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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生命的宽恕 [打印本页]

作者: 无稽 时间: 2002-3-13 18:15
标题: 生命的宽恕
恕生在开满鲜花的屋子里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女孩儿。母亲是个喜欢种花的女人，海棠、月季、水仙，还有那盆开不了花的铁树。恕生没问过母亲任何关于花的典故，她总是阳光般耀眼的明媚，盖过了万紫千红。时光冉冉而逝，花相继盛放与凋零。恕生始终如一的快乐。母亲却一点点的憔悴。有生之年能看到这盆铁树开花就好了。母亲的脸上已有明显的细纹，恕生隐隐有些忧虑。

总算今年的寒冬下了一场细小的雪，雪花落在地上瞬即化成了水。恕生安静地看着校门口的男孩，想起母亲的叮嘱。于是脚步声突地急促了。不要在下雪的日子里穿雨鞋，男孩望着恕生的红雨鞋轻轻道。会滑倒。雪一丝一缕的，落下像下了阵绵绵的小雨。泥泞爬满了男孩的裤管。恕生愉快地冲男孩笑了笑。谢谢。短促地像她未曾停留的脚步。恕生很希望听见雨鞋踩到雪地里的嘎吱声。遗憾了上海的暖湿天气容不下一场刻骨铭心的大雪。

课堂上老师大声念男孩的作文。那女孩的笑就像冬日的阳光，明亮却寒冷。署名是方哲。

方哲冲着恕生大声地喊，林恕生，你为什么不放过自己！背影微微一怔，轻声地笑，声音空空洞洞地没有起伏。恕生的课桌里整齐地叠放着方哲写给她的情书，一张张浅蓝色的纸片，她从来未翻动过一眼。母亲总说恕生像那株铁树，绽放着碧绿的枝叶，却不肯轻易为谁盛放最奇异的花朵。

方哲的眼里涨满的憧憬与激情。恕生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里清脆的崩裂声，这是她不具备的奢望。她缓缓转过头，目光锐利地卯上方哲。他凛然正视。瞬间的气度不凡让恕生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的同学形象，彻底颠覆了。恕生带笑望着方哲。微卷的头发桀骜地贴在耳旁，黑色的T恤宽松地套在魁梧的身躯上。

有生之年能看到这盆铁树开花就好了。母亲爱怜的眼神无时不刻的透露着渺茫的希望，几近绝望的生硬。

恕生把纤细的手伸了出来，一瓣雪花掉落在她的手背。同色的苍白无力。方哲惊讶地看着眼前细长的手指，欣喜得紧紧握住。恕生的手被整个柔软地包在方哲的手掌里，两个人牵着手默默地走路。方哲感觉自己的手心渗出了汗滴，又惊恐莫名，深怕恕生嫌恶。紧张地看了看恕生的脸，她依旧一面的愉悦表情。方哲突然有丝被冷落的心虚。雪花渐渐融合进恕生的肌肤，她的手柔软而冰冷。

家里的门紧紧地闭着，母亲不在。恕生看了看呆杵在门外的方哲，微微地一笑。说，你明天再送我回家。方哲恋恋不舍地看着恕生佼好的脸，心里有些虚幻的迷朦。只有手心里恕生留下的冰冷让他能确定。永远持着一张笑颜的恕生接受了他。

方哲转身离开之时，看见恕生家阳台上的一株铁树。傲然地伫立在风雪里，宁静忧郁的苍绿。

林秀悄悄地拭干了眼角的泪水，等恕生进门之后才从墙后转身出来。玉子真的走出了她的快乐世界，那厚重的云雾似乎已盖不住光明的痕迹。一线光亮的遗漏，让林秀沉郁了十几年的心情忽的裎亮了。她满足地叹了口气，抬眼，劲风掳掠云朵的景象仿若是隔世的声响。

恕生。宽恕的孩子。

她希望玉子能宽恕。用宽恕去解脱自己。恕生除了自己从不接近任何人，方哲的出现打破了一贯的沉寂。林秀心有余悸地想起她的病历卡，自闭。

玉子上学后，林秀给她改了名。林秀害怕玉子的快乐，害怕她的阳光。仿佛那颗她悉心照料了十几年的铁树，如一翠绿欲滴的娇颜，却始终不真实地开花结蒂。每天在阳光雨露中茁壮成长，却在最深层的根处蔓延着丑陋。无法遗忘的残留。依赖根部汲水生存，用绿叶掩饰真实。铁树是呼吸二氧化碳能生存的植物。

恕生孤独的身侧出现了方哲的影子，形影不离的相随。校园的长廊里，欢快地笑声传过整片空旷，飞花般的绚丽。恕生霎那间的寒冷似乎都已溶在了方哲的温情之下。过程很奇特，牵携着双手，却从未有恋人般的亲吻与热情。仿佛就在深浓浅笑里，恕生与方哲就恋爱了。风雨不歇的来回接送，已成了方哲生活的一部分。同样的模式也逐渐地侵入了恕生的生活，像种慢性毒药，浅浅的却足以将你慢慢吞噬。

恕生却从来未翻过方哲给她的信。一封封日积月累地增加厚度。尘封在恕生的课桌里。

她对着那棵始终不变的铁树，却发现自己的影子越来越模糊。那些恨与痛，时常纠缠在梦魇里鲜血淋漓阿爹的身影，已在逐渐散落。恕生坚持着。母亲小芬狠心的面孔在阳光下冷然出现，恕生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恕生，恕生。铁树宁愿不开花，恕生为何要宽恕？

恕生的欢颜在铁树的细长尖锐的叶子下摇摇晃晃，转化成一种冰冷的漠然。

像冬日的阳光，明亮却寒冷。

今天是周末，方哲破天荒地第一次来接恕生去看电影。方哲仍旧一件T恤，静静地倚在墙上等待着恕生阳光般的笑容。恕生站在了他的面前，只是笑容多了些不自然的音符。方哲得逞地撇嘴，难得你笑的这么尴尬。恕生有些微怒。看了方哲的笑颜，仿佛了平日里两人的表情错了位。金线般的阳光洒在街道上，悄悄地镀上了层浪漫的色彩。恕生的心情放得很松，鞋跟轻轻地在街上扣着漂亮的节奏。方哲蕴满深情地看着恕生。细长的眉毛弯弯挑起，小巧细润的下巴展示着她骄傲的性格。明亮有光泽的双眼适时地散发出迷人的韵彩。方哲有些陶陶然了。

周末的路上车水马龙，他们像鱼一般穿梭在人群里。恕生与方哲的双手紧紧的握紧，恕生忽然有丝羞怯。他们开始大步地奔走，穿过一面面的玻璃橱窗，恕生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离不开方哲。他大海般深沉的爱与包容。橱窗里琳琅满目的物品一闪而过，只在恕生的心里留下了玻璃光反射出方哲的影子。洒脱与欢乐如此和谐地存在。恕生的内心似乎有种温暖的液体要溢出来，快速地流动冲突。

林秀突然看见阳台上的铁树，不知什么时候迸出了一瓣橘红色的花瓣。

方哲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他深深地亲吻着恕生，额头、鼻子、唇瓣。最轻微的动作去爱抚。仿佛一用力，恕生便像瓷娃娃般断裂破碎在阳光里。

恕生终于流泪了。她说，我宽恕了自己这个多余的生命。

还有。恕生费力地张开被鲜血粘湿的眼眸，指了指面前矮小已显佝偻的女人。

我的生身母亲。

恕生与方哲走过人行道时，他们的大步迈在最前。绿灯畅行。一辆失控的奥迪迅速地冲向人群，恕生与方哲退避之时，恕生见到了令她一生欢颜的背影。她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她的宽恕。恕生推过小芬的同时，她感到一副沉重的枷锁应声而落。车子将她的身体撞地高高飞起，白色的裙裾随风曳扬。恕生看到了方哲绝望的震惊。

很痛，心口像锋利的刀在磨砺。

鲜血不断地从恕生的口鼻涌出，方哲慌乱地用袖子去擦去堵。小芬呆若木鸡地伫立在那里，眼神狂乱没一点焦距。四周嘈杂一片混乱。恕生开始咳嗽，眼前猩红的模糊一片。她听见方哲的泪水滴到她面上的弹响，万般委屈，却应不了声。她感到撕裂般的疼痛，有人拉扯着要将她跟这个肉体分离。她拼命挣扎，终于徒劳。

恕生疲累的阳光笑容在泪水的洗涤中纯净的散发。像方哲的信，他的解释，曾在恕生出门前被翻阅了。

恕生，你的心如淡水般清澈透明。却是最难解的物质。
当远空的星闪烁的时候，你依旧欢颜，欢笑。
每个人的沉默也是恕生最灿烂的笑厣。
深而漠的泪水，长出了苍翠的青春。你何时将她从心底盛放？

方哲的疼痛在恕生最后的泪水中被宽恕。

残忍的生命，用了最温暖的液体去抚慰。恕生的生命，霎那降临的暴雨，吹歇了摇摆不定的浮沉。

作者: 相思闲愁 时间: 2002-3-13 19:23
要铁树开花是件多么难得事
为什么当愿望实现的时候，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作者: 无稽 时间: 2002-3-13 19:47
恕生付出了代价。

而我这类人，却永远也得不到这样的机会。

宽恕，宽恕，宽恕。

无力进行，是怯懦，是彷徨，是歇斯底里的悲哀。

作者: 天之痕 时间: 2002-3-13 22:02
恕生，宽恕生命
得到了一半的幸福，但得到的是永远的宽恕
千年开花的铁树开花了
邪恶之花
剥夺了生命的宽恕
剥夺了人生的一切

作者: caizijia 时间: 2002-3-14 00:32
得不到的就不要想去得到

作者: 六月雪人 时间: 2002-3-15 21:49
无稽兄，你的文笔有长进啊~~~~
但是这种故事只有写的伤感才有价值吗？

作者: 无稽 时间: 2002-3-15 21:56
那是迎合大部分的口味罢了。

想着想着就是这样的结局，自己也无法掌控。

甚至是不会描绘美丽的图案：）

作者: 六月雪人 时间: 2002-3-15 22:03
这样形式的文章网上太多了，有点创意好伐~~
无病呻咛，顾做哀愁，不会给人留下印象的~~~~

作者: 无稽 时间: 2002-3-15 22:08
不过练练笔罢了。况且人家写跟我写那是两回事，我不欺骗观众呀，呵呵。什么无病呻吟，故作哀愁。搭不了脉呀，绝倒。

作者: 迪奥Dio 时间: 2002-3-15 22:59
为什么会是奥迪而不是桑塔那？-___-::忌讳的说.....
可怜的玉子刚从自闭走出来怎么就挂了?

到不是别的~可惜了美女红颜

死亡的宽恕……

作者: 无稽 时间: 2002-3-15 23:03
哈哈，迪奥的观后感真是让偶眼前一亮，哈哈哈。

回答你的问题哈。

第一，奥迪跟某一残暴的家伙有无巧不成书的名字缘分哈。

第二，怕玉子这类美女给色DIO盯上就不好啦，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哇哈哈哈哈……

作者: 迪奥Dio 时间: 2002-3-15 23:30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__-:我砍死你啊死兰~跟你拼了，这么说我哈哈

其实事实是这样的：

所谓无巧不成书，生命中的缘份原来是可以这个样子的，就在恕生意识消失前1%柱香的时候，忽然那辆奥迪上下来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上前抱住恕生深深一吻，恕生觉得体内的力量奇迹般的恢复了，自然而然，故事的结局是开奥迪的男子和恕生有缘人终成眷属，画面以黑色圆形向中心收缩，忽然露出个脑袋挡住收缩的圆，滋牙喊道“我方哲不会放弃的，等着瞧”