说,blue,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那一刻,我已经知道,我无法不向他,伸出手去。”
很快的,blue和阿藤分手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
我失去了所有的新疆朋友,连小美都开始孤立我,在宿舍里,处处与我为敌。
我不解释,因为根本没法解释,我辜负阿藤,这是事实,我不值得被同情。
梳子看不下去,和小美争执,“blue这么做,有她自己的理由,她心里也很难过。你何必处处跟她过不去。”
“她有什么理由,冠冕堂皇的说出来呀。有什么不能说给别人听的。”小美的话,针尖一样的锋利。
“那是blue自己的事,我也只知道一点点,可是我不能告诉你,那是她不肯让更多人知道的事。小美,不是每一件事,都需要解释得清清楚楚的。”
“借口,如果不喜欢,当初干嘛和阿藤在一起。先是小皮,然后是阿藤,我真是看错她了。伤害人就是她的强项,还装楚楚可怜,谁会同情她呀,真不是个东西!”小美,你不过是看见我在旁边发呆,何必说话这么大声,非要逼着我,每字每句,都听进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你……”梳子被气得说不话来了。
我站起来,目无表情,走到小美旁边。
“你想干什么,想动手么?”小美有点慌张,刚才的飞扬跋扈变成了此时的有点结结巴巴,“我可不怕你,我,我会告诉小三的,阿藤也不会帮你了,他们都不会,没有人会帮你。”
她叫的越大声,我越觉得可笑,这个纸老虎一样的女孩子。
我记得开学后不久,有一次她故意欺负梳子,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记得回宿舍时,看见两个女孩子扭打在一起,梳子满脸是泪,和小美推推攘攘的,小美出手很狠,不愧是在南疆长大的孩子。我使劲分开她们,问怎么回事,梳子说因为一点小事她们起了争执,小美竟然直接把热水瓶里的水,全部倒在了梳子的床上,这么冷的天,我怎么睡觉呀,梳子一边流泪一边哭诉。
“是真的吗?小美?”我问她。
“是呀,是我倒的,怎么样?”不可一世的女孩子。
“那今天你和梳子换床睡。”
“你说什么,你少管闲事,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好,那你打我吧。”
小美张牙舞爪的冲过来。
我重重的给了她一拳,她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她简直不敢相信,或者以为是错觉,爬起来不管不顾的又向我冲了过来,这次我直接对着她肚子踹了一脚,她立马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我一定会叫小三打你的!”我根本不看她,对梳子说,晚上你和我睡吧,床单明天再说。
小三后来当然没有打我,虽然小美夸张的跟他说,我故意欺负她,把她打成怎样怎样,把我说得跟个女阿飞似的。其实怎么可能呢,我又没学过打架。可是,小美,我见过S打架时的凶狠,是他告诉我,忍受可以忍受的,如果不能,就要出手,出手了,就不要管后果。他是快意恩仇,不会计较结果的人。
他们说凡爱过,必留下痕迹。阿藤教我克服了晕车的习惯,S教会我,打架不是甩耳光和扯头发,要么就直接打鼻子,或者踹肚子。我没想过有一天要真的对谁动手,可是,我想过,当S的女朋友,会遇到些什么问题,也许会遇到看他不顺眼的人,也许会遇到那些莫名其妙想给我一耳光的女孩子。那个时候我一定不可以哭,我必须要反击,我要让他觉得自豪,我是可以保护自己的孩子,我也可以打架,我也可以不乖,我和他,可以是一样的孩子。
一直没排上过用场,而小美,是第一个尝过这种滋味的孩子。在我离开S,不再是他女朋友的日子里,我真的动起手来,竟然是完全按照,当初S教我的样子。那次打小美,让梳子和我成为关系很铁的朋友。再后来,和小美的关系也渐渐恢复正常,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是同一个宿舍的孩子,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打了一架而已,日子久了,早淡忘了。
今天的我,又让小美感觉紧张了。
我那么突然的,从一个一语不发的孩子,变成一个随时都可能爆发的孩子。
我本来不想威胁你的,小美,我只想叫你闭嘴而已,因为我觉得太吵了,我想要安静安静。可是既然你觉得我想动手,那我就随便找找茬,威胁威胁你。
“你的话太重了,小美。学会给人,留点余地。今天我对不起的人,是阿藤。只有他有资格指责我。可是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小美的事。不要随便批评,你不知道的事。还有,这一次,我不跟你计较。可是,没有下一次。”我撂下几句狠话,推门出去。
这样一来,至少在宿舍里,我可以安静一些,听不到,那些刺耳的话语。
可是我并不知道,内心的平复,需要多长的时间。
很久没有给你回信了,S,我没法开开心心的,立刻通知你,我已经和阿藤分手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然后,再次收到,S写来的信。
blue,我等了两个礼拜了。没有等到你的信。
打电话给你,你宿舍的孩子总是说,你不在,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不接听。
从来不知道,原来两个礼拜可以这么漫长。
是不是我表示了太多余的关心,对不起,blue,我没有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我常常错觉,你还是属于我的,我总是那么自信满满的以为,你的心里,一直都留着我的位置,即使我走丢了,即使我做错了,只要我回过头来,你还在那里。
这就是我心里的你,那个可以包容我理解我无休止的原谅我的你。
我忘了你会长大,我忘了你会离开,我忘了你是那么美好的女子,我忘了我已经失去了你。
我才醒悟,你可能不会回来了,甚至可能,不会再为我付出,不会再对我关心。
我不知道结果到底会差到什么程度,可是,最最可怕的,还是‘不知道’本身,带给我的恐惧。我可能想像到的情况,要比真实发生的,严重一百倍,所以一颗心就这样整日悬在半空,不得片刻安宁。
我想我可以体会那个假期,我无缘无故消失时,你的心情了。blue,当我亲身经历这种感觉时,我为你痛心。他们说得对,我带给你的,一直只有伤害而已。
这几天,我静不下心来,又一个人去了趟成都。
我一个人坐在曾经吻过你的那个郊外,想你。
风景还是一如从前,它们好像从来,也不曾改变,改变的,也许只是你我而已。
我多么希望此刻,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多么想亲口大声的告诉你,我不想失去你。
我就这样一直想,一直坐到天慢慢黑下来,一直到自己可以平静,安静。
然后,我回来,写下这封信。
我想告诉你,我应该已经猜到,你会做什么样的决定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不想再勉强你。
blue,这根项链,是高三时,你送给我的。从那天起,我就一直戴在身上,从来都不肯取下。现在摘下来,随信寄还给你。我是真的真的很舍不得,把它还给你。可是,我想,我已经没资格,再戴下去。
好了,blue,不要再为难自己了。笑一笑,忘了我吧。
最后把最深最深的祝福,送给你。
你曾经的S。
我握着这根熟悉的项链,我的泪再次滑落,我真的很不争气,对不对,S。我总是无法控制的,哭泣。
可是,这一次,我落泪,是因为我感觉,我是幸福的。
S,我真的很感动,你肯为了我,放弃我,我知道那对你而言,有多么的不容易。
这总算让我感觉到,我的选择,即使残酷,也是坚定的。
即使再次一无所有,即使承担再多的伤痛,比起可以重新回到你怀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想我不会再逃避了,既然你都这么勇敢。
我愿意为了你,收拾起所有的不开心,我会用最虔诚的态度,重新开始,我不会再成天担心,失去你,无论结局如何,我都要努力的,再试一次。
我拨通了你的电话,我平静的告诉你,我和阿藤分手了,我听见你在电话那边欢呼雀跃,我听见你得意洋洋的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忍心,抛弃我的,我听你对我说着,甜言蜜语。
在你面前的blue,是那么安静的平静的甚至陪着你一起开心的孩子。
我轻轻的藏起了我的伤痕,S,我不希望你知道,我又在为了你,失去。
爱情是那么美好的东西,背负的东西太沉重,对大家都不公平。
我可以自己疗伤的,S,只要你从此好好爱我,什么都可以。所有的不愉快,都会成为过去,有那么多美好的不可预期的未来,等着我们,你不会孤单一人,有我陪着你,S。
有S在的地方,就是blue的天堂。
只有S,可以让我无限期的伤心,同样的,也只有S,可以让我无限度的开心。
我们成天通电话,每日每日的说着那么多的废话,床头的201卡一天一天累积起来,我可以不逛街,不买衣服,不和同学聚会,我把越来越多的时间和money,统统献给了中国电信。
后来我们再继续为中国移动做贡献,为了方便联系,我们都问家里要钱买了手机,那个时候,手机还没那么普及,班上只有一两个同学有,属于奢侈品。
好不容易熬到假期,第一次感觉到真的是归心似箭。
回到家,S的电话就到了。我匆匆忙忙的洗澡,换衣服,扔下一句,妈妈,我约好了同学一起吃饭,便匆匆忙忙的赶了出去。
路上手机又响了几次。
想想那个时候真是好笑,相爱的两个人,恨不能分分钟,粘在一起。
吃饭,玩闹,然后一起出去逛街。
S细心的替我拿包,一个小小的动作,已经让人感觉甜在心里。
走着走着,他仿佛不经意的,牵住了我的手。S不是没牵过我的手,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是第一次。从前怕被父母或亲友看见,我们从来都是,像正常的同学一样,边走边聊天,保持一定的距离。
“怕不怕,blue?”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怕,S,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S,一直到今天,我依然清楚的记得,那天你牵着我的手,替我提着包,走在街上的情景。我一直觉得,再大的幸福,也莫过于此。
也许人生的路,还很长很长,也许不到最后,不可以轻易用这个“最”字。可是,那种幸福的感觉,从你牵着我的手,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的那一刻起,已经如烙印般,烙在了我的心里。
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确定,那一刻,你对我,和我对你,都是最真诚,最真挚的。那一刻,我对自己说,无论以后,我们会走成怎样的结局,我都不会有丝毫的怨言,毕竟,老天已经如此厚待我,让这一刻,我可以在你身边,感受你一点一滴的表达着‘我爱你’。
S在成都待了几天,然后回家去,没过两天又赶过来,约我一起去他家玩。
我说我可不敢一个人去,那样太尴尬了,他说那好,咱们多约几个人,一起去。
我们约了三四个朋友,然后一起开开心心去他家玩。对不起,妈妈,我又骗了你,你还是不允许我谈恋爱,我只好说我们几个朋友想一起出去玩两天。你总是那么信任我的话,可是为了S,我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你。
S的家庭成员是爸爸,妈妈,姐姐。姐姐在家的时间,比较多一些。
我们一群小孩子,自顾自的玩,他姐姐回来了,大家一一有礼貌的跟她打招呼。
S介绍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大大方方的说,姐姐好,姐姐也客客气气的对我说,欢迎来玩,blue。这个美丽的女孩子,一点也不像,从前我在电话里听见她声音时,所想像的样子。
S他们在打牌玩,我在旁边看他玩。姐姐说,blue,我想出去买点东西,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好的,我陪着姐姐,出门去。
我们走了好一会,陪她姐姐挑了几件衣服,闲聊,然后姐姐说,“blue,S以前也带过女孩子回家来玩,可这是第一次,他介绍带回来的女孩子,是女朋友。我想,爸爸妈妈听了,也会很吃惊。”
“姐姐,你们的爸爸妈妈,是不是很少回家呀?”
“嗯,挺少的。不过今天会回来,我刚给他们去过电话,说S带了女朋友回家,他们表示回家吃晚饭。”
晚饭是在家吃的,很丰盛,S的爸爸妈妈看起来,都是人蛮好的样子,我真的不太相信,就是他们,常常忙的,对S不闻不理。
他的爸爸妈妈看起来挺喜欢我的,也许我从来都是,那种很讨大人喜欢的小孩子,尤其是在初认识的人面前,话很少,是个很乖的小孩子。
可是我猜错了,原来S的爸爸妈妈,虽然很少去参加过家长会,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听说过我的名字。当时他们就想,如果我家的小孩子,也可以这样的被赞扬,那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父母的心态,不可避免的比较,S,从来都不是那个,让他们高昂着头,去参加家长会的孩子。
原来我早就在他们心里,留下了这么好的印象分,还好还好,无论怎样都好,他们不排斥我就行,我多担心,他们不喜欢我呢。
S还故意捣蛋,说blue才不是那么乖的孩子呢,她常常欺负我,没事经常打我呢。
“打得好,本来就应该多教训教训你,我还担心blue太乖,管不住你呢。blue,如果S欺负你,就告诉姐姐,他可打不过我,我替你教训他。”
“哦,你们一起胳膊肘往外拐,第一次见到blue,就合起来帮她了,这还了得。”S又叫又嚷,气氛一片融洽,这个屋子里,好像并不想S曾经说的那样,冷冰冰。
晚上和姐姐睡一个屋,聊了很久的天,很奇怪,才第一天认识,可是我们却很快的熟悉起来,也许,因为我们爱的,是同一个人。
“blue,你知不知道,S休学以后,我们家第一次,以这么好的气氛吃饭,谢谢你。”
“这又不是我的功劳,其实你们很关心S的,对不对,为什么不多跟他沟通沟通呢?”
“怎么不沟通呢,可是S长大了,什么事,都不愿意和我们商量了。小的时候,他惹了麻烦,还会告诉我,那时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总是带着我们班一些比较大的孩子,去替他出头,以为这样就是对他好。慢慢的,他连我也不需要了,所有的麻烦,他都自己处理。”
“那你们的爸爸妈妈呢,就不管他么。”
“他们那时成天忙,以为给我们好的物资条件,就可以了。现在他们也后悔了,上次S休学时,妈妈哭了,她说没想到,现在再大的决定,儿子都不跟她商量。小的时候,是S成天缠着她,她却没时间陪他玩;没想到一转眼间,S就长大了,现在自己想跟儿子沟通,都没机会了,他根本,就不听她的。”
“S做决定的事,确实是不会改变的,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可是blue,我只是关心他而已,我希望他好,你可不可以,劝S回去继续上大学,我劝不了他,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没把握,姐姐,我从来没有试过,勉强S去做任何事。他的一切选择,无论是对是错,只要是他自己想清楚后,做的决定,我都不会真的反对。如果他需要,我还会支持。有太多人以关心的名义,试着去改变他,可是我希望,他做他自己,我希望他开开心心,他简简单单,他不要有那么多的压力。”
“blue,我想我懂了,S为什么喜欢你,本来他从小就看不起,那些成绩好又娇气的女孩子。他和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可是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你试一试,劝劝他,你好好想一想,这是对他好的事情。”
“好的,姐姐,我好好想一想。”
第二天,我们一群人,又开开心心的到处去玩,玩累了,然后回S家休息。
然后,我对S说,我想去看星星。
好呀,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看过星星了,S很开心。
我们就那么沉默的,痴迷的,抬头看星星,偶尔傻傻的争执一下,哪一颗,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星星,气氛好好,我都有点不忍心,说什么有可能会破坏这种气氛的话语。
可是犹豫再三,我还是说了,因为想了一整天,我也觉得,这是对S好的事情,我想试一试。
“S。”
“嗯。”
“有没有想过,以后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以后呀,不知道,也许以后,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
“呀?你再说一遍!”
“开玩笑的啦,干嘛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你生病了?”
“我不理你罗。”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嘻嘻,谁叫你这么好玩,一逗就生气。”
“那你说说看。说的好,我就不生气。”
“我的未来是,这学期回去继续上学,拼了命也要把拉下的学分全部补回来,决不留级,和你一起毕业,毕业后赚钱养你。对了,你毕业后,能不能嫁给我呀?”
我看着S,我说不出一句话。任何话语,此刻都成了多余的。
“你怎么不回答我呀?不肯嫁给我呀?很多人排队等着哦,快点说,嫁不嫁?”
我还是不说话,我死命的点头。
第二天,还真的因为吹了太凉的风,我感冒了。
一点小小的毛病,S如临大敌,他居然亲手熬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给我喝。
这个孩子不知道熬粥要熬多少,整整熬了一大锅,我当然吃不了,我说,不如叫姐姐一起吃。姐姐又通知了S的爸爸妈妈,他们连忙赶了回来。最后,他们一家人,加我,还有那三四个朋友,一起,喝S人生中煮的第一碗粥。我看见S的妈妈端着那碗粥,看了又看,都不舍得喝下去。我不说话,我看着S,然后S笑了笑,说,“好,既然人这么齐,那我说一下,我决定了,这学期回去继续读书,我会念完大学的。”
所有人都停下来,所有人都看着S,S低头继续喝粥。
我其实很想知道,那碗粥,喝在姐姐,还有S的爸爸妈妈嘴里,是什么味道的。我只知道,我喝得都忘了,自己饭量不大,而且还在生病。我喝完一碗,又加了一碗,我要牢牢的,把这碗粥的味道,存进我的心里。
离开S家之前,我还出过一次很大的糗,呵呵,写出来,供大家一笑。
那天兴致勃勃的,查了菜谱,想做点什么东西,给大家试试。于是我选了糖醋排骨,一个一个步骤的,做下去,最后眼看大功告成,把红糖用油融化后,淋在排骨上即可。那个该死的菜谱,没写需要把油冷却后再来融化红糖,于是我把红糖,放进了滚烫的油锅里。刹那间,浓烟滚滚,S冲进厨房,一把拽了我就跑。我使劲嚷,没事没事,一边早被他拖离到,他认为安全的地方。结果一再解释,他才没报火警。
最后,一大群等着我大显身手的人,吃到的是一桌子,我和S,买回来的凉菜,S还安慰我,没事没事,你不是还熬了个冰红绿豆汤嘛。凉凉的,最适合夏天吃了。来来来,大家都要赏脸哦,多喝两碗。
不知是凉菜的问题,还是真的是我熬的冰红绿豆汤出了问题,总之那一天,S全家人和那群朋友们,集体吃坏了肚子,S喝得最多,自然下场最悲惨,那群小孩一起发誓,从此之后,绝对不吃,任何blue做的东西。
我悲痛欲绝,S强忍着肚疼哄我,没关系,blue,只要你敢再做菜,我一定还敢吃。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暑期结束,我回学校,S也重新回去,为他的大学课程而努力。
我们通电话,用手机,用201卡,继续贡献money。
我们通信,有的时候电话刚打完,突然觉得还想说些什么,就提笔写信,然后等待,可以收到他回信的日子。
我们絮絮叨叨,说着一些有意义,或者无意义的事。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说,‘回想起来,恋爱时候说的话,多半都是废话。’呵呵,概括得,还真是精确。
可是废话,也那么甜蜜呀,这就是爱情。
S写给我的,最让我感动的一封信,是他在信里感叹,
‘blue,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不要和你分手就好了,那我也不用在这个深夜,还在为学分打拼。可是既然我说过,要和你一起毕业,那么,我一定不可以食言。
可是这会儿,我又在偷空想你了。
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呢,有你陪着我,我就不会觉得,这么辛苦了。
不过没关系,假期就可以见到你了,呵呵,开学没多久,我已经开始在盼望放假了。
我真的觉得你对我而言,好珍贵。
我们经历了分分合合,现在可以在一起,想一想,就很感动。
最后,想对你说,我会好好的珍惜你。
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S,你不知道,那封信看完后,我都舍不得放回信封去,我一遍又一遍的看,然后戴上
walkman,一遍又一遍的听齐秦反复唱这首歌,一遍又一遍的,想你。
从前我们在一起,你从未给过我任何承诺,所以,后来我们分开,我不怪你。现在我们在一起,你给我这么多的承诺,我真的很开心,我不是贪心的女孩子,你随便兑现一两个,我就会好满足的。
假期回家,我收到了你生平第一次送给我的玫瑰花,而且是同一天,收到了两次。
那天是情人节,你特意赶来陪我过节,你准备了好美丽的花送给我,我幸福得简直要晕过去。那天傻傻的抱着花,脸上挂着笑,笑容一整天都没褪下去。
后来你送我回家,已经蛮晚的了,路上人不太多了,情人节的气氛正在渐渐散去。有一个看起来蛮老的老太太,默默的坐在路边,她的身旁放着一个大背篓,背篓里还有一大半的玫瑰花。看来她真的很不懂得,怎么卖花,这个开心的节日,那么多的花,都早就被一抢而空了,何以她还留下这么多的花呢。也许,是她不叫卖;也许,这个节日,是需要包装的,所有人卖的花,都有或简单或华丽的包装,而她的花,是毫无装饰的。
我不知道她在这儿,坐了多久了,也不想知道,她沉默不语卖花的背后,有怎样的故事。可是,我停住脚,我问S,再送我一朵花,可不可以。
S笑了笑,走上前去,他问婆婆,玫瑰花多少钱一朵。
一元钱一朵。
情人节的夜晚,她的花却卖得这么便宜。这么便宜,还卖得这么不好。
给我九朵吧。
S递过十元钱,不用找了。
他拿着九朵玫瑰,向我走来,我那么幸福的看着他,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可是,S突然又折了回去,婆婆,这里一共有多少朵花呀,我全买了,你算算,要多少钱。
他捧着那么多的玫瑰花,再次向我走来,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可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我的幸福了,所有的语言好像都不足以描述,我当时的心情。
婆婆远远的说,谢谢你们,我的花,都是自己亲手种的,谢谢,谢谢你们。
我只能这样写,那一刻,我被巨大的幸福所包围,那是永永远远,都会无比美好的,留存在我心底的记忆。
我真的曾经拥有过一段,非常非常开心的记忆,即使到了今天,我仍然愿意为了那段经历,感谢你。
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那么的简单,却又那么的美好,我曾经以为我真的是一个被幸运之神眷顾的孩子,可以这样一直幸福快乐的,走下去,看遍风景,一路有你。
所有的变化在一开始,都是那么的不宜察觉,也许有一丝丝的端倪,却被你的聪明我的糊涂,掩饰了过去。
你不再写信,通讯这么发达,你说有事直接打手机。
有的时候很晚了,你还不在宿舍,我打通你的手机,你说,blue,我正在温习功课,可能今天,又不回宿舍了。
有的时候,甚至你连手机,都忘了开机。
你说你在学习,那个时候,是大三的下学期。
我知道你要补足学分,争取顺利毕业,我只能说,努力,S,可是,也要注意身体。
有一次打电话过去,你不在,是你同宿舍孩子接的电话。他欲言又止的说,blue,以后,你打电话都直接打手机吧。S现在,很少住宿舍里。
那他住哪里呢?
我不过顺口问问,可是他却好像紧张的,像说错了话似的。你还是直接问S吧。他挂断电话,我满脸狐疑。
我只好打电话给你,S,你又关机。你总是说忘了充电,我只好留了条短信给你。
第二天你回电话给我,语气平淡的问我找你有什么事。
其实在不在乎一个人,即使隔着电话两端,也可以听得出来,S,你相不相信。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还好。”
“嗯,好几天,都没有你的电话了。教学楼里信号不好,我担心你手机打不通,又怕你打宿舍电话找不到我,所以常常整晚呆在宿舍里,不肯出去。”
“傻孩子。”S的语气,开始有点心疼,“信号不好,我会再接着打的。”
“可是我等了好多天了,一个电话也没有等到。”
“我这些天都在忙着看书,你不要等我的电话了,去上自习,或者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玩吧。”
“嗯,好的。我不打扰你。对了还有,S,他们说,你常常不住在宿舍里。”
……
“我租了间房,有的时候复习到太晚,就不回去了。”
……
“嗯,好的,那你多注意身体。”
我挂断了电话,S,我不是傻孩子。我听出了你的慌张,我不忍心责难你。你一定又对我,隐瞒了什么事。
我希望你可以亲自告诉我,我希望不要是什么不好的事,我让自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不想轻易的怀疑你,S。
可是,S,我也不敢再轻易打电话给你了,我想,你忙完了,应该会主动联系我的,我应该懂事,不能经常打扰你。
我开始和梳子,小白,月月,pandy成天在一起,上自习,或者出去玩,自己打发时间,不缠着你。
你好好努力吧,S。
我在心里,默默为你打气。
假期你照样来接我,看到我依然很开心,可是这次你玩的时间不长。很快,假期结束了,我们又再次分开,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
S,其实我一直有不好的预感,你对我的关心,越来越少,我对你关心,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虽然我们有时照样互相闹,开玩笑,可是放下电话后,就会觉得若有所失。我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可是我选择了信任你,每次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都使劲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乱想乱猜乱怀疑。
我们曾经因为彼此不够信任,而造成了那么多的误会,那么多的不开心。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快到你的生日了,我跑遍很多地方,想找一张你出生当日的报纸,我想把它做为生日礼物,送给你。
我真的走了很多很多的路,淘了很多朋友推荐的小书店,甚至迷路,打电话叫他们来接我,最后连陪我去淘报纸的梳子,都找到了小白出生当日的报纸,她开心的又叫又跳,我有瞬间的失落。可是S,我始终没能找到,我想要的那张,你出生当日发行的报纸。这是不是不好的预兆呢,S?它告诉我,有的时候,机缘巧合,努力,也不见得有结果,不属于你的,强求,也始终不得。
那么那时,我是不是在强求你呢,S?
我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说,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时,我是不是在为难你。
你的生日越来越近,我在北京图书馆,押身份证借出一份你生日当天发行的报纸,复印了一份,然后仔细的粘起来,按照那张报纸,原来的样子。
我甚至有想过直接抢了那张报纸跑掉哦,呵呵,S,我是不是个傻孩子,如果那样,命运会从此不一样么,如果我不顾一切,伸手去抢的话,呵呵,可惜,永远都没有如果可以假设,否则,我希望可以改掉,所有人的结局。
可惜我的身份证押在那里,我跑不了,S。就算抢了报纸,也一定会被找到,这是注定,就像我改变不了,任何人的结局。
我寄了那份复印好的报纸给你,S,虽然我很灰心,未能找到原版,可是,你已经非常惊喜。
你说这是一份好特别的礼物,你很喜欢。
我没有告诉你,我曾经辛辛苦苦的找过原版,毕竟我没有找到,有一点点小小的失落,总觉得,为你做得不够似的。
“生日快乐,S!”
“谢谢,blue,你对我太好了,你这个样子,会把我宠坏的。”
“那你也对我好,不就行罗!”
“blue,最近真的很少,打电话给你,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但你要告诉我,最近你过得好不好?”
“我很好,谢谢。你也要过得很好哦,答应我,blue。”
“答应你什么?”
“没什么,学会照顾自己,多关心一下自己。”
“我会的啦,我都大四了,我当然会照顾自己。”
“那就好,blue,生活太复杂,而你却太简单,你要学会去适应。”
“嗯,我会的。”
“那好,先这样吧。拜拜。”
“拜。”
我在电话这端,展露出灿烂的笑颜,可惜你看不见,S。我是多么的希望,此刻我就在你的身边,可以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大声地对你喊,happy birthday,S!然后我们一起,笑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可是挂断电话的我,只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这里,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沉默的,思念你。
我们真的太久没有联系了,S。即使等了又等,也少有你的电话和短信,我只好拿起手机,一遍又一遍的读,我舍不得删除的,你曾经发给我的,那些短信。我一遍又一遍的温习,靠回忆你的好,来麻痹自己。
刚才的电话仍然很短,S,虽然我们聊的时候,依然开开心心,依然彼此关心,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我们开始对彼此,都客客气气。
我莫名的怀念起从前,我们互相疯狂打电话的日子,说不完的废话,都能说到电话卡没钱,然后再加上手机没电,这才舍得说拜拜。有的时候,刚刚恋恋不舍的挂掉手机。宿舍电话又响起来了,你在那边开心的说,blue,我抢了××的电话卡继续给你打,呵呵,明天再买一张还给他。然后我们继续开开心心的,聊到那一张电话卡也没钱为止。
今天,我的手机电充的很满,里面还刚刚充过值,我的201卡也是新买的,可是它一点也没有派上用场。我们的通话是这么的短,短的未及回味,已经结束。我只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这里,看着那叠我舍不得扔掉的201卡发呆。那么厚厚的一叠卡,它记录着,我们曾经不舍得挂断电话的甜蜜,可是今天,它们都呆呆的叠在那里,变得好安静。
还有那本菜谱,色香味俱全,图文并茂,那日一看见,我就很喜欢,买了回来,没事就研究它,我希望可以学会好多的菜,再慢慢的做给你吃。它也在那里安静,仿佛它做错了事,它好像在担心自己,永远也派不上用场了,它真的,很担心。
我再次使劲甩甩头,最近好像很喜欢做这个动作,我对自己说,blue,不要乱想了。然后打电话找梳子,小白,月月,pandy,一起出去吃东西。
朋友的陪伴,欢声笑语,聚会是我提出的,心不在焉,傻傻发呆,目光呆滞的那个人,也是我。
我无法停止想念你,S。
我想起那个在树下拾起落叶,刻上你名字,把思念藏在心底的blue。
我想起那个一个人醉酒,孤独思念blue的S。
那个时候,我们分离,我们怀念彼此,我们是孤独的。
可是为什么,经历过这么多波折,拥有过那么多甜蜜之后的,我和你,这一刻,仍然,是孤独的
“blue,你有心事?”小白忍不住问我。
“没有,”我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
“blue,开心一点啦。”梳子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又在想念S了吧,傻孩子,不要想那么多了,他不在身边,还有我们陪着你。”
谢谢,谢谢你,梳子,小白,月月,pandy……你们一直是,对我那么那么好的孩子。我依赖你们,你们也腻着我,大四的日子,这么的无聊,这么的长,我们互相依靠,用友情彼此取暖,我们的感情,真的好像,姐妹兄弟。
几天之后,我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车祸。
那天一群朋友骑车出去玩,车不够,所以就一个男孩子,载一个女孩子。开始大家都好好的骑着车,聊着天,躲避着警察叔叔的罚单,后来男孩子们就开始比赛谁骑得快了。载着我的大豆横冲直撞,和他们比赛速度,一路飚车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我记得是我们的山地车,闯了红灯,大豆应该是想抓着黄灯的尾巴冲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有两辆的士启动了,横冲过来。在那一瞬间,我判断我们肯定会被撞了,可是我没有慌张,我很清楚的知道,慌张根本无济于事,有的,只是反效果而已,只能看大豆的了,不能尖叫,不能给他任何压力。
我选择闭上了眼睛,第一次嗅到真正的危险的味道。从前听说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想起很多人,很多事,可是,就我的亲身体验来说,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一片空白,等待未知的结局。
然后,撞车,被甩下来,有短暂的昏迷。
很快的苏醒过来,在小白焦急的呼唤和梳子的哭喊声中。
我用了几秒钟时间,整理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挤出一丝笑容,安慰哭成泪人的梳子,我没事。
正想爬起来,觉得右脚钻心的疼,忍不住叫了一声,重新坐到地上。
朋友们急忙打车送我去了最近的医院。
检查,忙碌,焦急,等待……我看见担心挂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关心我的孩子。
没有大碍,但是最好留院观察几天,脚踝肌肉损伤,建议针灸治疗半个月,一个月内,右脚不要触地,不能用力。
“太好了,blue,你没事,就太好了。”梳子抱着我哇哇大哭,月月和pandy也早已哭的梨花带雨。
“好啦,你们总不至于,让我这个病人,还来安慰你们吧。”
“呜呜,刚才担心死我啦!”
……
原来车祸发生时,大豆拼尽全力的冲过了第一辆飞速而来的taxi,第二辆司机已经看见了冲过来的山地车,开始减速,最后奇迹般的,大豆撞上的,是第二辆的士的轮子,所以,虽然我们俩都被冲击力弹了出去,可是基本上安然无恙,他擦伤,我扭伤。
用梳子的话说,紧紧跟在我们身后,没有选择冲黄灯的小白和她,简直完全傻眼,眼睁睁的看着taxi呼啸而过,连呼喊的力气,都失去了,她说那一刻,心里有深深的恐惧,什么都不敢想,完全呆在那里。
小白毕竟是男生,更快的反应过来,连后座上载着梳子都忘记了,直接把车一扔,冲进车流里,抱起我,拼命的呼唤。
后来发生的事,我就很清醒的知道了。
呆在病床上的日子,比起呆在学校里的日子,还要无聊。
朋友们成天来陪着我,白天,是一片欢声笑语,可是,到了晚上,就觉得太安静。
生病的时候,人真的会变得更加脆弱,我躺在病床上,继续胡思乱想。
我不敢告诉父母,不敢告诉S,我怕吓着他们,他们心里的我,都太脆弱了,好像,一碰,就会碎。
爸爸妈妈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马上赶过来,可我不想让他们担心,离开他们这三年多的日子里,我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不好意思,又撒谎骗了你,妈妈,我找了个借口说和同学们出去玩几天,其实那些天,我哪儿也没去,全呆在医院里,直到今天,你也不知道,这个小插曲。
S,我也没有告诉你。
虽然我多希望此刻,你可以在我的身边,陪着我,照顾我,逗我玩……其实,哪怕你能有一个电话安慰我,那么,我想,我也不会觉得,呆在病床上的日子,是这么的难熬。
可是我没有打给你,我努力的对自己说,S很忙,他现在没我这么清闲,他还在为能顺利毕业而努力。可是,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在轻轻的说,blue,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你怕他不乐意接到你的电话,你怕越来越短的电话又令你胡思乱想,你怕,怕那种客客气气。
我依然在心里默默的期待,期待你的电话,S,我数着等待的日子,慢慢的,一天一天过去。你能感受到我在想你吗,S;你能感应到我在等你的问候吗,S;还是,这遥远的距离,真的阻隔了我们曾有过的默契,阻断了你承诺过的珍惜和关心。
我让梳子拿来你写给我的信,在一封封熟悉的字里行间,读你,
我读着你写的:
“我不知道结果到底会差到什么程度,可是,最最可怕的,还是‘不知道’本身,带给我的恐惧。我可能想像到的情况,要比真实发生的,严重一百倍,所以一颗心就这样整日悬在半空,不得片刻安宁。
我想我可以体会那个假期,我无缘无故消失时,你的心情了。blue,当我亲身经历这种感觉时,我为你痛心。”
……
S,从前的你,固执任性,不肯体谅别人的心情,我不怪你;可是,后来,你明明自己,也亲自体验了那种‘不知道’的威力,那你为何还忍心,把我一个人,丢进这种不安里。
你不在
当我最需要爱
你却不在
无尽等待像独白般难挨
你不在
高兴还是悲哀
你都不在
我受了伤
再偷偷好起来
我默默的忍受着不安,整夜整夜不肯关机,甚至怕睡着了,错过S的电话,每天等到很晚,甚至失眠。
一个人的夜里,也曾拿着手机,熟练的输入数字,然后,再一一清零,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失去了拨通的勇气。
那些日子不可抑制的郁郁寡欢,连白天的笑容,都开始变得牵强,被朋友们发现了,便推说是脚疼,影响了心情。
可是怎样的伪装,还是瞒不了梳子,月月,pandy……
后来索性在她们面前,也就不再装开心了,我一个人静静发呆,梳子陪着我。
出院,回宿舍,痊愈,整整一个月,S没有给过我一个电话,一条短信,我在一日复一日的等待中,逐渐枯萎。
那时的我,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朋友们死拽着我聚会,我也很少去。
直到有一天,在宿舍里,我依旧对着201卡,对着信,对着S的照片,傻傻发呆,然后,梳子回来了。
那个一向默默陪着我发呆的女孩子,突然把所有S写给我的信,重重的扔在地上。我连忙捡起来,我生气,我不允许别人这样扔S给我的东西,我说,“梳子,你疯了。”
“不,blue,你才疯了!”梳子是真的生气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在装忧郁吗?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你既然那么惦念他,那你打电话给他呀。你究竟在想什么,你不是凡事都要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要不要我帮你拨电话,打呀!”
“我不敢打,梳子。”
……
那个下午,我又流泪了,我是不是,很没出息。时而坚强,时而决绝,时而敏感,时而脆弱。
可是梳子说的对,如果你怀疑,就去质问他,如果你相信,就什么都别问,但是无论如何,要好好爱惜自己,不开心,给周围人带来的,都是压力。
好吧,S,我选择相信你。
为了所有关心我的人,我选择开心。
晚上和他们出去聚了聚,发现心情真的好了一些。
我想我可以慢慢的调试,不要做那个,自己都讨厌的blue了。
这样努力的开心,也就渐渐真的,以为自己开心了。从来都以为,开心是本来就会的本事,可是,那些日子,我知道开心,是需要学习的。
然后,忙碌起来,找工作,做毕业设计,假期没有回去,在一家不错的公司实习。
做着一些,可以充实自己的事,不留那么多的时间,胡思乱想,想S。
打电话给S,说可能这个假期,我可能不会回去。
"没关系,你忙你的吧,blue,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还是有关心,可是很少,真的不够,S。
我多希望你像从前一样,蛮不讲理的说,不可以,blue,你必须回来陪我,没有你,我一个人玩,不开心。
那样我也许会飞奔回你身边,管它什么实习不实习。可是,你却说,忙你的吧,blue,没关系。
那么好吧,我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工作,天天开心。
可是不开心,却总是突然的来临,而且,我们谁都无法,拒绝它的来临。
那个时候,已经到了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学业,工作,前途,分离,迷惘,伤感……太多太多的情绪,每一个经历过的人,都应该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那些无助而疯狂的孩子,正是我们自己。
有一天,小白打电话给我,说有急事找我,我想都没想,马上去找他。
他却欲言又止,我以为他遇见什么麻烦了,催促他快说。
结果他说,"blue,我喜欢你。"
你们一定可以想像我当时的震惊。
这完完全全不合逻辑。
小白是我的朋友,梳子是我的朋友,他们是一对,而我,是有男朋友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是朋友,还有梳子。"我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在生气。
"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个样子,blue,我了解你。可是,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可不可以,先听我把话说完。然后再发脾气。"
我不说话,小白看了看我,继续说。
"我喜欢过梳子。虽然一开始,并不是真的喜欢。blue,你一定不会知道,你拒绝我,对我是多大的打击,那个时候才大一,我人生中第一次遭遇拒绝,难免不冷静。所以,我只是找了一个难度高的女孩子,追上她,显示自己的本事。我承认,那个时候,我太幼稚。"
我还是不说话,小白又看了看我,再接着说,看来他今天是豁出去了。
"跟梳子在一起之后,慢慢觉得,她真的是很美好的女孩子。虽然在你不久之后,有了男友时,还很妒忌的,把自己跟他做过比较。可是,我真的渐渐的,喜欢上了梳子。我们重新成为朋友,你和你的阿藤,我和我的梳子,还一起吃饭一起玩,那个时候,我对梳子,是真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热恋过去了,也许甜蜜过去了,没理由的,有一点点觉得,就是这样了。那个时候,你和阿藤分手,你憔悴,我以为他辜负你。我问梳子,梳子说不是。可是真的很想,跟你聊天,安慰你,所以成天叫梳子,约你出来散心。再后来,知道你有个男友,在四川,叫S,听梳子说很帅,是你的初恋。看着你再一天天开心起来,变回我们大家都喜欢的那个blue,虽然心里有奇怪的感觉,可是,还是很替你开心。"
我不知如何打断你,小白,我只有继续听你,说下去。
“如果你一直开心,blue,那么这些话,也许我会永远藏起来,不说给你听。可是,常常听梳子说,你的男朋友,电话越来越少,你不开心,我看着你脸上的笑容,一天天消失。那天,你出车祸,我在后面眼睁睁看着你被撞倒,那一刻,我竟然希望被撞的,是我自己。我知道自己疯了,因为我终于清楚的意识到,原来,我还喜欢你,也许,我一直都喜欢你。虽然你从来也没给过我机会。甚至拒绝我,伤害我,现在和我,又是那么好的朋友。以你blue的性格,有可能我说出来,我们从此,连朋友都没法做。可是,我不说出来,就快疯掉了。我知道这样做,很疯狂,所以我想了很久很久。可是,想到今天为止,我都决定,再问一次。blue,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和我在一起。这几天成天在想,毕业一天天逼近了,我肯定是回广州,那样也许就不会再见到你,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问一句,你能不能接受我,和我一起回去。”
我说不出话了,小白,如果你不说,我从来就不会站在你的角度,去看这整件事情,我一直以为,是非对错,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事情,可以轻易判断,不会模糊不清。
我本来应该发火,应该生气,因为梳子,因为你。
可是我终于平静的说,“不会,小白,我一定不会跟你回去,我不会接受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给阿藤机会,可以给你那个S机会,你就是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呢,你宁肯被伤害,宁肯不开心,你都不肯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真的会很珍惜你。”
“这不是机会,小白,这是感情。它不是可以计算的。你的眼睛,只肯看到我的不开心,可是每段感情,都会有不开心,我那么多开心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不是吗,你不肯承认而已。我和S之间,没有什么大问题,一点小争执而已,是我太娇气,所以不开心。不过你不用管这个,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会自己解决的。至于毕业后,我当然是会和S在一起,如果他肯来北京,也许我们就待在这里,如果他想去别的地方,我也一定会跟他去。”
“这不是真心话,blue,大家都看得出,你不开心,是因为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好,你既然要逼我承认,那么ok,我和S之间,是有一点小问题,可是,我再强调一遍,那是我和S之间的事,不需要别人担心。而且,我要提醒你,你的未来,你应该和梳子一起商量,回广州这件事情,对你们而言,是大事,你需要和梳子,好好商量。”
“我想的非常清楚,blue,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坚持我的决定。”
“小白,你……好,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总之,如果你伤害梳子,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blue,是继续欺骗伤害梳子,还是告诉她真相,才是伤害她呢?你告诉我。”
……
“我不知道,小白,这个问题太难了。你怎么不再试试努力,爱上她呢,她是那么好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喜欢我呢?blue,我想你比我清楚,喜欢一个人,跟她好不好,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像今天,我喜欢你,跟你好不好,你对我好不好,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别人,你为什么要喜欢我,你让我怎么办,我怎么面对梳子,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blue,如果喜欢一个人,是可以控制的事情,那么今天,我也不会带着绝望,来鼓起勇气,问你这最后一次。”
……
“小白,真的不能,再试一试,为了梳子。”
“不能,blue,我试过了,我骗不了自己。”
“那你打算……”
“明天,我会和梳子说清楚,我不想继续,这个样子。”
“明天不说行不行,或者过几天再说行不行,梳子她接受的了吗?”
“blue,早一天,晚一天说,有区别吗,有意义吗?是不是过一个月两个月说,梳子就可以接受。”
“可是……”
“算了,blue,你也说了,这是,我和梳子之间的事,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我会试着好好说的,希望对她的伤害可以降到最低。”
“那,那你能不能,不告诉梳子,你喜欢的是我,我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
“好的,blue,我答应你。既然你不肯接受我,那么我也知道,不告诉她所有的事实,对她而言,伤害,也许是最小的。”
“我可以说什么呢,说谢谢你,小白?”
“你不要恨我就好了,blue。如果,明天,梳子抱着你哭的时候,你不要在心里说,我恨你,小白,就够了。”
……
“我们还是朋友吗?blue,还是我说完这些之后,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了。告诉我吧,blue,我其实已经想过了最坏的结局,只是我还是不肯放弃试一试的机会而已,至少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用了我最大的勇气,要告诉梳子,告诉你。可是,我现在还是忍不住要问,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不知道,小白,我现在很乱,我无法回答你,我想先回去了。或许我们大家都该好好的冷静冷静。”
这个夜晚很漫长,我惴惴不安,真的很担心,梳子明天要面对的事情。我该怎么办呢,我该不该告诉梳子呢,可是,我能告诉梳子什么呢,难道说,梳子,小白说,他喜欢的是我,可是我不喜欢他,但是我觉得我对不起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嘛。我被折磨得快精神崩溃了。
老天,能不能不要再耍我了,因为S,我已经无力招架了,还要加上梳子和小白,我真的会崩溃的,我真的真的不是,那么坚强的孩子呀!
第二天,我一步都不敢离开宿舍,我怕梳子回来哭的时候,没有人安慰她,我忐忑不安的等了整整一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一定会到来的处罚。
梳子回来了,开开心心的,看不出有什么心事。
我没有问梳子,我没那么傻,我猜,小白今天肯定什么都没有说。那一刻,我甚至在心里想,小白,你能不能永远都不要说出来,我不想看见梳子变的不开心,如果这个不开心,还是因为我的存在而造成的,那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怎么原谅自己。我知道这样想很傻,我知道,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真相,可是梳子,我只想看见那么开开心心的你,我不想看见你流泪,我不想看着你心碎,我不想看见你,憔悴的样子。
梳子,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想错了,我做错了,也许当时应该这样做,不应该那样做,我当时究竟应该怎样做?!
我是不是应该请求小白,让他继续留在你的身边,继续爱你。如果这样做,就可以改变所有人的结局,我一定去做,我一定愿意,我决不犹豫,即使那样做是错误的,我也坚持,一错到底!
只要可以,只要可以改变结局,让我怎么做,我都愿意!
原谅我,梳子,一直到今天,我还是那么后悔,无助,我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泪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滴,我忘了自己是在对着没有感情的电脑,写字,我闭上眼睛,我想起你,你的笑,你的泪,你的美丽,你的善良,梳子,我在想你……
该发生的事情,好像从来也避无可避。
梳子脸上的笑容一天天减少,她常常说,blue,小白最近怪怪的,很少理我,很少陪我,你可不可以替我,问问他,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他不开心了。我想我理解你的心情了,blue,我不敢自己问他。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有好多的疑问,可是,看见他,我却不敢问,你帮帮我好不好,blue,你帮我问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梳子,我应该说什么,看着你不开心,我也那么的不开心。
你并知不知道,这一次,不是我不愿意,我是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帮助你。
我看着你伤心,想起自己,想起S,想起小白,心一点点沉下去,我们曾经都是那么开心的孩子,为什么,今天,我们变成,这个样子。
我知道有一天你会崩溃的在我怀里哭,梳子,我真的可以隐瞒吗?瞒多久?瞒多少?到底应该瞒着你?还是不该瞒着你?
那一天真的来临了,比预想的时间更晚一些,可是,如小白所说,只是推迟,伤害依然,或许,推迟本身,真的没有什么意义,只不过像垂死挣扎一样,折磨,陷入局中的,每一个人而已。
我只有紧紧的抱着她,我同样说不出一句话,只有让你在我怀里痛痛快快的哭,梳子,小白没有告诉你事实的全部,留下一个,可以让你抱着哭的怀抱,这样,算不算,他最后为你做的一件事。
过了很久很久,梳子终于开口了,“blue,今天我问小白,面试的一家公司准备录取我,他有没有什么建议。可是他说,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每次谈到这个问题,他都回避。今天我终于忍不住追问他为什么。可是,可是小白说,对不起,梳子,我一定得回广州去。我说,那我就不去那家公司了,我们一起回广州好吗。然后,小白说,对不起,梳子,我只想一个人,回广州去。”
梳子,我应该怎样安慰,伤心欲绝的你。
原谅我,那么的无能为力,想说的话到了嘴边,都成了一种讽刺。
可是,今天的我好后悔,好伤心,无论说些什么都好,我应该留下你。
因为,你在伤心了几天之后,有一天,终于貌似平静的对我和月月说,我想请假,回家一个礼拜,不要成天为我担心了,我会好起来的。
那时,我和月月,都天真的以为,或许暂时的离开,对你而言,真的会好一些。
也许是因为感觉自己对抚平你的伤口,真的真的是无能为力,所以,我懦弱的放弃了安慰你的义务,就那么轻易的,让你离去。
一个礼拜过去了,没有你的消息,打你的手机,关机,发短信给你,没有回复,我们都不知道你家里的电话,很担心你。
我们知道小白有你家的电话,可是我不想打给他,我承认那些天,宿舍里的孩子,都还是有些责怪小白的,很自然的情绪。
又过了好几天,这一天,宿舍里的几个孩子,无所事事,随意的聊着天,然后,电话响起。
“找你的,blue,是班导。”
“哦,班导,我是blue,找我有什么事?”
“blue,知不知道小白在哪里,宿舍没人,手机关机。”
“那打大豆,小川,小永的手机嘛,他们成天在一起。”
“都打过了,统统关机,否则干嘛打来这里找你。Blue,你跟他们都玩的挺好的,快告诉我,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好几天没见过他们了,等一等,你那么急着找小白,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
班导沉默了,良久,他终于开口,“blue,我不知道现在就告诉你们,合不合适。”
“小白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们呀!”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那么想知道,又那么怕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blue,你要有心理准备。小白没有出事,出事的,是梳子。”
握着话筒的手,一点点凉下去,我强忍住惊慌,用颤抖的声音问,“梳子…梳子她….她出了…什么事….”
“三天前,梳子失踪了,她的家人报了案,通知了学校。我问过小白,小白说只知道梳子请假回了家,他急着要赶去梳子家乡找她,被我阻止。我知道,梳子没有回学校来,小白去找,也是无济于事。这个孩子这么冲动,我不能让他去。何况学校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并且非常重视,要我一定不能先透露这件事,而且不允许你们班,任何一个孩子再请假离校,否则,拿毕业证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顺利。你们都太冲动了,所以我没有立刻告诉你们,否则一定全都吵着要赶过去,那个时候,不仅毫无帮助,而且成了公然与学校对立,对你们每个人的前途,都不利。”
“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们呢,我们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我们可以一起出去找她,我们这么多人,一定会有办法的…….现在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找到梳子没?她好不好?请你快告诉我,究竟现在,有没有梳子的消息?”
“不要这个样子,blue,你这么激动,我怎么告诉你。”
“好好好,我不激动,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呀。”
“blue,你……好吧,迟早都要告诉你们的,何况,现在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赶紧找到小白他们,我想他们已经知道了,我接了电话,就立刻赶去男生宿舍,可是,小白他们已经不见了,听隔壁宿舍说,他们一群人走的时候都好激动,我必须阻止他们,我怕他们做傻事。”
“他们知道什么了,你能不能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走了,他们去哪里,是不是找到梳子了?他们找梳子去了,是不是?”
“blue,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敢告诉你。”
“好,好,好,我冷静,我冷静。”
“blue,梳子找到了。她三天前就走了。今天,他们找到了,她的……”
“什么意思,她走了,什么意思?”
“是那个男孩的家长带他去投案自首的,他亲口承认,是他,杀害了梳子。”
“什么,杀害,不可能,不可能……”
“这是真的,blue,那个男孩子,一直追求梳子,可是梳子只当他是朋友,这次梳子回去,他又以为机会来了,也许是梳子断然拒绝,所以,所以他……”
“不可能,不可能……”
“这是梳子的舅舅,亲自打电话告诉我的,blue,这是事实。也许还有你更难以接受的,梳子舅舅说,那个男孩的父母,给他开具了间歇性精神病的证明,也就是说,那个男孩,可能,可能不必为梳子的……,负责。”
“不,不,不,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blue,听我说,你要冷静,要冷静。我知道的这些,小白他们,也已经全都知道了,我不敢去想,他们要做什么,你一定要找到他们,你在听吗,blue,你有没有在听?”
“我要杀了他,我不会放过他的,让他们去,我要和他们一起去。”
“不行,blue,不可以。我已经到你们宿舍楼下了,我要带你们,分头去找小白他们,我已经很乱了,blue,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不要再跟着起哄,给我添乱子。不说了,blue,我还要通知学校,找人协助,赶紧下来,我在楼下等你们。”
blue,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停发抖,梳子怎么了,小白怎么了,班导说了什么,blue,blue,你怎么了。
……
我怎么了,我刚刚听见了什么,我刚刚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在月月的怀里发抖,我只会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好像,又好像一切都不真实。
电话好像又再响过。
好像,月月,pandy,小美……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哭泣。
我从她们的哭泣声中惊醒。
我冲下宿舍楼,不知道该去哪里,停顿,迷惘,无法思考……然后,我向小白他们宿舍跑去。
好像有人在身后追我,是月月,还是pandy。
207宿舍里,好安静。
门开着,空空的,没有一个人,地上的血迹,格外的刺眼,玻璃碎了一地……
我连着推开好几个宿舍的门,里面都空荡荡的,没有人,可怕的安静。
我不知道,从前热热闹闹的那些人,去了哪里。
我还是不放弃,甚至敲开更多陌生的宿舍门,我只想问一问,他们呢,他们去了哪里。
最后,我被赶来的月月和pandy阻止,“不要这样,blue,班导带着别的孩子找小白他们去了,我们一起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好不好。”
“那我也去。”
“不要了,blue,班导说,我们还是就待在这里,等他的消息,哪儿也别去。”
等待,是一件很漫长的事。
因为除了不知结果不知原因的等下去,一切,都想不起。
甚至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等待他们回来,还是选择了等待本身,来逃避事实。
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直到匆忙而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我像是溺水后抓住救命稻草的孩子,我挤开忽然出现的那么多人,看见小白,看见大豆,看见小川,看见一群泪痕未干的孩子。
我看着小白,他不说话,他的眼里,一丝泪痕也没有,可是,同样的,在他眼里,我看不到一丝生气。那种感觉是,你就站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却完完全全的,感觉不到你。好可怕的感觉,我无法再看下去,我只好把眼光投向大豆,我看见他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我立刻明白,满屋的玻璃碎片和血迹,是他怎样伤心后留下的痕迹。
大豆的嘴角颤动,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他那么艰难的迎向我的目光,他说,“blue,是真的。”
我没有问他任何问题,可是,他说,blue,是真的。最后一线希望慢慢的黯淡下去,等待有了结局,我却再也无法找到任何借口,用来欺骗自己。
我完全无助的崩溃大哭,一瞬间,好像炸开了所有人的决堤,月月,pandy,大豆,小川……所有所有的孩子,都无法抑制的一个接一个崩溃,这一刻,我们一同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悲伤里。
那个夜晚的印记,疼痛的刻在了我的记忆里,从来不知道原来泪是止不住的,以为流尽了,可是,一抬头,看见任何一张熟悉的心碎的脸,它又开始止不住的流淌,一滴,一滴,又一滴。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的,小白。
从始至终,他都沉默而安静。
他不流一滴泪,不理会任何人,他一个人默默的坐到床边,继续他的安静。
我听见有人哭着劝他,“小白,哭出来吧,也许,哭出来,会好一些。”
我张了张嘴,然后,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于是,放弃,继续哭泣。
我真的管不了任何人了,原谅我,我只会哭泣,无力的后悔的毫无意义的懦弱的止不住的哭泣。好像是一直流泪,到了宿舍楼该熄灯的时间,班导一个个把我们拉出来,送回各自的宿舍,然后叮咛一些比较而言,冷静些的孩子,让我们要相互照应。他满脸疲惫的离开,继续回到男生宿舍,守着那帮孩子,寸步不离。
以后的一段日子,我的记忆一直不是非常清晰,心碎,自责,怨恨,担忧……对自己和对别的所有人的情绪,完完全全混淆在一起。
每个白天,我们很多孩子,都会一起聚到207,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许只是害怕,害怕独处,害怕一个人,害怕落下任何一个人而已,虽然,人真的很多很多,宿舍里也很拥挤,可是,它却一直那么安静,仿佛,它是空荡荡的。
每个夜晚,回到宿舍,坐到自己的床上,总是习惯性闭上眼睛。可是,很多时候,只要一睁开眼,只要一看见那张从此空荡荡的曾经属于梳子的床,我就会无法控制的泪流满面。
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常常捧着一样东西,呆呆的望着,直到天明。
这幅拼图,是梳子,月月陪着我一起去买的,她们说,想S的时候,你可以试试玩玩拼图,想像你拼出的,是他的样子。是很复杂很复杂的拼图,它曾经耗费掉我,月月和梳子一个又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我们一起拼,一起打闹,有时还故意把别人刚刚拼好的部分弄的乱七八糟,然后假装生气,然后重新开始……今天,如果我弄乱掉整个拼好的拼图,我们还可不可以,重新开始。
这个存钱罐,我,梳子,月月,小白,一人买了一个,我们比赛,谁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存最多的硬币。为了这个比赛,从约定的那天起,我们吃饭,买零食,喝汽水……任何一个机会都不错过,只要可以换得硬币,我们不断的要求找零,再拿着找回的零钱笑得合不拢嘴。有一次,小白耍赖,他问超市的收银员,你那么多硬币,换些给我行不行,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追打他,逼他发誓,下一次再也不敢了。那时没有人想过,原来不会再有,下一次。
还有,梳子,你自己做的提议,你说存钱罐的钱存满后,我们就一起随便挑个还不错的商场,试很多很多次衣服,最后把存钱罐当面砸开给导购小姐说,你替我数数看,够不够买这件衣服的,你一边说一边笑得花枝乱颤,我们也跟着幻想,那是怎样令人目瞪口呆的恶作剧。
存钱罐的钱还没存满,你的恶作剧还没有实现,梳子,你怎能不遵守约定,你怎能就这样离去。
你让我如何相信,如何承担,如何对自己说,你已离去……
后来,有些孩子租来一些轻松的片,在207宿舍里,放给大家看,我知道他们的努力,他们希望可以尽早治愈,那些终日流泪的眼睛,有了声音,虽然心情依然,可是,207仿佛真的,有了一丝生气。
很多孩子不止一次的和班导谈判,希望我们可以去一次梳子的家,他们信誓旦旦,决不冲动,决不惹事,可是,每一次,都遭到了拒绝。那些日子,每天临睡前,班导一个个宿舍点名和打电话,现在想想,他是真的担心我们的年少冲动,他知道有的决定,一旦做错,就永远没有,重来一次的余地。
也许,今天,我可以理解那时的他,他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孩子,再出事。可是,那时,当他一脸严肃的告诫我们,谁都不能离开北京,谁都不许去见梳子最后一面的时候,他看到的,不过是,一群孩子,不谅解的,甚至带着仇恨的眼睛。
原谅我们,班导,当我们无能为力的时候,当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我们不是真的在恨你,我们恨的人,是自己,是没有一点点反击能力的自己,是无法为梳子讨回公道,哪怕只是去见她最后一面,去抱一抱她哭泣的母亲的自己。
……
班导开始不让我们那么多孩子成天待在一起,他怕人太多,会一起胡思乱想,或者,一冲动,再一起做错决定。他安排和小白玩得好的孩子,轮流开导他,他对我和月月说,“你们是女孩子,和小白交情又那么好,麻烦你们替我多陪陪小白,看着他,让他说话,让他吃东西,让他不要这样一直沉默,让他哭出来,我也能稍微放下点心。blue,月月,不要怪我不讲人情,学校有学校的难处,在校期间,梳子请假回家,出这么大的事,学校也很难处理。何况你知道,那个男孩,随时都有可能被释放出来,这样的状况,我们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们去见梳子最后一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一冲动,再出事,没有人负担得起。你们也要想一想自己,想一想家人,想一想关心你们的人,他们是不是承担的起。我知道小白不会在乎学校给不给他学位,给不给他毕业证这个问题,可是你们想一想,到现在,没有人见过小白流一滴泪,他把一切都藏在心底,我只能拜托你们寸步不离的看着他,我根本无法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是这样,我才根本无法放心。blue,月月,你们已经失去了梳子,你们一定也不想再看见小白出事,对不对,答应我,尽你们最大努力去开导他。我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我了解你们有多么难过,多么伤心,可我还勉强你们去开导别人,因为我真的开导不了小白,你们可能会容易一些。无论如何,答应我,你们一定要看好小白,不能让他出事,试一试开导他吧。我知道很难,可是无论如何,请你们试一试。”
这些天,班导好像苍老了很多,他的担忧,应该也不少于我们这群孩子。
班导,我想,你了解我的伤心,可你应该不了解我有多伤心,可是,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再看着小白出事,我点点头,我答应你,我试一试。
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答应班导的试一试,应该从何开始,我和月月还是成天陪着小白,我们依然不说话,吃饭时间到了,我或者月月会去买好饭回207,然后,看着他吃。
那些天,我们在小白面前,再也不曾落泪,每天回到宿舍,我把自己轻轻的蒙在被子里,默默的听着眼泪,无声滑落的声音,可是,第二天,我会继续若无其事的,去陪陪小白。
我迅速的消瘦,每天吃一点点东西都觉得无法消化,一天吃八片吗叮咛。
有一天,买好晚饭回来,207宿舍没人,我走的时候,只有月月在陪着小白,他们在等着我的晚饭,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出去。
我拨通小白的电话,无人接听,我再拨月月的手机,它的铃声在207宿舍里清脆的响起。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觉得自己必须马上找到他们,我一再的对自己说,blue,要冷静,要冷静。
可是我拨电话的手不住的在颤抖,我打给大豆,打给小川,我说小白不见了,快点去找找他。
我跑出207,我又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我怎么总是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我再次拿出手机,我拨通一个又一个号码,给我所有认识的。
有些孩子动作真的很快,他们已经到了,他们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blue,从未见过你,慌张成这个样子。”
我拿出小白和月月的照片,我说先别问我,帮我找这两个人,一定要找到,一定要带他们回来。
有的孩子拿着照片立刻转身就走;有的孩子隐约听见过学校的传闻,知道了梳子的事,他们拍拍我说,blue,不要慌,我会多找些人,一定把他们找回来,你不要太担心。
还有的孩子说,他们也许没走远呢,blue,别着急,我们陪你找,一定可以找到的。
我就这样强装着镇定,在几个朋友的陪伴下,漫无目的地找着小白和月月,我突然觉得班导说的话都是对的,我真的再也无法承担任何失去。
当手机铃声响起,我听见大豆说,他们已经找到小白和月月的时候,我的泪再次不争气的落下,blue,这些天,你对自己说过多少次,不要再让他们看见你落泪,可是,为什么,你这么脆弱,你这么懦弱。
回到207,看见小白,看见月月,看见那些熟悉而沉默的孩子,不知怎的,眼眶又湿了,我使劲把要流出的泪抹去,然后问月月,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小白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跑了出去,我只有拼命的追,好不容易才追上他,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拽不回他,只能尽力拖着他,不让他走得太远,我知道你们很快会找来的。他的手机一直不停的响,可是他不肯接,我的手机根本来不及拿,我没法通知你。幸好,你们终于还是找到我们了。”
“他接了谁的电话,电话里说什么?”
“不知道,他不肯说。”
……
我慢慢走到小白身边,“小白,不肯说没关系,我知道一定是关于梳子的,可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做傻事,刚才找不到你们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好担心。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答应我,你们不能有任何一个人,再出事。”
……
小白在颤抖,我看着他握紧拳头,看着他又无力的松开,反反复复……
“梳子的朋友刚刚来过电话,那个男孩子,他,他不用为梳子的……负责,为什么,为什么,blue,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可以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一张证明,他就可以逃脱的干干净净,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梳子没了,他却不用死,为什么,你告诉我,blue,这些都是怎么回事,你还能不能告诉我,我可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做,我什么都不能做,我不应该离开她,我不应该说分手,是我,是我害死她的,是我,是我害死梳子的,都是我,都是我,是我害死她的……”
……
小白终于泪流满面,这么这么久,终于看见他的眼泪了,我不是一直希望他可以哭出来吗,我不是一直希望他不要把什么都放在心里么,可是为什么,他的泪,他的话,都那么残忍的刺伤了我,是的,这些话,我在每一个夜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是我,是我放手让梳子离开的,是我,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如果没有我的存在,小白就不会和梳子分手,梳子就不会请假回家,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根本无法原谅自己,全都怪我,全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留下梳子,都怪我,全是我的错……”月月悲痛欲绝的打断了小白。
“不,月月,是我,是我……”即使对自己催眠了那么多次,要克制,要克制,不能再由着自己,肆意的在他们面前流泪,可我的泪还是完完全全,不受自己的控制,“都是我,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全是我的错……”
“好了,你们今天都是怎么了,就算你们全都责怪自己,甚至全部放弃自己,你们可以改变事实吗?梳子可以不走吗?应该为事情负责的人会因为你们这样呼天抢地,就被判定要负上责任吗?可以吗?如果可以,我带你们去法庭哭呀,去哭给法官看呀,如果他还是坚持判决,那么你们就去说,让他判定责任是你们的,好不好?就算你们耍狠,去杀了那个男孩,梳子可以回来么,可以么,只不过,再赔上你们自己的一条命。而且,是为那种人赔命,你们如果真的觉得值得的话,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做才算对得起梳子,对得起父母,对得起我,对得起你们自己。那好,我绝对不会再阻止你们的,我现在就让你们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班导也来了,这一次,他没有再温情脉脉的劝说,而是狠狠的斥责我们,斥责我们冲动,斥责我们无知。
虽然听似狠毒,却句句属实!
是的,我们可以做什么呢,即使真的杀掉那个男孩,梳子也回不来了,这个,就是事实,残忍,却是事实!
原来,无论我们再怎样的伤心,无论我们再怎样的疯狂,无论我们再怎样的折磨自己,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不过是无济于事。我们从来也不曾去思考过这个问题,面对无力抹去的伤痕,我们的选择,不过是学会仇恨,不过是放弃自己。
那么多的安慰,照顾,关心,只是在不停地滋生我们的怨恨和自责,到最后,被狠狠的斥责,才是醍醐灌顶!
既然无法挽回,既然无力改变,也许,我们真的应该,试一试,从阴影里,走出去。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晒一晒温暖的太阳,试一试,放下,试一试,忘记,试一试,至少,要试一试。
我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也许,还会反复的被提起,可是,我依然选择,试一试,走出去。
也许漫长,也许辛苦,可是我会努力,放下,走出去。
开始尽量的,让自己忙碌一点,找找工作,参加面试。
有时间的话,还是会陪陪小白,我知道他需要比我更多的勇气,来面对自己。如果我可以,那么,希望有一天,他也可以,放下,走出去。
放下是放下心底的伤痕,走出是走出自己的阴影。
其实,最后的最后,可以拯救我们的,是自己。
有的时候我们会默默的坐在操场边,看着来来往往生机勃勃的孩子,不说话,只是看,看很久。
也有的时候,小白会忽然问我,“blue,我怎么觉得,每一个人,都是梳子。”
我没法回答你,小白,我只能闭上眼睛,藏起泪痕。
可是闭上眼,就看见了,离开的那天,那个努力收起眼泪的女孩子,她对我说,“blue,放心吧,我没事了,我回去几天就回来,相信我,blue,我真的会没事的。”
……
还有的时候,我们继续租片,然后在207默默的看,有时很多人,有时很少人,207太安静了,我们想试着让它,不要一直这么安静。
有一天,租的是‘大话西游’,只有我一个人,静静的陪着小白看,我想我们可能租错了片,明明是看过很多次的电影,却忘了里面会说,“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
我看见小白的泪慢慢的滑落下来,梳子出事后,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哭,也是最后一次。我拍拍小白的肩膀,我想给他一点鼓励。
小白说话了,“可以抱抱我吗,blue。”
我轻轻的抱住他,小白的泪滴落在我的心底,“blue,为什么我爱的人,不是梳子。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不会再做,同样的决定。”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即使不爱你,我也会从一开始,就答应和你在一起。小白,我们都无法,再来一次。”
……
很多年以后,听着五月天的阿信,唱着‘时光机’,我想起,那些遥远而清晰的,浸在泪水里的日子。
那阳光碎裂在熟悉场景好安静
一个人能背多少的往事真不轻
谁的笑谁的温暖的手心我着迷
伤痕好像都变成了曾经
全剧终看见满场空座椅灯亮起
这故事好像真实又像虚幻的情景
只是那好不容易被说服的自己
借口又顶不住懊恼的侵袭
好后悔好伤心想重来行不行
再一次我就不会走向这样的结局
好后悔好伤心谁把我放回去
我愿意付出所有来换一个时光机
对不起独自回荡在空气没人听
最后又是孤单到天明
真的痛总是来得很轻盈没声音
从背后慢慢缓缓抱着我就像你
你和我还有很多的地方还没去
为何留我荒唐的坐在这里
好后悔好伤心想重来行不行
再一次我就不会走向这样的结局
好后悔好伤心谁把我放回去
我愿意付出所有来换一个时光机
对不起独自回荡在空气没人听
最后又是孤单到天明
最后又是孤单到天明
我想起梳子,想起小白,想起月月,想起那些夜里,一个人默默流泪到天明的自己。
日子依然继续,快乐也好,悲伤也罢,它只是继续。
而时间也显示出强大的威力,至少,它让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先假装平静,然后,再去试着,试着真的,慢慢平静。
很久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S,我也很久很久,没有联系过你。
我的世界,正笼罩着层层乌云,我无法像以往一样,用阳光般的笑容,去温暖你。
你曾经许下承诺说不会再让我受到任何的伤害,你说,不要怕,blue,开心和难过的时候,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可是,伤害竟然真的来临,而你呢,S,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没有给你电话,S,我不是傻孩子,这么久的了无音信,我已经可以猜到,猜到我们的结局。
我只是不肯面对而已,从来都无法承担,以失去你做为结局,何况此时的blue,失去的太多太痛,我不能再失去你。
我在心里替你编了100条理由,1000种解释。然后,我发现,其实,只要你给我一个电话就可以。只要你说,blue,我很想你。那么,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都准备原谅你。S,我是个傻孩子。
我以为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就可以用力地去拒绝结局。后来,才明白,命运早已做好安排,任你怎样下定决心,也动摇不了它设置好的剧情。
那又是一个貌似平静的下午,我想很多时候,我应该多出去走走,不应该老是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否则,也许,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听到那么多,不想听的话语。
很久以后看安妮的书,她写道:有时候,不知道事实和真相的人,是快乐的;而能够假装不知道事实和真相的人,是幸福的。
突然间泪流满面。
每一个字,都生生地噬咬我的心。
如果没有那个下午,也许,我可以,用更短的时间,去做回一个快乐,甚至是幸福的孩子。遮眼闭耳,努力抹去伤痕,不用那么严苛的,对待自己。
可是,那天命运安排我留在了宿舍,然后,按照它设置好的剧情,我接到了小l打来的电话。
“blue,是我,听出来了吗?”
“嗯,l,很久没有联系了,好吗?”
“我很好,blue,你呢?”
“嗯,我也很好。”
……
“我听若若说,你已经找好了工作,准备留在北京?”
“可能吧,还没签约。还没最后做决定。”
“若若也说了,她说公司还不错,可是你始终犹豫。为什么不签?为了S?”
“呵呵,是我自己还没考虑清楚。嗯,S,他最近好吗?”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小l,他是S最好的朋友之一,两人还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交情菲浅,所以,因为S的关系,我和小l,也早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偶尔也会电话联系。
“还是签吧,blue,多考虑考虑自己。”
“你的话,什么意思?”是我太敏感吧,逼问小l。
“我和S是最好的朋友,本来,很多话,无论如何,我也不该说给你听。可是,blue,我们也是朋友,你和S,无论谁受伤害,我都同样不忍心。”
“所以呢?”
“其实今天故意打你的宿舍电话,而不打手机,我也是赌一赌,因为我真的很矛盾。说,不说,都觉得自己那关过不去。所以,我把机会交给老天做决定,如果你真的在,我就告诉你,否则,就永远都不告诉你。”
“我在听,小l。”
“blue,S有了别的女朋友,很久了,从上学期开始,他们在校外租了房,同居。”
“blue,blue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这些?”
……
“不,谢谢你,小l。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
“对不起,blue,我知道,我知道应该早点告诉你。”
“没关系。”
“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blue,也许不会吧,我帮着S,欺骗你。一再的替他隐瞒,我以为他会改,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以为他不会真的,伤害你。”
“还是朋友,谢谢你。”
“你不要一直说谢谢我,blue,你怎么不哭呢?也许你哭,我会更放心一些,以前的blue,大哭一场,第二天,又是那么开开心心。打这个电话之前,我想起若若说,再不做决定,你就会失去这个机会了,我想了又想,我知道自己不该插手,S是我的兄弟,应该他自己做决定。可是S一直没有决定,你却不能再拖下去了,blue,你什么都不说,如果你又选择了放弃,那么,我同样这么的不忍心,你也是我的朋友,我真的很担心你。我突然怀念起高中的日子,想起那个成天无忧无虑的blue,你总是不停的笑,好像可以一直那么开心,我以为那就发生在昨天而已,没想到一转眼,我们连大学都要毕业了,高中,真的已成过去。也许你的朋友们从一开始就是对的,你不应该和S在一起。我想我理解了他们当初那么强烈的反对,那时的你,为什么非要那么固执呢,如果你真的听了大家的话,不和S在一起,那么,今天的blue,也许不是这个样子。不会无论我说什么,都只会回答‘谢谢你’。我宁肯你听见你在电话那端哭泣,我也不要听见你说,‘谢谢你’。”
“我哭不出来,小l,你信不信?”
“blue,不要这个样子。”
“我没事。”
“blue,我打这个电话,是想劝你不要再为S放弃,好好的找份工作,重新开始。”
……
“blue,要不然,你找S再谈谈,我想,既然他不肯告诉你,说明他还是喜欢你的,或者,你们再好好谈谈,事情会有转机?”
……
“blue,不要怪S。你们分开的时间太久了,学校里从来没有少过,主动追求S的女孩子。从前的每一次,他都坚定的说,我有女朋友了,他的皮夹里,永远随身带着你的相片,他真的为了你,放弃过很多身边的诱惑,我是亲眼所见的,一次又一次。”
……
“从高三到大三,S没有再喜欢过别的女孩子。我们所有的朋友都相信,他对你,是认真的。可是,你们总是分离。大学的日子有多无聊,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开始玩游戏,谈恋爱,比谁的女朋友漂亮,谁的女朋友听话,谁的女朋友对自己好……S只有永远沉默的,在一旁思念你。我们取笑他疯狂的打电话给你,取笑他送上门的漂亮妹妹都不泡,取笑他没胆量和我们一样游戏感情,取笑曾经一年换N个女友的S,竟然整整四年,为一个不在他身边的女孩坚持。我们是这么的幼稚,blue,是我们,一步一步,有意无心的,刺激S。你知道,他是那么那么,爱面子的孩子,何况那个时候,我们还说,我们不会告诉blue的,放心吧,S,学校里随便找个妹妹,玩玩而已。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blue,对不起,对不起。”
"小l,告诉我,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blue,她对S,是认真的,她是个,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她的性格,很像当年的你,可以为S,不顾一切。我这么说,是不是太残忍了,blue,可是我不想,不想再骗你。”
“我知道了,小l,谢谢你。”
“可是,blue,你有什么打算,你告诉我,或许,或许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小l,我想先静一静……”
我放下电话,我以为自己很平静,我很奇怪,怎么会这么平静。难道,这么漫长的时间里,那么多次无法抑制的哭泣,我已经流干了所有的眼泪,我的心已经完全死去,所以,它平静,它没有任何的反应。
可是,渐渐的,感觉心一点一点,刺痛起来,很缓,可是很深,每刺一下,都令我痛到,完全喘不过气。
第一次真的明白了,原来‘心如刀割’,从来都不是一个形容词。一定曾经有一个人,他这样真实而深切的疼痛过,所以他如实的把它记录了下来,后来的人不知道,以为他夸张了,或者说他文学修养好,善用比喻。那个人,他也一定不会解释,因为他知道,有的词,会用了也未必会懂,只有亲自经历,才可以体会,那个时候,不再需要任何人解释。
就像此刻的我,真切的感受着这个词,也许,也许是有些分别的,不过是,他如刀割,我如针刺。
我知道了事实和真相,S,我做不了快乐的孩子。
我无法假装成不知道事实和真相,S,我做不了幸福的孩子。
我想起高三时,避不开的你的眼睛,你的每字每句,还刻在我的心里,那时你说,
“我有那么多伤痛的过去,我无法独自抚平。你会帮我的,对吗?”从那一刻起,我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即使用尽我所有的力气,也要努力去温暖你。
然后我一直一直努力,一步一步,变得不像自己,那个自以为敢爱敢恨,永远活在阳光里笑容灿烂的孩子,今天只懂得一个人躲在阴影里,疗伤,哭泣。
命运好像一个轮回,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对你说,同样的话语,我不会看着你的眼睛,轻轻的说,我有那么多伤痛的过去,我无法独自抚平……
我拨了你的手机,关机。
我不想发短信。
我打去你的宿舍,你不在,我留话说,替我转告S,我在等他的电话,一直等,等到为止,哪儿也不去。
他们为难的说,也许你今天又不会回来,我说没关系,明天也可以,后天也可以,只要你们见到了S,替我转告他,就可以。
我道了谢,挂断电话,默默的,等你。
往事排山倒海般袭来,beyond的歌,凉皮,皮蛋瘦肉粥,纸条,玫瑰……原来我的记忆里,储存了那么那么多的你,有那么一些瞬间,我几乎想放弃我已经做好的决定。
然后铃声响起,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我接听,是你。
一丝苦笑在我脸上浮起,原来,找不到你的人,只有我而已,原来,你早已有了另一个新的号码,不知道的人,只有我而已。
“你找我,blue?”
“嗯。”
“他们说,你很着急。”
“嗯。”
“你好像有心事。”
“嗯。”
“什么事?”
……
“我可不可以一次说完,S,你什么都不要说,先听我说,可不可以?”S,如果你打断我,我想,我会没有再说一遍的勇气。
“好,你说,我听。”
“我很喜欢你,S,我是不是从来没有亲口对你说过呢。我想我错了,我应该早一些,在你还喜欢我的时候,亲口告诉你。我记得15岁时,第一次见到的你,记得第一次出手打女生的你,记得第一次拽着我手的你,记得第一次吻我的你,记得第一次送我花的你,记得第一次熬粥给我喝的你,记得牵着我的手,问我怕不怕的你……我刚才一直在试着找一找,15岁以后,遇见S的blue,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我找了又找,发现存在我脑海里的,都是你,那么那么多的你,很充实,很拥挤,可是我又突然发现,我竟然找不到自己。也许你的电话来得太快了些,我再努力试一试,就可以找到我自己,又或许,只要你还在我的记忆里,那么,无论再怎样努力,我都不能,找到我自己。我记得有人说过,在爱情里,不能失去自己,那么怎么办呢,S,只有删除你,我才能找回自己。……我什么都知道了,S,我不会问你,要一个解释;我也不能宽容大度的说,‘我祝福你,希望那个女孩子,好好的爱你’。我只想说,这一次,‘分手’两个字,留给我来说,可不可以。一人说一次,很公平。用你的话说,讲完这一句,我和你,从此不拖不欠。我收回我给你的爱,你收回你的。”
……
“你全都知道了,blue,我无话可说,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容易相信别人,要成熟一些,要懂事一些,要,要对自己好一些。”
……
我们终于都无话可说,这样也好,S。
我挂断了手机,慢慢的蹲在地上,胃灼烧一样的疼,我对自己说,blue,这次不是心痛,这只是胃痛而已,我找出几片可以治疗胃痛的药片,用力咽下去。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也许想了太多太多,又或许,根本什么都不曾想过。 后来看‘钟无艳’,听清瘦的郑秀文演唱粤语主题曲‘情无独钟’,突然想起那天那刻的blue。 别人的歌,自然无法写实,那时的我。
可是,在某些点上,我们是相通的。
今天写到这里,又听了一遍这首歌,然后决定用它来表述心情。
我快乐或难受
你庆幸还是内疚
若我施展温柔
连笑声都纤幼
可否得到更大成就
谁貌似花美艳
是谁努力照亮半边天
但是情无独钟
贪心的你偏爱哪一边
没法深得你心
忠贞都不吸引
学会哭泣可会交换缘份
若要深得你心
只需懂得拥吻
大概我也比得上别人
我不想写战书
我也恨甜言蜜语
做你终生守护神
凭这一点好处
可不可将美丽留住
谁貌似花美艳
是谁努力照亮半边天
但是情无独钟
贪心的你偏爱哪一边
没法深得你心
哭泣都不吸引
用我一身本领交换缘份
若我深得你心
只因懂得拥吻
就算吻伤这张脸
不希罕你的心
还你最肤浅一吻
不希罕你的心
其实今天的我,仍感激你没有像那些拙劣的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说那些虚伪的诸如“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如此这般恶心的话语,你只说,blue,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其实,真的喜欢一个人,只要他好自己也会变的好起来,随之而来的也会为了他,很自然的美丽,努力。我同样也认为这是很积极向上的东西。
爱情本身并无对错,所以即使我看完这篇文章,之间很多次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我依然让自己静一静,然后再继续的。
“曾经相遇,总胜过未碰头。”我们应该庆幸的,是我们没有擦肩而过。就好像两片云朵,美丽的相逢,或许阴晴不定,或许就此融合,或许片刻交汇之后依旧转身,也总好过连个眼缘都没有的彼此。
经常会有这样的时刻发生。有时候,第二次再回过头去找,那样东西或者那个人,通常就已不在。要了,他就会一直在.放弃了,也许就是那么一照面的时间,此生就一直相隔两方。
所有的爱,所有的疼,给了一个人之后,从此就变的轻盈了。
如果你会哼唱那首歌,请让我听见。
如果我听见了,我一定会很开心。。。。。。
此贴由 子子 在 2005-09-21 19:49:36 最后编辑
作者:
爱不被祝福
时间:
2005-9-20 17:04
看完了!
作者:
子子
时间:
2005-9-20 17:10
真是个有耐心的男孩子
作者:
小扣子
时间:
2005-9-20 17:19
子子:花了我一个下午的时间!不过我保存在我电脑里面看的!嘉网字太小太麻。
骗了我的眼泪!
作者:
子子
时间:
2005-9-21 10:47
太长了,是么,还是更多的只是看客。
“好好照顾自己。”
这句话的分量够可以了。
作者:
=S.C=V2
时间:
2005-9-21 15:06
所有的爱,所有的疼,给了一个人之后,从此就变的轻盈了。
我会努力轻盈的
谢谢邻居!!
作者:
子子
时间:
2005-9-21 15:22
你轻是轻,不过是轻淫
8要生气,我晓得你牢开的起玩笑的
如果觉得和她有默契,就应该对她好的。
什么都比不上2个适合的人,就是那么奇怪
作者:
=S.C=V2
时间:
2005-9-22 00:40
下回么弄篇短的呀
我一向很爱护我的眼睛的
乃这次老作孽的
你说该怎么补偿我?
一顿烧烤不过分吧?
作者:
strawberry_fj
时间:
2005-9-22 10:22
我觉得应该还由续文喏!~
作者:
子子
时间:
2005-9-22 10:57
原文由 strawberry_fj 在 2005-09-22 10:22:23 发表
我觉得应该还由续文喏!~
我是在CHINAREN里转过来的,很热的一篇帖子,已经爬到了将近9000楼了,看得我那个累啊。。。。。
原创的作者说,这就是结局。故事本身不是童话,不是非要弄个明白的。
我也曾经想过,应该还可以继续的,可是谁知道呢,呵呵
V2, 你丫个臭邻居,就知道敲竹杠 5555555555555
此贴由 子子 在 2005-09-22 11:00:02 最后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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